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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诗序眼中闪了闪,像是没有弄懂室长话里的意思一样,真的就当她已经吃过了一般,端着盒子坐到了自己的床下面,说道,“你们不吃那我吃了啊。”寝室里没有人回答,只有室长脸上的表情再次尴尬,有些僵硬,却让陶诗序心里觉得好笑。
见她旁若无人地吃起来,其他两个还好,钟帆的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黑,她朝陶诗序翻了好几个白眼儿,陶诗序看见了就当没有看见一样,只是觉得好笑,也不与她起正面冲突,依旧自己做自己的。
这样的态度最是恼人,钟帆终于忍不住,将自己桌上的电脑猛地一放,冷冷说道,“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给人吃,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
陶诗序等得就是她主动发难,当下将手中的饭盒一放,针锋相对地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钟帆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说道,“杀人犯做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脏东西?”
陶诗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机要遮掩的事情就这么容易被人翻出来,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自从她一进来开始,寝室里面的人会对她是这样的反应。
她和钟帆是面和心不合,她抓住了自己这么重要的把柄,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既然寝室里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那班上的人肯定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瞒得很好,学校里老师不知道,单位上面也很少有人知道,几乎是没有,监狱那边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钟帆能够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还要问一下她的那个好师姐,唐蜜才对。只是她和唐蜜认识这么久,依陶诗序对唐蜜的了解,唐蜜肯定不会是现在才告诉钟帆的,可她为什么要现在才说?而且刚好就是在今天看见了她和姜可晨之后?
看着陶诗序没有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一次跟她吵架那样把她逼得退无可退,钟帆脸上现出隐隐的得意之色,声音也越发地洋洋自得起来,“怎么?没话说了?哼,我就说为什么这么久来都没有见过你的父母,原来他们早就不要你啦。自己父母都不要的人,还跑到我们面前来装高贵清高,谁知道,原来自己才是最脏的。”
陶诗序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是放在往常,有人这么挑衅她,她早就说得人毫无还嘴之力了,可是眼下,钟帆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又叫她怎么去反驳?只是她到底是刚强的,自然不会容忍钟帆这样说,只听她冷笑了一声,说道,“钟帆,当初算来还是我帮了你一把,我不计较你当时的不对,还帮了你一把,你就是这么来报答我的?”
钟帆被她问得脸上一僵,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反驳道,“对于你这样的人,我还要来怎么报答?”她口气虽然强硬,但是大概自己也知道她的这种举动有些小人,到底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甚至连陶诗序的眼睛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避开了。
陶诗序冷哼一声,反问道,“我这样的人?我怎样的人?无论我杀没杀过人,这好像跟你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没有任何的权利来说我什么。”
她话音刚落,钟帆便已经喊叫出来,尖声说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每天和你这个杀人犯呆在一起,哪天惹怒了你被你杀了都不知道,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这么大的威胁,你敢说跟我没关系?”
陶诗序像是懒得理会她,冷笑着说道,“杀人是要有动机的,你既没有威胁到我什么,又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为什么要……”她本想说“我为什么要杀你”可是话到嘴边便立时觉得不妥当,于是改口道,“就算要杀人,说起来,还是你的杀人动机大一些。”
寝室里面的人都知道陶诗序指的是什么,但却没有一个人接口,就连刚才得意洋洋咄咄逼人的钟帆脸上也是一片绯红,陶诗序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见她那个样子不再想理会她,转过身自顾自地收拾着书桌上的饭菜,一边不高但寝室里面几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情杀,倒真是个好动机。”说完也不管钟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便径自端着饭盒走到了洗碗槽那里,洗起东西来。
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寝室里面都已经安静下来了,她自己也冷静了下来,钟帆再也不理会她,倒是经过她们两个这么一吵,刚才寝室里面的那种微妙气氛散去了不少。
寝室长还好,已经和以前看不出来两样了,至于另外一个女孩子,陶诗序一向不怎么喜欢理会她。那女孩儿是个小人性子,喜欢幸灾乐祸,又喜欢搬弄是非,陶诗序和她一向走得不近,如今她疏远自己,倒是正好,就是怕只怕她过不了几天自己又会贴上来。她拉开凳子改着手边的稿子,她还要吃饭,不能因为跟人家吵了架便疏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钟帆的事情,她洗了碗出来,已经想到了一个还算好的办法,只要等到明天大家都在,那便一切都好说了。钟帆并不可怕,她心思单纯,和自己过不去无非就是因为李维的原因,只要抓住了这一点儿,恐怕到时候被人看扁的还是她。
可怕的是她后面的那个人,陶诗序不知道唐蜜究竟是怎么对钟帆讲的,她和唐蜜三年高中同学,没想到竟走到了这样的一步。虽说当时两人的确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不要说和现在的齐子琪比,就算和以前的白萱比也是及不上的,但是也总算是比较好的玩伴了,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唐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换成陶诗序自己,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她是不会对一个人这样赶尽杀绝的。偏偏她现在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唐蜜。
她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头,桌上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她去完成,她却对唐蜜有些分心,怪不得人家都说万万不要得罪小人,尤其是眼下她得罪的这个还是一个女人。不过也好,陶诗序嘴角隐隐勾起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印着眼前电脑屏幕发出的幽蓝荧光,显得有些渗人,这一笔账,她陶诗序是记住了,等到将来,连本带利地一起还给唐蜜。
她不是一个喜欢吃闷亏的人,既然人家闷头闷脑地给了她这么一棒子,她也应该闷头闷脑地还回去。和唐蜜相处这么久以来,唐蜜是什么样的人陶诗序也清楚,至于唐蜜清楚的,那是以前的那个陶诗序。唐蜜算不上聪明的人,就算是聪明,那也只是些小聪明,还喜欢自作聪明。想来钟帆也跟她说了自己、李维、钟帆之间这段算不上三角恋的三角恋,只是唐蜜在利用钟帆之前,她怎么就不想想,这个人究竟能不能够利用呢?钟帆这样的人,陶诗序还真的不屑于对她用上多大的火力呢。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大多数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莫名的探究,陶诗序早就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人和她不熟,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真正能够伤害到她的还是那些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这人世沧桑,她早就有了体会,也不是这第一天感受到了,要在这样的社会当中练就一身钢筋铜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李维看她的目光当中有些莫名,但又让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莫名。那眼神里面包含了许多的东西,陶诗序不愿意去探究,更加不愿意去深想里面的内容,她也不想去问,纵然每当和李维对上视线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最讨厌做事情不干脆的人了,李维想问什么她大概也猜得到,只是不曾想,原来这些人的喜欢,会是这么的脆弱,单单凭钟帆的几句话,就可以怀疑她的人品和心地。陶诗序甚至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还在想,当初还好答应的是姜可晨,要是换成了李维,如今还不知道她要受到怎样的对待呢。
今天的这个节课是只有他们一个班在上,趁着老师还没有走,陶诗序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钟帆大声喊道,“钟帆你等等,我们把话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她的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让原本看似平静的班上立刻变得一片嘈杂,原本拿着书打算出去的同学们都停了下来,甚至连台上站着正在收拾书本的老师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而李维看向陶诗序的眼神比刚才显得更加的复杂。
钟帆大概是没有想到陶诗序会挑这么一个时间来说她们两个的事情,一下子就愣住了,就是她愣住的这段时间,陶诗序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问道,“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敢不敢还当着大家再说一遍。”
大概是陶诗序的气势太过吓人了,钟帆的脸先是白了一下,却又不愿意被站着的大家看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与她对视,声色内荏地说道,“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
她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等着看好戏的人,心里只觉得陶诗序太笨了,偏偏挑人这么多的时候来问,这不是摆明了自寻死路吗?她这样想着,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看向陶诗序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屑,说道,“那我就再说一遍,你,陶诗序,是个杀人犯,进我们学校之前,坐过牢。”
耳畔传来同学们低声的讨论声,钟帆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地明显,陶诗序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淡淡地看着她,脸上不见任何的恼怒之色。
钟帆看着她微微一笑,续道,“而且,死的那个人,还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钟帆眼睛里升起浓浓的嘲弄之色,她等着陶诗序勃然大怒,等着她自降身价,等着她因为不甘而变成骂街的泼妇,可是她等了许久,最终都还是让她失望了。
陶诗序既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泼妇骂街,也没有和平常女孩子一样变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她脸上的表情连一丝的变化都没有,依旧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她所说的都是一些不尽不实的言语,根本就不值得她一顾。
钟帆最讨厌的就是陶诗序这个样子,明明看上去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可是每一次和她交手,都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人,好像每一次她都是在欺负人,每一次都是她小心眼儿一样。
陶诗序看着她,并不去接她的话头,反而问道,“你这么费心费力孜孜不倦地去挖掘我的过去,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她顿了顿,又说道,“钟帆,我自问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对你一向亲善,你说,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陶诗序这样一问,之前那些还在针对她过去的人立刻就被她的这个问题引得换了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情。是啊,钟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陶诗序在大家眼里都还是不错的人,钟帆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呢?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不合,也不应该把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啊,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觉得受不了,钟帆处处抓着她的过去不放,怎么看都是钟帆的不对更多一些。
知道自己的话在这些人心中起了作用,陶诗序微微扬了扬下巴,大声说道,“我承认,我是杀过人,但是是误杀。我已经为我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本来可以出国留学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可是我不得不停下来两年,为我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反省自身。甚至是,”她顿了顿,垂下眼睫,将眼睛里的嘲弄轻而易举地掩盖过去,“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爸已经不再认我了。”
她抬起头来,眼睛当中还带着几分盈盈的泪意,显得更加的凄婉,“我已经为我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为什么还要紧抓着不防?”
钟帆冷冷一笑,立刻反唇相讥道,“那你的意思,那个孩子就白死了吗?”
听到她这样咄咄逼人,分明就是在把人往死路上逼,站在讲台上的教授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皱着眉看着她们两个。
陶诗序悲愤道,“钟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不白死,自然由法律来定论,还轮不到你来说这话,既然法庭当初没有判我死刑,只判了两年,那就说明我罪不至死,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都要受到良心的煎熬,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还是在你看来,我陶诗序就活该为当日所犯下的错误补偿上我这一条命?你这样做,就是想要逼死我。钟帆你好狠毒的心肠。我知道你是因为李维的原因才要迁怒到我身上,可是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也有男朋友,你自己喜欢就自己去争取,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觉得我碍着了你去追李维,从此以后我见了他绕着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前还挂在眼角将垂未垂的眼泪在这一刻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演戏演到现在,她才是真正地觉得委屈。之前那段日子,那一段她从来不愿意去回想的日子,被人生生地撕裂开来,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