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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裕隆突然问道“袁世凯怎么说?”
摄政王载沣和许多人都有些不明白裕隆为什么这么问。甚至有人已经误以为裕隆太后疯了,说了胡话。
“袁总理说,只要皇上退位,他才好为之周旋!”胡惟德的声音很大,甚至传到了檐下,这让数百位王公勋贵都接受不了了,一时嚷嚷个不停。
“胡惟德乱臣贼子。我要杀了你!”恭亲王溥伟踹了胡惟德一脚,又转身想要找武器。
“够了!”裕隆的声音尖细。近乎咆哮。
“臣万死……”
“臣万死……”数百位王公贵胄跪满了养心殿,就连外面的房檐下,石梯上都跪满了人。
“你们都该死,可是大清怎么办,皇上怎么办?”裕隆苍白的脸,被泪水洗刷了一遍,疯狂的大喊道。
没人吱声了,这么大的质问谁都不敢担着,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大清没了。后人的质问辱骂,也让人受不了。
溥仪哭了,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传到了养心殿外,不知多少感性的王公也跟着流泪了,哭声一时传遍了半个紫禁城,无数的太监宫人也陪着流泪。整座紫禁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哭声浪潮之中,就算是光绪和慈禧太后驾崩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卖力的哭过。
“说吧,袁世凯开出了什么条件,我想知道他到底还想怎么样折腾我们娘儿俩,怎样对待对他恩重如山的皇上?”裕隆皇太后双目沁泪。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只是带着哭声的嗓子出卖了她的内心。
看着满殿痛哭的王公,以及御座上的皇上太后,胡惟德有些张不开嘴了。他一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虚名而罔顾国利,只是袁世凯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他自己都没脸过来说。只推了自己出头。
“袁总理本身是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够得到善待的……”裕隆心中一凉,有种绝望的感觉,本来袁世凯没有来,她已经有不安的预感了,可现在胡惟德的第一句话就是强调袁世凯的心意,这无疑说明,他的条件很苛刻,甚至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可是孙复现在在京城内,全天下人都看着这里,袁总理也不好与全国潮流对抗,虽经过极力的争取,总算是有些成果。”胡惟德没等裕隆下令,就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简章,开口念道“第一条,大清宣统皇帝永远废除尊号,不得在任何场所以皇帝自居,不得受民众尊拜,不得拥有超过法律规定之外的国民权利,此外可享有与国民在法律上的同等之一切权利;第二条,清室退位后,应立即移出宫禁,所有皇族之财产,诸如紫禁城、颐和园等,皆需交于中国政府,中国政府将补以三万银元,另建溥仪居所;第三条,京城之内之旗籍居民,将有中国政府妥善安置;第四条,原禁卫军归陆军方面编制,所有待遇、俸饷有陆军方面解决;第五条,清室退位后,各族平等,信仰、居住等皆凭其愿。”
裕隆惊愕的看着胡惟德,这里面除了没有夺去溥仪的人头,其他的一切都被剥夺殆尽,这样的条件想让她同意,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乱臣贼子……”溥伟一声怒吼,率先上去,朝着胡惟德猛踹。
八旗王公虽然不怎么喜欢动脑子,却也没几个傻子,这时候他们都听出来了,袁世凯根本没打算善待皇帝。既然皇帝都不能善待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王公贵胄,恐怕到时候要落得一个更加凄惨的场景。
这时候,谁都不在犹豫了,不管是不是真生气,都朝着胡惟德猛踹,就算是为了发泄一通,他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自己人给排斥了。
一看不对劲,胡惟德也不硬抗了,这要是在耽搁一会儿,说不得就给踹死了。借着一个人的大力踹,胡惟德打了个滚,手脚并用的朝殿外爬去。
半个时辰后,胡惟德被抬进了迎宾馆,挨了大小数百脚,全靠一股子求生的意志,胡惟德才能冲出那群发了疯的满清王公,现在被抬到了迎宾馆,一看到袁世凯,哭喊了一声“总理”,就昏了过去。
胡惟德的一身官服已经被撕得粉碎。身上只剩下一件棉絮都跑出来了的夹袄,裸露出来的皮肤尽是淤血青痕,看的老袁都心酸不已。
“胡惟德能这样出来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放心吧,有华明在,他就算是还剩下一口气,也能给救回来!”孙复拍了拍老袁的肩膀。邀请他道旁边的亭子一续。
“唉,这次真是苦了馨吾了。冒着生命危险去宣读那份退位章条!”袁世凯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看到胡惟德的样子,当时他就有掉泪的冲动,这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我早就说过,清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了临死关头,它们是不会乖乖的退位的!”
“……”袁世凯无语的看着孙复,你的条件都那么苛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意。
“知道我为什么把一个团放在长阳镇嘛,就是为了……”
袁世凯猛地站了起来,惊吼道“你什么时候把人放到长阳镇的?”
长阳镇位于北京城南偏西三十里处,正处于京汉铁路的必经之处,卡主了长阳镇,等于卡住了北京到南方的一条要道,就算是老袁听到这个消息也惊得一身毛汗。
耸了耸肩。孙复无辜的说“昨天我的一个团从天津过来了,可是我担心他们会刺激到你,就没让他们进京,正巧长阳镇离他们下车的地方挺近的,我就让他们顺道过去了。”
“顺道?你绝对是故意的。”老袁怒视着孙复。
“这不重要,只要清廷退位。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离开北京了,那个团自然也会带走,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你试试让我把一个团放到茂名外,你放心吗?”
“呵呵……”
老实说,那个团确实是孙复特意放过去的,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威胁老袁。而是担心那些被忽悠去南方的禁卫军会突然折返,到时候给北京城里的局势增加变数。
“明天,你恐怕要借我一个镇了!”似乎担心袁世凯拒绝,孙复补充道“我有大用!”
“不行……”袁世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北洋六镇真正属于我的也就四个镇,其他两镇我只能算是有些影响力,现在各部不是到了武昌前线,就是在各处镇守,我手里只有几千人,不可能借给你。”
为了编组第一军,袁世凯嫡系的第二、第四、第六三镇都抽调了半数以上的兵力南下,其中第四镇更是全军出动,这一军,就占去了两个镇的兵力;第二军则把第五镇全部和第三镇、第二十镇各一协,加上混成第二协,又是两镇兵力,其中袁世凯的嫡系就占了一半,其余各部也是北洋军的延伸部队;第三军则多是旗人,是由禁卫军和第一镇组成,本来他们是不会离开北京城的,可是因为许多原因,第二军没能及时增援武昌,袁世凯就让人在禁卫军中煽动,鼓动了这些满人军队南下。
“有多少我就借多少,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孙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老袁很是无语。
“我就剩这点看家的部队了,要是全给你了我怎么……”
孙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朝着袁世凯晃了晃,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
一脸微笑,孙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看孙文不顺眼,就让王宠惠联系了一些参议院的议员,哦对了,就是那些各省的代表,这上面就是他们的签名。”
“什么意思?”袁世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干声问道。
“你知道的,我在上海的时候就说过了,不承认孙文和所谓的临时政府,这里面自然包括中华民国了,既然不承认它,那总要在建立一个新国家吧。”孙复解释道“正巧,当时各省的代表都在南京,也省得我到处跑了,和他们一番畅谈,就让他们同意了在这上面签字。”
微眯着眼睛,袁世凯恢复了几分淡定,笑着说道“据我所知,那些各省的代表可多不是什么有威望的人,就算是有了他们的签字,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吧!”
“你觉得我会做无用功嘛!”孙复把折子往老袁怀里一扔,道“自己看看!”
伸手打开折子,袁世凯脸上的微笑很快僵住了,仅仅看了两眼,他就收起折子,沉声道“我会让段芝贵听从你的命令,明天一天迎宾馆的门都不会打开,但是过了明天,我就要收回军队。”
望着袁世凯起身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兴奋的身体,孙复笑了,他相信过了明天,老袁肯定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狂抽耳光,这件事甚至会让他后悔终身。
“上了船,你就下不去了!”低声念叨了一声,孙复也起身起来,明天的事情纷杂,没有一个细致的计划,肯定是要出乱子的。
第五十七章 劫掠王府上
到了腊月,北方就开始降霜了,北京城作为北方最典型的代表城市,霜降得更早了些,也更重了。
早晨刚刚起来,映入眼前的就是无数细小的冰渣像散雪一样洒在大地上,房檐上,井台上,花草上,透着丝丝冰凉的空气吸到肺里,总是能让人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就算是再懒惰的男人,只要掀开门帘,吸到一口近乎冰冻的冷气,都会脑子一清,精神百倍。
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北京城有些诡异的气氛,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冷肃沉凝,北京城里的百姓都是敏感的,在这里生活了数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故老相传的往事,明白自己在天子脚下生活该持什么态度。
五更过去了半个时辰,夜香车依然没有踪迹,就连那座钟楼也没有响起,这已经让许多心思敏感的人明白过来了,知道今天必然会出些大事。
几个懒散的兵士拎着步枪倚在城门上,厚重的城门半开着,一缕寒风吹进城楼,守门的兵士不自觉的收拢了一下衣服,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该死的上司,或是梦呓着八大胡同的哪位姑娘的名字。
牟成门是北京城的西侧门,这里一向是煤车进出的城门,平时也是人言鼎沸的一处城口,从牟成门可以直接进入北京城内城,向北约莫里许,就是名声最大的长安街,但凡是在北京城有过生活经历,都不可能不知道这条街道。长安街一路行去,在紫禁城两侧,尽是亲王府郡王府,还有其他的贝勒贝子之类的豪宅名楼,最次的也是些政府机构,诸如各部官衙、诸军司令部之类的重地要地。
身份若是稍差,连在长安街居住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些汉人高官,也少有能在内城有所宅院的。这里面住的都是正经的黄带子红带子,个个往上排八辈,都能和康熙、顺治扯上几毛钱的关系。
牟成门外,一队队精壮的兵士整齐列队,齐耳的短发虽然怪异,却也多了几分灵便,比那些拖着长辫子的兵勇要强出许多了。段芝贵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无聊的敲打着马靴,这支部队不是他的本部。甚至都扯不上什么关系,让他来管制,心里多少有些不顺气。
第二混成协的两个营,第三镇第五协的两个营,加上第五镇的三个营,共计有七个营的步兵,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这是袁世凯能快速抽调的最多兵力,其他各部不是要镇守要地。就是距离北京城太远,一时赶不回来。这些部队来自三个镇协,都是袁世凯的嫡系精锐,论起忠心和战力都是一流的。
第二混成协是早年袁世凯亲自组建的一支部队,它的兵员和军官都来自北洋军第二和第四两镇,各级的协统以下军官都是由袁世凯亲自任命,所有的兵士都由忠心耿耿的两镇健卒充任。没有一个兵员是重新招募的。可以说,它就是北洋军分划出去的一个混成协,和各镇中辖的步兵协没什么两样。
滦州兵谏的时候,蓝天蔚是第二混成协的协统,但是袁世凯对第二混成协的掌控没有丝毫的下降,这次抽调出两个营就是他的一种自信。也是向孙复展示自己的实力。
为了让这些来自三部的骄兵服从命令,袁世凯特意抽调了自己的义子段芝贵担任临时统领官,协调孙复控制这支“杂牌”部队。段芝贵这人骨子不正,有些油滑,不过要是论起治兵,他还是下得去手的,再加上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北洋各部都还说得上话,才让他但是此次的统领官的。
寒风刺骨,夹棉军装根本无法彻底抵御西北风的侵蚀,可是早已把纪律磨到了骨子里,四千余名将士竟然一直这样占了近半个时辰。北洋军都是骄兵悍将,除了对直系长官和袁世凯还有几分敬畏,对其他人一向不甚搭理,这也是清廷一直无法掌控者几支部队的原因。
时间久了,虽然没有人敢乱动开口,可是个个心里都积了不少的怨气,大冷天的没谁愿意在这牟成门外吹风,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南边来的小娃娃,这让四千五百余名北洋兵士心里很是不忿。段芝贵掏出镶金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眉头不耐烦的皱了起来,他比下面的兵士知道的多些,可是也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