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身奢华的精致西装,衬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英俊面容,他又叫了一声,“小玫瑰。”
他相亲走了几步,“这两年你好么?怎么好不容易碰见了就要走?”
赵枚抱着小臂,瑟缩的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都好。”淡家儒笑笑,“说你这两年的生活,说你平时做什么,说你在学校的活动,一切,什么都可以。”
赵枚低下头,看见一大滴眼泪落入青草下湿润的黑色土壤中。
“太晚了,你住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
“……”
“他待你好不好?”
赵枚茫然地看着他,眼睛中仍有迷蒙的雾气。
“那个男孩子,刚才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他叫邢未羽是不是,看得出来是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
赵枚皱紧眉头打断他,“他有没有前途跟我有什么关系?”
淡家儒敛了脸色,“你们没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你能给她什么?
我也能给她。
那个男孩子曾经在他面前这样说。
在她艰难地剩下他们的男孩休克昏迷的时候,当那个孩子停止呼吸的时候,他也经历了人生中第二场车祸。
车子和一辆大卡车相撞,摩擦使撞击的力量减轻,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也仅仅是一副残破的皮囊而已。
刚做好关节手术的左膝盖软骨断裂,关节移位。
右大腿踩刹车过度,肌肉严重拉伤。
脊椎骨折,小腿和大臂三处骨裂。
冠状动脉出现问题,左心出现衰竭症状。
他在葡萄牙做了一场手术,直接飞回了香港,先后做了七场手术。
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书。
他在ICU住了两个星期后,吩咐法律顾问拟好了离婚协议书。
若是他连一个勉强康健的身体都没有,又怎么能许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是,她一个人的话,他又如何能够放心。
淡家儒解开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下次别忘了穿外套出来。”
他身上清冽矜贵的苍翠气息扑面而来,他已经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随即低低咳嗽了一声。
“我不冷,也不需要你的外套。”
淡家儒抿了抿唇。
“你穿回去吧。”
淡家儒摇一摇头,“送你回房,我还没有那么弱。”
赵枚看着他的眉间褶皱,忍不住心中钝痛。
“那就快走吧。”她匆匆回答,手在他的外套边缘收紧。
分别的时候,淡家儒低着头说,“今天太晚了,洗个温水澡早点睡,改天出来坐一坐。”
“我马上就回去了。”
“没关系,我经常到北京出差。”淡家儒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淡家儒和赵枚一起站在门前。
赵枚说,“你先走吧。”
淡家儒笑笑,“你进去吧。”
“你先走吧。”
“你进去吧。”
“你先走吧。”
淡家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好,我先走,好好睡一觉,还有,女孩子要少抽烟。”
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里,赵枚才像做贼一样赶紧打开门,关上门。
那天晚上,她做了很多梦。
她不知道在何处受了伤,走路的时候留下一片血红,心中又对淡家儒怀着巨大的怒气,不愿意开口说话,淡家儒捂着心口追上来,膝盖一软,竟然单膝跪在地上。她急急忙忙去拉他,可是他倒在地上,在她的血里,像一朵苍白华丽的花。
一会儿又是春光明媚,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她在阳光下为他整理雪白的衣领,整理好领带的弧度,他的袖扣在她的手心里闪着光,而他微微牵起嘴角,笑的温柔。
她枕头上坐着一个小天使,有葡萄一样的黑色眼睛和肥嘟嘟的米其林手臂,朝着她笑,淡家儒把小天使抱在怀里,她温柔地看着他们。正在高兴间,天使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接着又是花架,他在里面静静地看着那本《小王子》,那样雍容矜贵的姿势,穿着白色西裤白衬衣,脸庞异常精致好看,她跑着去拿冰淇淋,而他一直在那里。
只要她回头,他一直在那里。
他睡得不踏实,醒来的时候是三点半。
她又吞了两颗安定。
这才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九点,打开箱子,收拾衣物。
扮演好邢未羽的女伴角色之后,她还要回学校继续当学生妹。
洗了个澡之后,她看着自己淡青的眼圈,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上运动装去楼下酒店餐厅吃自助餐,蒜蓉面包配奶油蘑菇汤,她大快朵颐。
自助餐厅不比其他酒店内高档餐厅,碗碟碰撞的声音和取食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十分嘈杂。
所以当赵枚喝了一大口汤之后忽然发现四周地静下来的时候才觉得分外诡异。
一道阴影挡住了上午的脉脉阳光,赵枚擦了擦嘴抬起头来,淡家儒正侧着脑袋,默默地注视着她。
赵枚揪起餐巾继续抹嘴角。
她一时间无话可说。
淡家儒竟然坐了下来。
赵枚僵着身子,“淡先生,我要先回去了,下午一点的飞机。”
淡家儒眸中闪过痛色,“我们已经生疏至此了么?”
“我实在想不出叫你什么好。”
“你可以像以前一样。”
以前?
赵枚回想起来,以前她靠在他身边撒娇的时候拖长了声音叫家儒,以前她窝在他怀里说着玩笑话的时候叫他大少爷,以前她情深意切地带着少女的小甜蜜小欢喜叫他,小哥哥。
现在?
他们是隔着那么多事情的一对离异夫妻。
淡家儒的唇角逸出几句压抑的低咳,他掩着口平复了很久,才说道,“至少不要连名带姓。”
赵枚妥协,“家儒。”
淡家儒总算露出点微弱的笑意。
赵枚说,“我这会儿一定要走了,我得赶飞机呢。”
淡家儒拉住她的手腕,赵枚忽然慌张起来,“我真的得走了,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我送你回去。”
“浪费机票。”
“民航公子提供的机票?”
“你查了邢未羽?”
“我两年前就查了他的底。”
“够了。”赵枚想要挣脱他的手臂,淡家儒却不肯放手,“你一定要和我在这里争执么?”
赵枚看见透明玻璃外似有似无飘进来的目光,无奈地问,“你想要怎么样?”
“我说了,我送你回去。”
“从北京到上海,不是从中环到铜锣湾。”
“我知道,我搭自己的飞机来。”
他的眼光诚恳而温柔,赵枚能怎么办?
淡家儒接着说,“正好你在飞机上可以告诉我,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赵枚不由自主说话带刺,“我过得怎么样与你何干?”
淡家儒白了脸。
“我相信你若是想知道,自有千种方法知道。”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你知不知道我——”淡家儒顿住。
我想你。
后面两个字隐入沉默,所有的渴望也随着这两个字一起被吞入腹中,
淡家儒自己都要感慨,这强大的自制力。
只因为他的小玫瑰,经过了太多本不应该降临在她身上的风霜雨雪,所以需要更加珍重地对待,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触碰一片花瓣。
她值得的。
赵枚忽然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两年前,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若是没有昨天的偶遇,你大概也不会想要来找我。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我们各自继续原来的生活,不好么?”
“那么你经常梦到我?”淡家儒挑一挑眉毛,反倒笑了。
赵枚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我猜对了?”
赵枚面无表情,“我的睡眠质量一向好,从不做梦。”
“其实你猜得对,这两年,你在哪里,做什么,你什么时间上什么课,甚至你周末在寝室看了什么电影,我确实都知道。
要知道一个人做什么,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我的书房里有一整个抽屉,里面全部都是这样的资料。
可是,说实话,我不大敢看。
我只需要确定你过得还不错,就足够了。
因为我怕我看了,会忍不住找你。
结果你还是出现在我面前,你说,我该怎么办?”
“可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我们为什么要回到从前?我可以带着你去将来看一看。”淡家儒轻轻握着她的手。
赵枚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你了。”
淡家儒将一张卡片推到她面前。
赵枚惊讶地看着他,那熟悉的卡片上写着:我想要淡家儒。
那年的万圣节,那年的雪,她用一百块钱买的许愿卡片,那年他的怀抱温暖。
“怎么会在这里?”
“有心的话,自然不难。”
是啊,赵枚几乎忘了他是淡家儒。
无所不能的淡家儒。
赵枚苦笑,“这曾经是我最大的奢望,如今早已经被绝望代替。我已经要不起你了。”
他给了她太多的寂寞黑夜,太多的冷雨清光,不知道要多少明媚阳光,多少缤纷灿烂,才能烘暖那一颗心?
思念层层叠叠,徘徊不去。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那么眷恋呢?
绕树不去的眷恋,在岁月里面凋零的爱,又该何去何从呢?
☆、56、Chapter56
56、Chapter56
赵枚打开笔记本电脑;百度,淡家儒。
内事问百度;外事问谷歌;房事问天涯;说的一点都不错。
最上面一条是百度百科,接下来是各项新闻。
赵枚咬住嘴唇,上面写着,“DS集团全球总裁及首席执行官淡家儒先生在养和医院召开新闻发布会;淡家儒先生亲口否认病危传言。”
视频加载地很慢,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苏格兰格子的休闲西装;白色丝质衬衫;线条优美的脖颈上系着一条深蓝色的男士细条丝巾;掩映在衬衫领子后面。他嘴角带着公式化的笑意,坐在套房会客厅的豪华座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神情轻松自在。
赵枚从视频看不出当时的具体情形,但是攒动的黑色人头可以证明当时房间里挤满了记者。
闪光灯不停地映照在他的脸上,他微不可查地浮现出一抹倦意。
钱易坐在淡家儒的旁边,拿起话筒说,“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淡家儒先生今日忙里偷闲,召开记者发布会,以解开大家的疑惑。不过淡先生公务繁忙,所以只能回答五个问题。”
钱易熟练地应对媒体,先点了一个长发女记者。
“我是《新闻报》记者,淡先生您好。淡先生看起来精神很好,请问淡先生最近身体状况如何呢?”
淡家儒瘦削面孔冰冷疏离,“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在进行关节移植复健,难免要忍受物理治疗中的诸多疼痛。除此之外,可能要小心感冒?毕竟最近天气转凉。”
他竟然开了个俏皮的小玩笑。
但是关节?
赵枚的心中突突一跳,他是什么时候换的关节?
“淡先生的两年前的关节手术之后在葡萄牙发生车祸,请问那次车祸是不是严重影响了您的身体健康呢?”
“托养和医院的诸位医生并周静南医生的医治,我很幸运地自那次车祸中康复。”
车祸?
赵枚脑中仿佛滑过一道晴天霹雳。
这两年,她一直尽量避免他的消息,大陆媒体的报道大多针对商业举措和娱乐绯闻,很少去关心他本人的健康状况。
她竟然都不知道他竟是从死神处走了回来。
一灰色马甲男记者站起来问,“淡先生,今日船王钟世荣的大房长女钟心凝与同性恋人公然结婚,请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淡家儒道,“我不对他人感情发表评述。”
“请问淡先生若是与同性往来,是否会对公众坦白?”
香港正规报纸也足够八卦犀利,竟然是在怀疑淡家儒是gay?
淡家儒面色不动,“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三年前已经结婚。”
画面立刻对准他左手无名指。
一圈无比熟悉的素戒暴露在镜头面前,那是她曾经在夜半抚摸过的戒指,那是她在神父面前和他交换的戒指,那戒指内侧还雕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那是——他们的婚戒。
媒体因为他骤然公开自己的婚讯炸开了锅,另有记者急忙站起来问问题。
赵枚再也看不下去,匆匆关了窗口。
邢未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枚,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失魂落魄?”
“没事。”赵枚掩饰一笑。
邢未羽问,“是他?”
“什么他啊。”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自那日在上海见到淡家儒,你情绪一直不对,你是不是打算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