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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太一样,那个向来果敢的他会这样害羞的把头低下?
崇牙顿时恍然大悟──他根本不是病了,是害臊!
但是明白之後立刻又兴起另一阵疑惑,虽然他不了解应伴君因何害臊,可是他意识到了一点,这样的应伴君远比战场上的那个更具有威胁性,也教崇牙像是吃了一记闷棍似地闷哼一声,转眼别开目光。
蓦然,天边好像飘下什麽东西,一点一点如棉絮般地降在河面上。
「啊,下雪了。」应伴君扬起轻快的声音,站在船头前伸手接雪,「果真下雪了,我刚才还在想今天应该会下雪呢!这是今年第一场瑞雪,南雀国很少看到雪对吧?」
他回眸一笑,令崇牙原本想回避的目光像落入陷阱般,情不自禁落进他楚楚动人的眼底。
「应伴君……」
「嗯?」
崇牙试探的叫了他一下,却见他一脸纯真的模样。
这人怎麽会毫无心计?
「听说你的名字是为了我父皇所取的是麽?」
「没错,当初我爹替我取名就是希望我将来能伴君侧替先皇效力。」
应伴君颔首答道,从铿锵的语气中听得出鸿鹄之志,但可惜……
「可惜父皇等不到你了。」崇牙多少透露了一些惆怅。
应伴君只是对他淡笑,望著白雪飘零的远方从容道:「我很高兴能替国家尽一己之力。」
那如果今日我才是皇上,你也依然会成为我的将军对麽?
未出口的话语藏在崇牙深深凝视的眼里。
他从前只想说应伴君是个有价值地位可以交往的人物,但是如今见到对方的纯真才怦然心动,一刹那他真想要这个人做他的将军。
下了画舫之後崇牙很少开口,就连想向应伴君探问伊侍郎的念头都暂时放下,他们打著伞漫步在雪中,沿途就让应伴君给他一一叙说京城里的事,哪些宅院住了些什麽人物、哪些围墙是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翻到人家家里去……崇牙一路微笑听著他说,内心想要这人的欲望越来越浓,直到跟他走回忠武侯府,看见他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装饰。
崇牙内心一顿,「你家办喜事?」
应伴君看了看那些还未卸下的红彩,自己都脸红说道:「嗯……就是……最近娶了……」
他暧昧不明的模样让崇牙恍然大悟,立刻想起在画舫的时候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才害羞?
「哈!原来是娶媳妇了!怪不得问你的时候舍不得离开京城呢!」
舍不得家乡味?舍不得胭脂味才是真的吧!崇牙促狭地看著他。
「你就别笑我了……」
被说中的应伴君脸红得更厉害,正支吾以对的时候,忽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解救了窘境。
「侯爷要离京了?何时?」
庭园中,寒风轻弹,雪沫飘零。
伊何潇洒地踏雪而来,一身白绣袍出尘脱俗,衣袂飘飘更显玉树临风气质,而他的出现教一人心动、一人震惊。
「你……」崇牙瞠目地看著他,那虽然是张成熟俊俏的脸但依稀重叠得出来年少时的轮廓,不用说,这人是谁内心已然明了。
伊何沉著内敛回看崇牙一眼,举手长揖一拜,「下官伊何,参见王爷。」
崇牙冷目一凝,「你就是门下侍郎伊何?」
「正是下官,亦是……侯爷迎娶的对象。」
此话无疑如同巨石入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是你?」崇牙万分震惊,回头看向应伴君,想不到国师当初所讲的人除了伊侍郎外竟然就是他!
应伴君都快羞於见人了,不过还是老实的向崇牙点头,带著有点紧张的语气说道:「路上我就在想要把伊何介绍给你认识……我们俩的婚事是皇上赐的,所以他现在是我的……伴侣。」
虽然说得小声却很清楚表白。
伊何笑眼弯弯,牵住应伴君的手随後睇向崇牙。
「王爷宽仁大度,应该不会介意吧?」
崇牙像被他掷来的目光兜心打了一拳,震过之後蓦然间仰天狂笑。
谁都不晓得这笑声背後是什麽样的情绪,但是这笑声却让伊何寒毛竖起,恍若回到十三年前那一场谋杀!
◆◇◆◇◆◇
十三年前,南雀国
元富公的商队来到黑峰一带,这是十四岁的伊何时隔五年後第二次随商队来到黑峰,但其实在这五年间商队已经来过不下数十次,其目的就是为了供给炤王所需的资金及粮饷,他们选在黑峰扎营,随後元富公带著伊何驱车前往炤王殿,这也是伊何第二次正式拜见炤王以及近年来和他关系紧密的朝阳十四皇子崇牙,当时的南雀国乃炤王及耀王相争的天下,崇牙尚未封王,正在角逐朝阳太子之位,他与炤王之间可以说是鱼帮水、水帮鱼。
炤王看见元富公这个大金主来了自然开怀大笑、热情以待,再见到身边的俊少年不禁眼睛一亮,道:「哦──令郎都长这麽大啦,再过两年可以娶媳妇了!元富公,本王看你有生之年应该抱得到孙子了!」
炤王会这麽说乃是因为元富公老来得子,伊何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年逾半百了,现在伊何渐渐脱胎换骨成一位俊少年就更显得元富公老态龙锺,不过元富公老归老,精神倒是不输给年轻小伙子。
「呵呵……还是小毛头一个,自己的行为都没管好将来怎麽成家立业?」虽是贬损的话,但从元富公洪亮的声音听来不难看出对儿子还是很期待。
炤王的眼睛忽然眯成一条长长的线,「不会是还和『那个人』有来往吧?」
他疑神疑鬼的态度令伊何内心震了震,连忙拱手答道:「不敢!小人这些年认真追随父亲经商、学习商道,对於王上及父亲谆谆教诲,念兹在兹,不敢忘记,盼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能替王上效力!」
「好!来人,拿酒来!」
炤王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药瓶然後将红彤彤的粉末洒进酒里,只见那玩意儿像变法戏似的触了水以後就消失,水依然还是清澈见底没有一点颜色染进水里。
「这什麽东西?」一旁初见此景的崇牙甚是惊讶,好奇问道。
「彤仙。」
「彤仙?」
崇牙不知此物,但殿上父子二人却纷纷一震。
炤王斜睇少年,诡笑道:「是你父亲专替本王炼制的毒药。喝下,本王就信你忠诚。」
伊何面色惨白地看著面前一碗白酒。
犹记五年前来到黑峰一带的时候他曾经遇到一个人并且跟那人学箭,想不到这事却给炤王知道,差点惹恼了炤王,从此以後父亲就再也没带他来过,时隔五年,原想此事该给时间冲淡了,想不到炤王仍旧耿耿於怀。
元富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如一颗古松静静矗立,但是伊何可以感受这位严父的视线冷冷地注视他,彷佛也在等他喝下毒酒。
伊何内心绝望一凉,颤抖地道了句「谢王上恩赐」便饮下毒酒,霎时喉咙一乾像火烧般疼痛,他心脏一缩、酒碗碎地,踉跄数步以後翻眼倒下。
殿上一片沉寂,炤王、崇牙及元富公三人的目光都冰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少年,直到元富公目光微微一动,突然掀袍跪地朝炤王稽首一拜──
「谢王上不杀之恩!」
崇牙这时也看清楚了,地上的少年还有呼吸。
「哈哈哈!本王只是在试试他的胆量,给他喝的不过是一般迷药,真正的毒药在这里。」炤王重新拿出一个青色的瓷药瓶,里头才是真正的彤仙,「虎父无犬子啊,元富公……你生了个好儿子。」
之後伊何就被带回营地,等他醒来时,元富公正坐在床头看他,目光虽然一样严肃但看上去却又好像老了几岁。伊何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弱喃一声:「爹……」
「醒了就去吃饭吧。」元富公什麽也没提,但起身要走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儿子迷迷糊糊疑惑的目光,便掏了掏怀内,转手丢给他一样东西,「解药。」
伊何接住一个釉绿的瓷药瓶,整个人呆了半晌,但其实心底已经知道一切,爹虽然炼了毒药给炤王但也偷偷炼了解药藏在身上,倘若炤王真让他喝下彤仙,爹还是能救他。
伊何激动的握住药瓶,抿唇垂首不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料到今天他的活反而成为他爹的死?
翌日,元富公再次晋见炤王,这次他没有带伊何进殿,炤王身边也没有崇牙,而两人所谈的正是关於朝阳目前的太子之争,元富公直截了当告诉炤王,崇牙怕是没希望当上储君,据传言,当年为解朝阳旱象而举行雩祭求雨的伊尚书已请皇上替他的千金赐婚,将嫁给六皇子谨熙(即後来的宣德),伊尚书一直是仁宗器重的大臣,这时安排赐婚只怕君臣间早有默契,将来定是传位谨熙。
元富公这番话自然惹得炤王闷闷不乐,倘若崇牙当不上朝阳皇帝,那这些年他又何必浪费时间与之交陪?正当炤王琢磨这些时没想到表面温顺但城府极深的崇牙也同样在背地里琢磨,为寻活路,崇牙不但不能被炤王踢开,必要时还得拉炤王当垫背,而狡滑如狐的他也逮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让炤王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在十三年後设计他攻打朝阳,夺走他所有兵权。
这天,伊何独自带弓箭在黑峰附近的树林里徘徊,他在找五年前的一段记忆,也许是他最後一次来这里回忆了,他与那教他箭术的人不会再见面。
心念既定,他张弓一扬,不成熟的箭术在树林里寻找目标到四处飞窜,霎时空中群鸟乱飞,他对准目标却是一只也没射中,如此认真又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暗中观察他的人。
「怎麽都过了这麽多年,你的箭术一点长进也没有。」
一个浑厚的声音蓦然响起,吓得伊何连忙回头,一见来人,昂首阔步、气宇不凡,竟然就是五年前教他箭术的人。
「你……」
伊何瞠圆了眼睛,凝视那人剑眉星目中流露著王者之气,一时语塞,那人倒是不介意他的失礼,慈善的笑了笑。
「好久不见了,小伙子。」
一句很简单的问候缓解了伊何的紧张,他看著那人,面无惧色的问:「你知道我爹是元富公?」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麽一问,微顿了下才点了点头。
「我们不能再见面了。」伊何惋惜但又笃定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是元富公的儿子而我也知道你是耀王,所以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教他箭术的人原来就是与炤王互争雄长的耀王。
这本来是段难得的缘份,特别是对伊何来说,能得到一位王者指导那是千金之财也买不到的事,但这个人却是耀王,和他爹支持的炤王对立的那位耀王,伊何心想自己不可以再害爹了,这次炤王赐他迷药,下次恐怕就是真的毒药了!所以他小小的心中很确定必须和耀王划清界线。
这样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都知晓分寸,何况是阅历无数的耀王呢?心中自是比他更清楚个中利害,因此对於少年的话耀王毫无异议尊重。
「那麽孤家再教你一次吧。」
箭上弦、拉满弓。
耀王举起自己的弓箭,眼神锐利如鹰,「你要看清楚了。」
伊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箭。
回眸再看一眼杳无踪迹的树林,耀王已经离开,自己也该收拾心情回去了!但正当伊何转身要走时却意外碰上崇牙,他不知道在那里观看多久了,令伊何满脸惊惶,下意识道了声「殿下」。
崇牙对他绽开一笑,可是笑得却像狐狸般,眼睛彷佛豺狼要把他吃掉。
「『那个人』就是耀王对麽?」
伊何在逼视之下不寒而栗退了两步,旋即听见震耳欲聋的狂笑声,他害怕捂住耳朵却怎麽样也盖不掉那直入心底的声音,像掏空五脏六腑然後掐著他的咽喉一点一点用力……
一点一点,凌碎性命。
「爹!」
一阵血光抛洒眼前,沉睡中的伊何陡然睁眼,大汗淋漓从床上坐起。
是梦。
他不住喘息,手指颤抖地抓紧被褥……是梦,十三年来不曾忘却的噩梦,那日崇牙见到他与耀王相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