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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脸上带着笑,眼看着就要来到老太太面前了。
坐在太太下首的是四姑娘,对面是二姑娘,两个人坐在那儿,都把玩着自己的衣带,二姑娘还冲安然笑了下。
就在安然把茶碗递出去的一刹那,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向前扑去。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安然整个人扑在老太太的怀里。一碗茶也倾洒在老太太身上了。
李妈妈和许氏忙窜上去,三两把就把安然推开了,慌手忙脚地收拾着。
估计老太太被安然的这一压,给撞得不轻,摊在椅子里直喘气。李妈妈忙给她揉着顺着气,许氏拿干净的手巾给老太太擦去了身上的茶渍。
王氏见女儿闯了祸,想上前帮着收拾,谁知道还没靠近,就被许氏狠狠地瞪回去了。“看看你养的好女儿,连这点子事儿都做不成,害得老太太还撒了一身的水。”
王氏嗫嚅了几下退了回去,经过张氏身边时,就听她幸灾乐祸地说道:“不是那份材料儿,就别做这台面上的事儿!”
王氏怨恨地剜了安然一眼,忍气吞声地退下去了。
第五十九章 懊恼
王氏的那一眼,让安然忽然没了底气。不论谁对她不好,给她白眼,她都能受得了。唯有王氏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她极度受伤。
她能理解王氏的那种心情,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在老太太跟前露脸的机会,若是安然从此就入了老太太的法眼,以后也不用再去抱太太这个“大腿”了,王氏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了。
可是安然连一碗茶都端不好,不仅洒了老太太一身,还把老太太压得摊在椅子里半天不能动弹。以前王氏瞧着安然每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为一大家子操持着生计,还觉得安然比别人有些本事。
如今看来,安然也是耍花架子,连最细小的事儿都做不成,以后还能做什么,太太还能给她找门好亲事吗?
望着王氏踉跄的脚步,安然心里又急又痛。她知道,王氏必定是伤透了心,才会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
眼睁睁地看着王氏离了这里,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能说。
这里,已经乱翻了天了,老太太被太太和李妈妈搀到卧房里躺着,一干人又乱哄哄地遣人去请太医。那边厢,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站在那儿靠不上边,等着信儿。
安然也不敢就离了,毕竟祸是她闯的,先得等老太太的情况稳定下来,才能放心。
就这个空挡子,四姑娘还是嘴不饶人,站在那儿闲闲地说道:“我说三姐姐啊,太太好心好意地让你给老太太敬杯茶,你怎么能把茶洒到老太太身上呢。绕这么着还不成,整个人还扑在老太太的身上,你以为老太太是我们小姑娘,能经得住压几下啊。别忘了,老太太可才刚过了七十大寿呢。”
夹枪带棒地就说了一通,安然心里正乱糟糟的,顾不上和她舌战。可是听了她的话,更加怀疑是她脚底下使得绊子了。
大少奶奶季氏是老太太的侄孙女,看样子和许氏并不是一条心的,说话之间对安然也就客气了很多。
听着四姑娘的那通话,她不由开口道:“四姑娘这是咒老太太呢,老太太虽然受了点惊吓,也没怎么样啊。老太太一辈子大风大浪的都经过了,这点子事儿算什么?三妹妹不用怕,太医来了自会有分断。”
安然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二少奶奶许氏虽然瞧不上安然,可是更看不起四姑娘。平日里,尽是张氏在太太面前狐假虎威,仗着以前是老太太的大丫头,又得老爷的宠爱,阖府里就没有她放在眼里的。如今她的女儿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她就更看不惯了。
大少奶奶话音刚落,她就接道:“是啊,老太太怎么样,可不是说说就成了的,一切还得太医说了算。再说了,三姑娘把茶水洒在老太太身上,可不是有心的,我可是看清楚了,脚底下有人使坏呢!”
一句话,成功地堵上了四姑娘的嘴。几个人站在那儿,鸦雀无声。
一会儿太医来了,安然几人赶紧退到屏风后听着。太医诊了一会脉,出来说了,老太太只是有些惊吓,并无大碍。开了方子,拿了诊金就走了。
安然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着众人进去看视老太太。老太太正靠着一个大迎枕闭目休息,听见众人来了,就睁开眼睛,笑道:“难为你们了,我没什么事儿。都回去吧,我也乏了。”
太太又吩咐了李妈妈两句,就领了众人往外走。安然跟在后头,刚要迈步,却听老太太喊道:“三姑娘,你留下来。”安然只得住了步子。
许氏回过头来,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又下死眼盯了安然一眼,说道:“既然老太太叫你留下,你就在这儿听老太太的吩咐。只是有一条,不可毛手毛脚的了。”
安然忙答应着,许氏才带着众人走了。
屋内只剩了老太太、李妈妈和安然三个,其余的丫头都在门外候着。李妈妈使了个眼色,也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安然不知道老太太要留自己在这儿做什么,见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更加狐疑起来。
上前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安然迷惑地望着老太太。老太太一指床前的一张脚踏,命她坐了。安然顺从地坐下来,低着头,也不敢看老太太的脸。
良久,就听老太太叹一口气,“三丫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单留你在这儿呀?”
安然好奇地点头,不由开口道:“老太太,都是孙女儿不好,害你受了惊吓。”
老太太微笑着说道:“别看我老得不成样子了,可谁好谁坏,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我知道刚才敬茶的时候,你不是不小心摔倒的。”
见安然惊奇地望着自己,老太太有些得意地笑了,“我虽没看见,可是我就是知道!你想啊,平坦坦的地面怎么偏生就把你给绊倒了呢?”
一语点破了安然,原来老太太也看出来了。既然这样,许氏岂不也看出来了?那为什么刚才她还一个劲地埋怨自己呢?
见安然有些懵懂,老太太抿嘴儿一笑:“你以为这大家子里都是平安无事的?其实这里头事儿多着呢。我看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小的时候儿也吃过暗亏,才特意留下你的。如今你大了,你母亲又是那样的人,我不得不给你个提醒:若想在这府里平平安安地长大嫁人,必定要有过人的本事!”
安然听着这话,身上不由起了一层寒栗,怎么听起来就像要闯龙潭虎穴一样?
老太太又继续说道:“我老了,不能庇护你们了,只有你自己多长个心眼了。即使我能庇护你几年,若是有一天,我撒手而去,你更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安然怎么会不理解老太太的这番苦心,当下眼含着热泪,哽咽道:“老太太,孙女儿听懂了,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过下去的。”
“嗯。”老太太有些气短地点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真要有什么难处,你就去找大少奶奶,她不会袖手不管的。”
老太太的这些话,让安然明白了兵部尚书府的后院里,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是太太许氏和二少奶奶是一伙,还有孙氏也是她们的人。
另一派就是老太太和大少奶奶,外加上张氏。看样子这府里表面上平静,实则内里已经波涛汹涌了。只是太太许氏的势力似乎大了些,老太太看着也有几个人,不过老的老,不懂事的不懂事。
安然听这意思,自己要成为老太太的人了。只是张氏也是老太太的人,怎么娘儿两个就如此对待自己和王氏?
安然有些拿不准,自己究竟要靠哪一边。可是哪边都不靠的话,自己只能成为最倒霉的那一个。既然老太太开口了,那不如就卖她一个面子,跟着她吧。
想必,就跟老太太表态:“孙女儿一定会谨记老太太的话的。”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安然起身离开了。
一路上,安然满脑子都是老太太刚才说过的话:这个府里还真是复杂啊。只是老太太终究一大把子年纪了,若是哪一天真的离开了这个人世,自己还不是又被太太掌握于鼓掌之中?
安然想得入神,顾不得看眼前的路了,平坦的路,竟把她绊得差点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六十章 烦躁
好好的路,安然想事儿想的竟然差点绊倒了。悻悻地踢走了路面上的一颗小石子,安然继续往前行去。
头上是一棵参天的大树,粗大的树干,看样子也有几十年了。茂密的树冠,遮了半个路面。若是暑热的天气,走在下头,肯定一点儿太阳都晒不着。
不经意间,安然抬头往庞大的树冠上看去。森森的叶子,遮的阳光透不下来,只从叶缝里露出一丝两丝的光亮来。
安然傻傻地看着这棵参天巨树,围着它还转了两下。只听头顶上忽然传来扑哧一声,一个悦耳的男声传来:“三妹妹,傻看什么呢?”
安然被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抬头就往树顶上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层层绿叶里,安然只见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正蹲在一个枝桠里,脸上带着促狭的笑,看着自己。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树叶遮住了,只一张如同妖孽般的脸,露了出来。
安然自觉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不禁仰脸问道:“你是谁啊,怎么跟我叫三妹妹呢?”
那男子哈哈大笑,纵身跃了下来。就像一根鸿毛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翠绿的树叶只轻轻地颤了一下。
安然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过了一会儿,才跳起来,喊道:“哇,太厉害了。这是轻功吗?”
那个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泥金的素纸扇子,摇在手中。望着安然痴傻的样子,那男子不由好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与众不同,换做别人,只怕吓也吓死了。你倒来问我这个。”
安然斜眼撇了撇他,这么冷的天儿还扇着扇子,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身子不正常。看着他自诩潇洒倜傥的样子,安然心里暗笑。见他并没有直接答话,转身就要离去。
那男子却匆匆地奔到她面前,拦住了她,“咦,你怎么还没听我说完话就走了呢?”
安然拨开他的扇子,仰脸说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这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那个男子,安然大步地走了。
回到清霜园里,就见四姑娘正站在廊下调弄鹦鹉。安然也没好气理她,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门外传来四姑娘幸灾乐祸的声儿,“三姐姐,老太太留你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体己话和你说啊?”
踢掉鞋子,安然就上了床,拉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任谁喊她都不理。
这一夜,安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儿都睡不踏实。黄叶本来要值夜的,可是安然心里烦躁的难受,就把她打发到东厢房里睡去了。
想想白天的事儿,安然就觉得心里憋得慌。这太太也太出人意料了,一向就不喜自己的她,怎么偏偏儿地让自己给老太太敬茶呢?这么做,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
听张氏那话,似乎太太以后会让自己进宫,可是这进宫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自己只不过一个庶女,即使能进得了宫,那也只不过伺候人的份,哪轮的着自己做主子呢。
太太把自己送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呢?今儿这一出又为了什么?若说是给老太太敬茶,这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可是太太把这机会给了自己,莫不成是把自己推向老太太那边。不过这样一来,只要老太太在一日,那自己不就有了庇护,还用的着太太来调教了?
不对,安然从心里先否决了这样一种想法,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太太是不会平白地就让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的。
难不成太太早就料到了四姑娘会使那一招,让她在老太太面前出丑,从而让老太太再也不待见自己?
这样想来,安然觉得还是合乎许氏的心理的。一开始来府里,许氏之所以让陈妈妈吗叫自己规矩,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后来好吃好喝的,当成姑娘养着,也许就是为了此后的打算了。
只是许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安然竟会因祸得福,入了老太太的眼。这也可能就是姜还是老的辣吧。
太太许氏和老太太看样子也是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了,老太太到如今,活得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的,说不定正是她这种韬光养晦,使得许氏掉以轻心了吧?
只是安然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做什么斗来斗去的。也许,只有自己真正的经历过,才会明白吧。
这么想了一大圈,总算有些眉目了,不过安然再也睡不着了。暗夜里,睁着忽闪闪的眼,望着漆黑的窗户纸发呆。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安然屋里的窗户槅扇噼啪响了一下,想来是夜里睡觉前忘了关死了,若是风再大些,吹开了窗户就冷了。
暖乎乎的被窝实在不想离开,安然躺在床上,希望那风能停下来。谁知道越想越糟糕,风不仅没停下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