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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什么呢?黎非烟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温沫菀,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其实是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呢?”黎非烟把这句话问出口大有釜底抽薪的感觉,她自己先给出了最坏的猜想,隐隐希望对方能反驳她,告诉她,不是这样。
温沫菀连想都没有想,看着黎非烟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用你认为的这种结论评价你,黎非烟,你在走你自己的路,我也是。你完全不需要妄自菲薄。也许在你眼中,我才是需要被可怜的那一个。”
黎非烟的一句“才怪”还没说出口,地板突然狠狠地晃了一下,黎非烟一惊,挣扎着要站起来,谁知电梯间再次倾斜摇晃。
“你别动,”温沫菀一手拉着扶手,一边单膝跪下揽过黎非烟,“电梯出故障了。”
黎非烟真的佩服温沫菀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居然还能这么镇定,她难道不知道半夜时候电梯出故障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么?
这可还是在二十楼啊!
黎非烟刚刚把半条腿支起来,一阵失重感猛然袭来,黎非烟才反应过来,电梯在往下掉!
“温沫菀,”黎非烟第一反应是抓紧身边的人儿,急急地问,“你没事吗?”
“还好。”温沫菀声音突然变得很飘渺,但是黎非烟已经不能抬起头看她了,她只凭着感觉牢牢攥着温沫菀的手,如果不使劲,黎非烟会感觉温沫菀在往上飘。
会不会出事?黎非烟脑中冒出这个念头,但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她唯一想确定的就是没放开温沫菀的手,就算有个万一她也是和温沫菀在一起的。
电梯下降的速度太
快,耳边全是嘈杂的轰隆声,压力过大终于挤破悬在天花板的顶灯,晃荡几下之后顶灯罩啪地一声碎得四分五裂,崩开的玻璃碎片唰地直直飞溅,温沫菀站得比黎非烟高一点儿,手臂上顿时被刮出几道血痕。
黎非烟自己手臂和肩上也被玻璃片刺得生疼,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劲一把温沫菀拽下来,让温沫菀大半个身子都伏在她的怀里,飞溅而来的玻璃全部往黎非烟身上伺候。
“黎非烟,”温沫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黎非烟摁在怀里了,她挣了一下,“别顾我,保护你自己……”温沫菀完全没有想到黎非烟会保护她,在这种危急情况下黎非烟这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吓得花容失色,哇哇直哭么?
但现在,黎非烟把她牢牢搂在怀里,就像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从这章可以分出攻受了。。。。
PS:明天要临时加个班,不知道能保证更新不,如果八点没有的话就说明佘仔还被扣留着,没办法码字,sorry。。。
☆、第46章
温沫菀在一片模糊之中看到黎非烟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上一道一道血痕;在昏暗的空间格外醒目。温沫菀不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她只知道当确定那是黎非烟受伤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哗地一声从最深处崩裂,随后迅速溅到地面,碎得满地都是,每一块碎片都像带着心室里的血和热;剥落一点儿就疼一次。
也许可以形容成触目惊心。
如果一个小时以前,温沫菀会觉得黎非烟妖孽地来闹她比黎非烟凄惨兮兮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好;那么现在温沫菀会觉得最好的就是黎非烟乖乖地,安静地躺着;躺在一个安全、干净的地方,脸色虽然惨白,但是没有伤;手脚什么的还跟藕一样的完好无瑕,这样就最好了。
可是愿望一个接一个殒灭,现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黎非烟全身伤痕累累,血迹斑驳地歪在混乱的电梯间,气息微弱,脸蛋儿污浊,头发上沾满玻璃渣,这还是那个美丽得像白天鹅,骄傲得像小公主的黎非烟么?
电梯狠狠晃了几下之后稳定下来,指示灯早已经不亮,温沫菀不知道现在在第几层,但是最糟的是通风口被堵了起来,刚才已经觉得有点闷,稍微平静一点儿以后,温沫菀开始感觉到二氧化碳在慢慢给狭小的空间加温,黎非烟本来就还有低烧,这会儿没有新鲜空气呼吸逐渐开始不顺畅,她微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小嘴呼气。
温沫菀蹲下来拨开黎非烟的头发,把碎玻璃简单清理了一下,唤道:“黎非烟,你醒了吗?醒一醒?”
没有受重物撞击,应该只是应激晕厥,温沫菀从一堆废渣中把包翻出来,摸索到常用的青草味香水,掰开喷头之后扬出几滴洒在黎非烟脸上,有点淡淡的清凉,黎非烟慢慢醒了过来,只是意识仍然浑浑噩噩,刚刚翻着身答应,突然又缩着手叫了一声。
“别动,周围都是碎玻璃,会划伤。”温沫菀克制情绪,尽量平静地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挪着黎非烟的手,手掌心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血痕,碎玻璃很醒目地立在伤口里。温沫菀突然反应过来,黎非烟身上的伤口里应该也还有不少碎玻璃。
“疼吗?”温沫菀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出现了起伏,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再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没有办法再对黎非烟保持温凉的的语气,温沫菀脑中始终萦绕着黎非烟刚才牢牢护着她的场面,黎非烟是因为保护她才受了伤。
在一瞬间黎非烟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么?
温沫菀从来都觉得黎非烟这样娇滴滴的美少女应该只会撒娇发嗲,拜金奢侈,然后熟稔各种调情方法玩着男女游戏,至于其他的什么五讲四美,道德品质,对她们来说就像爱马仕和航空母舰,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物质,永远不可能有重叠的机会。
然而刚才那一瞬间,还有现在,温沫菀从黎非烟身上彷佛看到了小学教科书里被列为英雄楷模的榜样人物,比如舍身救火的赖宁,助人为乐的雷锋,还有护羊致残的草原英雄小姐妹。
让她原本平静的生活遭遇艳阳天突降暴雨滋味的黎非烟,原本是个听老师话,响应少先队号召的五好青年么?
温沫菀越来越看不清黎非烟,这个妖精女人,总是在温沫菀对她心生萌意的时候妖孽得无法无边,却又总在温沫菀对她失望透顶的时候展现她的优良品质,黎非烟是天生就擅长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么?
除了找到这个解释,温沫菀就只剩茫然和混沌了。
她开始看不懂黎非烟,这个原本就是一只狐狸精的简单女人,现在竟然表现出复杂多面,这已经远远超过温沫菀的认知能力和经验范围。
“黎非烟,疼吗?”温沫菀小心翼翼地帮黎非烟擦拭脸和脖肩的污渍,黎非烟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语气微弱地发声:“有一点疼。”黎非烟的确清醒了一点儿,眼神开始灵活了。
温沫菀说:“现在已经四点了,等一等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再坚持一下。”
黎非烟艰难地抬了抬手臂,能见度范围里竟是玻璃渣和血,她抬高手想摸一摸脸,温沫菀拦住她:“别乱动,就这样歇一歇。”
黎非烟说:“脸上有点疼,是不是和这手一样?我毁容了吗?”
黎非烟脸颊位置的确有血痕,温沫菀估摸不到着伤口的深浅,而且她也不明白黎非烟对毁容的定义是什么,说不定在黎非烟看来只要不是蛋清肌也算毁容行列,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最重要是要黎非烟保持冷静。
温沫菀说:“只是被撞到有青肿,回去敷一敷就能恢复。”
黎非烟听进去了,不再问这个话题,隔了一小会儿又说:“比刚才更疼了。”
若是在平时有人这么对温沫菀说,温沫菀会矜持而善意地劝慰一句“忍一忍”,但是当看到黎非烟衣衫不整趴在地上,吊着眼神,弱弱地对她说“我疼”的
时候,温沫菀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看似礼貌实则冷冰冰的三个字了。
就像受了伤回到母亲身边的小兽,你能赶它出去独自疗伤么?
温沫菀尽量挪了一挪,凑黎非烟近一点,问:“哪里疼?”
黎非烟抬了抬眼:“脸,腰,手,好像哪里都疼。”
如果是女儿向母亲倾述疼痛,母亲会怎么办呢?
没有急救,没有药,什么都没有,她疼,该怎么办?
温沫菀回忆不起来,因为小时候保姆和家庭医生总是二十四小时守候,她从来都没有受伤的机会,更没有好好体会疼痛的机会,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现在面对黎非烟,无所不能的温沫菀变得一点用都没有,对保护她,救了她的人,她完全帮不上忙。
该怎么办呢?她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能让黎非烟不那么疼?
“帮我吹吹好吗?”黎非烟的声音,弱弱地,轻轻地,没有冰淇淋的甜腻,凭添一丝糯糯的软软的清淡,温沫菀抬手看她:“吹一吹?”
“嗯。”黎非烟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对了,好像见过,别人家的孩子摔到在地,母亲把孩子扶起来之后总是要吹吹的。
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竟然不知道么?
温沫菀完全不怀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只凑近了黎非烟的脸,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对着伤口的位置慢慢吹着气,刚开始的时候黎非烟皱了皱眉,温沫菀问:“怎么了?”
黎非烟摇摇头说:“没事,很舒服。”其实吹气只是能暂时缓解伤口处的灼热感,让伤者感觉舒服一点,要说缓解疼痛什么的,这个功效的科学性还有待探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伤者在这个时候被赋予了可以撒娇的权利,你可以享受被宠,被关怀,身体上的疼痛缓解不了,就用心理上的愉悦转移注意力。
黎非烟从小就很羡慕嗑着了碰着了有人来哄有人宠的感觉,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哄别人,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早被藏在心底结了蜘蛛网的角落。今天她护着温沫菀的时候没想到温沫菀会有多感激自己,因为本来就是她手痒打电话把温沫菀招惹过来的,温沫菀要是没来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黎非烟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温沫菀。
如果温沫菀也这么认为,那她以后一定会新账旧仇一起算,结果就是
会更加讨厌黎非烟。黎非烟想到这个结果心里就有些灰蒙蒙的,但是当她听到温沫菀唤她,当她看出温沫菀眼神中的关切和着急的时候,这种灰蒙蒙立刻就一扫而空了。温沫菀不是小肚鸡肠,也不会睚眦必报,她还是自己所认识的温沫菀。
确定了这一点的时候,黎非烟心底蓦地又腾起那股能让心脏变得酸酸的充盈感,就像面临牢狱之灾的嫌疑犯终于沉冤得雪。这种情绪,如果没有之前足够的隐秘和卑微做铺垫,今日是绝对体会不到的,与此相似的还有暗恋,又如禁恋。
“好些了吗?”温沫菀问道,“好一点了吗?”
黎非烟摇摇头:“好是能好点,但是还是疼。别停好吗。”
温沫菀不能拒绝黎非烟的要求,但是她不知道黎非烟哪里痛,于是问道:“吹哪里呢?”
黎非烟伸出手指,点了点脸蛋的位置,温沫菀照做,她微微直了直身子,凑近黎非烟的脸蛋,为了不让自己垂下来的头发碰到黎非烟的伤口,温沫菀一边按着头发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于是黎非烟眼前就是温沫菀穿着齐齐整整,但是胸前两颗扣子已经崩落的雪纺衬衫。简约复古的花边造型在眼前晃动,花边布料之下是隐约能看到形状的胸前。
黎非烟突然想对温沫菀说,她美好的胸部能驱散一切疼痛。
如果真的说出来,温沫菀一定想杀了她吧。
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距离能被大家发现的七点钟还有三个小时,电梯落下去却只要三分钟,生死就在一瞬间,其余的,还重要吗?
“温沫菀,能吻我吗?”黎非烟伸手揽住温沫菀笔直又纤细的腰,仰起头等温沫菀回答。温沫菀半跪着,比黎非烟高出半个头的高度,温沫菀顿了顿,看看黎非烟说:“为什么我要吻你?”
黎非烟说:“别问为什么,答应我好不好。”
温沫菀没说话。黎非烟又说:“也许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
温沫菀还是没动,黎非烟于是说:“那你能同意我吻你么?我想吻你。”
黎非烟仰着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温沫菀直觉现在,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黎非烟无论说什么她都不可能拒绝,她就是黎非烟手心里的俘虏。
就像被施了咒语,温沫菀微微弯下腰,俯身,轻轻含住了黎非烟的上唇。
黎非烟很自然地顺势含住温沫菀的下唇,轻轻一
碰的吻立刻就多了几分暧昧意味。温沫菀本来没有打算要长时间纠缠,但是当黎非烟轻轻吸吮她的唇的时候,她蓦地回忆起与这个妖精女人数次阴差阳错的亲密,背德的快感掺杂着细腻的触感,身体忠实地喜欢这种感觉,舍不得离开,不舍得放开,特别是在这混乱,时刻被危险和未知包围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