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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曼琳下床站起来,穿上高跟鞋,拿起沙发上的挎包,将房门拧开,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不过。。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说完就从我的视线之中消失了。那扇被砰然关上的大门,将她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我不相信何青木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钱财,或者说我不想去相信。明明完全说不上了解的人,却莫名其妙的给予了信任。
放学的时候发现许久不见的父亲回来了。他早已两鬓斑白,皱纹爬上了面庞,一脸疲惫,完全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每一个子女,在看到父母变苍老的时候,心中都会泛滥起那种心酸和苦涩。他紧闭的嘴唇不再开怀大笑,松弛的手臂也不再孔武有力,岁月在他面庞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无不提示着我们时光的年轮。
我激动的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想告诉他一声,我好想他。喉咙干涩之下,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的表达能力,在这些心酸又苦涩的时刻,就会趋向于零。
最初的欣喜过去之后,又是深深的担忧。我放开他的胸膛,满怀期望的问道,“事情是不是都结束了?”
那么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吧,就像小时候的相依为命那样。每天回到家中,有热腾腾的饭菜,有催促着写作业的父母,有很多平凡又普通的嘘寒问暖。
就算没有大房子,没有用不完的零花钱,我也会觉得无比的幸福。我等这一刻等了十年,现实的破灭却只要一瞬间。
他低着头,眼中泪光闪烁,“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刻,我的人生似乎又结束了。第一次这种天塌下来幻灭的感觉是在于曳离开,第二次则是在知道了这个家将不复存在。
他只来得及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带走了。临走之时,他回过头来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柔和。
我终于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是被爱着的,也许这种爱并不强烈和明显,却不能否认它的存在。爱是没有形状和度量的,怎么能要求它完完全全的被平分?我只要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被需要,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爱就足够了。
“回去收拾东西吧,这房子明天就要拍卖了。”我母亲缓缓的从地板上站起来,刚才从始自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经济犯罪,十年二十年的少不了吧。他。。把我包庇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去担罪,难免判的多一些。”原来这些她也是很清楚的。
“家里还有剩下的钱么?”
“说实话,事发前于曳将公司的一大部分钱都转出了,用于一个新的投资计划,但这事我跟你爸都毫不知情,不知道他拿这笔钱干什么了。这不是笔小数目,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卖掉房子车子家具都不够交赔偿金。剩下的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吧。不过这些都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你还是好好去上学。你要是上了大学,不管怎么样都会供你去读的。”
大学,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似乎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不能想象的奢望。我连用一个虚假的承诺去宽慰她都做不到。
默默的回到房间之中,将门紧紧的关上,拉出旅行箱,上次搬回家时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在里面,纹丝未动。生活的必需品其实是可以很精简的,一些日用品,几件春夏秋冬的衣服,两双鞋子,还有一个破烂的小木箱子,和床头的照片。
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呢,都逃不过这种无可奈何的别离。
家中已经败落至此,想来也没有什么何青木看的上眼的东西了。其实我从来不知道她看重的是什么,她那样谜一样的人,没有谁会懂的。
搬家的房子已经提前找好,位于没落了的老街道,一幢低矮房子的二楼,阳台上挂着稀稀落落的一些晒衣绳。离学校也不太远,30分钟公交的路程。不太大的房子,让人住进去就感觉到拥挤的气息。
“这样已经不错了。”母亲这样的宽慰我。
她是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她在哪里我便会在哪里,这不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上午收拾完东西之后,下午我就继续去上课了。上课的乐趣,总是体现在一起上课的人那里。这些事情纷至沓来,让我应接不暇。我不能轻易的说出那些苦逼的变故,不想揭开自己的伤口,来换几句不关痛痒的安慰。
经历这些东西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你跟何青木熟吗?”想问关于照片的事情,想到张曼琳的忠告,又开不了口。
“你这是在怀疑我跟她有奸情?你怎么能这样!对了,那天你跟张曼琳孤男寡女的,有没有发生什么劲爆的事情?”好像被不着痕迹的敷衍过去了。
“能有什么,休息一晚上就走了。”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喜欢的男人是个混混总是打她,最后搞大了她的肚子甩了她,从那以后她就不相信男人了。后来找了个女人谈恋爱又嗑药,后来好像甩了她,不过把她带上这条路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天几乎没认出她。”
“你知道的。。真清楚。”心里就突然酸楚了一下。
“那次她拿照片威胁你的时候我就去酒吧打听了一下,谁知道这早就沦为笑谈了。”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是不幸,最吝啬的是同情。当再痛的伤口都换不回来一点点的感动,再多的真诚与爱都换不回一点点真心,这不是我们的错,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打开方式不对。
我想到她临走之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也许,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最初的自己。
当初多情不肯离(六)
6月伊始,炎热的夏日还没有完全的到来。还可以穿着长袖的衣衫,奔跑在操场的之上,汗水只是细密的排列在额头之上,没有顺流而下。我站在校园门口,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庞笑闹着和我擦肩而过,心中徒然升起些羡慕。
三年之前,踏入这个学校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意气风发,对于新生活满怀希望的。
就算在这里度过了不算美好的时光,离别的时候依然是依依不舍的。至少在这里,我遇到了生命中那些珍贵的人。
就像那些静默的,狂想的,虚无的,已逝的,不可追无可回的日子。
看不到时间在走,却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失。这就是光阴的力量。
三年的努力程度,用一场考试来做终结。所有的彷徨忐忑后,还是必须面对人生的这点转折。我和班上另外两个不熟的人在一个考场,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熟悉和陌生其实并没有不同,对我而言,点头之交是等于陌生人的存在。
何青木在理科班,由于学校是文科考点,她在附近的一所重点高中考试。好像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喜欢的人可能会发生变化,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这是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度过时觉得很漫长的考试,回想起来却是毫无记忆的一瞬间。我以为考完是会欣喜若狂的,当第二天下午考完文综走出考场的时候,心中反而是一片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是那些复杂的简答题,枯燥的数字,还是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都结束了。
校门前人潮汹涌,满怀殷切希望的父母们,等着自己的孩子从考场归来。我想寻找一个等待我的身影,却一直都找不到。母亲没有来。心中难免失落,表面上却要强颜欢笑。就算我一个人,也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你有没有想去哪个大学阿?”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来,“不知道阿,你呢?”
“随便阿,在哪里都无所谓,要不我们就还是报一所学校得了,反正已经被你祸害三年了,再多个几年也没什么关系。”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低端档次。。”
“喂,你这个死女人往自己脸上贴金也要有个限度吧!”
跟她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都是开心的,相互调侃,一起逃课,吵吵闹闹,三年就过去了。在我生命之中,她最终也变成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将我的世界也一起照亮起来。
林可希,老子爱你至死不渝。
回到家中,母亲居然不在。她最近好像找了份工作,总是早出晚归的忙碌。连今天都不在,真是有些被忽略的感觉。我一个人啃了两口面包,食之无味。崩了太久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浓浓的疲倦就席卷而来。
百无聊赖之时门被打开,母亲拎着超市大号的塑料袋进来,里面装满了零食和蔬菜。她看到我回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我闷闷的应了一声。
“请的律师还有点能耐,你爸居然只被判了5年,不过赔偿金是很大的一笔数目就是了。”
“噢。”
“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先前怕影响你高考。。我跟你爸离婚了。”
什么时候时间也变得这样脆弱不堪,让感情如此事发突然。我只能诧异的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种天文数字一样的赔款一辈子都还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你以后的人生也被压的踹不过气。。”说着就变成了抽泣。
“只要大家在一起。。这些有什么关系。”
“你还太小了不明白这些东西。。”她紧紧的将我抱进怀中,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入我的衣领中,一阵子的潮湿触感。她的声音低低的传入我的耳朵里,“我们马上就能搬离这里了。。”
那些声音混合着心碎的频率,让人一时听不清。
很快我就明白了她说的搬离这里是什么意思了。她擦干泪水,将在门外木讷站着的男人拉了进来,介绍道,“这是我女儿。”
这个男人其貌不扬,40岁多岁男人该有的特点一个不少,比如有些秃顶,将军肚。此时他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和善讨好的笑容,亲切的对我说道,“你是小兮?长得真可爱。”
我却无法对他产生一点好感。我讨厌这些突然间出现在我生命之中的人,还夺走原本属于我的目光。
母亲对他歉意的笑道,“这孩子就是这样,脾气倔不懂礼貌,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先坐吧,我去做饭。”
现在我已经学会面对即使不喜欢的人,也能不动声色。两个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终于他打破了沉默,“你高几?”
“刚高考完。”也许还能更加漫不经心一点。
“先前我都不知道这个,你妈怎么没有提过这个?我儿子也是今天高考,先前我们去接他了,他说什么要去同学那,不愿意来,不然你们先见一面也挺好的。”
于是我便知道在我一个人落寞回家的同一时刻,还有一个人同时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不管什么时刻都避免不了这种落差,不能独享一份宠爱。我强烈渴望一个人只属于我,却没有这种可能。
见我没有谈话的兴致,他还是不屈不饶的自我介绍,“你就叫我王伯伯吧,不要这么见外。”
这时我母亲端了一盘青椒肉丝从厨房出来,我仔细的端详她,多年的精心保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风韵犹存。这样才有了选择人生的资本。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我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听着他和我母亲谈笑风生。不久的将来,这一定会成为常态。我想叛逆想反感想像从前一样口无遮拦,可是我做不到了。我体谅到她的苦心,明白她不像我想的那样坚定坚强,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一个女人,最终还是要依附一个男人而活,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待到母亲将他送走之后,她试探性的问我,“你觉得王伯伯怎么样?”
这个时候,我能够说些什么呢。我想说我看他不顺眼,我想要父亲回来,我想要我们家像从前一样,我想你分一点的爱给我,可是我明白再怎么样这些都回不来了。
我想安慰自己,生活就像强。奸,被上着上着也是会有快感的。
也许这不是快感,这只是被麻痹的本能。
“还。。可以吧。”所以我就像所有深明大义的孩子一样,对着她说出了理解和妥协的话语。内心百般挣扎和不愿,都被死死的压抑在了心里。
她如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