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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李三郎和玲珑都没有意见。而灵飘飘忽忽的向前飞去,果然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到了傍晚时分,风越发狂了起来,玲珑躲到李三郎身后避风;李三郎昂首挺胸,极力的想要坐成一小堵墙。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灵穿过夜色,流星似的回来了。
“有人!”它捏着嗓子哼道:“在前边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呢!你们不要歇下来,一鼓作气再走上一天一夜,就能进城了!”
李三郎和玲珑一听这话,绝望的几乎要哭出声。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这两位长叹一声,东倒西歪的拔起了脚,虫子一般的向前蠕去。灵依然飘在玲珑的肩膀上,倒是心旷神怡,因为感觉大漠的夜色也很美——它怀疑自己生前应该是个很有品位的人,至少是善于审美。
这一行三人,当真是又走了一天一夜。待到他们遥遥望到城郭轮廓时,玲珑简直是累的快要变成龙了。
这两人欢欣鼓舞,激动的意图抱头痛哭,然后灵落在双方之间,冷飕飕的冒凉气,冰镇了他们的热情。最后鼓起心中勇气,他们拖着双腿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去,终于是千辛万苦的抵达了城前。
此时又到了入夜之时,城门关闭,他们不得进入;但是城外有小河环绕,河边有绿草丛生,和身后的风景大不相同。玲珑撅个屁股跪趴在河边,先把头探进水中灌了一气,然后伸长两只手臂,啪啪的拍水捉鱼;李三郎正在一旁蹲着喝水,眼看着河底泥土都被玲珑搅了起来,气的乱叫;玲珑一片好心给他抓鱼充饥,见他不领情,气的摸出一条大鲤鱼往岸边一摔:“呸!不给你吃!”
话音未落,李三郎一把捧起鲤鱼,先叼进了嘴里。玲珑不肯相让,探头就是一大口,咬掉了大半截鱼尾巴;李三郎见状,连忙后退,背对着玲珑蜷成一团,咯吱咯吱的大嚼鱼肉鱼骨。待到两人将那鲤鱼分而食之了,李三郎又去喝了一肚子河水,这才心满意足的跑到那青砖砌的城墙下面,手足并用的收拾出一块平整地方。“咕咚”一声往下一躺,他平伸出一条手臂,大声吆喝道:“玲珑,睡觉喽!”
玲珑眼看四周无人,却是不肯即刻睡觉。躲在草丛后脱了衣裳,她先变成小龙,在小河中兴风作浪的嬉戏了一番,然后才湿漉漉的上岸重新穿戴了,跑到李三郎身边仰卧下来,把脑袋枕上了对方的手臂。灵漂浮到玲珑面前,微微的一闪一闪;玲珑伸手指一戳它,它便向上躲避似的一跳。
玲珑这回舒服了,将两条腿伸的长长的,又动了动脚趾头:“三郎,你说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昆仑岛呀?”
李三郎迷迷糊糊的要睡:“嗯……再来一年?”
玲珑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大哈欠,灵连她的嗓子眼都看清楚了。
翌日天亮,这两位在稀疏的人声中醒来了。
李三郎先睁开了眼睛,只见周遭围了几个粗布短衣的人,正好奇的观看自己,就有些害羞,连忙起身拉扯了玲珑一把,又走上前去抱拳一问:“几位大哥,我们来自东方,途经此地,请问这是个什么城啊?”
一名老者走上前来,傲然的扬头答道:“此地叫做真理国,不是你们这种黑眉乌嘴的东西可以随便来的。看你们这副德行,脏的没样,还在城墙根上过夜,哼,不是登徒子就是流浪汉,一看就不是好人!”
李三郎一听这话,气的恨不能在对方那喉咙上咬一口:“哎?你这个老头子真是的——我和和气气的问你,你怎么骂人?”
这时旁边又上来一人,横眉竖目的答道:“我告诉你们这些外人,这真理国的特点,就是国人全部追求真理,而且个个真诚的要死,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哪像你们东方中原的人,全都心口不一,臭不要脸!”然后他转向那名老者,大喇喇的继续说道:“你这老东西平时是个软蛋,看到个外来的客人,倒是厉害起来了,装什么大瓣蒜嘛?”
老者一指头就戳到了对方脸上去:“呸!你算个屁呀!”
然后这二位就打了起来。旁人围观,有叫好的,有离开的,就是没有劝架的,一个个表情明快,果然是坦率真挚的模样。
李三郎吓了一跳,感觉这些人不可理喻,还没有自己这灰狼懂得道理。一手拽起玲珑,他胆小如鼠,趁着人来人往,调转方向就混入了城中。
这真理国——或者是真理城,要说街道,倒也还算繁华,只是一路走过去,不时便能看到斗殴场面,似乎众人的火气都是十分旺盛。李三郎走着走着停了脚步,望着一家卖大饼的铺面咽口水;而看铺子的小伙计发觉了,就扯着嗓子高声问道:“喂!你是不是想偷我家的大饼吃?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攥上擀面杖了,你要是敢过来动手,我可真揍你!”
李三郎有些害怕,虽然也承认那小伙计是有话直说,不过心中惴惴,还是感觉很是惊悚。扭头和玲珑对视了一眼,两人十分错愕的后退两步,低着头要继续向前走;耳边听得那小伙计又笑道:“好险好险,幸好他们真是过路的,否则我哪里打得过他们两个人呢!”
李三郎身在这真理国中,感觉比在荒漠里更可怕。玲珑毕生没有经历过这种气氛,也十分傻眼。两人紧紧拉着手,精神紧张的靠着道路边沿行走;而迎面走来一名稚嫩的黄毛丫头,头上还扎着个冲天的辫子,忽然就对着李三郎笑道:“这个哥哥很英俊呢,我以后要是嫁人,就嫁给这样的哥哥!”
李三郎第一次被人盛赞容貌,却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形之下,所以丝毫不觉高兴,反而是吓的浑身冒冷汗,拉着玲珑就向前飞跑,没跑了两步,又听到身边有人发笑:“跑的野狗一样,赶着投胎去么?”
这回玲珑也害怕了——不知怕的是什么,但的确是心惊胆战;侧过脸去扫视了肩膀上的灵,灵也是哑口无言。
一龙,一狼,一灵,势单力孤的陷在这真理国内,开始东一头西一头的寻找出城道路。然而城内房屋建造的杂乱无章,街巷如同迷宫一般,一时竟是走不出去了!
真理国的官方真理
灵飘到高处,想要辨认出一条出城的路线,然而明明眼看着前方就是城外荒原,可向下再一瞧那地面道路,灵就不由得一胀一胀的闪烁,心烦意乱的快要爆炸。
原来真理国的民众们个个率性潇洒,从不晓得隐瞒心意,对于房屋也是想怎样建就怎样建,毫无规划可言。国中虽然也有官府,但是百姓剽悍,官府也懒得去管这些鸟事。李三郎和玲珑在那七拐八弯的小巷子里穿行,好容易走到大街上了,发现这大街也是乱扭一气,毫不笔直。
李三郎不敢再像往常一样,装穷卖苦的骗钱要饭,一味的只是想要离开此地,宁肯跑去河边吃鱼。不想如此前行了没有几步,忽见一队穿着青布袍子的大汉走来,一个个雄赳赳的,手里拿着哨棒,凶神恶煞的驱赶那群挡在道路中央的商贩,又随手抓起摊子上的水果来吃。一名小贩挑起担子鼠窜到一旁,口中大嚷道:“这帮该死不死的瘟神们,又来挡老子的财路。哪天老子豁出去了,先要烧了你们这些乌龟的房子!”
他这一骂,旁人也纷纷附和;而那青衣大汉们听了如此言语,自然也是横眉竖目,反骂回去:“这怪我们吗?还不是大老爷下了命令,否则大凉的天气,老子愿意出来巡街?你们这些穷鬼,若是老老实实的,老子也就胡乱混过去了;可你们既然给脸不要脸,敢骂老子,那老子就饶不了你们!老子今天不但要吃你的喝你的,还要抢你的夺你的,不服就揍!揍死活该,算你自杀!”
众人听了官爷们的肺腑之言,心有戚戚,各自心直口快的收拾了什物要逃,口中喃喃说道:“犯不上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送了命,待到天黑了,到他家房后扔大粪去!要是能逮着他的孩子,直接一脚蹬到井里!”
衙役听了这话,越发叫骂着四处追打。将座集市搅的大乱。那些商贩见状,摊子担子全抛弃了,就近找地方隐蔽逃窜。此地处处都有如迷宫一般,偏百姓们生活久了,说跑就跑,毫不为难;而李三郎与玲珑也要跟着众人乱跑,却是东崴一脚西摔一跤,末了旁人都分散的无影无踪了,他两个还在大街上上蹿下跳。一名高大衙役见状,冲上前去就是一棒子:“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总算让我逮着了两个,否则市面上无故大乱一场,老子岂不是要受牵连?”然后他得意起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李三郎一听这话,吓的大惊:“官爷,你不要乱来啊!我们是过路的旅人,从来没在这里做过生意!”
一名衙役听闻此言,眼睛登时一亮:“外来的?那更是妙哉了!”随后他一扯为首那名大汉,口中笑道:“大哥,不要犹豫了。这两个必是奸细无疑,羡慕我国真理遍地,所以混进来闹事作恶的!这样的货,还不捉起来乱棒打死?”
那位大哥一点头:“奸不奸细的,我不在乎。反正现在有了他们,我便能交差了!”随后他对着身后众人一挥手:“来呀,把他们捉起来送到大老爷那里去!”
旁人一拥而上,不知从哪里抽出麻绳两条,将李三郎和玲珑反剪双手捆绑起来。玲珑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气的摇头摆尾,还要不服;李三郎倒是更通晓人事,叽里呱啦的叫嚷着说好话求饶。衙役们根本不听,牵羊似的就将他们拽向前方。灵在一旁看着,急的要命,想要运起几块大石头去打砸衙役,但又知道自己若是能一鼓作气的将衙役们吓跑还好,万一有那胆大的不肯跑,届时再将玲珑当成妖人烧死,那可就糟糕了!无可奈何之下,它也只好是跟随而去。
再说这群衙役,牵牵扯扯的把玲珑和李三郎押过大街,送入一处高大厅堂之中,又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玲珑没有见识,还在东张西望,李三郎却是久历人间的,一眼瞧见门前大鼓,门内前方又有一座高大座位,便晓得这是官府地界。
“进了这地方,都是要打板子的!”他抢着对玲珑说道:“你可闭上嘴巴别惹事,万一被人扒裤子打了屁股,可是又疼又丢人。我屁股肉厚,我不怕打!”
玲珑一听是要打屁股,倒不很怕,只是不愿意在人前脱裤子。嘟着个嘴思索了一下,她末了在心中对自己说:“那就还是让他们去打三郎吧,反正三郎是个脏兮兮的黑屁股,没人愿意看。”
衙役锁着李三郎和玲珑,在堂下站了许久,好容易才等出了大老爷。那大老爷周身的穿戴,也和中原的官们大致相同,可见他们皆是一脉的文明;大摇大摆的坐在堂上之时,气派俨然,果然很有官威。
一大队衙役分站在堂下两边,拖着男低音喊出“威——武——”。玲珑和李三郎还在四处乱看,冷不防腿弯上挨了一脚,又听一个声音怒道:“还不跪下向大老爷磕头!”
这两人也不讲什么尊严,胡乱跪下来向堂上弯了弯腰,也谈不上礼节尊重。而那衙役实话实说,开口便道:“大老爷,实不相瞒,街上那帮挨千刀的跑的忒快,我们兄弟好一顿追,屁也没有追到一个,只逮到了这两个过路的外人。瞧他们的鳖样,想必都是穷鬼一流,宰了也白宰,不如就把他们绑到闹市上剐了,吓刁民个屁滚尿流,也好立起咱官府的声威!”
李三郎和玲珑听惯了本地人的表达方式,毫不惊异,并且对那大老爷的高见很抱有兴趣。哪晓得大老爷沉吟片刻后才开了口,斯斯文文的答道:“说来毕竟是两条人命,本官心中也是颇为不忍的。”然后他转向玲珑,看了好几眼,也没分出男女来,就含糊着问道:“你来我们真理国中,到底是有何等企图呢?”
玲珑无谎可扯,直接答道:“我们从东方中原出发过来,要往西边去,半路经过了这里,进城看看热闹。”随即她又补充道:“你们要是不喜欢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们不是坏人哟!”
那大老爷垂下眼皮,沉默了一阵,忽而转向下方衙役们说道:“我堂堂大国,真理处处存在,美德遍地开花;这两个外来的小子进了城,不但不虚心领教,还将我国这些不凡之处当成热闹来看……哈!大家想一想,这来自中原的异国人,对我国的文明如此轻蔑,是欺负进我真理国的家中了呀!”
众衙役一听,感觉十分有理,立时群情激奋。而大老爷拈须微笑,又缓缓的说道:“东方中原自诩为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我国日益繁荣,百姓们生活的又幸福又快乐,中原人自然是要得红眼病,那用心还指不定会有多险恶呢!总而言之,真理最伟大,我们是真理国的国人,同理也是最伟大;这两个登徒子不敬爱我国的国人,就是不敬爱真理,就是邪恶的东西!难道东方中原辽阔富庶,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真理国的伟大国人了么?呸!”
大老爷“呸”了一声,顺便啐出牙缝中的一片韭菜叶儿,而后左手捋起右边的宽大袍袖,右手攥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