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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大暴雨,引起了泥石流,村中幸好没事,可是唯一的道路被封死,出不了村。
订好的飞机只能延误,连司机都被困在村里。
通信跟不上,村里也根本没有电话。
赵枚想一想,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人只有苏灵灵和邢未羽他们。
应该不会太担心。
一直等了五天,道路终于通了。
赵枚到了最近的路上,找了家小卖铺,手机拿去充电,同时用公用电话给苏灵灵报平安。
苏灵灵接了电话就开始疯叫,“天,赵枚,你还活着!”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赵枚头皮发麻,最受不了朋友在自己面前哭,“怎么了?”
苏灵灵一边抽泣一边说,“你在贵西,我自然就多留意那里的动向啊。报纸上说你们那个村在泥石流影响范围里,还有个支教女大学生为救儿童重伤不治的消息,那分明说的是你。”
苏灵灵又一次泣不成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枚吐出一口气,“那不是我,我很好,你放心。”
苏灵灵声音一沉,“你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我身边有个黑面神在等着呢!”
苏灵灵话音刚落,那边明显传来电话被抢夺的声音,钱易丝毫不掩饰怒气,“赵小姐,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淡先生为了你差点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甚至向香港特区警署施加压力,那边已经在和当地政府协商派出直升飞机!”
赵枚心惊,赶紧把地址报给他。
☆、19Chapter19
小卖铺老板把充电半小时的手机递还给她。
刚一开机;收件箱就被新短信撑满。
全部都是未接来电的来电提醒,淡家儒的私人号码最多。
赵枚颤颤巍巍打回去;那边却是机械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心神不宁,有没有车出镇子。
只能坐在镇里唯一的招待所简陋的床上;反反复复怎么都没睡着。
淡家儒一夜未睡;半夜起来督促警察和大陆联络;根本就不敢睡着,他倚在门框上等着那边的分析结果;嗓子似乎有火烧。
终究是太倦;朦胧上依稀看见自己坐在半干的泥浆里用手指拼命刨挖着,不停地挖,不停地挖;最后终于露出小玫瑰一张满脸泥泞的白皙面孔,他想起小时候,那个时候赵枚对他还没有现在的尊敬,偶尔喜欢做个恶作剧,也只对他做恶作剧。他返家,她不知怎么成功握了一个鹅蛋大小的雪球,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他脖子,就是这种感觉,那种彻骨的冷……
冷到眼角一片潮湿,额头撞上门框,才知道是梦。
他急急冲出房间,让钱易飞北京去找她的同学,自己联系朋友无当地政府了解情况。
政府自然没有备案,却传来女大学生为救儿童重伤身亡的消息。
尸体面容被毁,无法看出是不是赵枚,他又不知道她穿的什么衣服。
淡家儒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困兽,焦头烂额,恐惧震颤,几乎发抖。
原来,真的是到了失去的时刻,他才发现,他对她……真是轻慢得可以。
赵枚枯坐在招待所的单人床上。
墙上歪歪扭扭的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多。
她却好像累过头的旅人,竟然没有合眼的力气。
一幕幕故景像电影放映的镜头,在脑海中滑过。
8岁那年初见,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冷冷淡淡的俊俏面容,对着她的时候显露出几分兴味。
后来他逐渐长成,心意反倒越发不可揣摩,眉眼之间已换成几分冷冽高傲的睥睨之色。
可是那冷淡的缝隙之中流露出的几分甜蜜关怀,温情呵护,却是她今生今世都戒不掉的瘾。
《断背山》中,那句感人的台词——I wish I know how to quit you。
最深情最无奈不过如此,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戒掉他。
让我们从小小玫瑰在淡家儒的见证下开始长大成人之时说起。
那年冬天刚到来的时候,全港算命测字看风水最出名的凌云大师测算的几个吉日中最末的一个,赵承业在39岁的年纪迎娶自己的第二任妻子。
赵欣慧穿着酒红色晚礼服套装牵着赵枚的手站在婚礼现场上,淡家为她准备的小礼服来自Valentino的全球首席设计师亲自定制,价格堪比新娘身上的意大利手工婚纱。
十几岁的女孩子,笑容甜美,容颜娇俏,丝毫看不见一丝不快和忧虑。
奶奶甚至都没有派出专门做心理工作的姑姑赵慧欣小姐来安抚她的情绪。
她甚至还优雅地拿着叉子吃婚礼上的奶油蛋糕,生平第一次被准许喝了那么多五颜六色的鸡尾酒。
有很多世伯或者是感叹或者是讽刺,赵家的那个孩子怎么爸爸娶新欢还这么乐啊。
也有人说,那个孩子妈死得太早,脑子又有问题,估计是没什么感情,也难怪能笑得那么开心。
就连爷爷都拍着她的头顶对奶奶说:“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她的那个妈,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没有人知道她顶着脸上一层厚厚的红红白白,穿着无数女孩儿梦寐以求的蕾丝礼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天上清清冷冷的一轮圆圆的月亮。
书上说,月圆人不圆。
没有人关心在赵承业繁华的洞房花烛夜,这个没有妈妈寄人篱下的孤女会怀着怎样的心情。
除了淡家儒。
淡家儒那天没有回学校,挂念着她,拿着未开封的卸妆水和湿巾纸坐在她房间的地上,揭开透明的包装纸,打开淡蓝色的纸盒,不太熟练地帮她擦掉脸上厚重的粉底,力气大到让她觉得疼,还原她原本的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他说他会永远爱我。”她说。
“他没有撒谎。”
“可是却不再是最爱的那一个。”
“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无条件地爱你,也不能要求一个人爱你的程度。”
她转过头,小脸上的表情郑重认真,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中如寒星般明亮,“那我能做什么?”
“你可以做选择。”清冷的月光下,他摊开手,她看着他掌心错综复杂的纹路,听见他继续说,“你可以选择爱,或者是不爱;也可以选择对一种程度的爱接受,或者不接受。”
她记得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这段话和他在月光下因为微微嘲讽而勾起的嘴角和黑眸中淡淡的暖意,却让她记得格外深刻。
再后来他帮公司的广告代言挑选模特,看那些候选人送来的样片,女孩子在相依为命的爷爷病逝时激动哭泣,声嘶力竭,可是他真正看到的是那个女演员眼角使劲儿挤,却只有一滴泪,一直挂在腮边。
他直接PASS掉。
真正让他觉得心疼的悲伤,是那一天,她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眶是红的,才十二岁的小小女孩,竟然有那样的悲伤。眼角的泪像江南的一束小雨,只是不停地流下来,他用光了纸抽里的纸,还没有能够擦干她所有的泪。
赵枚就这样抱着膝盖枯坐到天明。
在第一声鸡鸣之前,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滑过黎明之前最后黑夜的平静。
赵枚此时正在用冷水洗脸,对着卫生间镜子中形如鬼魅的自己,以为出现了幻听。
整个招待所似乎一下子开始喧哗起来。
赵枚使劲儿拍了拍坐麻了的双腿,忍住不适,沿着二楼老旧的木质楼梯往下冲。
招待所已经门庭大开,睡眼惺忪的老板穿着秋裤拿着立在门边的铁锹严阵以待。
赵枚扶着木质扶手到达楼梯下方的时候,已经看见一个几乎开到门口的黑色老式悍马的头部。
车还在因为惯性向前冲,淡家儒第一次不顾优雅,不等司机开车,就这样冲下车。
他寒煞锐眸越过旅馆门前的住客和老板,几乎一瞬间就捕捉到赵枚的身影。
修长瘦削的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住,淡家儒扶住自己苍白的额角,司机上前想要扶住他,他却已经站稳了身躯,大步往前冲。
赵枚终于找回神智,推开门口精神十足的看热闹的人群,朝他跑过去。
淡家儒喘着粗气,狠狠地把她压在自己的怀里。
赵枚的脸撞上了他坚硬的胸骨,肩膀被紧紧箍住,胸房被挤压在他的臂膀和身体之间。
这个拥抱紧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淡家儒却感受不到身体碰撞的疼痛。
一颗心起起伏伏终于安定下来。
赵枚的眼角划出泪水,淡家儒的肩膀骨骼凸出,瘦的几乎刺痛她的心。
“家儒,对不起——”
激烈的吻堵住将要出口的话,淡家儒的舌头探入她温暖的口腔,捕捉着慌乱闪躲的小舌。
匆匆一吻,淡家儒才能自沙哑的嗓子挤出话语,“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赵枚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那股清冽矜贵的茂盛繁华的气息,感受着他脖颈肌肤细腻的触感。
“家儒,是我害你担心——”
淡家儒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要说话。”
赵枚搂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
眼泪晕湿了他的胸口,赵枚这才发现他只穿着一件厚法兰绒衬衫。
周遭的人一片嘈杂喧哗,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在这个荒僻的小镇,这样类似于电视剧的场景,这样如同外形样貌如同明星的男主角,无疑是一场现场版的大戏。
一切的声音都没有松绑她的神经,她听而不闻,所有的感官都感受着他。
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淡家儒并不觉得冷,捧起她的脸,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他温柔地印着她的唇,轻轻地,温柔地,似乎在印证彼此的存在,紧密相贴一会儿之后,舌尖才撬开她的牙关,滑过她的牙齿,与她温柔缠绵。
好像过了一世那么长,又好像是一瞬那么短。
淡家儒离开她的唇,静静地对着她的眼,“小玫瑰,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地震在瞬间降临。
震央是赵枚的心房
地震原因,是淡家儒的一句话。
他说……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赵枚心疼地抚摸着淡家儒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眼底淡青色的凹陷,他更加瘦削的脸颊。
一切有如置身最美好的梦幻——她必须这样才能确认真实。
淡家儒安抚性地一笑,赵枚紧紧拥住他。
小小的招待所,所有的等都被热情淳朴的人们点亮。
明亮的橘黄灯光暧昧灯影下,赵枚和淡家儒再一次拥吻在一起。
口哨声此起彼伏,有什么人带头鼓起掌来。
全世界的玫瑰在手,也比不上此刻芳香迷醉。
赵枚痴痴地揽着淡家儒的腰,“你怎么来了?”
“钱易在苏灵灵处得到你的消息,我自香港飞北京,在北京联络世交的私人飞机,从那里飞碧阳市,从碧阳调车赶到镇上。”
淡家儒的嗓音依旧沙哑低沉,身体无力颤抖,甚至开始摇晃,虚弱地朝赵枚一笑。
赵枚找来司机,扶他到一楼招待厅的长凳上坐好。
他的手微微颤抖,可是他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
淡家儒歇息片刻,似乎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勉励站起来。
赵枚担忧地扶住他的胳膊。
“别担心,我没事。”他揽着赵枚的肩膀,“我们回去。”
赵枚乖乖地扶着他走进那辆破旧的黑色悍马。
淡家儒坐稳之后,有些不堪疲累,紧紧握着她的手,躺倒在她的大腿上。
老旧的悍马在渐渐明亮的天色中驶过贫瘠的土壤。
赵枚丝毫感觉不到晕车的烦恼和失眠的后遗症。
她静静地凝视着淡家儒沉静睡去的容颜。
这个晨光寡淡的清晨,这个男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腿上入睡。
生命如同雨后春笋,节节拔高,完成了其丰饶繁茂的成长。
她只是握着他的手,就觉得全世界最好的幸福已经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要在编辑正常上班时入V。
☆、20Chapter20
那是2004年;赵枚刚满18岁。
终于如愿以偿,开始和淡家儒在一起。
时光流转;赵枚已经25岁的时候,开始可以在急诊的手术头上,不停地做心脏按压;紧急除颤;看待生生死死都没有了那么多感触的时候;都仍然记得当初的那份甜蜜。
人们都说,有光就有影。
可是那时的恋恋时光;所有的阴霾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淡家儒光芒万丈;甚至让人不忍心想起他的坏。
那是第一颗新鲜的草莓散发的清香,那是第一粒车厘子尝在口中的甜美。
窗外是幽兰的天,依稀带着冷冽。
温暖的室内;他的吻带着丝丝凉意,像蝴蝶扇动的翅膀,落在她的面颊上。
他的眼睛那么黑,带着某种隐秘的炙烈的感情。
她看不懂他的眼,骤然引起的情潮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