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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迪用带有几分吃惊的目光看着他。“你这样认为吗?目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对吗,医生?”
事实也是如此。
“我绝不会丧失信心的,”穆迪说,“我们已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大大缩小了范围。”
杰德的声音流露出失望的情绪,“美国本土任何人都有可能作案。”
穆迪坐在那儿,凝视着天花板。最后他摇了摇头,“家属。”他叹了口气说道。
“家属?”
“医生,你说你非常了解你的病人,我相信你的话。你说他们不可能干这种事,我只好同意,因为‘蜂窝’是你的,你就是‘蜂蜜’的保管员嘛!”他倚靠在沙发背上,“但是,请告诉我,你接收病人时,要见他们的家属吗?”
“不!有时家属根本就不知道病人在接受精神分析治疗。”
穆迪仰靠在沙发上,感到很满意。“既然如此,可就有戏了。”他说。
杰德看着他,“你认为是病人的家庭成员要杀害我?”
“有这种可能。”
“他们和病人一样,无缘无故不会害我。和病人相比,家属更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穆迪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有的事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医生。告诉你本人打算怎么办吧,先给我开列一张近四五周内接待的病人的名单好吗?”
杰德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不行!”
“因为医生对病人保密的承诺吗?现在是该灵活一点的时候了,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认为你的思路不对。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和我的病人及其家属都毫不相干。即使他们家中有精神病患者,在精神分析中也能觉察出来。”他摇了摇头。“对不起,穆迪先生,我一定要保护我的病人。”
“你说过,在病历中没有什么重要内容。”
“对我们都无关紧要。”他想起了病历中的一些内容。约翰·汉森在第3大街的酒吧里和海员鬼混;苔莉·华西朋和乐队队员动手动脚,寻欢作乐;十四岁的九年级学生伊夫琳·沃夏克是个暗娼……“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我不能让你看病历档案。”
穆迪耸耸肩膀,“那就算了吧,”他说,“算了。不过你得为我干点事。”
“干什么呢?”
“将上个月你与病人的谈话录音带全部拿出来,逐个仔细听一遍。这次不要像医生那样,而要像侦探那样去听,去捕捉可疑的蛛丝马迹。”
“包在我身上,分内之事,理应尽力。”
“再重申一下,你要百倍警惕,存没有破案之前,我不愿失去你。”他顺手拿起大衣,费了好大劲才穿上,那动作活像大象跳芭蕾。杰德想,按理说胖人有风度,但穆迪不在此列。
“你知道这个难题的特点吗?”穆迪问。
“什么特点?”
“你刚才已点到了。你说有两个人,可能其中一人对你怀有刻骨仇恨,必置你于死地而后快,可为什么是两个人呢?”
“不知道。”
穆迪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哎哟?”他最后惊叫道。
“什么事呀?”
“刚才我灵光一现,有了新的推断,不仅是两个人,可能有更多的人在伺机对你下毒手。”
杰德用怀疑的目光瞅了他一眼。“你意思是说有一群疯子在追踪我?无稽之谈!”
穆迪的脸上呈现出喜悦和兴奋。“医生,我能想象出谁可能是这场球赛的裁判。”他看了杰德一眼,眼睛显得分外明亮。“我现在还无法解释,但知道是谁。”
“谁呀?”
穆迪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了你,就会被送上西天的。我常说,不要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肚里要真有货才行。好比射击,要先检查一下子弹是不是上了膛。现在我仅是练习射击。如果我的路子走对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但愿你走对路子。”杰德急切地说。
穆迪盯着杰德,过了一会儿说:“不,医生,如果你珍惜生命的话……但愿是我错了吧。”
说完,穆迪就走了。
杰德乘出租汽车来到诊所。
这天正是星期五,离圣诞节只有三天了。马路上的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多半是采办圣诞节用品的人们。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顶着来自哈得逊河的凛冽寒风。明亮的商店橱窗都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布满了装有彩灯的圣诞树,还有耶稣诞生图中的人物雕像。人间太平——圣诞树——伊丽莎白及他们未出世的婴儿。终有一天——假如他幸存在世——他将创造自己安宁的生活,不再受过去那痛苦的折磨,让过去永远成为过去。他知道,也许能与安妮……他果断地止住这联翩而至的浮想。对一个即将同自己心爱的丈夫一道离开美国的已婚女子想入非非,未免有点荒唐。
出租车开到诊所楼前停下来。杰德从车内出来,神色不安,东张西望。可是,他该如何提防呢?杀手是什么人,用什么武器,他一无所知。
他进候诊室后,锁了外屋门,走到放磁带的嵌板前,打开了嵌板。磁带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并标有每个病人的姓名。他挑出最近几天的录音带,放在录音机旁。他取消了这一天所有的预约,以便集中精力,或许能从病人的朋友和家属中发现疑点和线索。他觉得穆迪的建议有点离谱,但出于对穆迪的尊重,对他的建议不能置之不理。
当他选好一盘磁带准备放音时,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上次使用录音机的情景。难道就在昨天晚上吗?这一联想再次使他全身充满了恐惧感。有人企图在杀害卡罗琳的地方杀害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有把每周去工作半天的免费诊所的病人考虑在内,这或许是因为谋杀地点都在这边的诊所附近,而不在免费诊所那边。可是……他走到标有“临诊”字样的柜子前,查看了部分磁带,最后选中了六盘。他把其中一盘放入录音机。
罗斯·格雷厄姆。
“……一桩偶然事件,医生。南希爱哭,她一直是爱哭爱闹的孩子,所以我揍她是为她好,明白吗?”
“你试图找出南希爱哭的原因吗?”录音里杰德的声音。
“她是被宠坏的。她父亲把她娇惯坏了,自己却扔下我们娘俩远走高飞了。南希总认为她是爸爸的女儿。可是哈莱就这样走了,他到底给过她多少爱呢?”
“你和哈莱没有结婚,是吗?”
“这个……按习惯做法同居,我想这是行话吧。我们本来是准备结婚的。”
“你们同居了多久””
“四年。”
“哈莱离开你多久后,你打断南希胳膊的?”
“大概一周左右吧。我不是存心打的。她哭闹个没完没了,后来我就操起这帘棍打她了。”
“你认为哈莱对南希的爱超过对你的爱吗?”
“不,哈莱爱我都爱得发疯。”
“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离开你呢?”
“因为他是男人,你清楚男人是什么东西?野兽!你们所有的男人都是!你们男人都应像猪一样被屠宰!”她哭哭啼啼地说。
杰德关上录音机,他很同情罗斯·格雷厄姆的不幸。她是个患精神病的厌世者,曾两次把六岁的孩子打得死去活来。但罗斯·格雷厄姆的精神病与谋杀者的行为模式截然不同。
他放上第二盘临诊录音磁带。
亚历山大·福伦。
“福伦先生,听警察说你用匕首袭击了查普平先生。”
“我只是奉命行事。”
“有人指使你杀死查普平先生吗?”
“是的,他让我这么干的。”
“他?”
“上帝。”
“上帝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查普平是个恶魔。他是演员,我见他在舞台上,亲吻了这位女士,这位女演员,在所有的观众面前,他亲吻了她,还……”
沉默。
“说下去。”
“他碰了她——她的乳房。”
“那使你恼火了?”
“当然,我恼火极了。难道你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吗?他对她怀有性欲。我从剧场里出来时,觉得好像刚从罪恶之城所多玛和娥摩拉'所多玛、娥摩拉都出自《圣经》'出来一样。他必须要受到惩罚。”
“所以你就决定杀死他?”
“我没有决定,是上帝的旨意。我只是执行命令。”
“上帝常同你对话吗?”
“要我替天行道的时候,会同我说话的。他选择我做他的御用工具是因为我纯洁。你知道什么使我纯洁吗?你知道世界上最干净的事是什么吗?是杀死邪恶的魔鬼。”
亚历山大·福伦,三十五岁,帮一位面包师干活。他曾住精神病院长达六个月之久,后来出院。难道上帝会指使他去杀死汉森,一位同性恋者;卡罗琳,曾是妓女;杰德,他们的恩人吗?杰德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对福伦的分析判断是在阵阵痛苦中进行的。不管是谁预谋凶杀,都是精心策划的。
他又放了几盘临诊录音带,但没有一盘与所寻求的内容有关、与谋杀方式有关。确实无关。看来谋杀者绝不是正在接受治疗的任何病人。
他重新翻了病人的录音档案,其中一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装好录音带。
斯基特·格伯森。
“您好,大夫。你和我在一起,一定很愉快吧?”
“今天你感觉挺好?”
“要是我稍好一点,他们就会把我关起来。昨晚看我的演出了吗?”
“没有。很遗憾,我没能去。”
“我大获成功。杰克·古尔德称我为‘世界上最可爱的喜剧家?。我算老几,怎敢和杰克·古尔德这样的天才争辩呢?你真该光临剧场亲耳听一听,全场掌声雷动,好像我在台上出了丑一样。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那说明他们能鉴别节目的好坏。”
“你真聪明。你这家伙,我喜欢的正是你这样的人——富有幽默感的精神病医生。上次给我看病的那家伙真讨厌,还留着大胡子,可把我惹怒了。”
“为什么?”
“因为是个女的。”
放声大笑。
“那时我一点也不见好,对吗,老伙计?说真的,我现在感觉这么好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刚抵押了一百万块钱——数数吧——百万大元——救援尼日利亚比夫拉地区的穷孩子。”
“难怪你情绪这么好啊!”
“你这个精明鬼。这事成了世界各国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
“有那么重要吗?”
“什么意思,‘有那么重要吗’?有几个人能提供这样巨额的抵押贷款。你不得不佩服彼得·潘。我能抵押这笔贷款,太高兴了。”
“你一直说‘抵押’,你的意思是说‘给’吗?”
“‘抵押’——‘给’——有什么区别呢?你抵押贷款一百万——或给几千块——他们都会拍你的马屁……我告诉你了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有哇。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十五年啦,你还没见过萨莉,她是世上最可爱的女人。我的婚姻确实是幸福美满的。你知道,婚姻不幸会带来多大的痛苦吗?好啦!萨莉有两个弟弟,伯恩和查理。我曾同你谈及他们的情况。伯恩是我电视节目的主笔;查理是我的制片人。他们都是天才。我的电视生涯已达七年之久。在尼尔逊地区十佳评选中,我们总是榜上有名。和这种家庭联姻,说明本人够精明的吧,嗯?多数女人勾引到丈夫后就变得又胖又邋遢,可是萨莉,上帝保佑,同我们结婚时相比,现在反倒更苗条了。真有贵夫人的派头……有烟吗?”
“给,我以为你戒烟了呢。”
“不瞒你说,我只想显示一下我有那种毅力,所以我戒了。现在抽烟是因为我想……昨天我又同关系户达成了一笔交易,我真的骗了他们。我的时间到了吗?”
“还没呢。你不耐烦了吗,斯基特?”
“实话对你说,亲爱的,现在我好端端的,他妈的,真不知道还来你这儿干什么?”
“再也没问题了吗?”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是凡人。有事一定来求你,你帮了我的大忙。你是理想中的神医。用你挣的钱做本,我也许应该自己挂牌开业,对吗?……这使我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家伙来到了心理诊所,由于胆怯或紧张,便躺在长椅上一句话也不说。一小时后,精神病医生对他说:‘五十块钱。’这样连续付了整整两年,那笨蛋还是一声不吭。一天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医生——我问个问题好吗?’‘当然可以。’医生回答。那家伙说:‘你要个搭档吗?’”
爽朗的笑声。
“你有阿斯匹林什么的吗?”
“当然有。是不是头痛病又犯了?”
“没有我抗不了的病,老伙计……谢谢。这药准管用。”
“你觉得头痛是怎么引起的?”
“就是演出的压力……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对台词。”
“那使你紧张吗?”
“我?去他妈的,我才不呢,有什么紧张的?如果演出效果不好,我就向观众使眼色,做鬼脸。观众很欣赏这一套,无论演出多么差劲,鄙人斯基特照样吃香。”
“每星期都这样头痛,你认为是什么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