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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只想知道一件事:今年的税赋你们交不交?什么时候交?”
至此孙良已能断定,州府官吏这次根本就是来找事的,孙良的性格虽然偏于谨慎小心,但对方摆明了欺上门来,且言行间已辱及领主,孙副城主的火气也涌了上来。
孙良站起身来,目光犀利如刀,不答反问。
“阁下在州府任何职?俸禄几何?”
那名官吏被问的一楞,正有所不明所以,孙良已继续道:“我家主公因平定黄巾叛党有功,被先帝册封为昭德将军,虽是个虚衔,却也占着五品序列。本次出任齐国相,职级虽未提升,青州府里有资格直呼我主姓名的唯有臧洪一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以下犯上,莫非欺我凤翔无人么!”
孙良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的火气上来了,声势也很大。
其实,以孙良的温和性格,再加上凤翔与青州府目前的微妙形势,州府官吏只要适时作出点姿态,凤翔人多半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但坏就坏在这厮不识时务,臧洪单单派他到凤翔来,最大的原因就是此君平日里为人狷狂,自以为是,谈和轮不到他出马,谈崩则是不二人选。
州府官吏不仅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气急败坏地对孙良发难!
孙良从未接触过此等不知死活的刁民,自忖与对方作口舌之争未免贻笑大方,遂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凤翔副城主被自己骂得退避三舍,州府官吏洋洋自得,大有旗开得胜的畅快,独自坐在那里,满脑子都在琢磨完成此次任务后能得到多少好处。他此次出使的目的,就是代表青州府向凤翔城勒索!凤翔若忍气吞声再次缴税,领地经济、民生和军事等方面建设必然受到影响,与青州府的实力对比将拉得更大;若凤翔拒绝州府的无理要求,那么,臧洪对凤翔用兵便师出有名!
阿牛在大汉朝百姓眼里形象极佳,仁厚爱才之名远近皆知,且因功得到齐国相职位也合情合理,臧洪若没有找到合理的借口便对凤翔动武,难免会被众人诟病,这才有了此次催缴税赋的行动。
官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他虽然个性乖张,对自己的小命倒十分看重。接受这个任务之前,他已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一清二楚,他的结论是:“凤翔不敢真对我自己样,去得。”
支撑这一推论的理由有二。
其一,现阶段,凤翔应尽量避免与州府冲突明朗化。
臧洪与阿牛虽势同水火,但两者毕竟都是一方诸侯,名义上又有直接从属关系,凤翔对州府的苦苦相逼再多不满,也不便跟一个跑腿的使者计较太多。杀了州府的使者,无异于向州府宣战,对于因筹款耗尽潜力的凤翔而言,结果是灾难性的。
其二,某城主的好名声,就是安全保证。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换作与董卓那种人打交道,这句话的正确性有待验证,但阿牛向来被外界视作“谦谦君子”、“仁厚领主”,一身漂亮羽毛来之不易,总得爱惜一点。
不得不承认,州府使者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他还是错误地判断了形势。
错判的代价,就是他离开凤翔城时,一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按理说,就算明知州府故意找事,凤翔也绝计不该对州府使者无礼,只可惜此君实在过份,最不该在言语间对阿牛同学大不敬,这便为他随后的悲惨遭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没有阿牛点头,凤翔人也不敢拿州府使者怎么样,但凤翔城里并非所有人都要严格受阿牛节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副好脾气,譬如说刘星。
孙良走后不久,刘三侠风风火火地冲进城主府。
还没等凤翔军士和州府军士反应过来,刘星已把州府使者从椅子上揪下来,按在地上劈头盖脑一顿老拳!
“哎,哎哟……你是谁,你干嘛打人?”挨了好几拳,使者尖声叫道。
“打的就是你这泼皮!”
刘星先前还有点担心对方吃不住打一命呜呼,见使者挨了几下后还有力气诘问,心头大感安慰,下手又重了一分。
州府官吏虽牙尖嘴利,身子骨却不象他的牙齿般结实,被刘星揍得嗷嗷直叫。他虽极力挣扎,试图摆脱刘星的控制,但他只是一名文士,被刘星这样的大师级武师制住绝无逃脱的可能,徒劳的挣扎,换来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
刘星一边打还一边骂道:“老子打了便打了,你待怎的?”
“啊……住……住手,士可杀不可辱!”
“辱了就辱了,你待怎的?”
随行的州府士兵大惊失色,待他们回过神来时,州府官吏已经挨了十多下,眼角红肿满嘴鲜血,地上的呕吐物中有几颗黄白色物体,显是牙都被打掉了。
职责所在,州府士兵只得硬着头皮抢上前去,打算将使者解救出来。
几秒之后,十多名士兵全部被人拎着衣领扔了出去,虽然在地上摔成了滚糖葫芦,却没有一个人受伤。
“别碍着老子办事,再敢进来,休怪我刘星不客气!”
一听到刘星的名字,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使者傻眼了。
第891章 绯闻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州府使者被刘星按在地上一通好揍,凄怆的叫声,城主府外数百米都能听见。臧洪派来的十多名士兵事前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对方可是名扬天下的游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绝顶高手,听刘星撂了狠话,一个个楞在当场手足无措,上前也不是,在一旁看着更不是。
先前拂袖离开的孙良很快匆匆赶到,显是听说了此间发生的事情,心知不妙赶来灭火的,“刘大师!刘三侠!暂且住手!”
“孙良休管!今日不给这厮一些教训,他还当咱们好欺负!”
孙良在领地里虽然贵为副城主,手中掌握着极大的权利,但严格算来,他的资历在凤翔城核心人物当中还应归在“后起之秀”行列,与狄云、鲁汉等五小相仿,在庞统、刘星等“老人”面前执礼甚恭。刘星平时自然不会不给孙良面子,但他向来性情急躁,牛脾气上来的时候基本六亲不认,也不管孙良苦劝,埋头继续往州府使者身上招呼。
刘星虽然有些鲁莽,但他还是知道,州府使者杀不得,因此也没有下重手。不过,这并不代表刘星打算让对方好过,他是大师级武师,对人体结构颇有研究,整治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怎么痛怎么弄,州府使者这次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痛得死去活来。
刘星那边一动手,城主府的士兵早有人跑出去通风报信,孙良就是这样被叫回来的。不一会,当值的鲁汉、军营里的高顺、鞠义等人闻讯而来,紧跟着赵云和侯盈也到了。
某城主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赵云、高顺等人站在那里束手无策,显然他们也拿暴怒的刘星没有办法。
“三哥,快住手!”
“老四,三哥咽不下这口鸟气!”
“三哥……”
“若你还顾及我们兄弟之情,就休再为这厮讲话!”刘星沉声道。
州府使者本以为某城主是自己的救星,正泪眼婆娑地盼着逃离魔掌,但刘星这句话让他差点没再次晕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星的态度竟如此坚决,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阿牛祭出兄弟之情,一副“若再阻止,你我兄弟之情就此割断”的决然姿态,毫无商量的余地,以阿牛重情义的性情,纵然再想阻止刘星,也断然不愿继续刺激刘星。
州府使者只是一个外人,就算刘星一怒之下真将使者宰了,阿牛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兄长怎么样,说白了,疏不间亲。毕竟刘星不同于其他凤翔武将,他从来都不是阿牛的部下,凤翔的军法律条对他没有约束力,“不遵号令”、“擅自行事”等罪名,也扣不到刘星头上。
阿牛果然没再说话。
那些州府来的士兵可不管某城主是否为难,他们无法将使者从刘星手里解救出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苦求凤翔城主,“阿牛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某城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在场武将,示意他们上去救人。
高顺满面通红,硬着头皮道:“主公,属下无能,不敢对三哥出手。”
阿牛露出一个“早知是这样”的表情,高顺与阿牛的三位兄长很早就认识,也是因为王越等人邀请才来到凤翔,现在要“小顺子”和三哥刘星动手,貌似太为难他。
“我不是刘大师对手。”
鞠义也不傻,某城主一望过来,他便飞快地道,还特意强调了“大师”二字。连鞠义都不敢出手,鲁汉更不用说了,缩头缩脑地往高顺身后躲,也不管他的身高体形比高顺大了一圈的基本事实。
好在阿牛也知道鲁汉有几斤几两,目光在他身上只是短暂停留,便望向了并肩而立的赵云和侯盈,高声道:“五弟、侯姑娘,这里恐怕只有你们有可能阻止三哥,这事……”
侯盈抿嘴一笑,静静地看着赵云,一双妙目水波横,显然是在询问赵云的意见,还没拜堂成亲,夫唱妇随之势已初显端倪。
赵云把头侧向了一边:“三哥刚才已经把话说绝了,我……”
阿牛不住摇头苦笑,对身旁的州府士兵们道:“看吧,不是不想救人,他们一个个都这样,我实在爱莫能助啊。三哥的脾气我最清楚,如果你们家大人没有做过份的事情,他不至于如此激动,现在嘛……”
“我三哥乃当世大侠,现在只是一时气愤略施薄惩,以他的身份地位,应该不至于真的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大家且在外面稍待片刻,站在这里只会益发刺激他,万一惹得我三哥兴起杀人,诸位回州府后岂不是难以交差?”
州府士兵们一个个苦丧着脸,心头暗骂使者先前太过尖酸刻薄,挨一顿打不说,自己等人回去说不定也会被他连累受罚。事已至此,他们也无可奈何,何况某城主还非常体贴地为他们袖手旁观找了个台阶。
“唔,为了大人的性命着想,我们确实不宜呆在屋内。”
结果确实如阿牛讲的那样,刘星咬牙切齿地修理了使者小半个时辰,听着使者哭天抢地呜咽流涕,一腔怨气渐渐褪去,终于对州府使者失去了兴趣,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之后,扬长而去。见刘星离开,等在外面的十多名州府士兵一窝蜂冲进屋内,将被揍得奄奄一息的牙尖使者抬起就跑,似乎走慢一步,刘星就会杀回来似的。
州府一干人出城的时候,城主办公室里,刘星已开始后悔。
“我在江湖上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受人敬仰的成名高手,今天居然欺侮一名文人,这要传出去,我的一世英名……哎!”
“三哥放心,这件事情仅限于今天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以后臧洪闹将起来,我们不承认便是,外界也搞不清楚你有没有打人。”阿牛淡笑道。
刘星心下稍安,起身道:“那倒也是。不管那么多,等二哥从洛阳回来时,你又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咱们几兄弟聚一起好好喝几场。”
“嗯。”
以凤翔和青州府的“亲密”关系,刘星打人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一笔带过,很多人亲眼看到州府使者被抬出凤翔城,此事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不到一天,青州境内每一只蚂蚁都在奔走相告:“凤翔城殴打州府来使,开玩家势力凌辱NPC势力之先河,真有脾气!大家鼓掌!”
“貌似郑阿牛要和臧洪PK了耶!”
臧洪的反应,非常激烈。
打人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一支两千人的州府部队从临淄城出发,直接开到了凤翔城外,带队的武将痛斥某城主欺侮上使胆大妄为,要求凤翔“将打人凶手交予州府严办”。
要阿牛把刘星交出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凤翔城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州府的要求,坚决否认刘星动手打人。
凤翔城的官方说法、也即所谓的“真相报告”称:人不是被刘星大师打的,也不是被凤翔城任何一个人打的。使者被抬回去,完全是因他行为不检点,在州府时就与某官员的小妾有染,这次出使齐国,该官员派来的杀手欲结果其性命以嫁祸凤翔,幸刘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州府使者的性命……见义勇为的刘星大师,反而被诬为暴徒,何其可笑也!青州府监守自盗,胁迫齐国重复缴纳税赋的消息,也被披露了出来。
“真相报告”还没完,后续的报道中,因小妾与使者有染、戴了绿帽子的“某官员”被深度挖掘,矛头隐隐指向了一个人——青州刺史臧洪。此结论一抛开,八卦人士纷纷瞪大了眼睛,发挥起他们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