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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有你这种人当哥哥很耻辱。”
“你高考有没有过300分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好歹从初中到高中情书收到手软,你这种不修边幅的乡下妹子应该没人喜欢吧?”
只有怯懦的人,才会列举过往的光辉事迹让自己不那么心虚。
真正的强大的人,是无需证明的。
看着他尺高气扬的模样,突然觉得很好笑。恩,我终于也成长到可以这样去判断一个人,“你好幼稚。”
那些以前听了无数次的判定,终于可以还给这个人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
这时王伯伯收拾完碗筷过来,似乎是以为我们很意气相投,“他跟你一个大学的,读的工商管理,你们开学了我就送你们一块去吧,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巧合,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他。这种时候很容易想起于曳,不自觉的就会将两人进行比较。其实完全没有可比性。
等他们离开了之后,我其实很想问问母亲,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平静的面对王子轩的?还会不会觉得心脏有些疼?可是开不了口。我们终究不像那些无话不谈的母女关系,随着成长,滋生了更多的秘密和隔阂。
离开学还有3天。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开学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亲切的词汇呢?又怀念又伤感的一个词语。
我早早的收拾完东西,想错开报名的高峰,或者说想错开王子轩的时间。意外的是接到何青木的短信,“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理所当然的我以为她是要我帮她践行,“随便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自认为这种语气平淡又客气,倒也不失朋友之间的关怀,是最适合的了。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对不同的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说着不同语气的语言。
随后就没有了回应。她在这一点上面和于曳最像了,懒得客套,吝啬语言。好像多打几个字就会损失什么似地。
随行的东西很少很简单,一些日常洗漱用品,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书包就能够装下。需要拿的行李里更多的是床单枕头这样的轻便又体积庞大东西。母亲曾经说要我跟王子轩一起,或者陪我一块去,被我拒绝了。
总是要有这么一天的。离开家,独自的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每一次的别离,都像一场撕心裂肺的割裂。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将我从思绪中拉起。推开的门那边,是何青木的脸。上次被我关在门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见面时不由的觉得一阵子尴尬。
“你的行李呢?”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一身轻便,两手空空的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门前。
“不想走了。”她的语气还是平淡,如同讨论今天的天气那般平常。
“阿?”我一时之前被这巨大的反差震惊的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道,“为什么?”
我大概不会承认,在那一瞬间,淹没我的欣喜。
“想到每次买火车票太麻烦,所以算了。”
“哪有人因为这样的理由就不去了?你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去的吧?”完全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我走了你会不会有点失落。”
又是这种试探。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真讨厌。
明明当时很难受,可是现在我依然要嘴硬的反驳,“你走了世界清静了多好。”
她没有再理睬我,十分熟络的样子穿过我进入我的家中,转头对我说道,“有水么?天气真热。”
租来的房子里有台旧式的窗机空调,为了节约电,常常只是在最热的晚上会偶尔打开,白天就靠着摇摆的电风扇驱散夏天的热浪。生活环境在短时期内骤然的反差,居然还能在短时期里适应过来。人真是一种坚韧又顽强的动物。
以前我是不学无术的暴发户千金,值得骄傲的唯一资本大概就是有点钱。现在连这最大优点都没有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神情在何青木面前自信起来。
对于我这种境遇的极大反差,何青木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示,即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悲天悯人。不管什么情况下,微笑也好,哭泣也罢,都是看不出情绪变化的人。
我从冰箱中拿出早上冻好的冰水,递给她,“冰水要不要?”
“女生还是少喝点冰水吧?”
“那你不要喝了。”
听到此话何青木从容不迫的厚着脸皮接过我手中的水,“所以我帮你喝了。”
奇怪的是,两个许久不会联系的人,在一起了,依然会像没有分离过一样。看到她就会忘记说有不快的回忆,只想珍惜彼此的记忆。
“咦?”顺着何青木的声音,眼睛触及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我的床前,手中拿着我放在床前的相框。
被我从旧家拿过来的东西。那张于曳留给我的照片。于曳留给我的东西,全部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小时候的照片,我应该很好认出来吧?喏,中间就是,旁边是于曳,以前是不是很傻?”不知不觉间就介绍起了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何青木很专注的听着,沉思了很久。在我以为她不会搭理我的话的时候,她突然说,“上面的人你都记得吗?”
除了我跟于曳,时间太过于久远,其他的人都只是模糊的碎片。
“这是小学的照片吧,很多人都记得关系很好,因为小时候摔了一次,具体的事情却想不起来了。”
“恩。”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对于她的过去,我毫无印象。看来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算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竟然对她一无所知。
“看到这个有点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答非所问。
快乐的回忆总是容易忘记,痛苦的记忆常常刻骨铭心。
所以对于小时候的玩伴印象浅薄,对于何青木却总是记忆犹新。
当初多情不肯离(十)
何青木的离开就和她的到来一样,莫名其妙。
晚上的时候王伯伯又和母亲一起回来了。少了王子轩那张不情愿的脸,气氛竟然还算融洽。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只要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内里的腐烂又有什么关系。人们都是这么想的吧。于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过的很好,尽管只是看起来而已。把虚情当真心,将真心来践踏。
我闷不作声的吃着饭,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努力想尽快结束这种格格不入的状态,大口的扒着碗中的米饭。突然间话题好像转到了我的身上,“你是艺术生?上了A大真厉害,我儿子平时吊儿郎当成绩一般,这次是超水平发挥才上了A大。。”
说话的是王伯伯。而母亲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说着这话的样子,的确是毫不知情的。我已经养成了思维惯性,在这种闲话的时候,依然下意识的去判断这是真实是客套的还是谎言。
“没有啦,我的成绩也不好。。”下意识的客套的回应。
“上了大学之后可以好好的玩了,有了对象也可以带回来了。。”
“恩。。”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中疑惑更甚。我上学的那些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那么是来自哪里?我母亲怎么会突然间有了这么多的钱?
虽然花在我的身上看起来无比浪费。
待到客人走时,终于有一个空闲的机会,在母亲收拾残羹冷炙的时候问了出来,“那些钱是哪里来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就有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爸。。给的。”
“他不是在。。?”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自己去问他。”说完她就拿着碗碟去洗碗了,“你自己去吧。”
我辜负的,岂止那些父母的期望。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也许庸碌无为,也许执迷不悔,但不会辜负自己的去继续自己的人生。这与父母从小给我规划的人生大相径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我都不忍心起来。
从名牌大学毕业,找个有点钱或者权的男人嫁掉。爱情,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呢?一文不值。
父亲所在的监狱,在城郊的某个角落里。除了在港台电视剧里的一瞥,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的地方。狭小,阴暗的地方,和扭曲,苍白的面庞。
询问到允许探监的时间,并电话预约之后,我站在了大片白色渲染的高墙之下。门外挂着门牌,全副武装的警察戒备的来回巡视,威严和压抑扑面而来。
他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同我想象一样。
会客室不大,却因为设备简陋而显得空荡。时间只有30分钟,隔着铁质栏杆和玻璃,用其他的介质来作为传达工具。就好像他并不是切实的存在于我的面前,而只是一场电子通讯罢了。
两个月没见,他变了许多。穿着磨白的囚衣,神情倦怠。脸上的胡须没有及时的剃掉,杂草丛生。这是我熟悉的,也不熟悉的人。不忍心再看下去,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心酸掉泪。
离别的想念全部化作无言。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话题。
“你跟你妈最近过的。。怎么样?”他先开口了。
“还好。。你呢?”
“这边。。习惯就好了。”不痛不痒的客套寒暄。
“其实我是想来问一下,那笔钱的事情。。”我总觉得这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和于曳留下来的谜团一起,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弧线。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何青木的人?”还没等我回答,他便自顾的摇摇头,“对了,当然认识了,那次照片上面不就是她么。我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
果然跟她有关。我一直觉得于曳跟何青木之间一定有些别的什么。可惜没有当事人来阐述明白。
“前段时间,她拿来一个协议给我,关于买断公司股份的,于曳先前就是把钱转到她那了,与其说是跟她一起成立,还不如是于曳投资她成立了一个外贸公司。她就是来买断那个公司于曳的股份的。”
“无亲无故的,于曳为什么会这么帮她?”看来只有我一直停留在原地。在我印象中,何青木还是那个无权无势,却有一颗坚强心的女孩。
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成长,然后颠覆所有的印象。这样的人,多么的可怕阿。谁是她的对手呢?她注定是只属于她自己的。
“不知道。。这些都是于曳瞒着我们搞的,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父亲无奈的摇头。
“所以那些钱就是买断的钱?”
“于曳太信任何青木了,在那个公司拿的股份不多,公司现在基本已经被她控制了,那点股份也没用,所以我就签了。。不过几十万还是有的,在你妈那里。。至少能够保你们一段时间的衣食无忧吧。。”
我想到王伯伯的那张和善的脸,无法对他开口,只觉得心里无力感在不断的蔓延。人是多么渺小的生物阿,还妄想着去改变世界。我们连身边的人都改变不了。
“所以那些钱现在都是何青木的了?”
是不是,她终于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了呢。还是说,人的内心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我身后攀岩而起,渗入我的脊梁。
其实我应该早就发现。她太有心机和手段,早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何青木了。
“算是。。吧。不过到了现在,都没有办法挽回了。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不要想这些,自己好好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在我18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
我不懂商场,也没有商业才能,没有资本没有人脉。没有用。对于这些,我的确无能为力,不能力挽狂澜。
我明白他对于我的那些殷切希望,终于还是化为泡影。我只能像一个平凡普通又胸无大志的人那样,去过着平凡的日子。商界政界什么的,对我而言就是扯谈。
离开监狱的时候,脑子里回放着他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人是不是就能自私的放下所有的包袱,一身轻松的向前走呢?
我不知道。
真实世界里,永远没有标准答案这种东西。
见面的时间只有短短的30分钟,来去却要花上5个小时。在公交车站之间辗转,在城市中穿梭。突然就想起,上次何青木背着我,好像也是走过了这么远的路途。她承担的不止是我的重量,还有这个世界的担当。
每一个想去讨厌的人,却都有她让人怀念的一面。如果没有美好的回忆,怎么让人一开始的陷进去呢?狩猎的要领便是以美食做诱引,美食之下是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