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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怪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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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思完全糊涂了:“耶松说的那管子在什么地方?”
两人回到屋里,马克拿起耶松放下的电筒,往烟囱旁的空洞一照:“你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凯思捡起耶松的钢钎敲了敲黑糊糊的铁柱子:“听起来是实心的。不是出气筒,这是些什么字?”
马克耸耸肩:“也许是铸造厂的名字吧!”凯思见铁柱上的字母全是大写,在柱子这边自下而上通上去,又从对面自上而下通下来。凯思想认认这些什么字,但是字母之间没有间隙,单词没有分开。看来那字母一定是趁柱子还白热的时候用难以想象的大力冲压出来的。这时马克移动电筒的光,凯思看到了更为奇怪的东西:柱头上的字母好象还贴了金箔!
凯思感到好奇,叫马克帮他抬一架梯子来。
马克和凯思从工具车里抬来了铝质伸缩梯,把它靠在外凸窗边的泥地上,又把梯子放长了两级,让它靠在离地面约二十五英尺的双斜面房顶的檐口上。
凯思一脚跳是扶梯,感到梯脚往地里一沉。他想要是这土地不这么松软,耶松准摔伤了,真是谢天谢地。于是他抓住梯子扶手往上爬去。
他刚爬了一半,忽然一阵冷风刮得扶梯直晃。凯思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留滞在哈德河对岸的雷雨阵突然飞快地朝这儿逼来。
“喂,”他向马克叫道,“我只看一眼,很快就下来。”
说着他迅速爬上房檐,走过盖在斜顶上的六角形石板,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东西。那东西离他只有十五英尺。
那柄硕大无朋的三叉戟三道刀刃从一枝金属柄上伸了出来,平贴在烟囱的砖壁上——那柄有凯思的胳膊粗细。刃尖上的倒钩有淡淡的锈迹,好象是用沉重的锤击锻造的。
他想那一定是铸铁打的。铸铁不怕风吹雨打,也不会腐蚀。如果这铁柱跟两层楼下那柱子是一个整体的话,这屋子星期五凌晨遭到雷击而安然无恙的奥秘就揭开了。这枝巨大的三叉戟正好起了避雷针的作用,它把电流直接引导到屋基下面。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阴寒潮湿,身后响起了雷声,但是凯思还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凯思忽然感到自己后脖梗的头发竖了起来。抬头一看,那三叉戟的三道刀刃上射出了一片蓝幽幽的火。他感到要出什么事,立刻大叫:“马克!快扶住梯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天空象扯开了一条口子,闪出一片强光,比太阳还要明亮。接着哗啦啦一个炸雷打在三叉戟刀刃上,一道耀眼的光芒犹如金蛇狂舞,窜过木板屋顶,往梯子射来。
凯思感到电流通过了手下的铝质扶梯,来势之猛叫他来不及想,幸好他下得快,已溜下了扶梯。但他脚才点地,就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马克忙扶他进了门廊。疏疏落落的雨点已开始洒了下来。
“你怎么样?”马克问,“你的脸白得象纸。”
“我会活下去的,”凯思说,“咱们上楼去吧。”
他们上了楼,雷声消失了。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雷雨。然而瞧那闪电好象是向谁在发脾气——也说不定是在发出警告?

那天下午凯思回到家的时候,珍妮弗在门口迎接他。
“耶松怎么样?”她问。
“好好的,谢天谢地。照了X光,没有伤骨头,也没有内伤。出乎意外,只伤了点皮。无论谁从房顶上摔下来,都得伤的。医生说没有必要住院观察,便让他出了院。明天他说不定就会来上班了。”
凯思脱掉短上衣,把它挂在大厅的衣帽间里。他从衬衫口袋里取出那张他抄有金属杆上的字母的纸条。
“你怎么样”珍妮弗奇怪地望着他,“你好象有些不高兴,出了什么事么?”
凯思正打算告诉她自己几乎叫雷打了的事,却又住了口。现在还不是解释夕照溪666号种种离奇现象的时候。同时,凯思也懊悔没有从一开始就告诉她。现在他对那房屋知道得越多,他俩之间的距离也就越大了。
“没什么,”凯思笑了笑说,“一切正常。”

晚饭时他一直情绪低落,默不作声。珍妮弗想多了解些有关耶松事故的情况,但是她的太夫显然不肯开口。他只说:“绳子松了,”再也没作进一步解释。
珍妮弗也就没有再问。她坐在桌子对面,心里猜测着他的心理。她和凯思刚认识的时候,他是个非常开朗随和的人。可是现在,他不但把烦恼带回家来,而且连告也不肯告诉她一声!
她想凯思个性孤僻,不大容易对人推心置腹,心理的积郁太多。唯一能让他说知心话的人是他的弟弟保尔。但是自从去年圣诞节保尔来过之后,这对兄弟就没再见过面……
凯思和珍妮弗结婚的时候保尔·奥尔逊牧师既当牧师又当男傧相——而且在凯思的工具车的缓冲器上拴了一串铁听子,跟他们捣蛋。但是近来他们却没见到保尔。去年保尔作了康涅狄州格拉斯吞伯里的万灵监督教派的教区长助理。他曾经答应春天找个时间来看他们。为什么现在不让他来一趟呢?
“亲爱的?”珍妮弗说,“下周请你弟弟保尔来玩一趟好不好?”
“好主意,”凯思叹了口气,“你要给他写信么?要是写的话,我要你给他寄个东西去。”
凯思说着上了楼,拿了一张字条回来。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大写字母:
ECCEINMANVTVAES……
“这是什么玩意儿?”珍妮弗问。
“我正想知道呢!”凯思说,“是从冠斯特那屋子的一根铁柱上抄下来的。如果保尔还在神学院夜校上课的话,他总能认得个教授,认得这是哪国语言,是什么意思。”
两人吃过饭,凯思帮她撒了盘子,便回到他的单用房间去了。珍妮弗在厨房坐下,面前是凯思在她生日送她的一盒浅蓝色信笺。她铺开信笺,给保尔写起信来。

亲爱的保尔:
你刚离开时雪还没化,很难相信没有见到你已经这么久了。你常说想看看这儿的春天是什么样子。现在我们家门间的杜鹃正是含苞待放,希望你驱车南下,来我们这儿吃晚饭,跟我们一起过夜。
我们十日已从大巴哈马岛回了家。只是最近很忙,加上些别的事,凯思心情不大痛快。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五月七日,但是我知道你愿意在那以前见到你,他想跟你谈谈心里话。他还希望你把这字条请神学院的人看看,希望你能告诉他这些字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在正在修缮的一座房里见到的,那房子就在我们家面前的沟那边。
我知道周末于你不便,你要作礼拜,很忙。我们觉得下周中间的任何一天都好,再下周也行。请告知。
爱你的,珍妮弗
星期三,四月十八日

写好信,她走到门外平台,把信投进邮筒。邮筒里已经有了一封信——信封是奥尔逊修缮店的,收信人是汤姆·格林,却没有盖邮戳。
珍妮弗从邮筒里取出信,走进凯思的单用间。凯思弓着身子在夹板上专心地画着一个主顾家的藤蔓架草图。
“凯思,”她温和地说,“寄信别忘了贴邮票,否则是交不到的。”
“啊?”凯思抬起头,“可我并没有交信呀!”
“没有?”她耸耸肩把信递给了他。
“这信不是我放在邮筒里的呀!”凯思叫道。他把那信翻来覆去地看,那正是他那天下午在马克来电话告诉他耶松出事之前打开的那个信封。他是把它留在查巴夸办公处的打字机上的。可现在信里装满了厚厚的东西,背后还有胶纸贴得严严实实的。
凯思感到莫名其妙,他拿起信,一拆开,只听哗一声,一大叠钞票滑了出来,落到椅子旁的地板上。
珍妮弗帮助他拾起钞票,点了点数。一共是二十张沙沙响的百元新钞——正是冠斯特应付给他修缮夕照溪666号的费用的那笔款子。

10 汽车在屋影中熄火
凯思惊讶不已。他清楚地记得一出了门就关上了办事处大门的。但是他又一想,当时听到耶松从楼上摔下来,毕竟很匆忙,也许门闩并没有闩上。冠斯特一定是从那儿路过,要来付款,发现了门没有关,便顺手取了一个信封。
不过,凯思又感到不对,因为他那办事处的门没有钥匙是无法从外面关上的!凯思疑窦丛生,忙开了工具车,他要到查巴夸店里去检查一下。
到了店门口,他发现修缮店的大门锁得紧紧的,走进屋,屋里除了那个信封外,什么东西都没丢。凯思想难道是冠斯特撬了锁?这么一想,他感到不安起来,因为西雅图报纸寄来的复印文章。全放在桌上,没收起来。若是冠斯特发现自己对他进行调查,会作何感想——特别是冠斯特费了那么多功夫要避免张扬的时候。
星期四早上,凯思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给一定锁店打电话,要老板到他的修缮店跟他见机。他看着锁匠在办事处的大门上安了一把崭新的锁,又在新锁的上方钻了第二个洞,打算安装一个保险栓。
“这种锁撬得开么?”凯思问。
“先生,”锁匠说,“一切的锁都是撬得开的。但是这两种锁合在一起得要花十五到二十分钟才打得开。”他指着保险栓的崭新的铜倒钩,“我们这一带的一般小偷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大的耐性。那边那五金店的大门玻璃,一敲就碎,一钻就进去了,小偷哪肯在你的门上磨蹭时间呢?!”
锁匠教了凯思怎样使用这两种锁,便离开了。凯思没有时间读复印资料,只好把它锁进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开车回夕照溪666号。
星期四全天耶松都仿佛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不知怎么有些变了——变得更安静了,差不多象是经受过了什么磨炼,好象那一摔把他的精神全给摔掉了。三个人下班都很晚,到下午六点,新居的楼上楼下全都安上了矽璐珂。
星期五他们用粘合涂料把钉子眼和矽璐珂板之间的缝隙填上。耶松比以往任何时候干活都仔细,他把涂料用砂纸细细地砂掉,砂得连凯思也看不出什么地方有过钉子眼。
星期五下午三点夕照溪666号室内修缮工作全部完成。只等汤姆·格林找到租赁人之后凯思就可以把室内油漆工作转包出去了。于是凯思在三点一刻便宣布收工。
凯思知道大卫要到六点半才来吃晚饭。因此他收工后没有回家,而是开车上了查巴夸修缮店。凯思回完自动记录器上记下的电话之后,看看还有很多的时间,他就坐下来看西雅图报纸寄来的文章。
看到四点三十五分,凯思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全部复印资料。综合全部报道得到的总的印象是:两具尸体是一九七三年十月甘三日凌晨发现的。先是一辆按常规巡回的警车发现一辆卡迪拉克在布雷梅顿666号门口停放时间太长,便用无线电报告了车号。警局查明那车是登记在塔可马的爱德迦·萨吞名下的。
一小时过去,车还没走。警官又发现房子前门虚掩,便决定进屋检查。警察先在房里“底楼的小屋”里发现一个叫芭蒂·李·斯文森的十九岁的姑娘。她的身子斜靠在一堵墙上,脖子断了,气管碎了,颅骨破裂。
在姑娘的对面,是个叫爱德迦·萨吞的四十八岁的男子。这个人是在去医院途中死去的。萨吞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是验尸官肯定,如果他平躺在地上未必会死。但是因为他斜靠在墙边坐着,无意中是用自己的血把自己呛死的。
尸体伤情极为凶残,因此凶案侦探们估计需要追捕的是一群凶犯。可是一周之后四十一岁的优妮斯·萨吞·波佛特夫人走进了塔可马警局。她说她的丈夫,西雅图市议会的一个议员发了狂,她要求警方昼夜保护。她的叙述给警局带来了该案的第一个嫌疑犯——也带来了可信的凶杀动机。
四十三岁的詹姆士·波佛特雇用了刚从中学毕业的芭蒂·李·斯文森作秘书。不久便和这姑娘有了暧昧关系,为她在布雷梅顿路找了这间两层楼的小楼居住。他定期来这儿跟她聚会——一周至少三次。
波佛特太太风闻了这件事,开始以为他们是露水夫妻不会长久,却没想到她的丈夫竟要求和她离异,好跟这姑娘结婚。波佛特太太一口回绝了。第二天她便给她在塔马可作律师的哥哥爱德迦打了电话,要他跟波佛特谈谈,让他理智一点。
第二天萨吞下了班,便开车到了西雅图布雷梅顿路666号,劝说芭蒂·李·斯文森断绝跟詹姆士·波佛特的关系。詹姆士突然闯了进来。
波佛特太太宣称她的丈夫对她承认了杀害两人的事。但是由于妻子不能对丈夫作出不利的证明,波佛特太太的证词无法进入法庭。地区法官只好根据间接证据提出控告。然而,在法庭上,当波佛特终于进入证人席时,他却承认了杀害两人的罪行。
波佛特说他见他的妻兄和芭蒂在一起便大发雷霆,他把他打昏过去。斯文森小姐来劝阻时,也遭到他的毒打。
他那出人意料的证词跟验尸官的报告完全契合——只有一个重要的疑点:波佛特说他离开布雷梅顿路666号时萨吞是躺在地板上的。但是调查的警官却发现萨吞斜靠在屋子一个角落里。总之,陪审团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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