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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科学的理解及创造力似乎是乌古神赋予雄性兽人的某种天赋。
刚走过中部聚居地外围的一排矮房,已经远远能见到冶炼房窗户的缝隙里露出微光,东陵有些好奇费斯顿又在研究什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推开木门后,他惊讶的见到屋子里还坐着另一个人。
“沙克?你怎么在这里?”
东陵对着正在制作模具的费斯顿挥挥手,凑到沙克身边蹲下,小胖子右手拿着一支刻刀,认真的将另一只手里的木头雕刻成类似齿轮的形状。
“你还记得你的手弩吗?我最近找到了一种新的改进方法,”沙克抽时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吹开手上的木屑,“可以通过几个部件减少上弦时所需要的力气,只需要像这样用手指向下按……说不定能让它变得更实用一些。只是这些部件不能用木制品代替,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麻烦费斯顿帮忙。”
——这个蛇族胖子总是能给人惊喜。
博格与费斯顿也认识了很多年,当初许多同龄的幼崽因为毛发颜色而排斥博格,费斯顿是少数几个保持中立的幼崽之一。虽说比不上安德鲁那样和博格无话不谈,但两人难得见一面,故而也有些话题可聊。
眼看着自家雄性和自己看中的候选人搭上了话,东陵一时也不知是否该打断,干脆拉了小胖子去另一边闲扯,少不了提起格纳下午没品的玩笑。
沙克看他惟妙惟肖的模仿格纳的言行举止,笑得直不起腰:“格纳?听起来倒是很像他会做的事。原来在族里我和他有过一点交集,这人心肠不坏,也没什么野心,但总是吃不得亏。”
“你们蛇族都是些不肯吃亏的精明鬼——说起来,你想当这个族长吗?”
“如果我想当族长,还要特意脱离部族来这里?”身边那张胖脸上一双小眼睛鄙视的瞥过来,“不过费斯顿很合适,他不像其他雄性那样天天追在猎物身后瞎跑,所以有足够时间思考。”
“真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些,我以为你只知道机关和姐姐。”东陵打趣道。
“那还真抱歉让你知道我不是傻瓜……”沙克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的这里就好比一把铜刀,太久不用一定生锈。我在这里跟费斯顿学了几天锻造,他在部落发展上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至少我觉得他比我见到的其他虎族都聪明,难道你会因为对方走不快就剥夺他成为族长的权力?”
“当然不,族长是一个能使所有人信服的兽人,从这个角度说,族里的每个人应当有平等的机会。”东陵快速回应,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
“是啊,‘从这个角度说’没错。”沙克盯着手上的材料,尝试在木雕上刻出一个浮雕的锯齿,“不过这些愚蠢的虎族人都搞错了方向,他们一点没意识到战斗力可能是你最后会考虑的因素,决定人选的不是这块青铜,而是你。”
“但我确实给了每个人同等的机会,只要有人能说服我,我才不介意这块牌子要交给雄性、雌性或是亚雌性,更不在乎对方到底给谁。”
“瞧,你就擅长用这种大道理骗人,既然是你的意见决定了最后的人选,哪儿谈得上什么平等?”小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真要公平,就让每个人选择他们认为合适的人,以此决定下一任族长人选。”
“那或许是最值得尝试的方法,但虎族的兽人们偏向选择力量较强的雄性——我和阿尔特叔都认为最好能避免这个。”
“滥用权力的家伙。”
“谁让我被赋予了这个权力?”东陵笑眯眯的用脚尖蹭去地上一块炭火的痕迹,“既然现在我被挑选来做这件事,阿尔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按我觉得正确的去做。”
自然,三天的时间不够东陵充分认识部落里的所有人,或许以他一个人在过去一年里的主观判断决定结果,对许多人不公平。
当年平原君出使楚国,毛遂开口自荐,希望对方将他放入袋子,平原君也给了他这次机会。但就东陵看来,他认为三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那只麻袋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存稿箱努力工作,表要求太多咯,小段子尽量补。
第95章
东陵并没有和费斯顿聊族长选拔的任何事;相反,他只是指点沙克在手弩机关上做了些改进,并与后者约好第二天来冶炼房看成品。
第二日一早;东陵甚至连早饭都没吃就一个人溜进了冶炼房。毕竟现在情况复杂;如果他不能趁着大家都没起床时躲进安全区,那他这一整天都别想安生的呆在一个地方。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沙克正在帮费斯顿挑拣模具。事实上,小胖子为了不错过机关制作的任何细节,差不多已经像费斯顿一样吃住都在冶炼房;东陵毫不怀疑;等到手弩改造结束;沙克就能从费斯顿这里出师了。
“早啊;沙克,费斯顿。”
“你也早,东陵;今天你可是要比平时早多了。”费斯顿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打算帮对方找把椅子。
东陵谢过他的用心;在圆凳上坐好;整个人都脱力似的跨了下来。
“这几天可不能像平时那样悠哉咯。”他抹了把脸,“你瞧,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若是再明目张胆的往冶炼房走,引来那些不知轻重的雄性,打起架来弄坏了你的工具,你又该怪在我头上。”
“在你的印象里我就这么斤斤计较?”
“关系到这些家伙事,你那心眼儿小的就和刺猪毛尖儿似的。”男人随手拿起一只凿子在手里转了转,“今天其他人不在?”
“最近是族里储备冬粮时候,冶炼房里客人不多,蒙塔和坎特想要趁机抓点猎物补贴家用,而里奥多……你知道他一定会睡到中午。”
“里奥多也上了年纪,度过这个冬天,他就该六十五岁了——”东陵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不过有觉睡也是享受,如果有谁能让我在这两天一觉睡到中午,我愿意支付三头羚角牛。”
“哪怕你再强大也只是个亚雌性,阿尔特叔把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你还是太超过了。”
东陵还是第一次听到博格以外的人说类似的话,好像他之前表现的太好,以至于大部分的虎族兽人都以为他无所不能。
当所有人都给予你信任时,这种反对声反而更顺耳。几乎只是下一秒,东陵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只要对方能达到自己要求的底线,族长信物就算是有了新主人。至少有这么一个新族长,他不用担心自己被过度压榨劳动力。
“好在这是最后一天了,”他说,“如果我找不到完全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选,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你有中意的人选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比起那个,我倒是更担心以后的事……希望今年冬天别再发生什么意外,去年实在死了太多人……而且我毕竟不是雄性,那种严重的伤势只有一次就够我受的了。”
东陵转过身子,从窗口里望出去。虎族没有高大的建筑,隔着仿佛钴玻璃般透亮的蓝天,隐约能看见远处群山连绵的轮廓。
“我这段时间在想,或许可以有其他方法能抵御剑齿龙的攻击,而不是每次遇袭时只能被动的战斗。”他拿起一旁的手弩,将零件依次组装在正确的位置,眯起眼睛调节准星,“你觉得如何,费斯顿?比起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你们更有发言权。”
“我认为那是个好主意。”费斯顿浅蓝色的眼睛亮了亮,“如果可能,我们可以加强部落的防御,比如沿着围墙挖出一条深沟,将河水引进其中,它将会成为一道有力的屏障。或者,如果我们能做出这种——手弩,对啦,手弩,能把它做得更加巨大,就可以以此驱赶巨翼鸟。”
东陵扬起眉毛,用眼尾扫向想要从自己手里顺走手弩的小胖子。
“当然,我提供了一些建议。”沙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不避讳的承认,“但只是一小部分细节,大部分还是费斯顿自己的主意。”
“我只是想问,你们有没有想过要靠谁来操纵巨弩?”他把改装过的手弩丢给沙克,眼看着它在对方手里重新变成一堆零件,“如果以雄性的臂力,一些抛掷武器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如果是雌性或亚雌性——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力量,他们是否有直面死亡的胆量?”
过于直白的问题让费斯顿迟疑了片刻。
“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不能这样只依赖雄性活下去。”最后他答道,“他们迟早得学会面对这些,畏惧本身不是逃避的理由。东陵,你是亚雌性,难道你也坚持认为他们无法战斗?”
“不,事实上我不一样。”
“不一样?”
“好吧,我可能不反对雌性与亚雌性参与战斗,但在这件事上一定要慎重。”东陵仔细斟酌着词汇,“他们生来不适合战斗,大量体力活动或许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种时候需要有一个领导者权衡利弊,不过那就不是我该做的事了。”
他摊开手,示意自己无意参与这些。
兽人世界迟早会面临一场变革,但他宁可继续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它而不是亲手推动它。
东陵结束了这个话题,用上午剩下的全部时间与另外二人就如何完善手弩进行讨论,直到沙克带着一脸古怪的笑容示意他看身后,他才注意到窗口翘起的一撮银发。
……怎么现在博格也学别人听墙角?到底是谁教坏他的?
东陵走到窗边探出上半身,弯下腰后恰好能跟对方脸对脸。
抱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念头,男人顺势将脸往前凑了凑,可惜目标反应太快,他的唇只是擦过博格的脸颊。
不过雄性泛红的耳根也已经值回票价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双手用力,直接从窗户里翻出。
“快到午饭时间了,你独自回去会遭到袭击。”
“如果只是这段距离,我一个人也没大碍。”
“但我会不放心。”
面对雄性一脸煞风景的严肃表情,东陵忍不住捂着脸轻笑出声。
或许博格一辈子都学不会如何说情话,但这不妨碍他喜欢他。
“再等一下,”他拍拍博格的肩膀,“我还有两句话要交代。”
说着他转向屋内,叫了声费斯顿的名字:“喂,你想过要当族长吗?”
费斯顿正坐在木桩上打磨一块木板,听到他的问题,头也不抬的挥挥手:“如果我这条腿不是这么没用,或许会试一试。”
东陵手腕一翻,代表着族长身份的金色铜牌穿过窗户,稳稳落在锻造师手中的木板上,猛虎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就试一试吧。”他说,“它是你的了。”
回家的路上,博格一直欲言又止,东陵本来还打算装作不知道,但在对方把第五个试图接近二人的雄性揍飞后,他觉得博格走神的症状已经恶化到无法忽视。
“我说博格,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有什么问题最好还是问出来,闷在心里对谁都没好处。”
“啊?没有……”
“刚刚被你摔出去的是布莱恩。”东陵一针见血。
背后议论族人对博格来说不会比独身应付五头剑齿龙更简单,他吭哧了半晌,才在东陵的盯视下把语言组织流畅。
“费斯顿可能无法胜任族长的位置,毕竟——当然,我没有说他的坏话的意思,但他的腿……”
“我见过他用单手抬起冶炼房后院里那块巨石,博格,如果不是左腿上的旧伤,费斯顿的武力不会比你更差。”
“但他不能参加战斗。”
“真正需要战斗的时候只有冬季剑齿龙来袭,而且即便是阿尔特叔,也不是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比起为守护部落而死,族长更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让自己活到最后……”
面对满脸满身都充斥着茫然的博格,东陵无奈的耸耸肩,放弃了给对方洗脑的打算。
——这可能并不是个好主意,在虎族兽人的观念里,战斗是件神圣的事,要求他们逃避战斗,对他们来说是侮辱。
费斯顿成为继承人的事件在部落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没有人站出来质疑这个结果。
东陵意外的发觉,自己的信誉及威望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攀升到了奇怪的高度?
“……其实我有些担心,从这件事最开始,我就擅自将你从候选人名单中剔除,你会不会觉得我做的太过分?”
当晚,东陵惬意的窝在白虎身上,偶尔抬手抓抓对方耳根,那只大型猫科动物懒洋洋蜷缩着四肢,惬意的眯起眼睛。听到他的话,博格昂起头,用粗糙的舌头舔舐伴侣的脸颊,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种柔和的咕哝声让男人有种错觉,仿佛他正躺在宽大的扶手椅上,身边是烧着火炭的壁炉,一只皮毛柔软温热的猫咪在手边磨蹭着邀宠。
这是他年少时曾无数次幻想的东西,能有一日垂垂老矣,时节安宁,岁月静好。
东陵俯□,将脸埋进白虎脖颈上细密的软毛里。
“等这个冬天结束,我们就举行结伴仪式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经常用“站着都能睡着”这种话夸张的形容自己非常困,但作者最近每天都在睡眠不足,终于在今天上午看带教医生做腰穿时站着睡着了。
整个人往前倒,不得不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