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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道，都知道。”毕祥云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摇头苦笑道，“包括你徐辉，孙正阳，还有老包，我们几个基本上都算是林书记提携起来的，我毕祥云对不住各位，更是对不住林书记，我自罚三杯。”
“老毕。”孙正阳看了看人事不省的林凡，又看了看神色激动的毕祥云，他不知该如何劝说。
“你这又是何必呢。”包小平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自己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都是林书记的左膀右臂，有些事我就不想再提了，各位，不醉不归。”毕祥云举了举杯子，苍老的手有些颤抖。
自昨晚的事过后，林凡沉默了很多。
先是有毕祥云、徐辉等人被调离，德市官场震动，人人翘首以盼，今年算是德市的换届之年，很多人都在观察，下一届领导班子会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出现，这一届领导班子又会归于何处。
八月中旬，潘越调任成华市市委副书记，徐辉代理市长事务，九月份，包小平调任省文化厅任厅长，经过新一轮人事调动，德市市委常委领导班子一大半都是生面孔，能数得出名字的，也只有孙正阳和徐辉两人。
十月国庆长假刚过，市区县的调任越来越频繁，甚至波及到市委部门一把手。
林凡为此专程去了一趟成华市，他首先见的自然是李定秋和叶德明两人，前者如今是西川省委副书记，后者是西川省委组织部部长，在西川省属于位高权重的人物。
“现在的局势是越发不明朗，和前几年也大相径庭，各区县一把手，各市二把手调动频繁，反倒是各市一把手的调令迟迟没有风声传出。”李定秋眉头微蹙，经过在国外近两年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今年不过五十三岁，正值鼎盛之秋，中央自然不会让他就此闲下来，他叹息了一声，说道，“老李这一届满应该会退下来。”
“老李退下是意料之中的事，至于由谁来接替，这个也没有丝毫风声，何书林调任燕市市委书记，进入中央政治局委员序列，他算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叶德明点了点头，何书林提前一步进入中央，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不过可以预料的是，林凡应该不会继续留在基层，而且市级单位也应该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你了。”李定秋调侃地笑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下一步应该会进入省级序列，至于是在省内还是外调，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倒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西川省，老李退下，等于你在西川省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新任省委书记姓薛。”叶德明目光沉着，关于林凡和京都几大家的纠葛，他很清楚，薛家在西川崛起，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林凡，没有李向阳这个支持者，林凡在西川省势必会寸步难行。
“现目前，关于你的调任还没有任何风声透露出来，此前原本是想争取成华市那个位置，但形势比人强，我前些天和老李聊起过你，按照常规程序，你下一步进入副部级是没有问题。”李定秋笑了笑道。
和叶德明两人一席长谈，林凡并没有得到很切实的答案，沉思良久，林凡转道回了德市，他觉得现在去见李向阳有些不合适。
毕祥云的离开让林凡身上的担子更重，加上新上任的各常委各自为政，屡屡跳起来和林凡唱反调，若非孙正阳和徐辉两人力挺林凡，很多上一届常委定下来的计划会再度推翻重新拟定。
酝酿了三年之久的城中城计划一期工程在七月份的时候正式宣布竣工使用，德市老城区经过新一轮的整修开始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谁给他们的权力停掉二期工程的？”这天早上，张弛的汇报让林凡大发雷霆，震怒的声音上下三层楼都能听到。
市委常委会上，林凡拍着桌子，目光冷静地站起来，扫视了一圈，他指着幻灯片上的城中城计划方案，一字一顿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理解大家的想法，停掉这个二期工程我没意见，但前提条件是，你要把拿出理由，把我说服，把常委会说服，把德市几百万市民说服，再把省委说服，中科院的专家说服，国务院说服，做不到这些，就不要满嘴跑火车。”
“林书记，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凡话音落下，众人沉默了许久，有人站起来道，是新任的市委组织部部长王德江。
“说。”林凡压了压手，原本还议论纷纷地会议厅顿时安静下来。
“我们都知道，城中城计划是德市城镇化建设的重要一环，但从去年的全市财政报表上，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几年的财政收入几乎都投入进去了，按照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不出五年，我们德市恐怕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财政问题而倒闭的政斧。”王德江侃侃而谈，目光闪烁地看着林凡。
“一派胡言。”林凡冷笑一声，他真不知道这个张德江是如何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有些事林凡没有这个耐心再给他一一解释，林凡把笔记本一合，再度站起来，“我强调一点，诸位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麻烦你们仔细看一下城中城计划书，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去看，好了，现在散会。”
林凡负着手，走了出去，张弛拿着本子端着茶杯跟在林凡身后，张德江面色涨红有如猪肝，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常委会不是一言堂，林凡他想干什么，他太过分了。”
徐辉冷笑着摇了摇头，他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说道：“林书记有句话说得好，各位要想讨论城中城计划是否可行，麻烦诸位先去研究一下这个计划书，忘了给各位说，现在这个计划书是年初时总理下来视察，他特意删改过的。”
徐辉走了，孙正阳也跟着走出去，留下一干面面相觑的常委，老实说，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隐秘。
自此一遭后，不少履新的常委们开始收敛了不少，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德市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想要推翻某个政策，那也得去查一查这个政策是谁提出来的，不然一个疏忽就可能惹上大麻烦，对林凡这个即将离任的市委书记，他们更多了一丝忌惮，谁知道这位书记会不会在离任前阴自己一把。
林凡开始花更多心思投入在城中城计划的二期工程中去，在他的坚持下，许多他在高新区结识的企业家纷纷参与投资，二期工程如期上马。
林凡也没有闲着，他开始突击提拔一批青年干部，徐辉很清楚林凡的想法，这是在给徐辉培植势力，现在德市的班底大多都被打乱，仅有一个张成华，徐辉势必独木难支，何况一把手在离任前突击提拔干部已经是共识。
还没等林凡缓过气来，十月底，西川省又一项人事调令出来，原成华市委书记张成华卸任，成华市委副书记薛凯代理书记工作，张成华调任燕市任副市长，原成华市委组织部部长秦长生调任成华市市委副书记。
这一下无疑把西川官场捅了一个马蜂窝，另一颗政坛新星，林凡的去向问题开始成为很多人关心的话题。
第574章 转机出现
薛凯，现年三十六岁，二十三岁进入广南省江阳市委办公厅任主任级科员，二十七岁任该市市政斧办公厅副主任，二十九岁任西川省德市木棉县委书记，三十一岁任德市市委组织部部长，三十三岁任成华市市委副书记。
以三十六岁的年纪任副省级城市一把手，林凡的履历并不比薛凯更夸张，这人前期的从政履历一切正常，但后期，尤其是从德市开始，几乎是两三年就升一级，现在更是成为成华市委书记，最迟年底，他就会高配省委常委，名正言顺地步入副部级序列。
“这薛凯终究还是走到你前面去了。”自退下之后，李向阳就基本上足不出户，最明显的是，他身上多了一层活力。
林凡捣鼓着李向阳新买的茶具，闻言笑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李叔，你这茶具我怎么看着像是二手的啊！”林凡用掌心在茶具侧面触碰了一下，有些刺手。
“有得喝就不错了，你以为我是你身边那些人啊，各个都是亿万身家，这次过来除了这些茶叶还勉强凑合，其他都是多余的。”李向阳佯怒地打掉了林凡的手，极为爱惜地用毛巾擦了擦林凡摸过的地方。
“照李叔这意思，那我岂不是也成多余的了？”林凡哑然失笑。
“还真别说，你小子就是个多余的。”李向阳哈哈一笑。
林凡满脸黑线，只能闷着头继续未竟的泡茶大业，他将三道茶的精妙展现得淋漓尽致，自从白芊芊成为他的专业茶师之后，林凡已经很少自己动手泡茶。
翻检着茶叶，林凡笑道：“这茶就如同人，有些不喜欢的就得过滤掉，得挑自己喜欢的才有感觉。”
李向阳连连摇头，他指了指林凡，笑道：“你这人哪，真是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
“李叔，试试吧。”林凡将第一杯茶端到李向阳面前，笑道，“有半年没有自己动手泡茶，这手法有些生疏了，但保管不会叫你失望。”
淡绿的茶水很是让人赏心悦目，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起起伏伏，李向阳接过紫砂茶杯，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抿了一口，良久，他眼前一亮，连连笑道：“都说你是这里面的高手，这茶水和我以前喝的还真不一样，苦尽甘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茶道终究只是小道，上不得台面，倒是这官场之道，终我一生，怕也是品不出什么味道来。”林凡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这第一杯茶，味道格外的浓。
“以前就有人说过，观一杯茶就能悟透整个人生，茶道虽小，但以小观大，也能悟出很多东西，这茶水终究还是第一杯最有味道，越往后也就越淡，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这男人就是越成长越成熟，越成熟越有味道，目光不要那么狭隘。”李向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凡微微一怔，他沉默了下来，只有那一缕缕来自茶水的雾气在缭绕着。
林凡在李向阳这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起身离开了，虽然李向阳没有说什么，但林凡已经从他沉默的语气中猜到了什么。
“西川这天空终究太小了，不走出去，又怎么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凝望着林凡远去的背影，李向阳叹了一口气，目光久久地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薛凯的政治履新吸引了众多的眼球，他无疑是西川这场政治博弈的最终赢家，他背后的薛家更是赚了个赚了个钵盂满盆，成华市委书记是薛家人，西川省委书记亦是薛家人。
唯一让薛家如鲠在喉的是，李定秋调任西川省长、省委副书记，叶德明调任西川省委副书记，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制衡，白李两家对此乐见其成，他们也无法容忍薛家在西川一家独大。
值得让林凡庆幸的是，秦长生调任成华市委副书记，而张成华调任燕市任副市长，燕市有何书林在，想必张成华的工作会很容易开展。
成华市某饭馆，林凡、秦长生、张成华三人聚在一起。
“两位老领导，这第一杯酒我就先敬二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林凡笑着举起杯子，王林早先一步调离西川，现在又轮到张成华，曾经的铁三角开始被逐一抽离，但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一种另类的成长。
“老王现在已经是省委副书记，我和老秦一直在原地踏步，要是再不奋起追赶，都要被你和老王甩在身后了。”张成华哈哈一笑。
“今年这换届有些蹊跷，从省委市委，基本上都换过来一遍，唯独你这个德市，迟迟没有变动，这不得不让人奇怪。”秦长生碰了碰杯子，闷着头一饮而尽，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连老书记都看不透。”林凡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身边一个一个都开始升迁，要说林凡心里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李向阳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但是林凡猜测，恐怕西川省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不过这仅仅林凡的臆测，他没有说出来。
“这个不慌，林凡在德市这几年的政绩有目共睹，谁都抹杀不了，德市这个位置林凡肯定不会继续待下去，我看西川省恐怕也没有适合你的位置，十有八九会外调，至于调至什么地方，这就不得而知了。”张成华目光湛湛，他猜测道。
“不说这些东西了，今天是陪两位老领导喝酒，不醉不归。”林凡一笑揭过话题，只是他有些高估自己的酒量了，这三圈还没走完，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张成华和秦长生对视了一眼，彼此目光中尽是苦笑之色，最后还是叶茂开车过来把林凡给扶走了。
这一路又是吐又是闹的自不必细表。
林凡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事，中央高层进行了一场政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