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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客,他会更愿意卖那些刻有自己名字的。你要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生意做得足够大,能够一下子制造三打以上的剃须刀,才有可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他跟我说过,他已经制造了三打新的克瑞普剃须刀,开始了他自己的剃须刀事业。顾客在他那里只会买到这种剃须刀。”
“确实。有没有可能他把二手剃须刀卖出去呢?”
“那个,”恩迪科特说,“我就说不好了。不过二手剃须刀并没有什么市场,除了有些流浪理发师会买之外。”
“什么是流浪理发师?”
“哦,勋爵阁下,就是那种没有正规工作的理发师,看哪个店里一时人手不够就去帮个手,在这个店那个店之间到处流窜。他们肯定不是一流的理发师,这是当然的,我也肯定不会雇用一个技艺不够精湛的人来为我们尊贵的客人服务。但在伊斯特本那种地方,顾客流量是很有季节性的,经常会有找临时帮手的需要。也许有必要去问一下我以前的助理。他的名字叫普卢默,在贝尔沃德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捎一封信给他。”
“不麻烦你了,我会过去拜访他的。还有一件事要问,在你提到的这些顾客里,有很莽撞的人吗?把剃须刀磨损得很厉害,经常回来重新打磨的人?”
恩迪科特咯咯地笑了起来。
“哈!你说的是他,”他说,“贝尔弗瑞奇上校——哦,天啊!哦,天哪!对于他的剃须刀来说,他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据我所知,他现在还是这样。他过不了几天就要过来跟我说:‘恩迪科特,我这么说你别介意,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磨我的剃须刀的。不到一个星期,刀刃就不锋利了。纯钢的质量已经不能跟战前比了。’但那不是钢的关系,也跟战争无关。他就是这样的人。我想他一定是在保养的时候把刀片越磨越钝,而不是越磨越锋利;我真是这么认为的。你要知道,他没有雇用仆人。上校出身于英格兰最显赫的家族之一,但并不是那么富有。我相信他是一个很好的战士。”
“日落西山了,是吧?”温西说。“心肠很好,却很莽撞凶悍。我知道这样的家伙。你说他现在住在哪里?”
“斯坦福德,”恩迪科特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上个圣诞节,他送了一张卡片给我。他到现在还记得我,真是一个好人。我的老顾客们在这些方面都很细心,他们也知道这一点让我很感动。勋爵阁下,能再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就在温西起身拿过帽子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真希望这次我能起到一点点协助作用。您身材还是那么健康,看起来气色很好。”
“我老了,”彼得勋爵说,“鬓角边的头发都快变灰了。”恩迪科特先生发出了一阵笑声。“但这没什么,”他又赶紧安慰他的访客,“很多女士都觉得那样的头发看起来与众不同。我希望,也相信,头顶的头发不会变薄就好。”“我觉得还没有吧。来看一看。”恩迪科特先生把他草色的头发拨开来,仔细注视着他的头皮。
“没有一点脱发的迹象,”他很有把握地说,“没见过比这个更健康的头皮了。不过,勋爵阁下,如果您发现一点点脱发的迹象,一定要告诉我。能够给您提供护发建议是我的荣幸。我还有恩迪科特理发店特殊的滋润头发的秘方,我经常对自己说,还没有发现比这个更好的护发方子。”
温西笑了,答应头发一有麻烦就会立即找恩迪科特先生。这位老发匠把他送出了门,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请他有空再来——恩迪科特夫人这次没见到他一定会感到很遗憾的。
坐在奔驰的轮子上,温西在三个去向中不知如何选择。他可以去伊斯特本,他可以去斯坦福德,他也可以回威利伍康伯。他的本能告诉他,要去威利伍康伯。的确如此,立刻返回犯罪现场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选择,如果这真的是宗犯罪的话。而事实上,哈丽雅特也在那里,这是一个附加的诱惑力。但另一方面,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剃须刀查个水落石出。沉思当中,温西把车开回到自己在皮卡迪利大街的住所,在那里他找到自己的帮手本特,本特正在给一本大相册里的照片垫底衬。
他向本特坦白了自己的难处,问他有什么建议。本特反复地思考,用点时间斟酌了一下,最后坦率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是您的话,勋爵阁下,我会倾向于去斯坦福德。这么选择有很多原因。”
“是吗?”
“是的,勋爵阁下。”
“那也许你是正确的,本特。”
“谢谢您,勋爵阁下。阁下愿意我随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温西说,“你可以去一趟伊斯特本。”
“这安排很好,勋爵阁下。”“明天早上出发,我今天晚上留在市里。你可以帮我发一份电报——不,我应该自己发才对。”彼得·温西勋爵发给哈丽雅特·范内小姐的电报:
追踪剃须刀的线索要去斯坦福德,我不想成为侦探小说里在女人旁边打转而忘了自己职责的男主人公,但你愿意嫁给我吗——彼得。
哈丽雅特·范内小姐发给彼得·温西勋爵的电报:
干得好,这边没什么进展——范内。
第七章 舞男们的证据
不值一提的生命,荒诞可笑的生命。——《死亡笑话集》
星期五,六月十九日晚上辉煌大酒店的舞池里,哈丽雅特·范内小姐穿着一件红葡萄酒色的礼裙,在安东尼先生的手臂中翩翩起舞。这位舞男头发很讲究很有型。
“我怕我的舞跳得不好。”她有些歉意地说。安东尼先生用他那专业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一些,显得完全有能力带好舞步,然后回答说:“你跳得很正确,小姐,只是力度有些欠缺。也许你在等待属于自己的最佳舞伴。当你的心和你的脚步调一致的时候,你的舞就会像珍宝①一样优美。”他和她的眼神交会了一下,传递着一种微妙又不温不火的鼓动。
“这就是你对所有这些老女士们说的套话吗?”哈丽雅特笑着问他。安东尼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然后坦然接受了她的嘲弄:“恐怕事实正是如此。你要知道,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那一定无聊透了。”安东尼优雅地耸了耸肩膀,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优美的舞姿。
“你想干什么?所有的工作都有无聊的时候,不过这种无聊有人欣赏,并支付酬劳。对某些小姐说的是真心话,但同样的话对另外一些人则仅仅出于礼貌而已。”
“你不用管我是谁,”哈丽雅特说,“我有点别的事想跟你谈谈。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亚历克西斯先生。”“那个可怜的亚历克西斯!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发现他尸体的小姐?”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会——
像那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哈!我们还想知道呢。肯定是因为俄国人的暴躁天性。“我听说,“哈丽雅特觉得她这个时候的舞步一定得小心一点,”他已经订婚了?“哦,是的,跟那位英格兰女士。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他高兴吗?“小姐,亚历克西斯很穷,那位英格兰女士很有钱。能够跟她结①安东尼先生的话中经常使用法语词汇,本书一律翻译成中文。
婚,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有点不舒服,但后来——
你知道的,小姐,这种不舒服就慢慢没了。“你不觉得他是突然不能面对这个现实,才了结了自己?“这很难说,但是——不会的,我觉得不会。不管怎样,他总还可以逃开啊。他的舞跳得很好,也很受欢迎,去别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假如他的身体条件还允许他继续跳舞的话。“我在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加在一起,让整个情况变得不堪忍受呢。“从他对我们说的话来看,小姐,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不能轻易解决的问题。“我猜女人们都喜欢他?哈丽雅特直接地问。
安东尼的笑已经是个充分的答案了。
“他有没有任何不高兴的事呢?”
“我没听说过。但当然了,他也不会什么事都告诉朋友。”
“的确不会。我不想这么好奇,但整件事情太奇怪了。”
音乐停止了。“你有什么安排吗?”哈丽雅特问,“我们继续跳,或者你有别的计划了?”“我们继续跳下一场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除非小姐愿意和经理商量一下,不然的话按照安排我应该去陪另外的舞伴。”“不用了,”哈丽雅特说,“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过一会儿,我可以请你和那两位年轻的女士一起吃晚饭吗?”“没问题,你真好心。就交给我吧,小姐,我会安排的。小姐有这样的兴致也是很自然的事。”“好的,但我不希望经理认为我在背后审问他的员工。”
“你不用怕,这个我有把握。一会儿我会再请你跳支舞,那时我再告诉你我的计划。”
他牵着她的手,微笑着把她送到她的桌子边。然后她就看见他和一个体态臃肿却穿着紧身礼裙的女士在一起跳舞,顺着她的脚步轻盈地移动着,脸上刻着永远不变的笑容,似乎那笑容是画上去的。
大概在六支舞曲之后,那笑容又在她身边出现了。安东尼伴着华尔兹的音乐领着她的舞步,并告诉她,等到十一点半,舞会结束之后,他、多丽丝和卡瑞丝会在几条街外的小饭店里等她。那只是个很小的饭店,但东西很不错,而且老板跟他们很熟;更重要的是,安东尼就在这家饭店旁边的小宾馆里住,这样饭后他还可以很荣幸地请小姐喝一杯酒。那个地方很私密,可以无所顾及地说话。哈丽雅特同意了,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顿晚饭她一定要请。接着,在快到午夜的时候,她坐在一张红毛绒的椅子上,头顶上是一排滑溜溜的镜子——那是一个很舒服很欧洲风格的小饭店。
多丽丝是个金发姑娘,卡瑞丝的肤色较深,她们两个都非常愿意讨论亚历克西斯先生生前的逸闻。多丽丝曾是死者舞台上的舞伴,她能透露一些自己过世舞伴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他曾有一个女朋友——哦,是的;但几个星期之前,这段关系很神秘地结束了。这跟威尔顿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件事,用米考伯先生的话说就是,已经“有预兆了”。没有,这次分手看起来是双方都同意的结果,好像两个人都不是很难过。亚历克西斯肯定不难过,他虽然搪塞地说他很后悔,但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似乎他办了件聪明事。那以后,有人看见那位年轻姑娘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了,那个男人应该还是亚历克西斯的朋友。
“如果你问我的话,”多丽丝的伦敦口音里加入了一种故作风雅的腔调,“亚历克西斯是故意把她推给那小伙子的,好让她不拦着他的小算盘。”
“什么小算盘?”
“我不知道。但他最近几个星期里一直神神秘秘。他当时似乎着了魔,大家都不敢问他。‘你会看到的,’他说,‘只要再等一等。’‘我相信你,’我说,‘我也根本不想打搅你。你有权守护自己的秘密,’我说,‘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相信他是在搞什么名堂。不管那是什么,他对此开心得不得了。”
哈丽雅特在想,威尔顿夫人也说过同样的话。亚历克西斯有新闻要告诉她——不过威尔顿夫人对这句话有自己的理解。哈丽雅特又试探性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婚姻证明?”卡瑞丝说,“哦,不可能!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高兴成那样。他也不可能真的想跟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结婚。她现在有报应了,一个人留在世上。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恶心。”
“我为她感到难过。”安东尼说。
“你就喜欢难过。我真的觉得这很恶心。我也觉得那些又胖又丑的男人很恶心,他们总喜欢招惹女孩。如果格瑞利是个不规矩的人,我一定把他甩了,但我得说,他的举止还算得体。但一个老女人——”
卡瑞丝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她的声音和姿势无不表达着蔑视之情。
“我猜,”哈丽雅特说,亚历克西斯希望有安全感和经济上的安定。
我的意思是,一个舞蹈演员不可能一辈子都跳舞,是不是?特别是他的身体还不好。
她说的时候有些犹豫,但安东尼立刻就表示赞同她的话,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你说得很对。当我们年轻快乐的时候,什么都很好。但好景不长,头顶变秃,双腿变僵,然后——结束了!经理会说:‘你跳得很好,是个很优秀的舞者,但我的客人们喜欢年轻一点的,嗯?’然后就得跟上流生活说再见。我们就——你们怎么说来着——好景不在了。我告诉你,当有个人来对你说:‘听着!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会让你一生富有,衣食无忧。’这是个很大的诱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本来要跟二三十个又笨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