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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事儿呢?老爷子的寿宴刚过。要说有事儿,那就是昨晚跳过河的玲珑有事儿了?含笑的眸子里偶尔闪过一抹凉薄,不过是不易让人察觉罢了。
正走着,对面一辆马车驶来。偏偏路上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眼看着马车就要碾过去了。赶车的倒是一把好手,猛地停住马车。马头高高扬起,蹄子抬得老高。斜刺里冲出一个女人,一把抱起吓呆了的孩子,上下摸索检查着,生怕碰到了那里。两个人就站在路中间,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却是挡了别人的路了。
车夫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马车里已经传出丫头的催促抱怨,鞭子一样,车夫高声不耐喝道:“又没有撞到,别再挡着路了?我家小姐还有事儿。”
那女人却抱起孩子,冷冷一笑,回口道:“是啊,知府大人的千金自然是金贵的,不知道用不用小妇人负担冲撞之罪呢?”
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却像是找事儿的。
玉华池刚要抬起的脚步又一次停了下来,荣二心里着急,孙管家打发他出来叫二爷,本来挺顺利的,怎么看起热闹了?
都说玉家的这位二爷脾气好,其实倒是没见过二爷发火,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笑模样。可荣二和这位二爷打过几次交道,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是二夫人来请,二爷是能拖就拖,去了也待不了多会儿。荣二心里哀叹,可是这次明明是老爷子打发他来的。
主子的事儿不好多问,荣二只好盼着这件热闹赶紧完,他好交差。正走神呢?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荣二一激灵,这是动手了?!
赶紧往前面一看,抱着孩子的女人捂着一张还算白皙的脸,愤怒地指着面前一个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尖声怒骂:“好一对不要脸的主仆,小姐风流,丫头刁恶。大家都来看了,这就是杨家的千金小姐。”
这一嗓子,围观的人果然蜂涌而至,一会儿就把马车围了好几层。
玉华池他们来得早,已经被人群挤进最里面了。荣二觉得有些丢人,涨红着脸看了眼二爷,只见二爷的脸色依然是微微含笑的君子模样,看不出半点儿尴尬。
“哎——,锦葵道歉吧。”
一声好听的微微带着无奈磁性的女声传出来,在场的人大都觉得那个抱孩子的有些过分了!不过要不是这样一闹,他们也听不见美人的声音啊。这样一想,又觉得这事儿闹的也不错。这样的风景成了顺城一大景观,隔三差五总要演上这样一幕。虽然闹上三四场,牡丹小姐也不一定出来一次。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
“奇怪啊,每次闹事儿的都是小姑娘,这次怎么连妇人都出来了?”
“傻啊,自然是牡丹小姐艳名远播,没准儿有男人抛弃妻子了?”
“对啊,我一直以为自己没希望了,这倒是一条路。”
“滚吧你,就你这模样。就守着你的老婆混吧!”
一阵哄笑声传来,那个男人嘴里念叨着,脚下一动不动,直直盯着马车的门。
锦葵气得直跳脚,这些狂蜂浪蝶麻烦死了!当然这些蠢女人更讨厌,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来找麻烦,亏得小姐脾气好。冷笑一声,锦葵一手擦腰,指着那女人道:“要是个没出阁的小姐闹闹也就罢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啊?也想见见我们小姐?我说你还是不见得好,见了我怕你也去跳河!”
出人意料之外,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突然抱起孩子,转身就往外挤,三两下就挤出了人群。人群一阵哗然,正要散去。就听外面有人吆喝:“让开,让开!”
大家眼前一亮,又有乐子了!
十几个家丁模样的精壮汉子,簇拥着五位衣带翩然的妙龄女子。一时间香风阵阵,大家看的眼都用不过来了。锦葵脸色一白,不由退后几步,强撑着问:“你们干什么?眼里可还有王法?”
其中一位身着黄色春衫的女子轻声一笑:“你家小姐不是说一次解决吗?就让我们见见勾魂摄魄的杨大小姐,我周梅已经跳过一次河了,不怕再受打击了。”
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粉白腻滑的玉手,车帘子一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走出来。脸上挂着可亲可近的完美笑容,纤眉如画,秀发如云,美艳妩媚,体态微丰。尤其出众的是一双含水带媚的眸子,波光流转间,隐隐闪烁着诱人的风情和醉人的魅意。周围的人群一片静寂,生怕惊扰了这位绝世尤物。
杨牡丹明媚的大眼柔柔一转,轻声问:“你们打算在这里说吗?”
周梅眼底一片黯然,她就是不服,才一次次跑来找杨牡丹的事儿。现在看来柳飞笉变心也不是毫无道理,就算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杨牡丹确实有那个资本。不再看那丰腴完美的身段,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柄。凄然一笑,周梅正想转身。
旁边张琴突然开口:“我当是怎样的西子王嫱,原来不过是个卖弄风情的狐媚子!昨日玉家传出一幅字画,听说可是玉家一位小姐的手笔。那样有才有德的女子,你们可见人家张扬过?这位杨小姐才来了几日而已,艳名传遍顺城。别说你个大家千金,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你一个人还打算嫁几个不成?”
杨牡丹脸上笑意不变,朱唇微启:“说起来巧了,我正好知道那位玉家小姐的行踪。听说就是桃花书院玉夫子的千金,牡丹虽然不才,也心生艳慕。正要去桃花书院求教一翻,如果你们愿意,大家结伴同行如何?”
全然不提刚才张琴的出言讥讽,句句不离她刚才说过的玉家千金。玉华池微微含笑,看看这戏多么热闹!
“二爷,家里还有事儿,老爷子等急了怎么办?”
荣二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出言提醒。玉华池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轻松答道:“不急不急,你小子不错嘛1面对这样的美人,居然没忘了自己的活儿?”
“真的挺急的,玲珑小姐今天一早又跑去朗园,门都没进。回来就发起高热,夫人急坏了,都找到老爷子那里了。我的二爷,等你回去救命呢!”
玉华池眸底一亮,抬脚就往外走。荣二松了口气,没想到挤出去后,二爷问了详细情形。不经意一挥手:“行了,我都知道了。可是叫我回去也没用,我也不是大夫。如果你愿意跟着爷,我们就去桃花书院看看。如果你想回去,爷我也不拦着。”
荣二快哭了,二爷会害死他的。眼看着玉树临风身姿挺拔的二爷潇洒的抬脚就走,荣二一咬牙,他傻了才现在回去!不管了,二爷去哪儿他就跟着去。都说二爷脾气最好,可别人见没见过二爷不笑的时候他不知道,他见过!那绝对是危险的。
扫了一眼苦哈哈跟在后面的荣二,玉华池心情很好。本来对于那个家越来越厌倦了,没想到老三真不错,桃花更有意思!他这个做人伯父的,也该表示一下关心了。
、第十七章找事儿
书院喜鹊登枝,御青青脸上挂满了笑,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回本家。自己一生能遇到华州,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回到自己的地盘,天宽地阔,就连空气里都是清甜的滋味。御青青心里一喜,桃花的花苞挂满枝头,个个透着经过了苦寒的清新甜美。就是一夜春风的事儿,桃花就会枝头绽放了!
她的桃花,也会灿若云霞的夺目甜美的幸福。
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走,御青青打算亲自下厨,做两个小菜加餐。
……
玉夫子看着一脸喜气的二哥,有些莫名其妙。他和两个哥哥都不太亲,大哥协助老爷子管理着整个玉家,衣服绸缎的生意好像一直是二哥在管。从他离家的时候到现在,绸缎铺子在二哥手里一直不错。四季的衣裳都是按时送过来,就算他们不住在本家,二哥也没落下过他们那份儿。甚至他刚回来不久,二哥曾经专门给他送过一次累计十年的折款。
对上老三温文尔雅的俊秀脸庞,玉华池缓缓一笑:“不用客气,二哥今天没事儿,特意来看看你们。对了午饭就在这里用了,烦劳二弟妹了。”
招手叫过小华子,吩咐他跑一趟后院儿。玉华州不再猜测二哥的来意,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玉华池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如果老三感兴趣,问他他就说。不问嘛?他就看热闹。
玉华州正想开口问,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微微顿了顿。有人规规矩矩站在门外:“夫子,外面来了好些人,为首的说是杨知府家的小姐,说是仰慕夫子千金的文采,特来以文会友。”
朱友文心里直激动,艳名传遍顺城的杨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气质出众,美丽无双,再加上举止落落大方。这样的女人,谁娶回家都是福气,而对于引起杨小姐兴趣的夫子千金,他也好奇得紧。他们本来对小师妹就挺好奇的,可书院的后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小师妹回来这些个日子了,书院百十名弟子,谁也没见过!有机会早点儿见见,当然是求之不得。
玉华州脸色不变,沉声道:“告诉书院的弟子不得围观,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还不到下课的时间。”
朱友文一吐舌尖儿,微微缩缩脖子,赶紧答应一声,脚底抹油出去传话了。
“三弟太严肃了,食色性也。拘管的太严也不好,见得多了自然就不觉得惊艳了。”
玉华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三弟早年自己放荡不羁,现在约束起别人倒是挺得心应手的。眼珠微转,三弟这里不错,以后常来走走好了。十多年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玉华州脸色微沉:“你是故意来看热闹的?”
玉华池浅浅一笑,提醒道:“风度风度,注意你的高贵的为人师表的礼仪风范。对啊,我就来看热闹的。玲珑风寒发作,高热不退。我都没回家,听到有人挑战桃花。我作为二伯伯,就来掠阵了。你看是不是值得感动啊!”
玉华池笑意吟吟,脸上一副他已经被感动的样子。
这个样的玉华池他没见过,他确实和他也不太熟。玉华州猛地站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不能让别人堵着书院门口吧?
“淡定一些,放轻松些。你不要小看了桃花侄女,能写出那样的五个福字,怎么会是任人欺负逆来顺受的凡夫俗女,说真的。哥哥我本以为你会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呢?哥哥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儿女的事儿,让她们处理不是更好?”
玉华池一起身,伸手挡住玉华州的路,笑意不变。
玉华州一阵头疼,这个二哥平日里看起来谦谦君子,怎么现在一副牛皮糖的架势!而且这架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怎么像是……
摇去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怪异念头,玉华州伸手去拨玉华池的手。玉华池的身子一转,脸上笑意不觉:“你有感觉了对不对?是不是觉得二哥像是在调戏良家女子?可惜二哥练了这么久,都没用武的地方。那些个女人不用缠,二哥这魅力挡都挡不住。”
玉华州脸上不显情绪了,他还真没看出来,二哥居然身手不凡。没功夫和他再废话,玉华州出手如电直击玉华池的前胸。玉华池轻声一笑,收起了嬉笑,反手回击。兄弟两个人都是一身儒衫,抽身撤步,身法灵活。都是一身精妙的功夫,无声而精彩。书房还算宽敞,桌椅板凳都安安稳稳的呆在原来的位置,兄弟两个打的很斯文。很快过了十几个回合,错身之间,玉华池猛然往后一退。脸上笑意重现:“行了,哥哥打不过你,就算是给你赔礼,这件事儿二哥出面替你解决。”
顺手拿起一把架子上的折扇,玉华池心情不错的起身往外走。玉华州冷哼一声,初春天气,卖弄什么?
不得不说,这一架打过之后,兄弟两个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兄弟的感觉了!
刚走出自己的院门,感觉到前面的玉华池停下脚步,玉华州往远处一看,也是一怔。
衣带飘摇间,一群男人女人结伴而来,衣服五彩缤纷,一看就不是书院子弟的打扮。
玉华州薄怒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桃花书院成了任人游玩之所了?看门干什么了?
错身上前,玉华池一把扯住不放。低声道:“沉住气,既然是有心闹事,你这个书院院长,不是应该最后出场吗?”
玉华州狠狠瞪了玉华池一眼,一把推开他。敢情不是找她女儿的事儿!
玉华池摸摸鼻子,不在意一笑。放开手,他不是要看热闹吗?可别入戏太深了!
……
玉华州没想到自己遇上不讲理的了,因为为首的杨小姐深深一礼,明明白白告诉玉夫子她就是慕名而来以文会友的,想玉夫子斯文领袖,教书育人。没有理由不赞成!
玉夫子的脸色有些发黑了,没见过这样强逼人家以文会友的。要是个男人,他不介意动用书院的护院打人出去。偏偏人家是个比自己女儿大不多少的姑娘,玉夫子憋了一口气。既不答应也不让路,双方僵持起来。
喜儿远远走过来,对着玉夫子先行了个礼。然后对着杨牡丹客客气气微微俯身见礼:“我们小姐说了,她没有接受你们以文会友的义务,请各位自行离开。”
玉夫子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