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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姐姐,快看那是谁来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瞧得一瞧,哟,可不是吗,容小八啊。
“等下老太太她们顾着去听戏,妹妹把他叫出来,你俩私下里说说体己话如何?”
本小仙呆呆“啊?”了一声,心道,我也想听戏啊。
“怎样怎样?这次妹妹做得不错罢,帮了你大忙。”束紫一副邀功的模样:“要谢谢我也容易,把云姑娘赏你的绿玉镯子送过来就好。”
我只得点头称谢,顺便婉拒道:“我要见他、要说话,机会不有的是?不用妹妹这么张罗。”
束紫道:“无妨无妨,刚刚那镯子的事,我是玩笑话。姐姐只管去便是了,有什么风声,我定会到园子后头,知会你们一句。”
我道:“其实这事不是妹妹想的那样,玩骰子那会儿是我一时糊涂说漏了嘴……”
可怜我一句话没说完,那丫头便甩手跑到了前头,拈起手指头,戳了一下容小八。
那秀丽的少年猛地侧头看过来,她便伏到耳边去,絮絮低语。边说边笑嘻嘻地看我。
呜呼哀哉!这姑奶奶可别说些有的没的去。
本小仙赶紧抢前两步跑了过去。
容小八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处,我跟他赔笑,拉了束紫,抬脚便走。
“你和他说了什么?”我快步走着,质问。
“我说等等开戏了让他去后园等着,你有东西要送他。”
我吓了一跳:“我有什么东西送他?!”
“诶呀,姐姐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头钗啦,手绢儿啊,镯子啦,什么不能送?一送他就明白!”束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头钗?我摸摸束好的发。
手绢儿?我又瞧瞧一直没在意的手心里。
那镯子……
呜,我都舍不得给呀。
“我不——”我话没说完,便被她抢断。
“行了,等等你看我手势,给三公子递完瓜果茶水就朝我这头走,要说什么可都想好了啊。”
我老实道:“可是我想听戏。”
束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嗨,戏段子什么时候听不行啊?我跟你说啊,过两天我家大公子可就回来了。他那点儿兴趣你也知道,不知瞧上小八多久了。你再不赶紧着,啧啧啧……玄。”
我说她怎么如此焦急,午前儿才随口敷衍过的事,现在就给安排了幽会之所。本还道是我面相亲切,又或她为人热心……原来人家只是为了掰她家大公子上正轨,给她家夫人分忧。
“你不自己说,我可和他说去了啊?”束紫挑一挑柳眉,歪头瞅我。
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我当即应允:“不不不,我自己去说,自己说。”
第十三章
13
园子远远的那边厢,拿捏着腔调唱得正欢——“今得了李左车楚国之幸,到后宫和虞姬商议起兵!”
这边厢我却瞧着面前的容小八,脸带难色。
“白姑娘究竟有什么东西,非要交与我不可?”
他深黑的眼直直瞧着我,盈满疑惑。
可是,可是……哎,这让本小仙如何解释是好。
情急之下,我也多想不得,慌慌张张扯下腰间锦囊:“这个,小八你收下。”
“呃……”他怔了怔接过手去,“这是……”
我忙道:“听闻你过些日子要和我家公子同去考试,我去土神庙帮公子求符的时候便顺手帮你也求了一张,——哎哎哎,你先别看上面写了什么,看了就不灵了。”
他将信将疑地重将锦囊扎好,问道:“我和姑娘并不熟识,这般为我着想又为了什么?”
我道:“不是为你着想,是给我家公子求符时,顺道想起了你。杨府人丁又不兴旺,今年去笔试的只有你两个,又不麻烦,就给你带回来一张。”
他眼中微有流光滑过,低头看看手中锦囊,神情闪烁。
我清清嗓子:“……这符能保佑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你便带在身上,当我还你带路的人情。”
一席谎话说得顺顺溜溜,脸不红心不跳。其实什么呀,那只是张随手放进去的净衣符,摆在身上,顶多让他日日清爽干净,哪顶得了别的大用处?
过个把月符灵失效,那便是张普通废纸而已。
亏得他盯着看了好半晌,谨慎小心地把它收入怀中,方才对我作揖道:“小八生来命理呈凶,府中唯有二公子一名知己,二公子对我好择好矣,毕竟主仆有别……却想不到,今日有白姑娘如此记挂。”
他顿了一顿,认真看住我道:“多谢姑娘美意。”
我有点儿心虚,不敢看回他:“别把我抬举太高了,这不都是……都是顺手的事。话再说回来,你要是高中红榜之后还记着我,能报答我的地儿可多了去了。”
他笑一笑道:“也是。”扬眉勾唇,神态很是潇洒。
我浑身不舒坦,不欲和他独处太久,便道:“就……就这样了,咱们俩出来太久,难免引人注目。不如趁早回去罢。”
本小仙轻飘飘转一个身,欲往园中去。却听小八在身后喊道:“白姑娘等等!”
我只好停步。他从身后追上来,微微低头,打脖子上取下一块佩锁。
啊?又是锁?本小仙现下看了锁便觉头大。
他拉过我的手,把那锁在我手心放了,轻轻道:“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你暂且留下。他日我若飞黄腾达,还得多谢姑娘今日赠符。这东西你拿在手里……也好做个凭证。”
唉,你就算飞黄腾达,又能与我何干?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应了一声,道谢收下。转身又要走时,第二次被他扯住袖口。
“姑娘不把它戴起来么。”他低头搜寻我额发下的目光。
我愣了一愣,摸摸颈间——空心儿神仙的屁锁卡得死紧,那可是一百年都伺候不下来的主儿,套俩锁在脖子上?被人看见,定以为本小仙失了心疯。
“白沐平日粗心大意的,你这么中意的锁,我戴了怕把它弄坏——呃……”我想了一想,又道:“这锁得给最重要的人戴,我才放心。”
容小八秀眉轻挑:“最重要的人?”
“比如……比如将来要有了儿子,我就给他戴着。”我又顺口胡诌。
不料身后少年倒笑得很是漂亮,不但松手放我走人,还道:“白姑娘当真言语无忌,不过这等话儿,以后千万别让其他人听了去。”
“听去又怎样?”我有些好奇。
“这等话你一个丫鬟说出口,于礼数不合。”
我恍然大悟,因很感谢他的提点,特意如待珍宝一般,把他那宝贝佩锁收入怀中,然后抬起头,友好朝他笑了一笑。
对面的人披了一身夕阳,秀巧的脸容上……似乎微有泛红?
他脸红什么?
我凑近想看仔细些,他却转过了身,干脆利落。
“走吧,带你回去。”
不管怎样说,还是解决了一件大误会啊。
我心底轻松,欢欢喜喜地跟上去道:“好。”
“往后若是迷了路,记得认清二公子院外的银杏树。”
我奇道:“认那个作甚?”他头也不回,身长如玉:“笨。你来找我,我自会带你去呀。”
哦,他是被我感动了,想要报恩呢!
我于是欢欢喜喜地又应:“好。”
改日真的去帮他求张灵符罢,再送他一次,不是敷衍欺骗……嗯,他真是个好人。
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四月六清扫大院儿,四月七摊晒荨麻,四月八……四月八陪夫人置办绫罗……
是了,就四月八去一趟土神庙罢!
我边走边打算,丝毫没注意面前景物,顺着长廊一路走下去,义无反顾撞上了红木桌角。
还差点把那翔鸾星君手边的细点弄翻了个儿。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空心儿神仙厌烦地瞥来一眼。
我忙扶正了盘子,道:“对不住公子,奴婢一时无心。奴婢给您摆好。”
他古古怪怪地盯着我:“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道:“茅房。”
“你去茅房和容小八一起回来?”
“公子既然不信,我说了也是白说呀。”我一个个把细点拈回去摆好,五个拼成一朵小花:“我刚好去茅房碰见了他嘛。”
翔鸾星君冷哼一声,显然懒得纠缠,又道:“这儿沉闷无聊,我想回去了。”
沉闷无聊?你在青莲宝殿里盘腿闭关了上百年,你也知道甚么叫沉闷无聊?
我不禁往戏台子那处瞧去,大家脸上涂得红红白白,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煞是好玩儿,哪里无聊了?而且难得本小仙卸下包袱回来,竟连段戏也听不成?真真岂有此理。
我赶紧指着台上对空心儿神仙道:“公子你看,二胡上那朵绸子大红花,是我做的。”
他面无表情,也不知看没看到,只半信半疑地斜我:“你?”
我骄傲道:“是啊,是不是做工很精细?”他目光转正了淡漠一瞧,道:“甚是平常。看不出特别。”
哼,我也没要你看出特别来。只想多拖拖时间,才能多听两段戏。
我又指着台上道:“那虞姬是个男子扮的,公子瞧出来没有?”
那戏旦正道:“宫娥们看酒!”神态娇媚,凤眼长吊,分明是十成十的女儿态,哪有半点男子的硬朗?
我便注意到身边的翔鸾星君愕然一挑眉:“男的?”
他睁大眼睛端详起来,也是,他在天宫里呆了太久,凡间这等奇事,别说见了,听也没听说过。
嘿嘿,便让他好好琢磨罢,本小仙听戏去也!
一场《霸王别姬》,唱得人泪眼婆娑,好不唏嘘。我瞧那些丫鬟夫人们泣不成声,心生模仿之意,也挤出几滴泪,假意用手绢擦擦。
“走吧,公子。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回房休息。”
翔鸾星君喝口凉茶,顺手把杯在桌上放了,不紧不慢站起身来。
“你哭甚么?”他淡淡瞧我一眼。
我本是觉得有趣,听他这么问起,旋即又挤出两地泪水:“唉,世间痴情,看得小仙心生感慨,仿佛也有点领会了他们凡尘间的爱恨……”
话音没落,就见那空心儿神仙眼带嘲笑:“天帝让你下来是历练,你要真对凡人动情,便犯了天条。”
不对凡人动情,难道对你动情?
我翻个白眼拿下手绢,目光登时清明:“只要仙君不在天帝面前造谣就好。小仙修为尚浅,还是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的。”
他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就好。将来嫁了人,也免得太把持不住。”
我侧脸看看他,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我还真应该给仙君作妾才是。就算假戏真做,也犯不了天条呀。”
果不其然,那厮听闻此话,勃然大怒:“谁要你来作妾?!还说‘假戏真做’,你是想怎样?”
我见他怒火蓬勃,心情十分舒畅:“真不真做还不一定,仙君何必如此动怒?”
“笑话!”他微微眯起眼来:“本君身边缺了女子还活不得么?!”
我嘻嘻一笑,朝前走去。
“小仙也就是那么一说,做不得真。但仙君要真想娶我,只管说一声示下……”我顿了顿,回头笑出了一肚子坏水:“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他瞳孔中有光芒一散,修眉倒竖,咬牙切齿。
但不等他给出任何反应,小仙我便掉头跑走。只跑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就算上气不接下气,也千万不能让那厮追上来。
因为我很知道,此时若被他追上,我定会被打得魂飞魄散,遭受了不得的灭顶之灾。
第十四章
14
小妾的玩笑惹出来不大不小一个篓子,空心儿神仙生上了闷气,竟足有三天,没和我上一句说话。
我心中颇有些感慨,往日同这厮戏谑,也没见他多往心里去。他眼睛向来看着天上,两耳也听不见我这等人的声音。怎就这次忒地当真,连个台阶都不给自个儿下?
粉白的花瓣飘了一院子,我走到翔鸾星君念书的石桌前,恭恭敬敬捧上碗莲子汤:“公子,甜品。”
空心儿神仙一袭青衫落座在侧,目光清透,投落书间。别说抬眼瞧我了,连声“嗯”都懒得回。
我眼睁睁看着一片杏花翩然入碗,叹了口气,自觉化作清风飘走。
今日恰逢四月八,是要陪盛夫人去市集置办绫罗的日子。那妇人挑剔得很,每月柳姐儿给置办来的,几乎通通不满意。说是得自己去才放心。但自己去又不带自己的丫鬟,非要叫我单独作陪。也罢也罢,本小仙就当出门散个心了。
正值四月中春,阳光明媚,锦花团簇。市集里也比上次来时热闹了好几倍。人碰人,人挤人,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我搀着盛夫人小步前行,一路看着些茶馆酒肆、胭脂水粉暗自心痒。
按说小仙我来凡间日子不短,可酒这东西一滴都没有沾过。恩师娘娘曾说,凡间最妙的就是这个酒了。他们凡人高兴了要喝酒,不高兴了也要喝酒。酒鬼肚子里长着酒虫,一天不喝都浑身难受……唉,那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好东西?弄得他们一个个这么魔障?本小仙也想尝尝呐。
还有女子最爱的香粉胭脂。在杨府里我们是每月定日领取,式样粗陋,根本不如摊子上摆的精致。瞧瞧那些绣花镶珠的小盒,啧啧,真叫人大开眼界。
我这心不在焉、东张西望的情态,在壁京大街上太过打眼。跟满街的公子佳人一比,小仙我登时成了个没见过世面的深山大闺女,连我身边的盛夫人,都察觉了哪儿不对。
“白沐,你不帮我看着点儿路,这是干嘛呢?”
我赶紧扭正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