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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外面越渐增大的雨势,连歆织简直眼泪汪汪,马上就到给小公子送晚膳时间了她会说?
穆燕忍笑摸摸她的头,说送膳时自己来帮她撑伞,这样可以免去被雨水打湿的命运。
连连点头,乃真是好人!连歆织一脸感动。
小公子碍于受伤,膳食一向清淡,淡的直让人翻白眼。
丁弥骞黑着脸质问,“上一顿难吃的要死也就罢了,这一顿又淡的要命,你耍小爷!”
哪敢,就算是耍自己也不敢耍您,耍您难道不是在作死?
连歆织退后几步,生怕这人一个气过头冲上来要掐自己,她陷入纠结状态中,末了干巴巴给出一句答案,“上午的那一顿不是奴婢所做,这一顿,是大太太派婢女亲自交代,不准多放盐,所以,还请小公子稍安勿躁。”
丁弥骞眯眼抓住她话中漏洞,语气不善,“上一顿不是你所做?莫非以前都是你在做?”
才发觉么?会不会太“晚”?
沉默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迎秋在另一边惊讶极了,一方面欢喜于莫钟和小公子的牵绊少了一点,一方面疑惑连歆织为何欺骗小公子?
在丁弥骞快要吃人的目光中,连歆织唯有硬头皮解释,也不敢装沉默深沉了,“莫钟炒菜渣,不是奴婢接手也是别人。”
事情发展趋势非常诡异,丁弥骞心情格外复杂,推开迎秋,自己拿筷子吃,有点费劲,他也没吃上几口。
迎秋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有点发呆。
穆燕是陪着过来的,遂并没进小公子的里间,在外屋听三人的话听不太真切,隐约听出有矛盾,待连歆织从里间出来,她用眼神询问,出了啥事?
连歆织摇头,暂时不想开口,事实上她心情也很糟啊,顶着别人的身份做饭炒菜,很不爽,如今真相大白,知道真相的某人还耍脾气,天知道她每日绞尽脑汁琢磨好吃的菜到底为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两人撑伞走出惊亭轩,步伐匆忙,回到灶屋一如既往地洗碗刷筷。
快要到睡觉的时间,连歆织纠结,拉住穆燕走去一个偏僻角落,问出内心深处淡淡的忧伤,这个,巷子阁到底是啥?里面的婢女要做啥?也是端茶递水么?
巷子阁?穆燕怔了一下,说不清楚会不会显得太没水平?
看这姑娘表情,连歆织也知道答案了,拍一拍对方肩膀,口气带有鼓励的味道,没事儿,咱问的都不怕蠢,何况你一个没回答的?
穆燕心说,这有区别么?
回房间睡觉的时候,连歆织发觉有些事情变了,乔漫霖彩儿两人嘻嘻哈哈的,半点没结仇的样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李碗好奇呀,就问。
乔漫被问了黑历史,口气有点不好,但总算把实话告诉她了。
莫钟和柳子奇那点事,丁府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既然人家柳子奇心有所属,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跟着争,至少明面上如此。
连歆织拉下帐幔躺榻上,两姐妹因为男人争斗,也因为男人和好如初,无论从哪方面去想她都浑身汗毛一抖。
睡不着觉,小公子晚膳虽吃,对她并未过多责怪,却也没表明日后的膳食由谁来做,她是主动把这摊子接下来还是撒手不管?
手臂受伤期间的他脾气越发暴躁,真真是难伺候。
说来说去,莫钟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吧,大到他把气完全撒在她这个可怜婢女身上,若非意外重重,自己这个婢女险些被卖。以前也听人说过,大户人家的婢女若被主子送出去卖,大部分没有好结果,比起有可能被后娘卖给老男人有缺陷的男人,被主子卖更可怕。
每次面对小公子都会让人不由自主记起会被卖,浑身都发冷,拽拽被子,闭上眼,但愿明日的生活更美好,阳光更温暖。
她这念头不过刚一转哪,安慰安慰自己,李碗便在对面尖叫一声,那嗓音,半夜能吓鬼,吓的同屋三人不寒而栗。
连歆织把枕头丢过去,阴测测道:“你要作甚?”
李碗干笑两声,被子下面忽然摸出大把银子,她惊到了,不过这事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讲,为了安抚三人,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日后请姑娘吃饭,今个不好意思啦!
连歆织也不愿大半夜的不睡觉和人吵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枕头,哼哼两声算是同意,钻回被窝睡觉。
第二十九章
第二日一大早,在尤婆子催促声中,连歆织面无表情炒菜。
尤婆子阴阳怪气的讲,莫钟被踢了,你这姓连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日后可得罩着老婆子。
连歆织很想问,让莫钟罩着的时候态度那么好,为啥到了咱这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尤婆子挺纳闷,心说这小公子口味太叼,换婢女换的太快,她老婆子没个心理准备。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仍旧循规蹈矩,虽说枯燥,倒也安稳。
时间一晃到了冬季,和穆燕同一批来丁府的婢女卖身三年时间已到,纷纷准备回家事宜,当然,有一部分表示愿意继续留在丁府为婢,这一类,在今年冬季都签了死契。
这日,空中并未飘雪天气却冷飕飕的,婢女们换上一身冬装,一个个缩着脖子在灶屋闲聊,你一句我一句,透着能够回家的喜悦。
连歆织蹲身灶前,和穆燕说说笑笑,以后这样日日相见的机会大概没有了,她记得穆燕说过不在继续为婢,选择回家,来年开春成亲,以后能说上话的朋友不在身边,注定会有点寂寞的。
穆燕也有点感慨,安慰她说,三等婢女中有很多不错的,用心去看,总能交到新的朋友,别整日一个人孤零零的,生个病有个麻烦总要有人在身边帮衬。
提到生病,连歆织的确感觉身子不是很舒服,不过也没当回事,多穿一些大概就好了。
穆燕明日就能离府,今个儿最后一天婢女生涯,可能是知道日后在也不会踏进丁府,她一时说的有些多,为人头一次显得唠叨,所言俱是经验之谈,让人频频点头受益匪浅。
晚上的时候连歆织跟着她回房间去收拾衣物,不禁眼眶微红,想当一个好奴婢容易,想当一个不吃亏的奴婢难。纵然不知日后会如何,想来再也不会有一个比穆燕还令人安心的朋友。
凌霜儿思来想去,同样选择回家,她和穆燕住同一房间,听着对方和连歆织两人说着话,有种心痒的感觉,想凑上去一起,曾不久前为了所谓的权把最好朋友得罪,她很后悔,现在不知如何来挽回。
穆燕为人不是那么小气,特别经历王典一事,她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对于凌霜儿,只要对方不过分触及到自己利益,她都会选择原谅。但想要回到从前那种毫无芥蒂的关系,不可能了。
连歆织歪头,有种被凌霜儿瞪视的错觉,她眼珠一转表示回去睡觉,有很多话都是聊不完的。
穆燕点头,送人走出房门,挥手。
柴房附近的第五间房,连歆织推开门,刚一进去就听嘻嘻哈哈声,老一辈婢女走人,剩下的新人就是老一辈,欺压明年的新人,作为被主子欺压惯了的婢女,能欺压一番新人也是新鲜的,难怪都这么开心。
李碗最近情绪很糟糕,经常丢三落四,和人吵嘴,她心里藏着事儿,可能是压力过大整个人瘦弱极了,白白嫩嫩的小脸瘦成一条,显得营养不良,她精神不振地躺在榻上,听人说笑也神色蔫蔫,哈欠连连。
连歆织一早发现她情绪不对还是前几日,当时没多想,李碗不高兴的时候多,阴晴不定,没一会儿就又蹦蹦跳跳和人笑闹,此次连着几日闹情绪却是少见。
……
穆燕走的那日,连歆织将人送至丁府后门,见她和几个同样准备离府回家的姑娘站在一处,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仍旧避免不了微红眼眶,天上飘着雪,雪花落在肩膀披风上,挥手,再见不知在何时。
留给人伤感的时间并不多,尤婆子在一旁催促快些回去,大太太等着吃饭呢,等的久了有你们好受。
喜欢用主子压人的尤婆子在婢女中一向不讨喜,没少被人背后吐口水。
正值辰时,飘雪的缘故让天空显得阴沉,灶屋中一小部分婢女走人,留下的活剩下的婢女分着做,每个人肩上的压力增加,往日里喜悦的气氛一时没了,任谁都不愿多做。
婢女们的懒散让尤婆子生气,在大冷天里,把婢女们全部叫到院中整齐站好,挨个教训,顺便吩咐每个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尤婆子脾气大喜欢骂人,管理事务方面却有两把刷子,头头是道。
连歆织一直以为,像从前一般当个烧火丫头就好,其余时间用来给小公子准备膳食,不过尤婆子接下来的话令她惊讶,以后大太太的膳食竟然也要由她来负责,不用在做烧火丫头。
按尤婆子的话来说便是,凌霜儿这个三等大丫鬟无能,走便走了,炒菜味道十分好的穆燕走了让人遗憾,以后你连歆织便用穆燕的灶吧,给小公子炒菜这么久,相信你手艺不错,若得大太太青眼,可别忘了在背后默默支持的老婆子。
连歆织表示,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尤婆子……
袁岚纤脸色格外白,不正常的白,走了穆燕凌霜儿,三等大丫鬟仍旧没落到她头上,她又一次被人骑在脖子上,这一回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此番打击不可谓不大,冰冷天气,身子发抖不停。
鲁雪的面色也不好看,牙咬得吱呀吱呀响,想当初,她拼命讨好莫钟打算换取一些好处,好处没得到不提,反惹一身骚,那莫钟是个自私的,有了好的东西从不与人分享,仗着柳公子的宠爱,没少在丁府得瑟。
对三等大丫鬟这个位置,莫钟半点不看重,能当则好,不能当也罢,她不稀罕,先不说她能力问题,单单是炒菜一关便入不得尤婆子的眼,何况因为小公子一事,尤婆子很难给她好脸色看,不经常数落已然是万幸,柳子奇曾向她保证过,只要挨过丁府三年,一定会娶她为妻。另一方面,和王典暗地里保持的关系,无人知晓,这令她很满意,希望日后的两年多能安安稳稳度过。
尤婆子让婢女们该散了就散了,赶紧给主子做饭去,误了时辰别说挨板子。
第一日当三等大丫鬟,第一日给丁大太太做膳食,连歆织手指头发抖,比起小公子,丁太太的难伺候程度令人咂舌,一边回忆往日里的穆燕做菜顺序,一边动手取菜,跟在穆燕身边那么久,她多少明白丁大太太所喜之食,再听尤婆子唠叨几句,很快的,几道像模像样的菜被做出来。
她整个人满头大汗仿佛打了一场大仗,擦一擦额上的汗,尤婆子拿起筷子夹几口她的几道菜,觉得味道勉勉强强可以,满意道:“不错,能在太太那里过关,但你不能自满,日后努力。”
连歆织赶紧点头,表示小公子的菜没做呢,她要去忙了。
尤婆子一挥手,把人赶一边去。
一早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
惊亭轩,丁弥骞伫立窗前,听小姑娘一道一道菜介绍,无动于衷。
连歆织对于他时常摆脸色这种事习以为常,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一旁去。
外屋,迎秋有点愁眉苦脸,拉着连歆织聊几句,原来大太太见儿子日益康复便心思活络起来,准备亲自出手给儿子安排一个贴身婢女,这类婢女是干嘛的,咳,不必多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连歆织眨眨眼,恍然记起尤婆子巴结莫钟的用意,丁大太太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了吧,最近才把爪子伸出。
摸摸下巴,她拍拍迎秋肩膀,表示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咱爱莫能助!
接触时日久了,迎秋有何想法并不会隐瞒对方,包括想和小公子这个那个、这个那个,羞涩一笑,有丁大太太在一旁施以压力,她现今的想法变了,有点想让小公子明白自己心意,这样的转变不知是好是坏,她挺迷茫。
人的欲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连歆织一副很理解的模样,就拿她自己来说吧,以前也没觉得当三等大丫鬟如何,如今当上了,她还想着怎么把尤婆子扒拉下去自己上位呢。
尤婆子若知道她念头如此,一定拍她后脑勺。
迎秋叹气,丁大太太那里好说,人家主子只盼儿子有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倒无所谓,毕竟不是娶亲,是,那个,呃,开窍?用这个词可以吧,她主要为难的是不明小公子何意,小公子是否有心?
绕着迎秋转几圈,连歆织蹙起眉头,话说如何明白一个男人是否对自己有意,关于这类有点害羞之事,问莫钟是一定能问出答案的。
板起脸,迎秋有点生气,才不去找莫钟,打死都不能去找莫钟。
虽然不想承认,但莫钟在这方面真的是行家啊!连歆织无辜地摇头,说日后会多多观察莫钟,说不定能有点帮助。
迎秋眼神有点古怪,也不说好或者不好,她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和莫钟接触过多容易被带歪,万一连歆织真被带歪,跑回来抢小公子怎么办?心思转了几转,大有深意道:“不是一路人,别往一块凑合。”
凑合不凑合的,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生活在同一座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吵的时候有,心平气和谈话什么的更有。
她的不以为意让迎秋更担忧了,这不,除了纠结小公子,迎秋又多了一样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