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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把玄铁重剑抽/出来,一下子满室清辉,亮堂许多,拿着一块抹布,坐在床上,仔细认真地擦拭剑刃。
剑刃上的光映出萧平的脸,神色一片坚毅。
丁卯知道劝不了,幽幽叹了一口气,“明天云城举行金盆洗手仪式,金盆洗手之后云城一定会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想杀云城,明天是最后的机会,风云堂、长江盟、唐门,也许还有尹家的人,都会去云府。”
刘虎道:“如此说来,明天云府会大乱,如果乱了,大哥的机会也就来了。”把头转向萧平,道,“大哥,不如你明日再去。”
萧平摇摇头,他当然知道明天自己趁乱出手,把握更大,不过正因为明天会有很多人杀云城,萧平才要抢在今晚动手。不再理会两人,把带毒的飞镖放进镖囊,把云泽给他磨的白色小石子挑趁手的拿一些,将蒙脸布巾当围巾系在脖颈上,背上自制的杀人弩,腰间横插玉笛,手里提了玄铁重剑,冲两人点头示意,走出了房门。
来到外面,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天气,一弯月牙儿,像被恶鬼啃了一口的大饼,给树木、房屋、街道都笼罩上淡淡的银辉,起雾了,迷迷蒙蒙,远处的景物更加看不清,也更加具有一种神秘的美。萧平无心欣赏夜色,把脖子上的黑巾蒙在脸上,紧了紧腰带,弯腰疾行。
越接近云家,越觉得不对劲。
常年刀口舔血生涯,锻炼出了一种本能,没有人比萧平对杀气更敏感。
晚风轻拂,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云家有人死了。
而且是很多人!
血腥气变得浓重,从一丝一丝,变成一片一片,就像一张厚重的黑色的布,慢慢铺展开来。
转过一个街角,离云家更近了,听到模糊的喊杀声传来。
声音很小,不是萧平这样的老手,几乎听不出来。呼救声极为短促,似乎才张嘴,便死了,这说明杀手是个高手,动作利落。
萧平心里发急,提气疾奔。
呼救声渐渐高亢,此起彼伏。
萧平舌尖抵住上牙膛,把轻功发挥至极限,身形快似闪电。
大概持续了一盏茶时分,喊杀声又小了,看来云家的杀戮已接近尾声。
萧平也到了云家门外。
火光从围墙里透出,墨黑的天空被染得一片火红,热浪扑面。
里面完全没有传出救火的声音,貌似已经没人救火了。
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出。
不知道门里的仆役,还有几个人活着,更加不知道云城是生是死。
到了这一刻,萧平反倒不着急了。
翻过围墙,蹲在墙角下,先打量一下四周。
诡异的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
不,确切的说,是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死尸倒在地上,横七竖八,萧平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判断出里面没有云城。在死尸身上摸索着,找到些证明身份的玉牌信物之类,判断出这些人大部分是风云堂、唐门、长江盟,以及尹家的家仆,少数是云家的人,也就是说,云家的人死了,但死的更多的是前来杀人的,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云家的仆役武功不高,怎么可能打得过前来杀人的凶神恶煞?死去的人大多是一剑毙命,云城的剑法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从伤口来看,这个人的剑招一般是从下向上刺,出手的角度极其诡异,萧平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
一边检查尸体,一边涌起敬畏。
不知道自己与这人对上,胜算几何?
每看一个伤口,就幻想如果是自己要如何躲开。随着检看的尸首的增加,萧平的冷汗一点点冒了出来,这个人的武功奇高,萧平竟然没有多少把握能打赢。心里随即涌起一股冲动,特别想见他一面,与他交手。
当今武林,只有云泽让萧平看不出深浅,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就是这个把所有人无差别地一剑封喉的家伙。
这个家伙,显然不是江风扬、尹忘川、唐逸中的任何一个,他或许就是三年来声名鹊起亦正亦邪的“飞鹰”——
薛青云。
萧平之前从未见过如此古怪而厉害的杀人招式,他是杀人的行家,知道什么武功实用,什么武功只是样子好看,毫无疑问,杀人者的武功属于前者。至于杀人者到底是不是飞鹰,萧平还不能肯定,飞鹰这个人太神秘了,武林中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萧平从丁卯那里听到很多关于飞鹰的事情,原本武功已经奇高的飞鹰在修炼邪功之后,完全没有敌手,很多人甚至不是他一合之将,多少武林名宿败在他手上。如果杀人者是他,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办到“一剑封喉”,但他是长江盟盟主,怎会连自己属下都杀死?
记得这次目的是刺杀云城,萧平压下心中杂念,向云城卧室行去。
路过一个凉亭,想起不久之前,十三爷与江风扬等人在凉亭中谈天说地,品茗作诗,江风扬还邀云泽逛妓院,何等风雅,何等闲逸,而如今亭子还在,人面全非。若不是那次自己也来到妓馆,中了丁卯的计,便不会有后来的事,说不定自己还是云泽的护卫。
不知十三爷这时候在哪。
若他知道云城有危险,可会赶来相救?
若他赶来相救,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江风扬既然计划周详要干掉云城,必会事先支走云泽,也许自己多虑了。
脑子里转着念头,脚下未停,很快来到云城卧室。
火渐渐熄灭,余灰在石板上飞旋,黑漆漆的大门矗立眼前,门上的对联被烟熏得乌黑,四周静悄悄,无声无息,似乎风波都已过去,平静得就如之前每一个安宁的夜晚。
云城的卧室棚顶挂着五颗夜明珠,微光从小小的窗户中透出,给萧平冰冷的脸上罩了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
血腥气愈发浓重,刺鼻,且令人作呕。
萧平左右一扫,确定安全,屏气凝神,伸手推门。“吱……”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缓缓打开,就像地狱之门的开启,缓慢而又坚定不移。
门一打开,血腥气立即冲出,萧平不由得握紧掌中的玄铁重剑。
向屋内迈进一步,立刻就看见了正中椅子上端坐的云城。
他还穿着平日里常穿的灰白布袍,背后系了紫红色蟠龙大氅,端端正正地坐在平日里常坐的紫檀木雕花大椅上,左手自然放在左腿膝盖处,右手掩在背后。双目直视前方。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平走进来。
眼睁睁看着萧平掣出长剑,站定在自己面前不到一尺处。
不发一言。
因为他已不能再说任何话。
死人是说不了话的。
云城竟然早已死了。
☆、第十七章
云城的伤在胸前,是剑伤,与萧平之前看到的死尸身上的伤痕一样,只有一点血迹,伤口狭长细小,显然是同一人所为。在血还来不及大量流下之前,剑就拔/出,杀人者出手极快,且不浪费一丝力气,武功已臻化境,炉火纯青。
从地上的灰尘判断,这人杀了云城之后,立即返身出去,追踪他人。也就是说,他不仅要杀云城,还要杀其他人。他要灭门。
既然灭门,那么便不是江风扬、尹忘川、唐逸所为,飞鹰的嫌疑越来越大,早听闻飞鹰的父母皆死于云城之手,与云城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连府里的仆役丫鬟都没有放过,此人行事未免太过毒辣。萧平心中升起怒火,他从小就在云家,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这么多无辜下人都死了,萧平更想会一会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飞鹰了。
在府里简单搜索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只见到更多的风云堂、唐门、长江盟以及尹家护卫的死尸,整座云府,居然没有一人幸存。
火已经熄灭,到处都是烟熏和鲜血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黑灰,地上一层层的焦黑。萧平无暇为死者安葬,先去追飞鹰要紧。
萧平从大门处进来没有遇见凶手,那么凶手便不是从门出来的,忽记起云泽房间床下有一个地道,萧平走进云泽的房间,一踏进去,就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回到了自己家,所有物件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一成不变,唯有一样东西不见了。
就是萧平送给云泽的秋叶笔洗,上面刻了“平步亲云”的那一个。
地道入口在床板下面,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只要掀开被褥,在床板上就会现出一个四方的入口来,把床边墙上挂着的铜制羊头装饰扭三圈,入口就会打开。
萧平打开入口,发现里面躲着一个人,全身蜷缩着,浑身是血,陷入昏迷,仔细看才辨认出是云家暗卫营主管杨明远。
杨明远没有进入地道中,而是藏身在入口处,他的身体挡住地道,萧平看不见地道里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杨明远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杨明远平日何等威风,今日落到如此田地,堪称报应不爽,想起当年在暗卫营受的苦,萧平恨不得再补一刀。还是压制住仇恨,为他输送真气,使他醒了过来。
萧平右手捏住他肩膀,左手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把他抽得清醒了些,“凶手是谁?”
杨明远的喉咙咕噜一声,缓过一口气,张开嘴,未等说话,一口血先吐了出来,睁开眼睛,看到萧平,惊讶只一瞬,就换上了恐惧之色,似乎想到了刚才的事情,现出极度害怕的样子来,死死抓住萧平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看起来非常想说话,急促地喘着。
“是谁杀了云城?”萧平又问了一遍。
杨明远艰难地说出两个字:“飞……鹰……”
“是谁杀了府里这么多下人?”
“有些是飞鹰杀的,有些是江风扬他们,后来,后来就疯了……咳咳咳咳!”杨明远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不停涌出鲜血。
萧平知道他不成了,他受的内伤太重,没法救治,萧平内力再强,也只是拖时间,急着问:“什么后来疯了,什么意思?”
杨明远只是咳,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平急得摇晃他的肩膀:“风云堂、长江盟、唐门、尹家护卫,又是怎么死的?”
“都是飞……鹰……杀的……”杨明远脖子一歪,眼神开始涣散。
萧平急道:“飞鹰为什么戴面具,薛青云的真实身份是谁?”
“是……”杨明远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眼睛,彻底断气了。
萧平放开了手。
杨明远死了。
他有许多话没说完,萧平有很多事没问完,不过至少知道了凶手果然是飞鹰。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如果飞鹰的真实身份是那个人,自己又当如何?
话说回来,若是那个人,他又怎会对云府赶尽杀绝?
纷乱的思绪理不出头绪来,只有见到飞鹰再说。
萧平把杨明远的尸体放在地上,欲钻进床板下面的地道,发现地道被一块巨石挡住,怪不得杨明远没进地道躲避,原来是地道被人封死了。
杨明远都进不去的地方,萧平也无可奈何,于是撤出房间,跑出云府。
萧平知道地道的出口在哪。
地道进不去,只要堵在出口一样可以抓住飞鹰。
萧平来到云家后山的树林,趴在草丛里,静静地等着。
出口处用来遮掩的石块还未搬开,石头上面长满青草,看来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
缺了一块的月亮移到正中,迷雾尽散,草叶上都是露水,萧平身上带了香囊,蚊虫鼠蚁都绕着他走。
俯低身子,减缓呼吸,几乎与万物融为一体,不去仔细勘察,谁也不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片刻工夫,出口的石块缓缓移动。
萧平的右手攥紧。
要来了!
一人从地道里钻出,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月光下,那人的脸正好转到萧平藏身处,萧平看清了,是江风扬。
江风扬的神色极为惊骇,见了鬼一样,身上多处剑伤,把背上的人放下,从落地的声音以及身体僵硬程度来看,那人已是个死人。萧平同样认识那个死人,他是唐逸。
唐逸也死了。
而且也是剑伤!
难道飞鹰连唐逸都杀?!
萧平心里惊骇莫名。
随后,地道里爬出尹忘川,尹忘川一只脚跛了,慢慢爬出来,一瘸一拐地来到江风扬身边,一边喘气一边问:“唐逸……”
江风扬强忍悲痛道:“我背着他逃的时候他就死了。”
尹忘川忽然仰天大笑,笑了一会,低下头来,喃喃自语:“想不到……掇月剑法的最后一层功法竟然是这样……哈哈哈,真是想不到……”
江风扬也嘲讽地笑了起来,道:“云城当年杀薛山抢掇月剑谱,这么多年没练成,临死前总算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掇月剑法……只是今日,恐怕你我都要死在掇月剑下了。”
掇月剑法?
萧平心念电转,飞鹰原名薛青云,是薛山的儿子,当年薛山就是练成了掇月剑才无敌于天下,难道飞鹰也练成了掇月剑?并以此邪功杀了云府所有人?但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同伙?
唐逸、江风扬和尹忘川联手,难道还打不过飞鹰?
正想着,地道里又钻出一人来,头先露出来,脸上戴着飞鹰面具,两只眼睛冷得像死人,一丝生气都没有,浑身从上到下,找不出一块儿不染血迹的地方。背上有一道长约一尺的伤口,皮肉外翻,狰狞得很,衣服被各种兵刃划得一条一条的,犹在往下滴血。
他一出来,就盯住了还能站着的两位活人。
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