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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枚不知道一个粗犷的江湖人,是如何珍视那给姑娘放一盆花的情意。
也不知道,那个人淡如菊的千金小姐,是如何隐忍坚强地爱着丁典。
那一张藏宝图,真的能够让亲情泯灭,道义沦丧,只有丁典和凌霜华的爱情,是开在无底黑色淤泥中的一朵迎风摇曳的纤弱白花。
“Hi。”一只黝黑的大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赵枚痴痴呆呆地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恍惚。
眨了眨眼睛,才认出眼前人,“宁承业。”
“是我。”宁承业在她旁边空位坐下来,“看得这么不开心,不如不看。出去陪我走走,喝杯冷饮?”
人有的时候真的没有办法独自置身于无数陌生人中间,负面情绪会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枚对宁承业仍旧心怀芥蒂,不过还是深呼吸,对他说,“好吧,去喝杯东西。”
八月的校园,绿草芳菲,阳光刺眼。
宁承业和赵枚一起坐在树荫下的木质长凳上,赵枚低头喝鲜榨的木瓜牛奶,1000ml的杯子看起来大得夸张搞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宁承业先开口,“其实,那件事之后,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
赵枚惊讶地看着他,相交不深,赵枚仍能够看出宁承业是一个孩子气很严重又极度大男子主义的男人,
宁承业接着说,“可是我后悔了。”
宁承业盯着赵枚的眼睛,那一瞬间赵枚不敢看他灼灼逼人的眼睛,调转视线不去看他,他说,“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无法控制想要吻你,当然也得到了相应的屈辱作为惩罚。不过,若是再有一千次,这样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大概不会明白,一个男人,很想要一个女人的心情。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你说爱情是如何发生的呢?真的只有日久生情才算得上是爱情呢?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之后情难自已,就不算了么?”
“我从小生长在东北,我爸是军区副司令员,我妈是军区主任,在我们那个城市里,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有红旗轿车接送。我上中学,身边的人都是同侪之中最为优秀的,即使这样的人,也没有一个敢看轻我。”
“只有你,赵枚,只有你。你将我拒之千里,万里,甚至万里之外,可是我偏偏没有办法忘记你。有时候在街上看见一个女孩子,背影以为是你,我就静静地等她们转头,只是她们一转头我看清她们的脸,总是忍不住失望透顶,她们都不是你,都不是。”
赵枚说,“宁承业,你跟我说这些,我反倒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过去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要再提起。至于以后,我的以后不是握在我自己手里的,你明白么?”
宁承业说,“没有人囚禁你,如果你真的感觉困在哪里走不开,那一定不是被人囚禁。那是你自己不愿意放开你自己。”
“你说的对,”赵枚抬头仰望,繁盛茂密的树叶绿油油地叠盖在一起,一丝一毫的缺口也无,“是我自己不愿意放开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能被任何人拯救。”
宁承业怔怔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等到赵枚1000ml的饮料见了底,才听见他幽幽地一声叹息,“赵枚啊,赵枚,我该拿你怎么办?想不到我二十几岁,竟然开始玩这种游戏,我爱你,你爱他,无限循环,我倒是成了食物链的最底层。”
奇怪的是,跟宁承业坐了一会儿,也没倾诉什么,赵枚心头竟然轻松了许多。
她回寝室,洗了个澡,之后吃下半片安眠药,睡了一个安稳觉。
☆、32Chapter32
她的手机调到振动和响铃;就放到枕头旁边的篮子里,这一夜她睡得很好;证明淡家儒并没有给她打电话。
终于接到电话是在上午九点多,几乎是响铃一开始,还没等振动;赵枚就神经质地打开电话;“喂?”
“赵枚。”淡家儒开口;称呼她全名,似乎是动作过后;伴随着明显剧烈的喘息。
“家儒;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出院了。”
“出院?”
“我在公寓等你。”他挂了电话。
赵枚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自然是海淀黄庄那套小公寓,赵枚三步并两步跑下楼;随便打了个车去小区楼下,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呼吸才刚刚平复。
淡家儒曾经给她一把钥匙,赵枚打开房门,淡家儒正在衣柜前面,似乎在换衣服。
赵枚走过去的时候,他大概已经整理好衣服,正在戴手表。
赵枚的目光在他的手表上停住,远远地看不清楚品牌款式,只能看见纯黑色皮质表带和圆圆大大的表盘,不知道镶在哪里的钻石随着动作反射出闪亮的光芒,刺伤她的眼睛。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表——他换了手表,这不是和她互成一对的那块。
他抬起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唇色极淡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你来了,只用了十五分钟,效率很高。”
淡家儒穿了一件薄薄的纯白修身衬衫,领子处有两个小小的金色扣子,袖口是蓝色珐琅材质的袖扣,低调又奢华。
赵枚忽然觉得,这个人一下子离她那样远,英俊面孔明明近在眼前,中间却似乎弥漫起了大雾,他脸上的表情,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你要回去?不等那几个报告结果了么?医院准许你出院?”
淡家儒嘴角抿了一下,又松开,“我必须回去了。”
赵枚喃喃,“可是我们照的照片,我还想等着和你一起去拿。”
“单据不是在你那里么?你有空自己去拿吧。”
“家儒——”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淡家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把她拉到身边。
她站在他身前,惴惴不安地等着他的反应。
淡家儒只是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收紧,静静凝睇着她的脸。
赵枚低下头,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他的头。
淡家儒任由她搂着,最终慢慢吐出一口冷冽的气。
淡家儒把她推开一点点,“小玫瑰,你不要这样。”
“我忽然觉得你离我距离很远。”
“你觉得,如此而已。”淡家儒道,“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么?”
赵枚蜷缩在他身边,显得无比娇小而惹人怜爱,“可以不听么?”
淡家儒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你听我说,做人不能一直逃避问题。你说是不是?
我从来都没有教过你这样。
记得么?
我曾经跟你说过,别人爱不爱你,爱你的程度,都不是你所能决定的。
可是幸运的是,你能够选择。
你可以选择爱他,或者不爱他。
你还可以选择,对一种程度的爱,接受或者不接受。
赵枚,你接受了你父亲对你那个程度的爱,在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家庭的前提下尽量照顾你的爱,对么?
可是你仍旧心怀怨怼。
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既然我让你呆在我的身边,就要为你的**负责任。
只可惜,你最想要的东西,是连我都无能为力的。
我没有办法给你,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把握的东西,不过我已经给了你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收回去。”
赵枚的脸霎时一片雪白,身侧握紧的手是颤抖的。
她恨不得自己真的能够一拳打在淡家儒的脸上,在心底层层铺开点点蔓延的寒意到达四肢百骸,让她彻底冷冻在原地之前。
背脊僵硬,脊梁骨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动人氤氲着山水的黑眸中,那么清楚了然的一片澄明。
赵枚最想要的东西,她的贪心,她的**,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他现在告诉她,他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完完全全属于她。
淡家儒脸上的平静漠然,像在嘲讽她的痴心妄想。
赵枚咬着嘴唇,撕扯着嘴上因为干燥而起的小皮屑,“家儒,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你身边?”
“你知道,我想要陪着你,在你身边,只因为爱你么?不是为了你是淡家儒,不是为了你手里有多少权力,你有多少钱?哪怕你今天宣告破产,明天欠下巨额债务还是会义无反顾陪着你的那种爱?”
她从手腕到小臂都是冰凉一片,淡家儒握住她的手,把它们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赵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像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生日,你喜欢读的书,你爱看的电影,你钟爱的咖啡品种,你喜欢吃点心的店一样清楚。”
赵枚的眼泪瞬间留下来,淡家儒从裤兜里掏出干净洁白的手帕帮她擦眼泪,赵枚的眼睛上捂着手帕,吻着他的指尖。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让我走?”赵枚哭湿了手帕,把它扔在别处,又去茶几上拿纸巾擦鼻涕,不想要弄脏他矜贵的衬衫。
“不,当然不。”淡家儒分辨,几乎是无奈地固定住她的脑袋,“你看,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总是让自己的女人哭。”
“你还把我当你的女人?”
“当然,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只是,现在我要走,而你必须留。以后的时间,我不会回来看你,甚至可能不在香港。你照顾好自己,”
赵枚猛地站起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在这里念书,你去忙你的大事,这之间有什么矛盾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
淡家儒小心翼翼把她搂在怀里,恍若稀世珍宝一般,“我没有想要你伤心。我只是在告诉你,不要被我所能给的微不足道的甜蜜冲昏了头脑,其实你完全可以过不一样的,更好更幸福的生活。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
“家儒,我们之间难道就不会是一个甜蜜幸福的结局么?”
“那要看你对幸福如何定义。如果说,你觉得婚姻就是尘埃落定的话,那么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一段婚姻。”
赵枚仰起头来看他,“淡家儒!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
淡家儒居然微微笑笑,在这个空当把他的行李箱立起来,“那就好。”
赵枚就这样看着他,干净利落地关上门,背脊挺直,扬长而去。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赵枚一直在想淡家儒说的话。
淡家儒说,他会尽力满足她的**。
他留下了一个黄色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纯白色的卡片,上面描绘着精致的玫瑰花边,密码一如既往,是他们熟悉的一段数字。
赵枚没有去银行查询,不过淡家儒既然留下了它,证明里面有足够的钱给她挥霍。
淡家儒还说,他已经给了她的,他永远都不会收回去。
他给了她什么呢?
是了,她戒不掉的宠溺,疼爱,温情,呵护,怜惜,支持。
所以赵枚现在的问题是,淡家儒和她之间一直有什么东西隔着,那样东西是什么呢?
学医科的人,大四和别的学校的大四学生明显不同,实习,论文,还有繁重的课业需要照顾。
苏灵灵休学一年以后,终于回到学校。
原本,苏灵灵是十分特立独行的一个女孩子,穿紧身破洞牛仔裤,朋克上衣,头发烫着小卷,眼神妖媚漂亮,喜欢画蓝色眼影。
回来之后的苏灵灵却变了,安静,眉目素淡,不化妆,穿肥肥大大的卫衣外套,运动裤。
每天背着双肩书包,和赵枚一起泡图书馆,或者是去通宵教室看专业书。
赵枚去医院找方医生,走了后门,没有挂专家号,才好不容易在走廊拐角逮到他。
“方医生,我希望知道淡家儒的那几份报告的结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电生理检查吧?”
“小姐,你知道,这是病人**,我们不方便透露的。”
“方医生,请你——”
旁边一个小护士过来,“方医生,2床的那个病人——”
“对不起,小姐。”方医生急匆匆地走了。
赵枚不死心,又给周静南医生打电话,幸好他开私人诊所的同时一直是淡家的御用医生,赵枚在淡家这么多年,早知道他的私人号码。
那边一片音乐喧嚣,还有啤酒妹在说,先生,你们这一桶不够我再去帮你们拿一桶。
周静南懒洋洋地接电话,“Hi。”
“你好,我想要问一下,淡家儒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你哪位?”那边依稀还有女人的撒娇声和男人的下流调笑。
真不明白,医生不都应该洁身自好么?
“我是赵枚。”
“赵什么?”
“赵枚。”赵枚提高声音,“可否麻烦周医生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讲几句话?”
“哦,赵枚。”周静南却没有理会她,“你是赵枚,淡家大少的那个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