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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闲逛中遇到的凤翔人,最初对他们都非常友好,热情地介绍着凤翔的风土人情,他们来到一个附属领地时,七八个闲来无事的乡民纷纷围过来聊天,不仅为他们准备了茶水,还拿出了一些土产和时鲜水果(说明一下,冀州使节团看到几名普通凤翔乡民随手从各自家中拿出这些东西时,一个个眼都直了,反复确认旁敲侧击地询问之后他们不得不接受,这就是普通凤翔人的生活,邺城一些富户才能享受的待遇,在凤翔根本不算什么)。
一位冀州使者团成员,不小心说漏了嘴,表明其来自冀州府的“尊崇”身份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和蔼可亲的乡民,顿时变得冷漠,一瞬间,天变了。
最健谈的老人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壮硕的青壮年汉子皱起了眉头;大娘和村妇闷声不响地收拾起矮凳上的茶水、土产和鲜果;还有两名小童,拉扯一名冀州使节团成员的衣衫,两名孩童中最大的一位才七岁,他们实在太小了,尽管他们非常努力地扯动,涨红了脸,却还是无法撼动一名端坐不动的成年人。
最可笑的是,那名冀州使者还以为孩子在和他开玩笑,大声地笑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凤翔老人和青壮年男丁,个个对他怒目而视。
直到稍大的孩童气呼呼地说道:“还我们凳子!”
那名冀州使者正坐在一个矮凳上歇息,错愕地站了起来,片刻之前,凤翔乡民还以此对他表达善意,但现在,原本热情好客的凤翔人,一下子就将矮凳取走,毫不客气。
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在老人的示意下,所有凤翔乡民默然离开。田丰等人无法忘却,那些乡民临走前望向他们的眼神,不屑、愤怒、厌恶、鄙视、仇恨……成年乡民一句话都没有讲,但这份意思已经传达的非常清楚,非常明确。
唯一的一句话来自其中一名孩童,捏紧了小拳头,稚嫩的童音隐约可闻:“冀州的坏人……虎子哥哥……死了,城主大人……打他们屁股。”
或许,在那名孩童看来,打屁股是人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做错了事就可能会受此惩罚,但若是将孩子的理论照搬到成人身上,无疑是一个笑话,打屁股?貌似太逗了吧!
但没有人笑,一个都没有!
冀州使者团的成员,一个个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乡民们的背影,气氛有些沉闷。他们的行走路线是随意的,从这些凤翔乡民先前的反应来看,他们与这些乡民的偶遇并非精心安排,包括乡民们对冀州府的敌对情绪,都是出自本心。
问题就在这里!
凤翔人极度仇视冀州府,这份恨,早已浸入凤翔人的血液,甚至连尚未成年的孩童都铭记于心,并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那一场战争,让冀州府多了一大批敌人,虽然这些人大多是平民,但他们的数量超过十万,多么庞大的数字!多么可怕的领地!
更可怕的是,这些乡民的反应,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凤翔城主的决定,或者,乡民们的反应实际上就是凤翔城主意志的体现。无论凤翔人对冀州府的敌对情绪是由上而上、由下而上,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对冀州使者团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谈判将更加困难。
冀州使者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他们已经顾不上埋怨凤翔城对他们的漠视了,他们必须认清形势,在这里,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侵略者,而不是凤翔的客人。
更糟糕的是,侵略者发动的战争还打输了!
最糟糕的是,连他们的头儿都没能跑掉,现在反要很没面子地谈和!
随后的一天半时间里,冀州使者团有些意兴阑珊,再跑到武威镇看了看便回客栈休憩,有些“重走长征路”的意思。曾经吞噬了成千上万冀州将士生命的武威镇,曾经被双方将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成了热火朝天地重建工地,炽烈的阳光下,到处都是赤膊上阵挥汗如雨的青壮年,负责日常警戒的民兵,手中的大黄弩让部分冀州使者们又咽下了一口唾沫。
“天哪,此前听说凤翔民兵装备了大黄弩,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
民兵手中的大黄弩没有收回去,完全因为领地仍处于战备状态,但冀州使者看到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只凭民兵的装备就不难推断,凤翔军的整体战力水平非常高,未必会弱于冀州军主力部队,而飞翼营和先登死士营的存在,使得凤翔在顶尖兵种的较量上,处于明显的优势!
使者们很快得出一个结论:真打起来,凤翔军未必会吃亏!
当然,他们到凤翔来不是要发动战争,而是希望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但凤翔军力的强大,使冀州使者在谈判中又少了一些筹码,通过威胁手段达到目标的路被彻底堵死,他们能用的牌又少了一张。
凤翔人对冀州府的强烈怨愤,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第817章 活该倒霉
走上谈判桌的时候,田丰已经有了几分明悟。
被冷处理的几天里,田丰已经对天下第一城的态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随之调整了谈判计划。他不再寄希望于讨价还价中寻求妥协,可以肯定,凤翔人非常乐意与冀州使者团在谈判桌旁慢慢消磨时间,要想顺利救回袁熙和颜良,唯有用猛药,老老实实地作好挨宰的准备。
凤翔出面的是阿牛和孙良,规格很高,是田丰等人苦等数日的结果,不过,某城主从入座时便一副漫不经心、懒洋洋地样子,让田丰心头一凉。
从一开始,田丰单刀直入,道:“阿牛城主,三百万金、一百名高级人才,赎回二公子和颜良将军。”
袁绍虽是州牧,境内人口众多物产富庶,但冀州也一直是黄巾军活动最频繁的地区之一,兵连祸结烽烟不断,冀州民生凋零,许多系统村镇被废弃,人口大幅度减少,经济严重倒退;袁绍从韩馥手里夺过权柄后,立足未稳就遭遇了北平军大举南侵,冀州北部、中部广袤区域再遭劫难,各地府库几为之一空;袁绍之所以悍然派大军袭取凤翔,目标便是天师佩,其初衷其实也是希望借天师佩之助打开黄巾宝藏,摆脱经济窘迫的现状,为立足冀州、制霸天下创造条件。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冀州军惨败于凤翔城外后,内忧外患次第出现并日益明朗,袁绍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还要向凤翔“进供”以换回已方被俘重要人员。正所谓地主家也没有太多余粮,穷得叮当响的袁本初,能拿出这么多家当,已经殊为不易。
但阿牛显然非常不满意,想来也是,最近接连干了几笔大买卖,某城主胃口趋好眼界渐开,罪魁祸首博古城都被迫掏了八百多万金“赎身”,凉州军团又送来了三百名高级铁匠,现在一般的“小钱”,还真不容易让阿牛动心。
某城主不动声色道:“嗯,三百万金和一百名高级人才,换回袁二公子和颜良的自由,他们也未免太没身价了吧?或者州牧大人根本不在乎他的他们的死活?要不这样,元皓先生带一条腿回去,带袁二公子还是颜良将军的腿,悉随尊便,当然了,要左腿还是右腿,也尽由得你。”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田丰须发颤动,强压着怒火道:“这个……阿牛城主说笑了,我们确带着诚意而来,以上条件已是我们的交易底线。实际上,三百万金和一百名高级工匠并非凤翔得到的唯一回报,此前我军遗落于凤翔境内的武具和攻城器械,同样可算作是凤翔的收获。”
“遗落?”
某城主笑了笑,望着田丰意味深长地道:“不愧是元皓先生,轻轻一句话,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缴获的战利品,就成了贵军撤退时遗落下来的装备。拾金不昧是传统美德,冒昧地问一句,袁州牧是不是希望,凤翔将‘捡’到的破烂归还冀州军?”
田丰面上一红,目中快要迸出火星,却偏偏难以反驳。
迅速思量了一番之后,冀州智者决定适当向凤翔施加一些压力,以挽回当前的颓势,“阿牛城主,前番一战我军虽败,凤翔同样损失不轻,再战下去,我冀州府固然会颇多折损,凤翔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恕我直言,若阿牛城主不知进退一意孤行,将和解之路彻底截断,刀兵再起之时,必成不死不休之局,凤翔覆亡的可能性,当在九成以上!”
“呵呵,你在威胁我,最近老是有人做这样的事,难怪我看起来很容易受人威胁吗?我又不是被人从小吓到大的。”某城主摇头苦笑着,状极无奈,忽然笑容一敛,眼中锋芒如刀锋般迫人。
“可惜,这一招对我没用!”
“还跟我讲和解,你们刚才提出的交易条件里,何尝有半个字有赎人言和之意?袁大盟主大概是想,等我们放了袁熙和颜良,冀州军恢复元气之后,再挥师东进灭了凤翔以雪前耻吧?”
“要打就放马过来,反正你们已经暗中偷袭过凤翔,战端既开,岂有轻言放弃的道理!嘿嘿,冀州军、青州府和领主联军大举来犯时,我凤翔偏师都咬着牙扛过来了,何况现在?我倒想看看,袁大盟主有何能耐,可以让天下第一城灰飞烟灭!”
阿牛长身而起,淡淡道:“元皓先生,回去整军备战吧,凤翔儿郎随时恭候冀州虎狼之师!”
“唔,对了,顺便提一句,既然谈判已宣告失败,袁二公子和颜良将军作为战犯,理应受到应有的处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二人两手血腥,百死难赎其罪,凤翔军民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念在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忍见他们被碎尸万段,稍后我会命人将他二人的首级送至元皓先生下榻之处,与君同归冀州。”
说完,某城主毫不停顿,拔腿便行。
“且慢!”
田丰的喝止声,及时响起,背对田丰的阿牛,嘴角一抹冷笑。
田丰不得不出声。
他并未奢望谈判过程一帆风顺,早就做好了多轮艰苦谈判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阿牛如此决绝,一言不和,便起身拂袖而去。走人倒也罢了,大不了找机会进行下一轮磋商便是,可阿牛难缠的地方就在于,谈判破裂后立马架势杀人。就算田丰明知阿牛的举措是在做戏,他也不敢冒险一试,脑袋被砍掉,是没有办法接回去的。
阿牛根本没有给田丰留下任何余地!
“你待如何?”
阿牛戛然止步,虎地转过身来,先前满是肃杀冷酷的脸上依然如故,向孙良颌首示意后,后者立即将早就备妥的资料,放到了田丰面前。
田丰只是看了一眼,已是面无血色,失声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某城主笑了起来,声音很大,田丰听着却觉得很冷。
“我不喜欢被人拒绝,尤其象现在这种情况。”
“你们的悍然来犯导致成千上万的凤翔人失去生命,我没有下令立刻斩杀俘虏,已经算是留下了余地。别怀疑我敢不敢下令杀掉所有的俘虏,我们在司隶已经干过了,对敌人,没有宽容可言!”
田丰有些心寒,大声道:“你们当然可以那么做,但你可知道那样做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阿牛城主仁厚宽宏之名享誉海内,若行此残忍之事,难道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阿牛勃然大怒,面目狰狞,喝道:“够了!”
“是的,很多人都知道我郑阿牛仁慈厚道,但若是要保全个人声名,却无法兼顾领地全体军民的利益,声名弃之有何可惜?若为一已之私罔顾万千百姓死活,纵仁名远播又有何益?伪君子耳!不怕告诉元皓先生,别试图用虚名束缚我的手脚,没用!”
“仁慈也须所施得其法。我的每一位百姓都可享有这份仁慈,部分领地外的平民也有机会享受仁慈,但是,你们是敌人,是意欲覆灭凤翔、制造无数杀孽的敌人,敌人,没有资格和我讲所谓的仁慈!你们在挥动兵刃冷血杀戮的时候,有没有跟我们的战士讲仁义、讲道德?”
“再则,在我看来,仁慈体现在个人与个人之间尚可,不同团体、不同势力之间讲仁慈,非常可笑。就算是个体间的仁慈,也应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某种形式的馈赠,是强者对弱者的施与,弱者根本没有奢谈仁慈的资格和能力!”
“凤翔与冀州府的实力孰强孰弱,谁都知道答案是什么,袁本初贵为冀州牧,却向一区区异人领地要求得到仁慈的对待,是不是……很可笑?”
被某城主连珠炮似地一通驳斥,田丰面上忽青忽白,强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凤翔城主反应之激烈,远远超出了田丰的预期,现在的阿牛,哪里看得出些许君子之风,活脱脱一匹择人而噬的恶狼!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回话,阿牛让他更加切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