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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星期都这样头痛,你认为是什么缘故呢?”
“他妈的老子怎么知道?你是医生,应当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是付钱让你一屁股坐在这里问我一小时这种愚蠢的问题。天啊?像你这样的白痴要是连那么简单的头痛也治不了,他们就不该让你到处随便瞎折腾,搅乱大家的生活。你是从哪儿弄到行医执照的?从兽医学校吗,我的猫病了,也不会让你治疗。你纯粹是个该死的江湖骗子!我是被萨莉骗到你这儿来的,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她的纠缠。你知道我怎么解释‘地狱’这个词吗?同相貌丑陋,干瘪瘦小的老婆一起生活十五年。如果你还想找傻瓜上你的当,就找她的两个混蛋弟弟伯恩和查理好了。查理,我的主笔,不知铅笔的哪头有铅,她的弟弟伯恩更笨得出奇。但愿他们都会摔死,他们想要搞我。你以为我喜欢你?狗东西!你他妈的大模大样地坐在这里俯视着大家。你没有烦恼,从不苦闷,是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一点也不实际,完全脱离现实,成天坐在这里骗病人的钱。听着,我决不放过你,狗娘养的。我要向全美医生协会控告你……”
抽泣声。
“我要不去对台词就好了。”
沉默。
“嗨,好了——打起精神来,下周见,亲爱的。”
杰德关了录音机,斯基特·格伯森,美国最受欢迎的喜剧大师,十年前就应送疯人院了。他的怪癖是痛打年轻的金发女郎,到洒吧胡闹。斯基特个子矮小,可他当年还是靠职业拳击起家的,知道如何伤害对方。他最喜爱的活动是到同性恋的酒吧,把轻信的同性恋者骗进男厕所,然后打得那人不省人事。斯基特曾多次被警察抓获,但每次都私下了结。他毕竟是美国最受爱戴的喜剧家。斯基特的病情已严重到杀人的地步。在盛怒之下,完全干得出来。但杰德并不认为他无情无义得要干这种预谋暗杀的勾当,在这一点上杰德深信不疑。解决问题的关键也就在于此。凡是企图谋杀他的人都不是一时感情冲动,而是精心策划,且手段残忍,总之,必定是个疯子。
十一
电话铃响了,是电话服务台打来的。所有的病人都打通了,唯独安妮·布莱克没有接通。杰德谢过电话员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这么说安妮今天要来啰。一想到马上就要见面,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他欣喜若狂,兴奋异常。他必须记住,她登门拜访完全是看在关系的分上,为自己治疗的医生有请,自然得遵命。他坐在那里想着安妮,到底对她了解多少……唉,太少了。
他把与安妮谈话的磁带放进录音机里,开始听起来。这是最初面谈的录音之一。
“舒适吗?布菜克夫人?”
“舒适,谢谢。”
“放松了吗?”
“放松了。”
“你还攥着拳头呢!”
“可能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
“谈谈你的家庭生活吧,你刚结婚六个月对吗?”
“是的。”
“请接着往下讲。”
“我嫁了一个奇男子,我们有一幢漂亮的房子。”
“什么样的房子?”
“法国式的乡间别墅,非常漂亮的老房子,它前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汽车道,屋顶上有一只没有尾巴的铜公鸡,那是风向仪,大概很久以前被一个猎人射掉了尾巴。我们有五公顷地,大部分覆盖着灌木,我常散步,走得很远,好像我就生活在乡间一样。”
“你喜欢那儿吗?”
“非常喜欢。”
“你丈夫也喜欢吗?”
“我想他也喜欢。”
“一个不喜欢乡间的人通常不会在乡间买下五公顷地。”
“他爱我,为我买下了这块地,他很慷慨大方。”
“我们就谈谈他吧。”
沉默。
“他长得好看吗?”
“安东尼很漂亮。”
杰德感到妒火中烧——一种非理性的、违反医生职业道德的忌妒。
“夫妻生活满意吗?”杰德好像舌头碰了一下痛牙似的,钻心的疼痛。
“满意。”
他能想象她在床上嬉戏时的模样:热情满怀、高度兴奋、温柔迷人、疯狂撒野……他命令自己别再胡思乱想,接着往下问。
“你想要孩子吗?”
“呵,是的。”
“你丈夫也要孩子吗?”
“当然想要。”
沉默了好一阵子,只听见录音带发出的咝咝声,然后传出杰德的声音:“布莱克太太,你说到我这儿来是因为你遇到了严重问题,这关系到你丈夫,是吗?”
没有回答。
“那么,我断定就是这么回事了。你刚才告诉我你们互敬互爱,彼此忠诚相待,双方都想要孩子。你有一个可爱的家,你丈夫在事业上很成功,人又漂亮,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宠坏了,你们刚结婚六个月,依我看你真不如说:‘我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医生?’”
只有录音带转动的声响,没有说话的声音。最后她开口了:“这件事我很难与别人谈论,我本以为可以告诉一个不相识的人,然而——”他很清楚地记得她在长榻上不安地扭动身子,睁着大眼瞧着他的样子。
“现在更难了,你明白……”她加快了速度,想要越过使她沉默的障碍。“我听到了一些事,对此我很可能得出错误的结论,但愿是我猜错了。”
“这些事与你丈夫的私生活有关?牵涉到女人?”
“不是的。”
“他的生意?”
“是的。”
“你认为他在什么事情上撒了谎?在一宗买卖中他想占别人的便宜?”
“差不多。”
杰德自以为更有把握了,“所以这件事动摇了你对他的信任,你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这一面你过去是不曾了解的。”
“我……我不能再谈下去了,我感到甚至来这儿都是对他的不忠,今天请不要再往下问了,史蒂文斯医生。”
那次诊疗就此结束,杰德关掉了录音机。
安妮的丈夫可能干了不可告人的勾当,也许是在税款方面玩弄了什么花招,要不然就是落井下石逼人破产。安妮当然感到心烦意乱。她是个富于同情心的女人,对丈夫的信任动摇了。
他想来想去,总觉得安妮的丈夫是个可疑的人,杰德还没有见过这位建筑业中的人,但是不管他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可能把约翰·汉森、卡罗琳和杰德扯进去呀?
安妮本人又是怎么回事呢?神经质还是杀人狂?杰德靠在椅子上想对安妮作一番客观的评价,关于她的情况,他只了解那么多,全是听她自己说的,此外则一无所知了。她的背景可能是凭空编造的,可是她想要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即使这是某种精心策划的伪装,是为了掩盖杀人行径,总归还是有动机的。她的音容笑貌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想也许她与这一切毫无关系,对此,他愿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这简直是嘲弄,他不由得咧嘴苦笑了。
他走过去拿苔莉的录音带,也许在这盘带子上有早先忽略了的内容。
应本人要求,苔莉近来额外增加了几次诊疗,她是否有什么新趣闻要向他吐露呢?这个女人对性的追求过于强烈,很难准确判断疗效。然而为什么她突然急切要求与他多见面呢?
杰德随手拿出一盘她的带子,放进录音机。
“咱们谈谈你的婚姻吧,苔莉,你结过五次婚……”
“六次。不过谁会替我记着数字呢?”
“你对你所有的丈夫都忠诚吗?”
笑声。
“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满足我,这是一个生理问题。”
“生理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天生就这样,性欲强烈,老想做爱。”
“你真是那么想的?”
“你指的是‘老想做爱’吗?”
“我说的是在身体构造方面你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啦,电影制片厂的医生说什么腺发达啦之类,”停顿了一下,“他完全是个外行,不懂装懂,真讨厌!”
“你的所有材料我都看过,从生理上讲你身体一切正常。”
“去他妈的材料!你干吗不去查查你自己呢?”
“你难道从没有过爱情,苔莉?”
“我倒会爱上你的。”
沉默。
“别那么看我,叫人受不了。告诉你,我就是这种人,老是馋得慌。”
“我相信。不过并不是你生理上得不到满足,而是你的情感。”
“做爱时我还没有激动过呢,你想试试吗?”
“不。”
“那你要干什么?”
“帮助你。”
“请过来坐在我身边。”
“今天到此为止吧。”
杰德关上录音机,想起了另一次谈话,苔莉大谈特谈她的影星生涯,他问她为什么离开好莱坞。
“在一次酒会上,许多人都喝得醉醺醒的,我打了一个不三不阳的家伙一记耳光,”她说开了,“谁知道那家伙是个大亨,他把我一脚踢出了好莱坞。”
杰德没有再往下追问,因为当时他对她的家庭背景更感兴趣。说来也奇怪,这一话题从此再也没有提过。此刻他倒觉得有点小小的怀疑了,其实他本应该继续追问下去,他自己对好莱坞既不感兴趣,也一无所知。有谁会知道这位昔日好莱坞明星的底细呢?
诺拉·哈德利是个影迷,在他们家里,杰德曾见到过各种各样的影视杂志,还嘲笑过彼得看美女当心中邪。那天晚上,诺拉一个劲地为好莱坞辫解。回忆结束,他赶紧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诺拉接电话。
“喂!”杰德打招呼。
“杰德!”她的声音热情友好,“你来过电话说你要来吃饭的。”
“是的,马上就去。”
“快点,”她说,“我已向英格瑞特保证你一定来。她美极了。”杰德也认为她很美,可是与安妮的美不一样。
“这次再失约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再不会了。”
“恢复过来了吗?”
“恢复了。”
“多可怕呀!”诺拉的声音里带点犹豫的口气。“杰德,我和彼得想请你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这次可别推辞了。”
他感到一阵惯有的内心紧缩,诺拉和彼得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不愿让他独自一人过节,所以年年都邀请他。
“杰德……”
他清了清喉咙,“很抱歉,诺拉,”他知道她是诚心诚意的,“也许明年圣诞节吧。”
她很失望,但尽量压抑着,不让语气流露出来,“我就这么跟彼得说啰。”
“谢谢。”他突然记起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诺拉,你知道苔莉这个人吗?”
“苔莉·华西朋吗?影星?你干什么打听她?”
“我今天早上在麦迪逊大街看见了她。”
“亲眼看见的!当真?”她像孩子似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现在长得什么样啊,老还是年轻?瘦还是胖?”
“她看上去很不错,从前她是颇有名气的影星,对不对?”
“颇有名气?鼎鼎大名,红极一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她离开好莱坞到底是什么原因?”
“什么离开?是给撵出去的。”
看来苔莉没有说谎,杰德心里感到畅快了些。
“你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了,什么都不知道,苔莉卷入了好莱坞历史上最荒唐的一起风流韵事。”
“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她杀死了自己的男友。”
十二
又开始下雪了,十五层楼下面的街上过往车辆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微弱,一点都不喧闹。在对面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内,他看到一位秘书模糊不清的面孔正朝窗下望。
“诺拉,你能肯定吗?”
“要问好莱坞的事,找我就行,我全知道。苔莉和大陆电影公司的老板姘居,可是她身边还有一位副导演呢。一天晚上,当她得知这位副导演在欺骗她时,就把他给杀了。而那位老板花了不少钱买通了好多人,将这事当成事故了结啦,解决办法之一就是让苔莉离开好莱坞,再也不许回那儿,从此她确实再也没有回去。”
杰德呆呆地盯着电话半天没做声。
“杰德,你还在听电话吗了?”
“是呀,我听着呢。”
“你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儿!”
“这些你从哪儿听来的?”
“听来的?都在在报纸、杂志上登着呢!大家都知道。”
杰德明白“大家”并不包括他。“谢谢,诺拉,”他说,“向彼得问好。”他挂上了电话。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偶然事故”,苔莉·华西朋确实杀过一个男人,而她从没有对他提起过,既然她干过一次杀人勾当,那就会……他拿起一本拍纸本,记下了苔莉·华西朋的名字。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我是史蒂文斯医生。”
“想问问你好吗?”警探安吉利打来的电话,他说话的声音因感冒而有些嘶哑。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升,毕竟还有人站在他一边。
“有什么新情况吗?”杰德犹豫了,他明白没有理由要为“炸弹事件”保持缄默。“他们又企图杀害我。”杰德告诉安吉利有关穆迪和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