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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国彬站在俱乐部的立场上满心腹诽，不过脸上做出可以理解的表情。
足管中心Boss，正厅级干部，不是白当的，在地方上相当于市委书记，一见这反应，猜测俱乐部方面可能有不满。Boss面带微笑，并未多说，心想也许从各俱乐部带走球员的时候需要让利，不过那是回头再研究的事。
“哎，张教练，听说你在国内搞青训有十来年了吧。”
Boss转向张常江教练说，“我们足管中心，就缺少常年在一线的青训教练，这个公派留洋的模式你觉得怎么样，希望你能给我们提点意见。”Boss这倒不是瞎扯，他倒是真想听听一线青训教练的看法，这个计划他谋划了很久，是指望出成效的。
“绝对是好事，真要能变成事实，肯定比健力宝去巴西那种模式强！”张教练想了想，又接着道：“要真能落到实处，不出五年，国家队实力，包括国内联赛水平都能提高一个档次。”
这话简直说到Boss心坎上去了，Boss亲热按了按张教练的肩膀。
其实张教练还有没说出口的，“得落到实处才行，凭你们足管中心的尿性，难！”
跟张教练的看法类似，陆筱珂也觉得，如果Boss说的草案能变成事实，是非常赞的。她记得有次翻中国足球备忘录时，90年代有件不得不提的大事，健力宝集团出资，全国选拔，组建少年队赴巴西留学。
后来总结，有成功也有失败的地方，成功培养出了如李金羽、李铁、张效瑞、李玮峰等球员。
失败的地方就比较多了。
当时所有送出国的“苗子”来自全国各地的体校以及俱乐部，健力宝干的事情就是在挑选出人之后，出钱把他们送到巴西。然后呢，那些少年球员的所有权不在健力宝手上，球员培养了两年，然后回原队了，健力宝其实是在做“委托代培”，这种纯亏本的事是不可能持久的。现在足管中心Boss明显有考虑到这方面的弊端。
另外健力宝模式最失败的地方，出国留洋的学习方式很落后。
出外踢球本意是吸取别人的长处，学习先进足球国家的技术。结果，健力宝把从全国范围内筛选出来的，有潜力的少年球员送到巴西之后，没有邀请巴西名教练上课，教技术，而是在市郊找了块地，就在那搞封闭式训练！
唯一和巴西足球的交流就是时不时约个比赛踢。
不知道那些球员学到了什么。
反正学成归来的球员，没见到多少桑巴足球的影子。
陆筱珂记得清楚，当时的带队去巴西的教练是朱广沪，就是如今带领国家队屡战屡败，啥成绩没有，居然还稳如泰山的那位。听说他当时在巴西带球员还兼厨师烧火做饭，跟球员关系好，因此地位稳固，当然这属于花边。
陆筱珂觉得，现在足管中心Boss要重启留洋模式，至少听起来挺厉害的。
想想球员整队出去，分散到葡萄牙各俱乐部，至少比在国内利于成长吧，相当于派年轻球员到葡萄牙联赛练级，虽然最后能不能留下，会不会得到重用各凭本事，可总有能练出来的吧。国家队比赛日，冬歇期组织起来就在欧洲踢比赛，这样也挺不错的。
陆筱珂越想越觉得足管中心Boss手段高明。葡萄牙足球丝毫不弱，最近一届06年世界杯四强呢，不过葡萄牙经济在欧洲属末流，正是合作的好对象，当然，Boss跟人家达成合作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她作为足球业内人士，或者只是作为球迷，希望足管中心的草案能变成事实。
Boss跟张教练及毕国彬又说了一会儿，还解答了陈小胖的几个疑问，又招呼陆筱珂。
“陆记者，这个消息先不要公布，等我们准备好，有些细节铺垫工作再落实一下，也许夏天结束时就能变成现实……”
Boss用十分客气的语调说，“等八九不离十了再公之于众，到时候你们得配合我们足管中心造势啊。”
陆筱珂回说：“我们台长肯定会鼎力支持的。”
……
这时足管中心Boss走到会议室前面，对着扩音器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有球员问我，公派在葡萄牙学习会在哪些队伍？我再说明一下，公派留洋是为了球员能得到欧洲足球的锻炼，学习人家的技术、训练方式、包括足球文化，最关键还得踢上球。所以大部分球员肯定会在葡乙、葡甲，至于葡超，可能只会有一到两名特别突出的球员……”
“既然说到这里，那么我再提前说一个好消息，是关于我们本次邀请赛上发挥最出色的球员，戴牧……”
戴牧闻言一愣，大家都看过来，想知道他有什么好事。不过戴牧直觉感到没好事。
只听足管中心Boss继续道：“作为第一批的24名球员，其实有一些实力突出的，我们已经内部选定了。戴牧，我们研究决定，将派他到葡超里斯本竞技俱乐部学习，大家鼓掌恭喜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讶，里斯本竞技，葡超豪门呢！
大家正要鼓掌，却听戴牧说：“我去哪凭什么由你决定？”
第五十三章 凭什么由你决定
足管中心Boss当众表示，由于戴牧在比赛中有出色发挥，他属于公派留洋的内定球员，将派他到葡超豪门里斯本竞技队。之前就有特意说明，到葡超的球员仅是一个，最多两，而戴牧这就占了一个，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Boss以为戴牧会非常自豪、激动、然后满心感谢的接受，多半还会说点场面话，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戴牧作出的回应是，“我去哪凭什么由你决定？”Boss被呛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色顿时难看如吃了一口翔。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温度陡降。
陆筱珂脸色发白顿时紧张，心叫这小子又犯二了么？又想依戴牧别扭的性子，不接受也算是他正常的反应，只是，能不能婉转一点！要不要这样子把话顶回去！眼下怎么办？Boss会是什么反应？这小子简直太二了，想打圆场都没办法啊！
毕国彬也是心叫不好，想到上次戴牧在Boss开动员会时呕吐，还能用他肠胃不好搪塞过去，这尼玛怎么说！
球员们闻言都有些懵，皆大气不敢出。他们都是不到20岁的球员，而足管中心Boss，正厅级，跟市委里写书、记笔记的干部一个级别，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仰望，不敢拿眼睛直视的存在，像戴牧这样轻描淡写不太看得起人的反应，他们无法想象。
张常江教练也是头皮发麻，他早知道戴牧内心强大，可没想到戴牧直接对Boss出言不逊！从某个角度来说，只要是中国球员，都可以说在Boss的一亩三分地上！另外奇怪，戴牧是怎么想的？公派他去里斯本竞技踢球，他怎么还不愿意？
实际上，戴牧和大家一样，也觉得足管中心公派球员留洋的计划是好事，只不过，他不感兴趣。
在他看来，既然有正规的，全世界通用的方式，也就是球员和俱乐部之间签订职业合同，在期限内受俱乐部的约束，一切按照合同来就可以。那么干嘛要通过足管中心，多此一举呢？
听起来公派计划好像是足管中心和俱乐部签订协议，然后球员过去踢球，但戴牧觉得这不清不楚的。
换句话说，我踢了一个月，感觉不开心，不想在这踢了，要换个地方，怎么办呢？付违约金就可以。
再者，签合同时，我可以要求没伤没病的话，我一定要踢多少场，或者是俱乐部全年的比赛，我要求踢百分之多少，甚至把只接受最长半年时间呆在青年队，然后必须升到一线队。任何要求也可以写在合同上，反正有什么问题，都有相对应的处理办法。而通过足管中心公派踢球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呢？戴牧知道，肯定是不适合自己的！
就好比有能力上普林斯顿、麻省理工的人，会找一中介让他们看着给安排安排么？不可能的嘛。
这时候，Boss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但是假装没有听清戴牧刚才说的话，又道：“戴牧你有疑问是吧，我跟你说，这是组织上对你的照顾，是很难得的机会，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
戴牧立刻回道：“我不需要组织照顾。”
这下足管中心Boss真的下不来台了。
原来，这次考察团和葡萄牙方面达成合作协议，里斯本竞技队的人有帮忙说话，Boss答应将戴牧免费送给他们。Boss以为就简简单单就一句话的事情，哪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不上道的球员！
“戴牧，难道你已经和其他球队有了协议？”
Boss强自按捺性子说，“不可能比里斯本竞技还好吧，组织上是为你考虑。”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出，如毕国彬和陆筱珂知道，像足管中心Boss这种官员，一旦提到“组织”这两字，多半是进入了战斗状态，相当于给自己加Buff，或许比喻不恰当，但说这种话的干部，脑子里想的，肯定是怎么对付人。
只听戴牧兀自回道：“我想去哪个队，就去哪个队，不用组织操心啊。”
他有估摸里斯本竞技虽然可以看成准豪门，但是没有诚意邀请的话，那对自己来说什么也不算。如阿尔克马尔那真挺有诚意的，丹尼·布林德后来又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将他定位在中场，他就答应去了。
足管中心Boss被戴牧无所谓且说不通的态度激怒了，陡然大声喝道：“戴牧，你不要不知好歹！”
身居高位几十年，正厅级的威严，一旦爆发，众人噤若寒蝉。
戴牧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但他岂能容忍被人吓唬，也是大声回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才不知好歹！”
队友们都觉得太酷了！
陆筱珂，毕国彬还有张教练几乎快被吓傻了。难以置信，戴牧年仅16岁，才从高中教室里出来不到半年的球员，他竟然有胆量跟足管中心Boss对着吼，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不知者无畏也应该有个限度吧！有谁见过高中生敢对着市长吼的！
陆筱珂赶紧把戴牧扯了一下，示意毕国彬让，先让戴牧避开，出会议室再说，可别继续闹大了。
此时Boss面露狰狞，怒不可遏，一句“你以为你是谁，你才不知好歹”令Boss肺都要气炸了。今天这种经历他几十年没遇到过，在他看来，球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么！简直是反了天！
只听Boss厉声道：“戴牧，我跟你说，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没有足管中心的同意，你想在哪踢球都不行！你想自己找个队出国踢球，想都不要想！让你一个证都办不下来！你想在国内踢，那你可以试试看……”
戴牧闻言大怒，直接跳出座位，呵斥道：“老狗，你怎么这么贱爬，信不信我揍你！”说着径直走向Boss。
Boss惊骇不已，愣在原地。
众人大惊，这还得了！戴牧竟然说动手就要动手了！
所有人都冲上去要阻拦，眼看救援不及，Boss要挨两下，苏桓将戴牧拖住了。
众人三两下赶紧将戴牧弄出会议室。
……
Boss回过神来，是又惊又怒，他看得出来，戴牧是动真格的，差点被打到。心叫：“太危险了！青年队球员暴打足管中心主任！中国足球掌门人被球员暴打！如果真出现这样的事，这位置不用干了。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冲的球员！”
要说起来，能干到正厅级不可能是等闲之辈，斗争几十年，各种情形都见得多。就跟球员擅长踢球一样，Boss擅长的就是对付人。Boss很快有了计较，心道：“必须得教训那小子！已经答应了里斯本竞技，还得令那小子就范！”
此时会议室乱成一团，球员们胆战心惊，考察团的人七嘴八舌问Boss有没有被伤到。Boss让人都散了，却叫住了毕国彬和张教练，Boss冷冷道：“你们俩留下来，我有事跟你们谈谈。”
……
足管中心大Boss五十来岁，从政三十余年，对付人的经验那是相当丰富，在他看来，就没有对付不了的人。
经过方才惊险的一幕，Boss不打算直接与戴牧冲突。因为如果年轻人不怕，心里没有顾虑的话，正面是对付不了的，只会让冲突升级，十分不智。Boss清楚，方才戴牧动手，如果传出去，外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许会说戴牧年轻气盛，而自己就难看了。
另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道理，Boss自然也明白。因此，对付戴牧这种一点就燃的年轻球员，Boss思量之后，打算通过间接的方式对付，便将张常江教练和毕国彬留了下来。
毕国彬和张教练，一个是负责俱乐部具体事物的经理，另一个是青训教练，都是明事理，通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