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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谦逊和顺,很是难得。不知你家中,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安陵容不意朱宜修会问这个,愣了愣,老老实实答道:
“回娘娘话,家父是原松阳县县丞安比槐。年里松阳下了大雪,家父走亲戚的时候摔伤了腿,现在已经因病致仕了。”
朱宜修微微皱起眉头,
“伤得这般厉害?大夫怎么说?”
安陵容面上现出几分窘色,
“松阳地处偏僻,能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呢?如今也就这么养着罢了。”
“虽说如此,也总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娘娘教训的是。”
说着说着,朱宜修唤过绘春,在她耳畔嘱咐了几句。绘春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正堂。朱宜修又简单问了几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呀,本宫方才出来得急,把丝帕丢在了颐宁宫。”
说着,她看向安陵容,“说来也巧,就是安书女为本宫绣的那方牡丹丝帕。”
安陵容会意,“那小女子便去颐宁宫为娘娘寻来,然后再送到昭阳殿,娘娘意下如何。”
朱宜修颔首,“有劳安书女了。”
安陵容微笑福身,诚恳道:“能为娘娘效劳,是小女子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朱宜修见安陵容性格这般恭顺,总觉得那事是大有希望,也不多逗留,再问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敬德院。
见天色尚早,朱宜修便扶着绣夏染冬的手,去了上林苑散步。今年开春后很是持续了一段日子的好天气,朱宜修漫步林中,顿时有些后悔没有把孩子们带过来也跑跑跳跳、晒晒太阳。想着这么好的春光辜负了实在可惜,朱宜修对染冬道:
“回去咱们宫里把嘉瑞带过来晒晒太阳吧,小孩子总闷在屋子里可不好。”
予泽今年都十一岁了,玄凌打算过两年就让他去六部跟着办办差、长长见识,予浩早就开了蒙,成天在崇文阁当好学生。这两个大的早就搬出了昭阳殿,和予湉一起在端本宫安营扎寨。
朱宜修淡淡一笑,小孩子真是神奇,刚刚生下予泽的时候,他那样小那样软,如今他居然都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可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嘉瑞现在连周岁都不到,还在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予洋眼看也要开蒙了,到时候也去了端本宫,自己跟前就只剩下嘉瑞了……
朱宜修不想则已,一想心中便有些怅然涌了上来,如今已经是乾元十三年了啊。皇上已经二十六岁,自己也二十八岁了,十来年就这么匆匆过来了。
正凝神静思,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一声惊呼,
“啊啊!”
这声音,莫不是嘉瑞的乳母韩四娘么?朱宜修脸色一变,转身朝着呼声的方向跑,只见韩四娘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而她的身旁不远处有一个身着天青色宫装的女子也躺倒在地,襁褓中的嘉瑞被她牢牢抱在怀里,竟然哭都没哭一声。
朱宜修大惊失色,厉声喊了句“嘉瑞!!!”便扑上去抱起女儿细细查看。朱宜修身边的侍女内监也忙上前扶起那女子和韩四娘,朱宜修和绣夏一起亲自确认了嘉瑞平安无恙,厉声问道:
“韩四娘,这是怎么回事?!”
韩四娘忙哭着跪下求饶:“娘娘饶命啊,奴婢方才抱着小帝姬走得好好儿的,突然就被绊了一跤,幸亏这位小主及时赶来接住了小帝姬。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娘娘恕罪!”
朱宜修快速把周围环境扫视一遍,不见有什么异常情况,心下已经有了计较,方看向那女子,
“柔嫔,你不要紧吧。”
那女子正是朱柔则,她在宫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福了一福,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朱宜修看了她很久,还是说:“本宫得多谢你及时出现,帝姬才免于受伤。”
朱柔则淡淡一笑,“娘娘是在怀疑嫔妾么?也难怪,今日之事,的确有些凑巧了。不过今日嫔妾会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嫔妾身患咳疾数年,一直就没有断过药物,只是今年皇上派了不少名医去了大理,太医院人手不够,嫔妾这几日身子尤其不舒服,也只能自己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不然,”
她咳嗽了两声,“您瞧这漫天飞絮,随时可能要了嫔妾的命,嫔妾就算是存了歹心,也断然没有要搭上自己性命的。”
朱宜修看着朱柔则脸上深深的疤痕,心下惨然,
“你,身子竟损毁至此么……”
朱柔则苦笑一声,她和朱宜修同日出生,眼角居然已经有了鱼尾纹,
“身子损毁有什么要紧,心毁了才最是可怕。嫔妾人微言轻,不过天地间渺小一粒沙尘罢了,身子损毁还是健全,都不会有人牵挂,甚至嫔妾自己都不会在心。”
朱宜修微微眯起凤眼,“那么柔嫔觉得自己的心,还活着么?”
朱柔则抬眼看她,若有所思,旋又笑道:
“嫔妾的心么,方才嫔妾都还觉得早就灰飞烟灭了呢。可是这会儿,嫔妾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还没有死绝,嫔妾在这天地之间,还是有所牵挂的。”
朱宜修顺着朱柔则宁静温暖的目光望去,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朱宜修心中猛地一抽,“你想做什么!”
朱柔则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神情,伤痛、悲哀、委屈、恳求混合在一起,她的脸颊微微抽搐着,
“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
朱柔则突然挣开了扶着她的两个小宫女,咬牙对着朱宜修蹲身行礼,
“嫔妾知道皇后娘娘厌弃嫔妾,嫔妾这就告退,还娘娘清净。”
说话间,豆大的汗珠已经从她额头上沁出,她痛苦地咬住嘴唇,想要转身离去,却再次摔倒在地。
朱宜修有点混乱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不是!她连声让人唤太医来为柔嫔诊治,不一会儿,温实初便提着药匣赶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了,柔嫔受了伤,快为她瞧瞧。”
温实初上前拱手道:“小主,多有得罪。”
只是他的目光却在接触到朱柔则面容的瞬间僵硬如石,他心中狂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位柔嫔怎么会和嬛妹妹如此相像!
接下来温实初如木头人一般得出结论,说柔嫔小主是方才接住帝姬的时候,右脚脚腕不慎脱臼,需要立刻为她接骨复位。
朱宜修握紧手指,轻声道:“赶快接吧。”
“是。”温实初低下头为朱柔则接骨,手指一接触到朱柔则脚腕上白皙的皮肤,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就加快了许多,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着实把朱柔则折磨地差点晕过去。
这还不算完,待朱柔则的脚伤处理完,朱宜修差人抬了藤屉子春凳来把朱柔则送回棠梨宫。温实初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过去了,很热心地表示柔嫔小主的脚伤还需要每日擦药酒并按时服用活血化瘀的汤药才能好得快一些。朱宜修跟温实初接触很少,以为他这样神烦的表现是自带属性,只吩咐道:
“柔嫔的脚伤就交给你了,务必治好。”
温实初自然是满口答应,朱宜修见他也烦,摆了摆手让他下去领赏,温实初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棠梨宫。
朱宜修走到朱柔则床边坐下,回头对众人道:
“都退下吧,本宫跟柔嫔说两句体己话。”
待众人都退出寝殿,朱宜修方伸手轻柔抚摸朱柔则的脚腕上,“还疼吗?”
虽然朱宜修并没有用力,但朱柔则还是“咝”地轻叫了一声,朱宜修抬眼看了看她,继续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朱柔则忍着痛,强笑道:“皇后问的是谁?是你丈夫的众多女人之一,还是你姐姐?”
朱宜修果断变了脸色,按在朱柔则脚腕上的手微微一用力,朱柔则口中便溢出痛苦的呻吟,
“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然后追封你为妃,也算对得起你对嘉瑞的救命之恩了吧!”
朱柔则右手狠狠捉住床单的一角,强忍着痛倔强道:
“救了你女儿一命,才追封为妃么?你女儿的命比我想象中的便宜多了啊啊啊啊啊不要!!”
朱柔则身上的药酒气息熏得朱宜修脑仁疼,也不知道是温实初用了什么诡异的药。朱宜修随手扯过朱柔则床上垂着的睡莲暗纹紫绫帐子擦了擦手,一脸厌恶地起身背对朱柔则,
“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嘉瑞是我的命根子,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慎刑司的刑罚可不止是外人知道的那七十二道。”
朱柔则咬紧牙关,硬是克制着不让自己说出一个字来,许久,她方道:
“你也太小瞧我了,帝姬是我的外甥女儿,我疼爱她还来不及……”
“柔嫔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转过身来,朱宜修又成了那个每日接受嫔妃膜拜的六宫之主,“且不说本宫唯一的姐姐已经辞世数年,就算是从紫奥城排起,帝姬的姨母也轮不到你。”
说着朱宜修转身便往殿外走,忽听背后一声凄厉的喊叫,“皇后娘娘!!!!”
朱宜修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只听朱柔则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哀求,
“皇后娘娘你行行好吧,让我抱抱她,让我抱抱她!她也和我血缘相通啊!我此生是注定了不会有子女,不会在这世界上留下什么痕迹的,至少让我看看她、让我抱抱她吧!”
虽然背对着朱柔则,可朱宜修依然可以想见朱柔则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那个表情自己很熟悉的啊,从小到大见到过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的脸上。现在居然也轮到你了么,姐姐!
朱宜修快步走出殿外,看到还抱着长乐帝姬的韩四娘,心下突然泛起一股烦躁,对着绣夏扬扬下巴,
“你,抱着帝姬进去,给柔嫔瞧一眼就好。记着,不许她的手爪子挨到帝姬分毫!”
“娘娘,她……她!”
朱宜修身边春夏秋冬四个贴身侍女原都是朱家的家生子儿,自幼和朱宜修一起长大的,对朱氏姐妹之间的那些事儿怎么会不知道?绣夏对朱柔则自然也存着戒心,本能地就出声反对。
朱宜修仿佛能听见脑中有个人不停地对自己大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可自己却像遇到磁石的铁针一样无法控制住自己。她摆了摆手,心烦意乱道:
“所以本宫才让你进去,而不是韩四娘。去吧,只是看一眼而已,不碍事的。”
绣夏咬住嘴唇,只能从韩四娘怀里接过长乐帝姬,转身进了莹心堂。韩四娘只道皇后娘娘消了气,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面前的朱宜修冷冷地开了口,
“回去收拾东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宫不希望今晚再在昭阳殿看到你!”
韩四娘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扯住了朱宜修的裙角,
“娘娘恕罪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摔到小帝姬的啊!奴婢的丈夫嗜赌成性,三天两头地喝多了酒要打奴婢,奴婢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会被他打死的!”
朱宜修本就思绪烦乱,被韩四娘这连哭带求的心里更加烦闷不堪,“放手。”
韩四娘犹在哭泣,“奴婢不放,求娘娘开恩啊!娘娘,看着小帝姬没有受伤的份上,您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最后这一句话激怒了朱宜修,她一把抓住韩四娘的衣领用力把她提起来,咬牙切齿道:
“就是因为帝姬没有受伤,本宫只是把你逐出宫去。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求本宫?看顾帝姬,何等大事,没有这个本事就赶快腾位置给能办事儿的人来!真等出了什么大事,赔上你全家人的性命都不够的!”
韩四娘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如开闸了一般哗哗往下流。
朱宜修心烦气躁到不行,见绣夏出来,便甩开韩四娘,“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话分两头,却说那安陵容得了令去找丝帕,出了敬德院,一路去了颐宁宫。路上她也仔细找过了,一直没有找到那块儿丝帕,安陵容想着看来那丝帕是丢在颐宁宫内了,这样倒也方便多了。颐宁宫的规矩一直是最好的,皇后娘娘落了东西在哪儿,一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都不必惊动太后,自己只要请人进去问问孙姑姑就好了。
安陵容高高兴兴走到颐宁宫宫门,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侍卫说:
“这位侍卫大哥,我是敬德院的安书女,来寻一下太后身边的孙竹息孙姑姑。”
那侍卫一脸疑惑,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安陵容,安陵容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便服,人家自然不认得自己了。好在自己身上还佩戴着女官的腰牌,安陵容忙接下腰牌递了过去,那侍卫一瞧,点点头,对安陵容拱拱手道:
“原来是安大人,方才失礼了。太后娘娘和孙姑姑去上林苑散心去了,刚去了一小会儿,大人这会儿去追还是追得上的。”
安陵容想,上林苑那么大,自己要去找到什么时候,不如先沿着颐宁宫墙找一圈儿吧。
她颔首道:“原来如此,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是我遗失了一方帕子而已。我先自己找找吧,多谢。”
安陵容围着颐宁宫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方帕子。正在懊丧之际,突然听见有年轻男子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安陵容想着宫里诸皇子中年龄最大的燕王殿下也不过十一岁,这声音不是皇上的,别是什么外面的男人吧。昨天刚刚见识了会随便抓着未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