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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立安东、定南、征西、镇北四方将军守护我朝阳帝国,多年以来与边疆诸国公平互惠,行商贸易,利益均沾,唯南雀国炤王野心勃勃,屡坏协议,犯我边疆,幸赖定南将军──应伴君忠勇威武,赫退炤王军安定南方,朕感念在兹,特谕旨颁布,加封应爱卿忠武侯,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田地百亩,特赐婚门下侍郎──伊何,命二人择日完婚,钦此。
宣德十年八月十六日
第一章
【第一章】
什麽?赐婚门下侍郎伊何?
刚接下圣旨,站在金龙殿上的应伴君傻了。
今天是八月十六日,想他为了对付南雀国兴兵滋扰的炤王在边疆打了三年,好不容易赶上今年的中秋,凯旋归来与家人团圆,却在隔天上朝的时候接到这纸晴天霹雳的圣旨。
宦官陶公公一来就说了,皇上今个儿龙体欠安不上早朝,但有圣旨颁布并请定南将军上前领旨。
应伴君毫不犹豫,撩起大紫官袍单膝跪在金龙殿上,耳边回盪著陶公公宣读圣旨的声音,当陶公公念到「特赐婚门下侍郎──伊何」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与伊何成婚?两个男子成婚?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但是圣旨绝对不会错,替皇上宣读圣旨的陶公公更不可以出错,君无戏言,哪怕一个字出差池都有可能翻天覆地的!所以应伴君当下判定是自己听错了,匆匆说了句「谢主隆恩」就起身,而完全失去一个将领应有的敏捷,忽略了身後一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由此可知应伴君其实是货真价实的傻了。
他傻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个在沙场上一呼百诺、勇往直前的战将傻了,应伴君虽然是个武将却没有舞刀弄枪的粗犷感,平易近人而且样貌清秀少有杀气,个头和一般人差不多,在朝中人缘还算不错,所以这一傻起来反倒令人有些同情了。
陶公公眯了眯眼睛笑了笑,将圣旨交给应伴君。
「恭喜您啦!侯爷!大婚之日可要请咱家喝喜酒啊!」
「陶公公……」这个烫手山芋一上来,应伴君心中倏然轰地一响,差点将圣旨丢在地上,这时他终於意识过来大事不妙,回头一看其他官员早已笑得东倒西歪。
「应将军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哪来的同情,文武百官们连声恭喜,各个笑到快抽搐的表情哪个不是对他落井下石?甚至还有人拱伊何的老师同时也是门下省的长官李松筠出来说话。
「李大人您好哇!居然按了这麽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说,伊大人今天没来您是他的老师就代替他说两句话吧!」
「呃……这个……」
只见一身大红官袍的李松筠当下好不尴尬!频频闪躲应伴君难得一见的杀人目光,当然这目光不止射向李松筠,自当将全场扫过一遍。
伊何果然没来!
发现这项事实,应伴君更是咬牙切齿将怨气都射在李松筠身上了!要知道门下省可是负责审查诏令内容的机构,显然伊何根本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没来吧!李松筠既然是伊何的老师更为门下省侍中大人,李松筠当然不能装聋作哑。
但是李松筠何其无辜啊!身为门下省长官,自当该负起维护圣旨的责任,怎麽能怪他按著事情不说呢?於是他这个那个的呃了老半天,抚捋冉冉白胡,最後板著一张老脸、壮起胆子看向应伴君。
「我说……皇上英明,应将军与何侍郎真是……郎才君貌、郎才君貌。」
应伴君双眼一翻,简直要口吐白沫了!
「陶公公,皇上在哪儿?」
不理会其他人全像看笑话似的指指点点,他拖著陶公公到一旁问清楚,现在他开始说服自己,这一定皇上「龙体欠安」之下颁错了圣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天子也是人嘛!
「这个嘛……」陶公公眼睛溜了溜,有点贼兮兮的样子偷偷告诉应伴君:「实不相瞒,皇上正在御花园钓鱼。」
钓鱼?!应伴君再次傻了──
这……这岂是龙体欠安的样子!
◆◇◆◇◆◇
应伴君翻遍了整个御花园但就是没看见皇帝的影子,反倒受远方桂花香气的吸引在桂亭遇见皇后。
难道陶公公晃点他?不,如果晃点的话就不会戳破皇上装病的事实了,应是消息飞快传到皇上耳里,让皇上及早离开。
好啊!伊何不在,竟然连皇上也躲起来了!
他沉著一张脸,不知皇上到底在想什麽但是这种有违礼统的婚事绝对不成!既然遇到皇后,那他就向皇后表明,不过再急该有的礼数还是该行。
「微臣应伴君参见皇后娘娘。」
「哎呀……」皇后坐桂亭里看著亭外卑躬屈膝的身影,犹似桃花般弯弯的眼睛秋波微盪,掩嘴笑了笑,「应贤弟快快请起!你来得正好,桂亭的桂树开得正盛,过来陪本宫一起看看。来人,赐坐、赐茶。」
「谢娘娘。」应伴君按下急躁,提著大紫官袍踏上桂亭。
宫内的人都知道,皇后出生的伊府的与应府两家是世交,自幼与应伴君情同姊弟,虽然入宫之後两人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频繁见面,但这份情谊深浅从皇后口里那声「应贤弟」就可听得出来,倒是应伴君不敢再喊她「雩姊姊」了,不管小时候两人有多亲近,眼前人已贵为当今国母,而「雩姊姊」只能放在心中。
「娘娘万福。看见娘娘精神饱满、气色甚佳,伴君深感欣慰。」应伴君来到皇后面前再度长揖一拜。
「本宫亦同。贤弟与南雀国炤王军这一仗凯旋归来辛苦了!坐。」
应伴君依礼而坐,身边环绕著浓浓的桂花香,早在踏上亭台前他就闻到一阵扑鼻的桂花香,而此刻坐在亭台中,望著亭外淡薄的朝雾和早风拂过落下的桂花雨交织成一片画面,他不禁眨了眨眼,想起以前伊府院子里的桂树。
就是在雩姊姊入宫的那年中秋,他和 父母长辈一同到伊府庆贺过节,那年大家都在叹天公不作美,下起毛毛细雨让月娘躲在云里不出来。
应伴君特别记得那个时候,雨水打落了伊府院子里一地桂花,他站在桂树下,满身也是桂花,这时忽然有把伞撑在他头上,转首一看,身边站著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对他微微一笑,伸手拨下他头发上的桂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这个陌生人就不再陌生了,因为陌生人原来是雩姊姊的堂弟伊何──不错,就是现今的门下侍郎伊何。
应伴君望著桂亭外的景色,眼底的光彩显得格外深浓。
他与伊何是至交好友,虽然相识较晚,但一见面就像亲兄弟一样,後来他们一个成为文臣一个成为武将,尽管偶有因为文臣武将间立场不同而在朝中争执,却也从来没伤了和气,甚至在他思念雩姊姊的时候,伊何还会想办法制造机会让他见到雩姊姊,後来皇上得知他是皇后的义弟便容许他自由进出宫内了,日後他要见雩姊姊已不用再透过伊何帮忙,但凡有这样的场合伊何还是会在。
应伴君下意识巡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伊何的身影,这时皇后优柔慢调的叫他:「贤弟,应伯伯与应伯母近来可好?」
应伴君回神看著皇后,莞尔道:「好,家父家母身体健朗,多谢娘娘关心。」
「要是皇上恩准,本宫必亲自探望两位老人家……唉,昨夜下了点雨,今年的中秋又没见到月亮了。」皇后有些感叹垂下眼帘。
应伴君心思快转,见晨曦投射在朝雾之中出现了一道彩虹,忙不迭说道:「虽然看不到十五月圆,但雨水却使得大地获得滋润,桂花开得极漂亮!且花香融入薄薄的朝雾之中嗅起来份外清甜……不瞒娘娘,方才伴君走来直觉皇宫内别有一番清新之感,记得娘娘册封为后的时候,皇上曾引用《尔雅》赞誉娘娘,《尔雅》释天篇写道:『螮蝀谓之雩。』螮蝀指的是彩虹,娘娘就是天降甘霖之後风恬日朗出现在天边的那一道彩虹,上苍恩赐美丽正是朝阳之福。」
他朝天空的彩虹一比,立刻逗得皇后心花怒放,一笑倾国。
「你瞧你,什麽时候也变得糖舌蜜口的?这些讨喜的话是不是怀山教你?」
怀山是伊何的字。t
「说到伊侍郎……」应伴君忍不住要提赐婚的事了,但抬一见皇后专注凝视风景的样子令他又暂时把话吞了回去。
皇后玉手接住落下的桂花,蓦然提道:「仁宗三十年的时候大旱不雨,生灵涂炭,苦不堪言,不知应贤弟可有印象?」
应伴君点点头,那是先帝时期的事也是朝阳开国以来面临最严重的一次旱灾,当时他六岁。
皇后开始悠悠慢慢地说起这段往事。
「当时我父亲是礼部尚书,先帝为了解决旱象,命我父亲举行雩祭祈雨。这可是攸关国运大事,要是雩祭失败,影响不止皇室宗庙还有万万子民的生计,我父亲为了筹划雩祭,一夜白发,我目送他坐上马车奔往皇宫的背影,以为这可能是我们父女最後一次见面。」说到心恸处,皇后神情肃穆。
应伴君内心也跟著沉重,所幸皇后一转眼,水灵灵的眼中漾开笑意。
「幸亏苍天有眼,雩祭大功告成,天降甘霖,救了万民。」
应伴君悄悄松了一口气,目光感激的望向老天,若当年雩祭功败垂成,恐怕整个伊府也担不了这个责任,那麽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永远记得父亲回家那天,我和他就在家门口前相拥而泣,雨水打湿了我们两人的衣裳,直到雨势渐缓、直到天空出现了虹桥……从那天起,父亲就将我的名字改成『雩』。」皇后带著微笑,轻轻捏起手中的桂花放在桌上。
「啊……桂月……」应伴君忽然吃了一惊,双眸怔怔地盯著皇后。
「你想起来啦?」皇后眉开眼笑的看他。
「是……」他想起来了,以前是叫桂月姊姊,雩姊姊是後来才改的。应伴君忽然觉得滋事体大,连忙跳下椅子跪地,「娘娘恕罪!」
「恕什麽罪,何罪之有?快起来!」皇后微嗔,目光责怪的扫过应伴君但随後又内疚的敛下眼帘,喃喃道:「你无愧於本宫,倒是本宫有愧於你。」
「娘娘?」此话说得轻巧却一字不漏的听见应伴君耳里,惊得他浑身一震。
皇后沉默了会儿,泰然自若挥了挥手遣退身边的奴婢,「你们都先退下。」
这一回当真滋事体大了!应伴君看著奴婢们全部退到桂亭之外,全身敏锐的感觉瞬间集中起来,谨慎面对接下来的谈话。
雍容华贵的皇后亦是一副谨慎模样,起身在亭中徘徊。
「我十六岁入宫成为太子妃,十八岁成为皇后,我与皇上结缡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却未生下一子半女,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皇后地位不保。」
「娘娘万万别这麽说!」应伴君脸色倏变,小心瞄了瞄亭外四周的人,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娘娘还年轻得很,来日方长,相信他日必能如愿以偿获得龙子,再说只要我应伴君活著一天,必定护娘娘周全,若有任何人敢觊觎娘娘宝位,伴君与他势不两立!」
这番话皇后听了真是窝心极了,握起他的手嫣然一笑:「应贤弟,谢谢你!本宫就知道你人好!」
应伴君脸上一红,但没多久皇后就放开他的手。
「但是贤弟……你身在官场,谙知人情冷暖,政治现实,我因为父亲是礼部尚书而得幸被选为太子妃,并蒙皇上垂怜才有今天,待父亲退下官职以後,我们伊家还能参与国政全靠我这个皇后在支撑。」
「是,娘娘辛苦了。」
「我辛苦并不要紧,荣华富贵也不算什麽,但是你想想,假如有天我不再是皇后,那麽伊家的命运会怎样?」不待应伴君回答她已然叹道:「我父亲就我这麽一个女儿,虽然我当了皇后给他老人家争了不少面子,可他膝下无子毕竟是一件憾事,所以他特别喜欢怀山……贤弟,我不能拖累整个家族。」
「娘娘言重了!」
「这就是侍奉帝王家的无奈。贤弟,你离京三年不知三年间宫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