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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说：“他自杀了，去世了。”
“什么？！”齐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卫敛解释：“他得了绝症。”他没有说Richard是因为复吸后吸嗨了，自己爬到疗养院的顶楼，然后跳了下去。也没有说他得了艾滋病，而二哥卫奇山还让他来勾引自己。下意识的，他不想让齐鸣知道这些，他希望他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离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知道。
然后，他就看见齐鸣像支撑不住一样，一下坐倒在床上，表情特别奇怪地看着他。
卫敛想去抚摸他的脸颊，被他一下打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让两个人都有些愣了。
齐鸣愣，是因为他从未这样粗暴地拒绝过卫敛。
诚然，卫敛也是如此，齐鸣从未这般抗拒过他。
卫敛看见齐鸣低下头，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掌捂着自己的脸。
卫敛听到他模模糊糊地问：“卫先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备胎吗？爱人不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下……”
随着他说话，有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
卫敛知道，他又哭了。
卫敛一直觉得男人在别人面前流眼泪是件很不堪的事，只有软弱的，内心不够强大的男人，才会克制不住在别人面前哭泣。即便齐鸣比他小了十二岁，但也不能否认他已经是个男人的事实。
可他每次看到齐鸣哭，只会觉得自己心里也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要汹涌而出，他会情不自禁地想着，必须做点什么让他不要再哭了，他想要他快快乐乐的，永远都不要有烦恼……
于是，他坐到他身边，想像上次一样抱住他，可齐鸣为了不哭出声音，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卫敛完全没法把他揽到怀里。
卫敛听到他强自镇定的声音：“……你走吧，去找别人吧……我不要看见你……”
他一瞬间有些头疼，这就是找个年轻恋人的烦恼吗？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这个笨蛋还不明白呢？！还要他怎么办？！
卫敛蹲到他身前，想拿开他捂住脸的手，他用了不小的力气，却没有想到轻易就拉开了，卫敛没把握好力道，一下后仰倒在地上。他看见小笨蛋红着眼睛动了一下，似乎想起身来扶他，可是最后还是坐着没动。于是，卫先生瞬间做了个决定，他撑了一下地板，但是没有站起来……
一直注意着他的齐鸣一下扑到他身边，急急地问：“卫敛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卫敛……”
卫先生抿了下嘴唇：“好像……不行……”
齐鸣急得脸色都变了：“你等等，我打电话叫110，啊不，是120！”
卫先生赶紧抓住他的手：“不用了，我坐一会就好。”
齐鸣跪在他身边，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眼泪又流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卫敛你疼吗，真的不要叫救护车吗？”
卫先生一点愧疚都没有，他淡淡的说：“去医院也没用，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严重。”
齐鸣哽咽着说：“不会的，你已经好了……我陪你坐一会，再不行我就陪你去医院，去M国。”
卫先生想了一下：“要是一直不好了呢？”
齐鸣立刻说：“那我一直陪着你。”
卫先生很忧伤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刚才还让我走……”
齐鸣一下把他搂在怀里，卫敛的额头蹭到他哭得湿漉漉的脸颊。他听到小笨蛋说——
“卫敛，我，我爱你……”一开始说出口真的挺难，但是一旦说出了，好像底下的话就自然而然的表达出来了。
“……我很爱很爱你……我知道你不爱我……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能不能站起来……就算你公司倒闭我也养得起你……就算你老得牙掉光了我也不会嫌弃你……”
被搂住的卫先生百味杂陈，他原本想诱他说出来的，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爱你，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厚重的告白。不复杂，却像婚姻誓词一般庄重……他很开心，但是……也有点郁结。我的公司看起来像要倒闭的吗？还有，为什么你会想到牙齿掉光……难道我真的这么老了吗，我才三十四岁啊……
小笨蛋凑到他面前，问：“你答应了么？”
卫先生还在郁结，回：“答应什么？”
小笨蛋立刻就要跳起来，卫先生一把抓住他摁在自己怀里。
挣扎中小笨蛋的帽子掉了，卫先生顿时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
卫先生&齐鸣：……
卫敛握着拳头抵在自己嘴边，掩饰止不住的笑意。他轻轻咳了一下，说：“以后不许剃光头。”
小笨蛋好像也不是太笨，他只问了一遍：“以后……吗？”他看到卫敛点了点头，立刻就扑到他的怀里。
卫敛被他箍得紧紧的，肋骨都在痛。
他低下头在他光光的脑袋上亲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齐鸣，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嗯？”
“我想，我可——以站起来了。”
闷蛋卫先生没能说出口的是，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虐，但是甜又甜不下去了，就这么完结了吧！
再相爱的两个人也无法躲避整个社会，除非人生终结，不然真的无法end。
所以，像童话一样，最后一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后头还有蛇精病王越的小番外。
^_^
☆、王越的番外（一）
拍摄结束，王越一行人又回到C市，许导说从哪里开始就在哪儿结束，于是，他们又在进入C市时的城市标志那里留了张合影。然后，各回各家。
唯二不同的是，少了齐鸣和他的狗。
王越心里有种比失恋更难受的感觉，他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他想起在山沟拍摄的时候，强叔曾聊起他的初恋，他说，“她走了，好像我的青春也结束了。”
是的，好像生命的某个阶段画上句号，一去不回。
他把浮城劝上许导他们回N市的大客，他敷衍了事地说：“你都开学好几天了，快点回去吧，乖！”
浮城说：“那我周末再来看你……其实，你有空也可以去我那里……反正我自己在外面住。”
王越似听非听，他说什么他都点着头。
大客开走，他也走上相反的方向，心里想着，又该结束了，不是么？
王越回到他经常混着的gay吧，还没营业，老板东哥坐在吧台里面擦酒杯。他看见王越，挺高兴的：“你来的正好，晚上帮我看一下，正好缺人手。”
王越左右看了一下，问：“小冯呢？”
东哥说：“结婚了，不干了。”
王越啧了一声。结婚，多么傻缺的事儿。
东哥又说：“最近有人找你，来了好几天了。”
王越没有接话，他一点也不好奇是谁，他只想着今晚会不会一个人入睡。
晚上他穿着白衬衫黑马甲，戴着黑领结，百无聊赖地倚在吧台后面，有客人过来点喝的，他也一副谁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样子。有人敲着台面批评他：“你这样被老板看见，会不会扣钱啊？”
声音很熟，王越抬眼看过去，呵，是李峣啊。
凌晨两点下班，王越换了衣服从后门出来，他还拎着去拍摄时带着的巨大的包，李峣把车停在他面前，有点惊讶地问：“这是要干嘛去啊？”
王越说：“在床上玩腻了，去打打野战啊。”
李峣走下来，把他推到前车盖上吻了下去。
车子的前灯开着，在漆黑的夜里远远照了出去，橙色的光柱里，飞舞着灰尘。
王越被他亲地有点气促，脑袋挣脱出来朝旁边歪了歪，李峣顺势覆上他露出来的颈项。王越拿膝盖顶了顶他：“哎，你不会要在这——”
他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看到马路对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特别眼熟的身影。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可一辆辆车接连驶过，车灯一次次照亮那个角落。
他没看错，那是浮城。
可他又觉得那不可能是浮城。因为以那小孩的性格，要么现在就该跑走，要么就该捡块板砖来砸死他跟李峣。可，现在他就在那儿站着，看一对狗男男当街亲热，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李峣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他问：“去不去我那里？”
王越推开他捡起自己的包，他说：“算了吧，没心情。”
李峣说：“好，那等你有心情我们再联系。”
王越没有理他，他朝着马路对面跑了过去。然而对方一看出他的意向，立刻也开始跑，逃跑。
王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也没有细想，身体反应先于大脑。他身高腿长，体能比浮城好了太多，没用几分钟就追上了。可，他拉住了人还没来及说什么，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打得他半边脸都有点木。
他是打算说话的，这一巴掌扇下来，他一下咬到自己的舌头，嘴巴里瞬间涌上一股血腥气。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抬眼看到浮城又把胳膊抬起来，他一把攥住了，靠啊，再来一下，他就破相了！
浮城拼命挣扎：“你放手！”
王越说：“我放了好让你再抽我几下？！”
浮城又开始踹他的腿，王越挡了几下也被踢了几下，有点生气了，一甩手把他搡开了，说：“好，我放手，你走吧！”
王越说完就转身先走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才会追过来，白挨了好几下。
他走到之前扔下包的地方，正俯下身去捡，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大力把他撞得差点栽下去，有两只胳膊从后面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勒得他都有点喘不上来气。
王越想掰开他，可摸到他冰凉的手，心里又有点不忍。
王越说：“你让我放手，我放了，可你现在又想搞什么？！”
浮城的脸埋在他肩头，声音特别忿恨，他说：“你是个大混蛋！”
王越忍不住乐了：“我早就告诉你我是个混蛋。”
他把浮城带到他家里去了。
这个家，他很少来，连齐鸣都不知道。
那里大概是C市唯一存下来的筒子楼了，一直说要拆，可一直都没拆。
漆黑的楼道，斑驳的墙壁，没有暖气，房间里很阴冷，又有干燥的尘土的气息。
王越打开窗子，插上电热毯，找出干净的被褥，又去走廊尽头公用的水房接水烧水。
浮城坐在床上看他来来去去地忙，直到王越把热毛巾递给他擦脸，并且把脚盆端到床边让他泡脚。
两个人四只脚踩在不算大的盆里，浮城的脚踩在王越的脚上面。
浮城突然问：“你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这么好？”
王越抽着烟，被他问愣了：“好？什么好？”他对浮城好么？他一点都不觉得。
简陋的床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稍微动一下都会发出声响。
浮城的头发贴着他的下巴。王越知道他头发软软的，有点自然卷，所以他不喜欢留太长。他在他发旋上亲了一下，说：“睡吧，醒了送你回去。”
良久，他以为浮城睡着了，却听到他问：“你不能只有我一个吗？”
王越想说，这世上这么多人，我为什么只要你这一个呢？再说了，你还小，你能确定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吗？
可他没说出口，他不想跟他争辩了。
浮城又说：“我只有你一个，你也只有我一个，我们做彼此的唯一不行吗？”
王越拍了他一下：“你言情剧看多了吧！”
过了一会，他听到浮城问：“你心里的那个，是不是齐鸣……”
王越揪他耳朵：“瞎说，我要还喜欢他，我干嘛不跟他在一起？”
浮城说：“那是因为他看不上你。”
王越气乐了：“我这么帅，你觉得有人抗拒得了吗？”
但他知道，如果他真跑去跟齐鸣说我喜欢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表白，只会成为让他拒绝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是的，他一向无往不利。
只是，遇到齐鸣的时候，偏偏吃了回败仗。
这仗还没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败了。
他有两个秘密，其实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两个小小的谎言。
他跟齐鸣说他们是校友，其实，都是假的，他连大学都没上过。
还有，rosemary也不是他的狗，那是东哥养的。
那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去了gay吧，里面认识的人冲他挤眉弄眼的，说来了块小鲜肉。王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吧台那儿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男孩子。
白衬衫，卡其色的裤子，板鞋，姣好的面容，装着镇定却有点闪躲的眼神。
妥妥一个误入狼窟的乖兔子。
其实东哥开的gay吧不能叫狼窟，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