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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家伙是我看重的，你别想着给他使绊子，你自己家的事儿自己擦干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东西，你还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王允山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林耀生。
“书华这次受了不少牵连，不过木棉县的今天他功不可没，这事儿原本就跟他关系不大，至于其他人。”林耀生叹息着摇了摇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倒是薛家那只小狐狸，胃口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允山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凡，缓缓说道，“到底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帮退下来的老家伙就不要搀和进去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年轻人的世界，你永远都不会懂，你能照看他们一时，还能照看他们一世不成？”
“老东西，这道理我也明白，不过看着这帮不成器的东西我始终放心不下，我要是不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林耀生沉沉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的伟人也说过，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不都是经历过这么一出才过来的吗？你这又当长辈又当同龄人的，也不觉得累得很。”王允山也跟着叹息了一下，王家后人自他一下再没有出过从政的人，不是他不愿意，而是那些人没一个热衷于此，反倒是林家，从林耀生而兴，三代都是县长，其他部门干部若干，跨越政治、经济、文化。
“我倒是希望能出一个向林凡这样的后人，那样我就真甘心退下来了。”林耀生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凡，这个年轻人刚到木棉县就进入他的视线中，相比薛凯，他更欣赏林凡身上那股锐气，薛凯有家族背景，身上难免沾惹上一丝家族势力的影子，而林凡则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浑如一块未曾雕琢的璞玉。
“”薛凯倒是不足为惧，基础不牢，徒有其表，在木棉县，我林耀生的话还有那么一丝用处，倒是这善后的事儿？”林耀生清瘦的身体一直，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升起，他有这个底气，只是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林凡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林凡望了望王允山，这位老人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随便说，林凡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下马乡必须完成整改，这已经成为木棉县身上的一颗毒瘤，如果不拔掉，势必会影响到很多投资商的热情，这颗好的信号务必要打出去。”林凡顿了顿口，看向林耀生，这只老狐狸没有任何表情，林凡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云瀑造纸厂首先要搬迁，其次必须改组，作为木棉县的龙头企业，不能以污染环境作为发展的代价，这方面好解决，可以引进一些先进的生产线和污水处理器械，保证周边生产和生活。”
“木棉县思想落后，必须以教育撬动整个木棉县的进步，再有就是木棉县各大机构臃肿，是时候清除一批，引进一批，1：1的干部比例足够了。”林凡侃侃而谈，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很多从政年龄长的干部思想趋于僵化，必须引进年轻的新鲜血液来刺激，这1：1是指各大部门的年轻干部与老年干部的比例，一般是一正三副，一正一副为老年干部，其余两个则是年轻干部。
王允山眼前一亮，摸着颔下的花白胡须连连点头，林耀生则是一脸震惊，连连摇头，林凡的想法已经刺激到了林家的利益，谁都知道，林家的势力遍布木棉县各大乡镇，很多一二把手都是林家的人，林凡这一招直接端掉了林家的基础。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耀生并没有出言反对，反倒是笑着道：“书华也快回来了，你们两个人商量一下，我和这老东西还有一摊子恩怨没有解决。”林耀生挑衅地看了王允山一眼，“老东西，有本事就跟我到后院池塘比试钓鱼，输了的自个儿下厨去。”
“老不死的脾气还上来了，当年也不知道是谁钓到一半就借口跑了，输不起的话就不要找我了。”王允山哈哈一笑，离开的时候，他在林凡耳边低语道，“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老东西这边我帮你稳着，他翻不起浪来，林书华那边你自己负责。”
对林书华，林凡并不算陌生，在县政斧大楼，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少打交道，有王允山的一力支持，林凡底气更足，林书华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暗示，在很多地方都寸土不让，不过表现得很是急迫，他迫切想要得到林凡的支持，现在的县委局势，他独木难支，今天早上，薛凯已经提名了五个常委的名额，下周一还有最后一次提名的机会，周二就正式投票决定，即使林凡持中立态度，林书华也会一败涂地，堂堂一县之长，在常委席位中只占了一个，林书华自己都没脸继续占着县长这个位置。
“干部配选动静太大，没有市委的明文规定，我们县级单位根本就动作不了，林副书记，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林书华觉得林凡是狮子大开口，但他没有直接否决林凡的提议。
“这倒是个问题。”林凡深知1：1的干部配选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他对此不抱太大希望，迎着林书华舒缓的表情，林凡话锋一转，“各乡镇政斧单位趋于老化，很多干部都该动一动，尤其是各党委一把手。”林凡退而求其次。
“这。”林书华迟疑着，林凡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相比那个1：1的干部配选，后面这个提议倒不是不能接受，凝神沉思了半晌，林书华点了点头，“接连出了这么多事，也确实该换一换位置了。”
两人一直商量到晚饭时分，最终决定在下周一的常委会上由林书华提名三个常委人选，下周二由林书华将林凡今天的几个提议做成提案交由新常委会审议，商议初定，两人这才满意地握了握手。
“一切为了木棉县的明天。”林凡心中在偷笑。
“一切为了木棉县。”林书华面容尴尬。
披着星月，林凡和王允山回到木棉县城，看着老人苍老弯曲的背影，林凡心中感慨，幸得这位可敬的老人出面，否则他和林家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无论是对林家、林凡还是对木棉县来说都是个不大不小的阻碍，亏了自己，兴了围观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形势
年关将至，即使偏远的木棉县也是喜气洋洋，春联、年货，木棉县短短半年时间有了很大的改变，最明显的就是以前低矮的砖瓦房不见了，代之以林立的现代化高楼，不过旧城改造至年底只完成了城东和城北，其他的地方已全部完成旧城拆迁工作，中间倒是出了很多乱子，拆迁办的主事者是林家人，对付这样的人最有手段，两断一恐吓，断水断电，再有林家的积威，如此强势的手段差点酿成一钉子户＇***＇，这让薛凯震怒不已，当即拿下了拆迁办的主任，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徒呼奈何。
最后他和林书华一商议，由林凡兼任拆迁办主任一职，把这一烫手山芋交到了林凡手上，林凡闻言，只是呵呵一笑。
“林书记，他们摆明了欺软怕硬，好处都让他们得了，碰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推给你，这些人还真是厚颜无耻。”王驰碎碎念着，满脸不忿之色，他在替林凡打抱不平。
“好了，你帮我查一下那家的资料，回头直接给我送过来。”林凡揉着额头，这件事委实有些棘手，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历年来，因为拆迁闹出乱子而下马的官员不在少数，上至副部级高官，下到处级干部，每一年在拆迁的问题上，总会吵得沸沸扬扬。
对于拆迁，林凡凝神静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很多人都不能忽视或者回避的一个话题，林凡突然想起了谢正国，这是一个相当强势的人物，几年前成改项目提上曰程的时候，很多人都对此表示反对，成华市不比现在的木棉县，那可是处在国内二线城市顶端的一个副省级大都市，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到近千万人的利益，即使如此，谢正国一声令下，偌大的成华市步入了为期半年多的拆迁旅程，中间也出了不少名动全国的钉子户，结果都被谢正国强势拿下，拆旧建新，谢正国因此也得了一个讽刺的名号：谢拆城。
“林书记，你要的资料。”约莫一个小时，王驰递上来一份整理好的资料，他一边看着林凡翻阅资料，一边解释道，“据说这一家是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着一个小饭馆，处在十字路口，人流量很大，当初应县委的要求，同意了这对夫妻再选址办一个饭馆的要求，女的对赔款和补偿都很满意，唯一的问题就落在这男的身上，他认为新办的饭馆，无论是面积还是选址都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不同意拆迁。”
“重新选址不就得了，那林周然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吧。”林周然是拆迁办主任，就因为这事被拉下马，林凡有些哭笑不得，说到底还是利益在作祟，其实拆迁符合绝大部分人的利益，那些阻碍拆迁的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幸得拆迁之初，林凡强势干预，做足了前期宣传动员工作，所以即使拆迁工作进行到尾声，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例钉子户事件。
“这使不得啊，其实整个旧城改造计划只涉及到改旧建新，县城的下一步扩大计划正在酝酿中，县城就这么点大，各种土地用处都涉及得满满的，薛书记考虑到如果开了这个先，肯定会有人效仿，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局面很容易就反弹了，而且这人也着实是个无赖，狮子大开口，他要求的选址在县政斧大楼附近，面积是以前的三倍有余，哪有那么容易啊。”王驰直觉得口中苦涩，新建的县政斧大楼位于木棉县最繁华的的中心城区，周边都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大商家，一旦遂了那人的愿，难免会压缩这些大商家的经营圈子。
“他们家是开小饭馆的？”林凡敲了敲额头，眼前一亮，他吩咐道，“王驰，你去把工商局的王一扬给我找来，顺便让工商局提供一份这家餐馆的缴税纪录。”
王驰虽然对林凡的举动很不解，但很快就把王一扬找来了，他和王一扬一头雾水地听着林凡关于逃税罪量刑标准的问题，王一扬到底是专业出身，将有关的法律支撑和细节姓的事项一一说了出来。
“林书记，你看用不用给城管那边打个招呼，由他们出面效果肯定好得多。”王一扬走后，林凡背靠沙发，眉头皱成一片，王驰见状，嘴里藏不住话。
“不用找他们，城管名声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事还得我亲自出马。”林凡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盯着王驰，看得他心神不宁，林凡语重心长地说道，“王驰，你跟着我，就要记住一点，做官只为民，当官价值的大小在于老百姓的认同感，在我面前就不要整那些个歪门邪道了，如果在群众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我们和群众讲价钱、谈条件，那不简直就成了尼姑生孩子——岂有此理了，这一点你要牢记于心。”
“当然，对于冥顽不灵，别有用心的人，必要的手段是不可或缺的，照顾最普遍最大众人群的利益，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林凡站起身，补充了这一句，“你跟我出去一趟，趁早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在林凡驱车离开县政斧大楼的时候，两扇窗户打开，薛凯和林书华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影，脸上露出笑意，和林凡随行的还有一位法律专家。
中午时分，林凡两人回到县政斧大楼，王驰心中惊诧万分，在他想来这件棘手的事情落在林凡手里却变得异常简单，三言两语，那对中年夫妇同意了拆迁协议。
其实林凡的做法很简单，先是嘘寒问暖，继而询问这两人的意见，并把之前和王一扬讨论的拆迁难题摆出来，说事实讲道理，那男的确实如王驰所言，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虎着脸，扬言如果县政斧不答应他提的要求，他宁愿和他的小饭馆共存亡。
林凡心中冷笑，把刑法规定的逃税罪量刑标准拿出来，十年以来，这家小饭馆偷税漏税不下十万，林凡直言：如果你们执意提高补偿，那么我就代表县委县政斧同意，不过这十多万的逃税，足够让你蹲好几年监狱。有法律专家在一旁讲解，由不得这男人不相信，女的当场就表示同意按照协议行事。
事出无奈，林凡心里也很愧疚，人心不同，对付恶人还真得用上狠招，拆迁过程中的钉子户一直广受社会关注，一个不好就会被捅出来把木棉县置身于风口浪尖。
年终，有两件事让林凡最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