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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但是找不着他人,我就赶紧报了警……”
“当时……”警员正想继续提问,安妍却皱起眉心打断了他。
安妍盯着那报警的老女佣沉声问:“陈管家?”
“哦……是老爷的贴身管家,在这儿十年了。”老女佣有些怔愣地回答,不知道这位女警察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是说案发后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他,他的住所在哪里?”安妍继续发问。
“他,他住在一楼啊……”老女佣说着说着也有点疑惑了,“我记得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在。”
安妍深吸口气,转过身去命令一个警员:“马上去查这个人。”
卧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刚刚平头的男警员探进头来说:“头儿,家属来了。另外我们在走廊外面发现了监控设备。”
安妍转过身点点头,抱起双臂往外走去:“去查查有没有录到什么。”她走出卧室门,往走廊里走了几步,视线里便出现了两个身高相当的女人,安妍脚步一滞,眼神嗖地就变了。
罗长歆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瘦削的身材显得更加纤细,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栗色双眸中溢满了泪水,黑发松松扎起额前散落着零碎的发丝,她冰雪般精致的面孔上暗涌着巨大的惶恐和绝望,而在她身边亲密地搂着她肩膀的那个女人,幽黑晶亮的眼底填满了心疼与担忧,漆黑的碎发柔顺地贴在额前,眉眼清晰温和,连微微传到安妍耳边的声音都是一如从前的温软。
这个人,印刻在安妍的心底,时间流逝反复拓印她的面容丝毫未变,褪去稚气和青涩,举手投足间都是令人心安的温润动人,安妍的心开始绞痛,她从未想过自己和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而且她居然……搂着另外一个女人。
三人相对,罗长歆的目光无心在安妍脸上逗留,却清楚地感觉到了身边李傲陡然停滞的呼吸,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疑问,挣开李傲,失神地往卧室内走。
李傲望着安妍,眼中闪动着局促而惊疑的光,见罗长歆挣开自己,别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跟到了罗长歆身边。
安妍依旧怔怔地立在原地。
步入光线昏暗的卧室,罗长歆的脚步便有些不稳,她像是一个被抽空了内在的布偶,睁着漫着大雾的眼睛,望向躺在床上的,罗威的,尸体。
…………
……
“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吗?”
……
“当年的事情,是爸爸不对,但你也要听我解释……”
……
“……歆歆。”
“……是我错了,原谅爸爸,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你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回家来吧,回到爸爸身边来。”
……
眼泪开始疯狂地蔓延,顺着她弧度优美的下颚滴落在胸前,她呆呆地移动着脚步往床边走去,眉心微皱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酸涩的、不断奔流的眼泪浸得她面颊发痛,她的大脑中回荡着一片忙音,夹杂着过往关于她父亲的话语,表情,眼泪,所有的细节在此刻翻涌而上,却久久徘徊在心口,一下下穿透心脏又插刺回来,鲜血汩汩冒出,她的心抽搐地似乎都没了知觉。
怎么会变成这样……
来到床边,没有人敢去打扰罗长歆,李傲的脚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担忧地望向罗长歆,心中也盘亘着无数个问号,安妍为什么会在这里?罗长歆的父亲又为什么会死?凶手是谁?这一切到底是……太多的思绪夹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无法消化理清。
而安妍立在李傲的身后,心中五味杂陈,眼神却波澜不惊什么都透露不出,这时,门口又传来那个男警员的声音:“头儿!那管家在三楼书房里自杀了!”
安妍点点头,又看了李傲的背影一眼,跟男警员走出了卧室。
那名法医站在罗长歆身边也不好动作,只能轻声安慰,可罗长歆根本不听,只像着魔似的僵在床边,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爸……”罗长歆颤抖着手去触她父亲压在被子上的冰冷的手臂,“爸爸……”
可惜无论再叫多少次爸爸,罗威都不会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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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妍赶到三楼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一个法医在检查尸体了,安妍皱皱眉,别墅这么大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在哪个隐蔽的房间里还有其他尸体,她走进书房。
罗威的贴身管家陈辅瘫坐在书房内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胸口深深地插着一把水果刀,他的头垂得很低,灰白色的头发遮住了脸,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条:罗威,我跟你同归于尽。
“看起来……这案子破了。”跟过来的男警员凑到安妍身边看了看那张纸条,“头儿,他应该是杀了罗威以后自杀的。”说着,他蹲下去在插在陈辅胸口上的那把刀上提取指纹。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但尸检报告没出来前,还不能妄下定论,“把凶器拿回局里化验血迹,还有,带人去看看这宅子里有没有其他异常。”
男警员点头答应,安妍又问道:“监控录像看了吗?”
“没……电脑上有密码。”
“拿去破译,快点。”安妍吩咐道,“把尸体带回局里做尸检,越快越好。”
“好嘞。”男警员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着跑了出去。
安妍吸了口气,问正在检查尸体的法医:“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嗯,大概是昨晚十二点左右,死亡原因是内脏被刀刺破失血过多,无其他外伤。”法医俯下…身掰起陈辅发青的脸看了看,回答道,“应该是自杀。”
安妍沉默了一会儿,扔下句带回局里吧,就转身离开了。
这件案子并不复杂,目前来看大致是这个管家不知是何原因在罗威睡觉的时候杀死了他,然后又来到书房写下那张纸条,用刚刚杀死罗威的水果刀自杀,非常清晰的案情,只需尸检报告出来便可结案,安妍此时的思绪极其纷乱,又是案件,又是那个时隔五年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李傲。
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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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罗集团董事长罗威被杀死的消息很快传进各个商家的耳朵,莎罗董事会面临着空前的危机,罗家在莎罗集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控股百分之六十七,现如今罗威突然离世,这份巨大财产该何去何从,谁该接替他的位置?
外界对罗威的死讯众说纷纭,因为前一天他被曝出谋害亲生女儿的消息,第二天就被人在家中刺死,其中缘由定与三年前罗长欢的死有关,可公安局封锁了一切,拒绝向媒体提供消息,大家也只能处在模糊不清的揣测阶段。
罗威生前并未留下任何遗嘱,莎罗集团董事会最后决定以投票方式选出新一任董事长,但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会议厅的大门却被推开了,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厅里坐着的控股人,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我是罗三年前资助过的商人,也是他的律师,一天前收到了来自他的邮件,罗将把所有股份转到他女儿的名下,所以,这董事长的职位,理应由她的女儿来担任。”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仓促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什么的~~晚上再看看~嗯……罗威和陈辅都去见鬼了~罗长歆也要变身董事长了~而安妍嘛……猜猜她是谁吖?
☆、丙酸钠
也许爱情在一些事面前也是苍白无力的。 ——摘自李傲日记
罗威和陈辅的尸体被送到公安局以后,罗长歆仍像丢了魂似的坐在罗威的卧室里,所有警察都已经回去了,佣人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大小姐已经三年没有回家,她们不好也不敢上前罗嗦什么,只能陆续地各做各的事情。
李傲守在罗长歆身边,试图安慰她,可罗长歆只抱着双腿缩成很小一个倚在床头,双眸放空对李傲的话充耳不闻。
卧室里缓慢投进正午微弱的阳光,细密微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静静浮动着。
李傲望着罗长歆,忽然有种无力感从心脏某个细缝汩汩地涌了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去做,做些什么能够让她不再这样折磨自己,她仿佛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淡漠然的罗长歆,把自己锁在幽暗逼仄的空间里,稍微有一点响动就会立刻提起满身的戒备,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覆灭那些爱着她的人,也覆灭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在罗威的卧室里沉默了将近五个小时。
下午四点左右,卧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李傲怔了怔,见罗长歆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深吸口气,起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欧式西装的高个子男人,他的皮肤是那种不真实的雪白,碧色眼眸深邃而迷人,他微微卷曲的金色短发逆着光映出欧洲男人独有的优雅气质,李傲和他对视了一秒的时间,他便开口道:“你好,我是Gaudi,罗是我的恩公,佣人说他的女儿在这儿,我有点事想跟她谈谈,可以吗?”
李傲回头看了看卧室中的罗长歆,目光沉黯地点点头,侧身把Gaudi让了进来,Gaudi略显拘谨地走了进去,看到倚在床头的罗长歆脚步停滞了一下,才犹豫地在床尾站定:“罗小姐。”
罗长歆安静地眨了眨眼睛,三秒后才慢慢地抬起了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缓缓扬起,栗色的眸底结了冰一般的寒冷,望向Gaudi。
“罗小姐,我很遗憾,罗就这么离开了——”Gaudi抬手僵硬地理了理他金色的短发,“他一天前还给我发过E…mail,罗小姐,他要求我把所有财产转移到你的名下,而我是今天上午才办好这件事,却得知了这个消息……”
罗长歆极慢地眨了下眼睛,没有回答。
“罗小姐,你的父亲是中国伟大的商业家,心地也善良,而他的信中告诉我,Sharlo董事会有很多人觊觎着他的位置。”Gaudi说着,似乎有些气愤,“就像今天,罗刚刚出事,他们就在讨论下一届的董事长,而现在掌握着莎罗最大股权的人是你。”
李傲立在门口,并没有反应过来Gaudi的意思。
“我很抱歉罗小姐,我想你不得不替罗扛起这个担子。”Gaudi淡淡地有些忧愁地说,“这是罗一生的心血。”
罗长歆皱起眉心,嘲弄地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外国男人,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当董事长?”
“只有您可以。”Gaudi强调。
罗长歆极快地发出一个自嘲似的鼻音,眼神暗下去:“我对经商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够接手那么大的公司。”
“但,只有您可以。”Gaudi不卑不亢地重复道。
“我做不到。”沉默了一会儿,罗长歆淡淡地回答,低下了头。
Gaudi仍不放松,但也不能强迫罗长歆,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给了罗长歆一张名片,告诉她可以到这个地方学习经商,罗长歆没去接,他就把名片放到了床边,行礼转身离去,走出门的时候,他握了握李傲的手,说希望李傲可以劝劝罗长歆,李傲勉强笑了笑,答应了。
可是实际上,自己又能做什么?在罗长歆面前她总是觉得非常渺小无力,现在她又是这样的身份,而自己还没有找到工作,能为她做什么?恐怕只是做个饭而已。
Gaudi走了以后罗长歆又开始了长久的没有尽头的不语,而李傲就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黑夜漫长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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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
安妍抱着臂和手下几个警员坐在办公室里吃饭,陈辅和罗威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大家都在等待着结果,而安妍却是少有的心不在焉。
饭吃到一半,才有个警员拿着尸检报告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头儿!头儿!”
“乱叫什么呢?大惊小怪的……”安妍皱紧眉心站起来从警员手里扯过尸检报告。
仔细地把那份报告扫了一遍,安妍的眼睛陡然瞪大,她不可置信似的又把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读了一遍,才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拿到。”那警员用袖子擦着汗,用干巴巴的声音回答安妍。
办公室里几个警员也凑上来看那份尸检报告,看完都愣住了,安妍无心再吃饭了,拿起警服外套就往外走:“肖东跟我走。”
那送尸检报告过来的年轻警员愣了愣,应了一声赶紧跟上去。
不多久就听见公安局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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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傲和罗长歆依然在罗威的卧室里,中午佣人送来的茶水和午餐,两个人看都没看一眼,眼看已经要八点了,李傲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瞟了罗长歆一眼,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