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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曹操只剩下黯然退兵一途,却不料已方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仍被对方突入齐国境内,臧洪心头的不爽可想而知,这将使青州军剿灭凤翔城的计划增添些许变数。但臧洪并没有因此气馁,数日的战斗打下来,曹操的兖州军损失过半,余部已很难对青州军构成威胁,何况,还有袁绍这支生力军虎视眈眈,曹操再难玩出什么花样来。
“子源放心,曹操虽侥幸进了昌国县城,可惜其部已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素。我们的协议依然有效,你且回师攻打郑阿牛,我冀州将士绝不会让曹操活着赶到凤翔城外!”
怀揣着袁绍的承诺,臧洪率青州军主力回到凤翔境内。
冀州军有足够的实力压制住曹操,而此前袁熙兵败凤翔让冀州蒙受了巨大耻辱,以袁绍外宽内忌的性格,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再则,袁绍曾暗算过凤翔,以阿牛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要说袁绍一点都不担心凤翔城的报复根本是自欺欺人,现在的一纸和平,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妥协,终究难免再次拔剑相向。
臧洪并不担心袁绍是否会遵守承诺。
错失这个机会,再想覆灭凤翔城的难度倍增,就算为了自己,也由不得袁绍不尽全力!
曹操的搅局并未能改写局势,反倒引出了决意趁火打劫的袁绍,战事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随着强援被废去大半武功,凤翔面临的局势,变得更加险恶难测,战斗也益发激烈、血腥。
臧洪率主力与曹操会战的同时,凤翔承受的压力不但没有减轻,情势反而越发吃紧。这一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超,北四友中人,个个文武双全,义薄云天,张超断然置正在广陵四处搞破坏的李典和乐进于不顾,放弃了回师广陵!
“曹操想逼我回去,以减轻郑阿牛的压力,但我岂能让他如愿?为友复仇,非子源一人之事!”
“广陵境内的兖州部队,为保持强大的机动力只能轻装简进,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无力进攻重兵把守的县城,甚至进攻普通乡镇都难免出现伤亡,顶多拿那些防御薄弱的村庄撒野,曹阿瞒分明就是欺我带走了广陵主力,才敢让那两支小部队入境破坏。姑且随他们闹吧,待我们攻破凤翔城,广陵的兖州军将不战自退。”
凤翔城周边的三个附属领地,龙虎镇和武威镇依然由青州军负责,战况一直非常激烈,战局却已成胶着态势,原本由广陵军和领主联军围攻的舶来镇,战事骤然紧张。
最初,张超一直让领主部队冲上去肉搏,想方设法保存广陵军战力,要知道张超只辖一郡之地,家底远不如臧洪那样厚实,这份“私心”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有现成的玩家部队不用,也不符合张超和臧洪的作派,打心眼里,他们从不认为野火是自己的盟友,只因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暂时站在同一道战壕上罢了。攻打凤翔,牺牲是难免的,但谁的牺牲多一点谁的牺牲少一点,谁先出血谁后出血则大有讲究,掌握主导权的臧洪和张超,自然不会接受青州军和广陵军拼命而野火众坐亨其成,包括麒麟城无心在内,所率部队悉数被贴上了“炮灰”的标签。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张超也开始拼命。
张超不再要求野火众出战,进攻舶来镇全部由嫡系的广陵军负责!
骤然大幅度增强的攻击力度,让舶来守军猝不及防,广陵军攻破舶来镇守军防线,占领并毁掉外围防御工事和房舍,进逼至舶来镇核心区域,随即向中心区域的镇长办公室发起猛攻,攻灭舶来镇的企图十分明显。丢失了外围阵地,凤翔将士开始在巷战中誓死抵抗,并在蒋钦和周泰的带领下,对攻入镇内的敌人予以迎头痛击,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舍都可能成为两军反复争夺的目标,一块不起眼的小地方,往往会有数十人、上百人丧命!
舶来镇,成为此役战斗最惨烈的修罗战场!
五天时间里,庞统不得不通过地道向舶来镇紧急增派援军,最吃紧的关头,赵雪和暗花武师都出现在舶来镇。但是,镇长办公室仍在广陵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陷落一次,舶来镇也因此降级为二级乡镇,事实上,如果不是小雪等人及时赶到,舶来镇或许已经除名!
张超也付出了巨大代价,短短五天时间,他拼光了手头所有嫡系部队!
他召来无心等领主玩家,冷笑道:“我的兵打光了,子源仍在与曹操交战,如果你们愿意给郑阿牛一个喘息的机会,大可继续按兵不动,或者象从前那样虚应其事,等凤翔城一点点恢复元气,再一个个找你们算帐。要死要活,自己看着办!”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无心等人也不敢再象从前那样出工不出力。
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他们再不尽力,不等曹操被击退,凤翔军就该打出来了。就算凤翔暂时无力打出来,只消让凤翔城缓上几口气,将来只怕更难以对付。权衡利弊,无心等人只得拼!
广陵军全灭,让无心等人再无可倚赖目标被迫全力作战,张超的目标便达到了。实际上,张超此举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通过嫡系部队的战损,让广陵能够集结更多出城部队,钳制正在广陵闹腾不休的李典和乐进,使广陵免于遭受更严重的损失。
——广陵远征军全军覆灭,广陵治下各县城暂时摆脱了10%出兵上限的限制,开始纷纷向郡城派遣军队,并随即在守将的带领下追剿兖州军。正是这支临时拼凑出来的部队,给李典和乐进的行动带来了不少麻烦,充州军小部队在广陵的骚扰和破袭效果大受滞肘,两位曹营名将再难象初期那样纵横捭阖,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此战结束。
不得不承认,张超的壮士断腕确是明智之举。
当臧洪回师凤翔城的时候,青州军和野火众的猛烈攻势已难以为继,臧洪回来的正是时候。打到现在,各路人马均有很大折损(包括野火众),战事之初的青州军几乎也已全部换人,大家都在苦苦坚持,希望在无力为继之前,对手先全线溃败。
手握大量资金的臧洪和袁绍,拥有更强的续战能力,这一点无可厚非。
但臧洪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沉重。
并非曹操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据青州军斥候反馈回来的信息,袁绍非常尽职地阻止着曹操的行动,兖州军先后两次冲出昌国县城,均被冀州军硬生生地顶了回去,从此再不敢妄动。
是另一支部队让臧洪皱眉——塔兰勇士。
销声匿迹于山林之间的乌桓轻骑,纵马奔驰在青州大地上,他们第一次出击,便伏击了一支正快速赶往齐国的青州援军,千余青州新卒还未经历攻城战的残酷,便先饮恨于塔兰骑兵的弓箭之下!
一击得手,远扬千里。
再出现时,又一支青州援军惨遭屠戮!
臧洪不得不下令,各名城援军相互靠拢,集结到一定人数时再一同奔赴齐国前线。不过,这样的措施最大的作用在于,整支青州援军被全歼的难度加大了,在善于骑射作战来去如风的乌桓骑兵面前,缺乏有效震慑手段的青州援军人再多也不管用,反倒被骚扰得苦不堪言。
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臧洪等人大为震怒。
第899章 雾
臧洪从不会低估对手的实力,面对屡屡创造出奇迹的凤翔城,他变得更加谨慎,臧洪知道,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战争开始以来,青州军和广陵军一直在按部就班地攻打凤翔附属领地,臧洪和张超没有对城高墙厚、防御力出色的凤翔主城发动进攻。这样的战法,能够确保青州军以较小的代价,对凤翔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臧洪的计划是,荡平凤翔外围据点之后,再集中力量强攻最后的堡垒。
臧洪和张超已经意识到,凤翔城与幸存的三个附属据点很可能有地道相连,正是因为凤翔主城不断从地道派遣援军,龙虎、武威、舶来镇才能历经锤炼千疮百孔仍勉强保全。事实上,臧洪并没有因为地道的存在而恼怒,在他看来,凤翔城通过地道源源不断地向三个附属领地投放兵力,反而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在这三个小战场消耗掉的部队越多,以后攻打凤翔城时就越容易!”
阿牛的主要盟友几乎毫无例外地受到牵制,凤翔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凤翔城并非真的无兵可用。
臧洪可以仗着资金充裕不断从青州名城征兵,阿牛手中同样握有几座县城,齐国境内五座县城的郡国兵,便成了凤翔军的重要补充。凤翔人合理利用规则,从县城征召过来的郡国兵,往往会被庞统排在出战序列的最前端,哪里的战斗最激烈,他们便被派往哪里,所以,县城来的援军,阵亡率一直名列前茅。
拿名城的部队当炮灰,并非庞统厚此薄彼,而是不得已为之。
青州军的意图十分明显,那便是用海量的资金迫凤翔打消耗战,囊中羞涩的凤翔人,怎么将手中有限的资源充分利用,直接关系到凤翔能在青州军的人海战术下坚持多久。以庞统的精明,自然不会漏过县城里的兵力,要想规避“名城出征兵力不能超过总兵力10%”的限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征调出城的部队“消失”。
慈不掌兵!
多线作战的青州军,没有足够兵力围困齐国县城,五大县城的守军可以相对容易地离开城池,向凤翔城方向靠拢。
由于资金紧缺,开战以来凤翔控制下的县城从未征兵,一直在吃老本,每次能征调的兵力也越来越少,几轮下来,征调的兵力已经从最初的1000人,降至800余人。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突破青州军的封锁,平安抵达凤翔城内,但好在凤翔城还有一支强大的水军。沧澜水师已经确立了制海权——这是凤翔目前取得的唯一优势,齐国县城的援军只需在特定时间抵达某个靠海的特定位置,沧澜水师就能载着他们扬帆远去。
庞统并不担心青州军掌握齐国援军的调动规律,五座县城都有多名子龙会冒险玩家传递消息,凤翔可以任意变更接应时间和地点,根本无规律可言。庞统甚至希望,通过不断抽调县城兵力刺激臧洪,诱使青州军掉头攻打相对空虚的齐国县城以缓解凤翔城的压力,但臧洪始终没有头脑发热,让庞统嗟叹不已。
城外会战失利之后,凤翔人并没有一味地困守孤城,对青州军的小规模骚扰几乎从未间断。
初级武师、暗花精锐多次在夜里出城,或猎杀青州军巡逻队,或寻机烧毁敌方物资,虽然斩获不多,却也闹得青州军人心惶惶。阿牛的两位兄长也曾多次潜入敌方中军大营,试图执行“斩着战术”——生死关头,两位大师级武师也顾不得所谓的高手风范,但臧洪等人素知凤翔武师厉害,对可能发生的暗杀行动早有防备,李奇和刘星根本找不到机会,只得改暗杀为“明杀”,只可惜两次强行闯营均未成功,刘星还在最后一次刺杀行动中再次受伤,若非夜幕掩护和李奇接应,一代大师很可能陨落于敌营。
凤翔武师频繁出击,让青州军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夜幕再次降临。
戌时。
武威镇、龙虎镇和舶来镇方向依然灯火通明,不时有痛呼声传来,那些无须参加夜战的青州士兵却早已习惯了那样的喧嚣,一个个只管倒头大睡。负责值守和巡逻的青州军士兵,并不羡慕那些酣然入睡的同伴,几名巡逻队士兵间的对话,揭示了他们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守夜好啊,晚上辛苦一点不打紧,明天不用参战。”
“是啊,如果能每天晚上巡逻就好了,起码不会担心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残酷的战争,让人们更加珍惜生命。
“不想死,就都给我闭嘴!”
领头的什长喝止了士兵们的谈论,他默默地走在队伍最前面,锐利的目光不时投向不远处的凤翔城。凤翔武师的偷袭让青州军伤透了脑筋,为了尽可能限制凤翔武师的行动,青州军每晚都会派多支巡逻队绕凤翔城墙监视,以期提早发现异动。
与手下的几名新兵不同,什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执行巡逻任务,他深知巡逻并非没有风险,那些身手高强且神出鬼没的凤翔武师,最喜欢猎杀青州军的巡逻小队,最厉害的时候,凤翔武师一夜之间干掉了七支巡逻小队。卷入了这场战争,便没有所谓的绝对安全,只是相对于阵亡率极高的攻城战而言,夜间巡逻,活下来的机率更高。
什长突然停下了脚步,几名新兵顿时紧张起来。
“头,怎么了?”
“奇怪”,什长若有所思,“这个时节,怎么晚上还会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