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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王府众人在流放宁古塔途中,死了好些人,其中一向养尊处优的硕王和最近一直买醉的皓祯率先受不了押解途中的折磨,病死在途中。
而硕亲王的庶子皓祥带着侧福晋翩翩,努力撑过了这段路途,十年后,皓祥的才华无意中被路过的一个王爷发现了,这才得以借着这个王爷幕僚的身份,带着他的额娘离开宁古塔,这是后话了。
随着硕王的倒台,太子很是嚣张的处置了一些跟着硕王的汉臣,因此许多原本因为硕王而依附于八阿哥的大臣,此时都态度暧昧起来,他们生怕太子一怒之下,把他们也给处置了。
八阿哥对于太子的步步紧逼很是气急,又愤怒于那些大臣的摇摆不定,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把这些大臣逼得太紧,尤其是如今硕王刚被流放,而太子处处找他麻烦的时候。原先如果他遇到这么麻烦的处境,肯定是要婧琪回娘家搬救兵的,但前段日子他刚纳了三个侍妾,本来这就让婧琪很不开心了,尤其在他因为喜欢张氏不同于婧琪的美丽,多宠幸了张氏几次后,婧琪的气更大了,他们因为这事已经冷战了十几天,在这种情况,恐怕婧琪不会愿意回娘家为他说话。而且他私心里也不是很愿意一有问题,就去找岳家帮忙的,那样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鉴于他的处境真的有些麻烦,而且还不想让婧琪帮忙,他只能把眼光放在了裕亲王身上,相信裕亲王很乐意帮他渡过难关。虽然他也知道裕亲王病重是真的,但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前去寻找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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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没想到短短几天没见裕亲王;王叔就病得更加严重了;王叔如今整个人完全卧病在床,听裕亲王福晋说,王叔现在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他很幸运;过来拜访的时候,王叔才清醒过来;所以没白跑一趟。
看到王叔病成这样,八阿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来意说明。虽说他没有裕亲王的帮忙;也可以想办法渡过这段麻烦的日子,但如果王叔肯帮他在汗阿玛面前说话;那这些麻烦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太子怎么说都不会太反驳裕亲王的面子。果然不出八阿哥预料;他跟裕亲王一提自己的想法和当前的处境,裕亲王就同意了帮他在汗阿玛面前说话,并且裕亲王还答应会小小的向汗阿玛提点一下太子过于嚣张的行为。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八阿哥这才陪着裕亲王说了一些别的话题,而裕亲王同时也抓紧这个时机,和八阿哥说了让他以后多多关照保泰几个兄弟以及在他走后多照拂些裕亲王府。这让八阿哥有种王叔在托孤的感觉,他感动于王叔对他的支持同时也有些安王叔的心的意思,所以答应的很是爽快。
八阿哥和裕亲王在各自那里得到了彼此满意的答案,这才结束了这场会面。
八阿哥回府后,郭络罗氏也打听到了他今儿的行程,当知道胤禩今天去了裕亲王府后,郭络罗氏气的摔了房里好几个古董花瓶,仍不解气。
郭络罗氏不傻,所以前因后果一联系,她就猜到了胤禩去裕亲王府的原因,正是因为太过明白,她才会这么生气。
郭络罗氏早就听说了自家丈夫如今有些麻烦的处境,她本以为胤禩会来找她帮忙,这在以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毕竟她的娘家权势显赫,能帮胤禩很多忙。她还想着,如果胤禩来找她了,那么她先装装样子不理他,直到他同意冷落张氏那个小贱人,她才会‘勉强’同意帮他。
可她怎么都没料到,胤禩居然根本就没来找她,甚至在府中提都没提这件事,而是直接去找裕亲王帮忙!
郭络罗氏委屈的难受,她不知道她和胤禩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们曾经是亲密的夫妻,如今却变得连同房都少的可怜,更别提说什么私房话的事了。郭络罗氏一向好强,她即使再委屈,也没有流一滴泪,反而冷静的思考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她和胤禩之间的关系变冷,是从他纳了西院那三个女人开始的,而胤禩对张氏的另眼相待,则使得他们的关系渐渐恶化了。
想想他们之间最近的相处,郭络罗氏猛然觉察,其实胤禩一直都不想和她吵架,只是她常常因为那三个女人的事生他的气,自然在相处时不时的说些气人的话,而她对那三个女人的严厉和苛责,则让胤禩对她愈加不快。
郭络罗氏想到一向贤名在外的太子妃和四福晋,因为对待妾室很公正因而很受太子和四贝勒的尊敬,这才不得不承认,她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想到胤禩如今对她的冷淡和对西院三个女人尤其是张氏的疼宠,郭络罗氏愤懑的攥紧了拳头,她会努力不再在胤禩面前表露出对他纳妾的不满,以及为难那三个女人,只希望他们能不再这么冷淡的相处,可以恢复曾经的浓情蜜意。虽然这么做,她心里很不满、很难过、很酸楚,但她不能再让他的丈夫日日流连别的女人的院子里而对她不屑一顾下去了。
也许她可以‘单纯’点,相信胤禩当初让这三个女人进府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子嗣罢了,那么胤禩这么疼爱她们,也不过是为了孩子,不是吗?而不论是谁最后生下孩子,不都是她的吗?
这样想,她的心情果然好受多了。
想通后,郭络罗氏的确就这么做了。虽然一开始会别扭,但渐渐的表现的越来越大度,而她忽然之间的善解人意让胤禩很吃惊,同时内心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胤禩是真的对郭络罗氏有感情的,这段日子虽然他日日留宿西院,但心中还是惦记着婧琪的,只可以婧琪一直那么倔强,而他因为公务,实在没空再和她吵架,这才使得两人冷战数日的。
不过如今婧琪能自己想通,率先低头,他还是很得意的,所以一时间二人关系再次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裕亲王在八阿哥拜访后,身体更加不好了,甚至连康熙派来的多位太医,都在把过脉后,暗示皇上:裕亲王病重,随时都有病殁的可能。
康熙是个很理智的人,但他也有偶然感性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裕亲王病重,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时候。在这种亲人即将离世之时,他完全不再考虑任何利益的牵扯,只想到福全—是和他从小到大的兄长,是为了他而甘做贤王的好哥哥。
想到那些一个个离他而去的亲人,再想到如今福全也要弃他而去,康熙就觉得悲恸不已。
而康熙听太医院院使的禀报,知道裕亲王也就剩下这几天,就要驾鹤西去后,非常想再见见福全,因此他便装出宫,探望裕亲王。
康熙亲眼看到病重福全,眼眶不由的热了,他印象中的福全,虽然憨直,但一向都很勇猛有力,哪像现在这般双目无神、骨瘦如柴,整个人毫无精神可言,连靠坐着都不时的再喘气。
康熙强忍下语气中的哽咽,平静的对着注意到他存在的裕亲王说道:“二哥,我来看你了。”在这种时候,康熙只想抛弃君臣的身份,用兄弟的口吻和他交谈。
福全明白康熙的意思,他费力的笑了笑,洒脱的说道:“二哥没用,不过上了几次战场,就把好好的一副身子骨给弄坏了,这么早早的就要死去,实在是觉得惭愧。”
康熙听到福全的话,隐有愧疚的说道:“早知道那几场仗会弄垮二哥的身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带兵去前线的。”
福全无谓的笑了笑,阻止了康熙的懊恼,说道:“即使当初皇上不派我前去,我也是要请旨的,皇上,我们都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好男儿,为了家族的荣耀和皇室的稳定,我不会对战争作势不理的。更何况我们祖先是从马背上夺来的天下,对我们这些后人来说,上几次战场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我不争气,这才会成为今天这样。”
康熙的眼睛越发的涩然了,他轻轻的拍了拍福全的手背,表示他理解他的选择和无悔,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很舍不得你……”他的兄弟本就不多,跟他最亲的就是裕亲王了,如今福全几乎就要去了,他心中自然很舍不得。而且福全的身子本就是打仗时弄坏的,他更加愧疚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不御驾亲征,福全就不会多次上战场,也就不会弄垮身子。想到这些,康熙自然就想起了这些年,福全鞠躬尽瘁的为他操办政务,真正的做到了贤王的本分,让他有更多的精力去掌管江山社稷,这么一想,康熙对裕亲王越发感激又愧疚了。
福全眯了眯眼睛,缓解了一下睁眼的酸涩后,才微微睁开眼,缓缓的对着康熙说道:“我也舍不得你们……皇上,三弟……我这一生可以说是享尽了荣华,即使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我唯一仍然眷恋着的就是我的妻妾儿女。皇上,我也不指望我的孩子们有多大出息,只盼着皇上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能在我去后,稍稍帮衬下我的几个孩子……”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不过二十又一,就要继承偌大的王府,他就觉得担心。
保泰虽然可以称得上沉稳,但那只是相对他的年龄来说的,在他眼里,保泰还是一个会遇事冲动的孩子,他怎么能放心的下让他还没长大的儿子,独自去面对诡谲的政治和阴险的人心?他怕保泰撑不起偌大的裕亲王府,怕他斗不过朝廷上的那些老狐狸,更怕他行差踏错,做了什么错事惹到皇上,所以才会努力勾起皇上对他的感激和愧疚,只为了将来他能多多看顾他的孩子和裕亲王府。
康熙沉声答应道:“二哥,你放心,朕会照看好保泰几个侄儿的,朕不会让侄儿受委屈的。”
裕亲王微微笑了笑,语气中不无感激的说:“那二哥就在这儿多谢皇上了。”
康熙被他的托孤弄的更加伤感了,他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潮湿的眼睛,然后才转身,佯怒的对福全说道:“你别再这么说了,朕可以看顾你的孩子,你不用太过忧心,朕只希望你能安心养病,这几天皇额娘常常都会跟朕提到你,她老人家还盼着见你呢!”
裕亲王想到老太太,也红着眼眶说道:“是二哥不孝,恐怕不能满足皇额娘这个愿望了,皇上,以后还请你多多孝敬皇额娘,不要让皇额娘太为我的事伤心。”孝惠章皇后虽然一生无子、无宠,但对他们这些庶子却是非常关心的,甚至完全可以说做到了一个额娘该做的事,所以他们兄弟几个对太后很是亲近、尊崇,如今想到皇额娘会为了他的事伤怀,他就觉得很是对不住皇额娘。
康熙轻声说道:“太后也是朕的额娘,不用你提醒,朕就会孝敬她的,这你不用担心。不过你能多活几日,想必皇额娘也会开心的。”
福全苦笑的微微摇了摇头,他的身子他最清楚了,他的日子是真的不多了,所以想必一定是会让皇额娘伤心的。正是因为太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他本来还打算让写个折子为八阿哥讲讲好话的,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动笔,如今皇上来看他,正好可以为八阿哥说话,他稍稍一考虑,就斟酌的开口说道:“皇上,我万一去了,皇额娘是一定会伤心的,但皇额娘伤心一段时间也就会没事了,相信有你的陪伴,皇额娘会很快恢复的。但是,皇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哥们争斗太激烈,皇额娘知道后会多伤心?那些可都是她的亲孙子,无论谁受到伤害,皇额娘都不会开心的。”
康熙听到福全突然转换了话题,还提到这个问题,立马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可惜除了满脸的病色和眼神中的严肃,看不出别的了。康熙看着福全的眼睛,模棱两可的说道:“二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们可是兄弟,即使有些小打小闹的,也不碍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有谁受到什么伤害?二哥,你多虑了。”
福全稍稍用胳膊撑起身子,并且微微睁大眼睛,诚恳的看着康熙解释道:“皇上,臣有没有多虑,你听完臣的叙说再判定不迟。皇上,前一段时间,硕王一案闹的沸沸扬扬的,臣本和硕王是亲家,因为有皇上的照拂,所以并没有牵连到臣这一大家子,臣感激于心,所以闭门不出,就是怕硕王一事因臣再起什么风波。最后硕王一事尘埃落定,臣这才得知太子因为硕王曾经得罪过他,就开始迫害那些和硕王走的近的臣子,这一举动弄得人心惶惶,而太子不但不就此停手,甚至变本加厉的转移目标,步步紧逼于八阿哥。八阿哥又有哪里得罪了太子呢?他不过是把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太好,而本人又很受大臣们的赞赏,这才碍了太子的眼!太子心胸如此狭隘,如何以德服人?又如何驾驭得了群臣?”
康熙当然知道这些事,他也很不满胤礽的小心眼和记仇,觉得他这次做的有些过分,暗中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他,为君者不能太把个人的感情放进处理政务之中,可惜胤礽听过就忘,仍大力的打击胤禩和硕王余党。康熙本来就忍到极点了,他打算如果胤礽再这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