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薮将岑越放在石榻上,对柳帷道:“既然你不肯下山,就要听我命行事。”
柳帷连连点头,“理应,理应。”
“我现在要将元丹过到主人体内……”
还未待红薮说完,柳帷两眼放光,如夜明珠熠熠生彩。
“哼,凡人,要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哼!你来将主人扶坐起来。”红薮对柳帷颐指气使道。
被这样一个孩童模样的人的老气横秋地指派着有些奇怪,柳帷却甘之如饴,红薮话刚落音,柳帷便上前,轻轻将岑越扶坐起,靠在自己的怀里,还拢了拢岑越耳边的头发。
“谁准你抱着我主人,将他扶坐起,你在后面只准用一只手撑着我主人的背。”
“好好好。”柳帷照着吩咐执行了。
红薮坐到岑越的面前又道:“仙元过体,元气难免会泄露,到时你可撑得住?”
“撑得住,我一定撑住。”柳帷信誓旦旦地保证。
红薮的脸稍微好看了些,“那就开始了。”
“好。”
红薮手中捏诀,胸口金光闪灼,一颗浑圆金光灿灿的元丹自红薮胸口飞出,移向岑越的左胸。
元气向四周扩散,柳帷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迫。
“噗”柳帷嗓子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歪了歪。
“撑住。”红薮冷喝道。
柳帷点头,咬牙,承接越来越迫近的压力,到了后面,几乎连呼吸也夺了去。
元丹慢慢推移,入了岑越的胸口,岑越全身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柳帷心中大喜。
过了一会,金光慢慢收拢至岑越胸口,再未有半丝泄露。
“好了。”红薮将手掌收回。
柳帷怕是被元气挤伤了内脏,血一直从嘴里往外流,此刻听到红薮言好,强撑迷离的神志,抹了嘴边的鲜迹,拉着岑越的手,焦急地唤道:“岑越,岑越。”
……
柳帷看向红薮。
红薮眼中也有狐疑,唤了几声主人,岑越没有任何回应。
“怕是要等一下才能醒过来。”红薮有些不确定道。
柳帷焦忧地守在榻前,以期岑越醒来后第一眼便能瞧见自己。
可是等了很久,岑越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最后柳帷撑不住睡了过去。
待睡醒后,岑越依旧没有醒来,柳帷担忧愈甚。
“怎么回事,为什么岑越还不醒来,元丹不是还到他体内了吗?”
红薮也很焦急和担忧,没好气道:“我要是知道,主人还会不醒来吗?”
再等了两日后,二人所有的耐心全部耗尽。
柳帷用削瘦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捏着岑越的手心,想将心底最深切的呼唤传过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岑越的面容。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忧虑。
最后,红薮看不过去了,对抱着水果走进洞里的吱唧道:“你们好生呆在这里,保护我主人,我去找天君。”
柳帷闻言站起来道:“你能匩源山吗?”
“元丹在主人体内,我自然能出去了。”红薮说罢,幻身作红鸟,飞出了洞。
第36章 第 36 章
等了一日一夜,红薮领着一个白胡子老者入了洞。
白胡老者看到吱唧,惊呼道:“缺月神猿,你如何在这天君找你许些时日了,快些回珍兽园。”
吱唧眼中似着泪光,吱吱了两声。
白胡老者大惊欲言,红薮在一旁焦急道:“它的事等下说,葞尊,你先看看我主人。”
葞尊倒是不急,看到柳帷又惊奇道:“他是凡人。”
红薮急道:“他的事也等下说,你看我主人,元丹入体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醒来。”
葞尊看了看,皱眉道:“他的身体曾没有仙元护体,后来虽然有另外一股元气入体,但不是本家的,所以只护得了形体。现下元丹入体,也难以融合入腑脏经脉,所以醒不了。”
“那您一定能救醒了!”柳帷急忙道。
“我不能。”葞尊道。
“天君委派你来,你怎么可能救不了!”红薮也急了。
“别急,天君仙经枷能救。”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去取。”
葞尊不缓不急道:“不是去取,而是将他送至天君处,请天君用仙经枷救醒,因为仙经枷只有天君会用。”
“好,那我们赶快。”红薮抱了岑越便往外飞去。
葞尊紧跟其后,顺便把吱唧也带上了。
柳帷眼睁睁地看着几人飞身离去,连看一眼岑越都来不及。
柳帷追出山洞,几人连影子也不见了。
寒冬越甚,柳帷在洞里侯了一个月,也未见岑越回来。
山上没有食物,又冷,再加上内伤和无穷止的盼望,柳帷几乎死过去,最后不得不拖着孱弱的身体下了山,寻得一户人家,将养身体。
身体稍稍恢复后,又上了几次匩源山,但岑越自始自终都没有回来过。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匩源山含翠。
柳帷第十三次从匩源山下来后,辞了人家,回到均富县。
均富县城百姓提着心过了一个月后,终于放下心来。
柳眠公子安生了。
这出一趟远门,长一次见识就是不一样,什么事物在他面前都是寡淡无味的样子,连从西域过来的戏法班子,柳眠公子也没去瞅一眼,与往日果然大不径同。
县衙厨娘自柳帷归府后,每日都在做豆腐宴,煮、煎、炸、闷、炒、蒸各种烹法一一弄了个遍。
吃得全府的人脸色发青,脚步浮虚,吵嚷着要换菜。
厨娘朝西跨院望了一眼。
府里的人跟望了一眼,垂首离去。
柳帷夹起一块炸得两面金黄的豆腐,放进嘴里无意识地嚼动。
柳夫人担忧地望着他,柳县令也叹气无语。
“怎么了”过了许久,柳帷才发现饭桌上低迷的气氛。
柳夫人道:“帷儿,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能跟爹娘说说吗?”
“哈、哈哈。我能受什么委屈。”柳帷干笑了几声。
“从回来到现在你一次门也不出,整天神情恍惚,肯定有事,你跟我和你娘说说,或许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柳县令也开口道。
“我真没事。”柳帷放下碗筷,“我吃饱了,爹娘慢吃。”
柳县令看着自己儿子削瘦的背影,眼中担忧愈甚。
“早知出趟门会连魂也丢掉,就是他再闹腾也要让他留在均富了。”柳夫人叹息。
柳县令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柳夫人目光亮了亮道:“老爷,帷儿郁结不开,又不肯跟我们说,不如替他娶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媳妇,说不定能开解他。”
“婚娶……”柳县令沉吟,“帷儿早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之前因睡多醒少怕耽误了别家姑娘,现在痊愈了,是该考虑婚事了。”
柳县令与柳夫人几句闲商,使得柳府上下皆知,柳眠公子要娶亲了。
闻风而来的媒婆也纷踏上门,且不说柳帷相貌出众,就是县令公子的身份也令人垂涎。
柳帷是在第三批媒婆上门后,才知此事。
知晓后,他实在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他在当天夜里,不哭也不笑,沉默地牵了匹马,离了均富县,直往北而去。
柳帷在神仙渡枯坐了两天,没等到神仙出现,最后坐了渡上的船,顺水南下了。
一路浑噩不知,跟船南下数日,直到一处青天阔水的大码头前,柳帷晃晃晕沉的脑袋,扯住急急下船的人,“这是哪里。”
“安州。”
安州,好熟悉的地名。
柳帷松了那人的衣袖,随着人群下了船。
时值春暮夏初,安州城内应时令的风筝,雨具以及梅子,枇杷,桃子随处可见。
“公子要买吗,这可是碧桃坞有名的碧桃,汁甜肉厚,好吃得紧。”卖桃的小贩捡了个卖相最好的桃递到柳帷面前,殷勤地招呼。
“碧桃坞”
“没错,这桃就是碧桃坞里摘的,你看看这个,这颜色,一顶一的好。公子,买几斤吧。”
“碧桃坞里是不是有个碧桃山庄”
“有,大气得不得了,不过那可不是随便进的。”
“多谢了。”柳帷拱手离去。
“我认得他。”叶然大眼眨了眨对于庆海道:“他是神仙的相好,叫柳帷。”
……
如果不是走得太辛苦,柳帷真想立即拂袖而去。
“神仙在哪”叶然拉着柳帷的衣袖四处查看,“听闻神仙善法术,指不定就变成了草屑蚊虫藏匿着。”
柳帷的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
最后,于庆海开口道:“小然,柳公子既是你的朋友,还是先引到庄中再叙旧情吧。”
叶然点头,吹了个响号,两只红嘴鸽子落在叶然肩头。
柳帷未见过红嘴的鸽子,不由多看了两眼。
“你还没见过它们吧,这是花点和雪蛋。”叶然向柳帷介绍。
“好难听的名字。”柳帷如实道。
“不好听吗”叶然认真问道:“你觉得它们叫什么名字好”
柳帷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叶然想了想道:“吱唧,叽咕,咕叽怎么样”
柳帷无语,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给缺月神猿取个吱唧的名字吗?
“还是不要改了。”最后柳帷不得不妥协让步,随认雪蛋跟花点这两个名字其实好听。
不过叶然依旧宠辱不惊,
“嗯,不改好。”叶然点头。
入了花厅,有庄人奉茶水过来。
叶然在旁道:“净些桃过来。”
一会,叶然指着盘中堆叠的桃子道:“这桃是从碧桃坞里的桃树上摘的,你看看颜色丰泽,你再咬口尝尝,果肉厚且多汁,好吃得紧。”
这语气,这说辞,怎么那么耳熟。
于庆海在一旁道:“小然那天从安州卖桃的小贩那里学来的。”
柳帷了然地点点头。
吃完远近闻名的碧桃牌桃子后,叶然在柳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神仙去了哪”叶然大眼直瞪瞪看着柳帷。
柳帷身体微颤了颤,神色暗下来。
“神仙拿回了元丹就把你抛弃了”
柳帷闻言心中一痛,想要分辩,张了张嘴,嘴里苦涩发干,说不出话。
叶然见状更回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神仙无情,原来是真的。”
“神仙不是佛。”柳帷突然开口反驳,说完后自己又恍神了,记起岑越说起时的神态,心中稍稍又稳定了些。
叶然没有安慰过人,陪着恍了神的柳帷沉默。
到了傍晚,凌梵回到庄中。
晚饭后,叶然堵着柳帷,将分别后二人经过说了一遍。
柳帷低头看着茶盏里碧透的茶水,心中一沉一沉,沉得透不过气来。
他不想去揣测,他也害怕去深想,半年过去了,岑越还没来找他,难道回到了过去冷清无欲,亦或是……忘了。
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麻痹着自己重复过日子,可是这日子,在曾经因有过与岑越相伴的旧时光后,现在显得特别地荒凉。
荒凉如陌上草,离离无际,风过而漾,绵绵无尽头。
心就被这些离草包缠着,密密的,带着痛感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离开了自己,哪怕走断腿,望穿眼,在这个人世间也寻不到他,看不到他,多么悲伤的无奈。
第37章 第 37 章
“我记得你曾言在神仙界不过呆了几日,人间已然过了一年。”凌梵出声打断了柳帷的心怔。
柳帷点头,心头有什么一晃而过,目光看向凌梵,就如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凌梵微笑不语,看了叶然一眼。
叶然恍然大悟,随即道:“你莫要灰心,你等了许些时日,在天上不过一日或半日的光景罢了。”
柳帷双眼骤亮,复又蒙上一怪水润。
叶然偏头看他,不解。
柳帷擦擦润湿的眼角,道:“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说一句这么动人的话。”
鼓动慰人,贴烫了柳帷的心。
叶然自然听出这话背后的意思,扭头不理他。
凌梵温柔地拍了拍叶然的头,对柳帷道:“我看岑公子性情虽冷,但对公子你分分是真,公子也不必兀自多思伤怀,莫如静心以待,定能求仁得仁,终得圆满。”
柳帷点头,双眸亮如夜明珠。
“公子既然是散心,不如在山庄多留几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凌梵又道。
柳帷点头,言谢。
“不必如此客气。”凌梵转看了叶然一眼,微笑道:“我们该多谢你才是。”
叶然一点即通,以指叩了叩牙,大眼睛眨了眨,“牙齿再也没痛过了。”
凌梵与柳帷笑了。
叶然凑机要求,“我今天能再吃一块吗?”
凌梵伸指弹了一下叶然光亮的脑门,带着宠溺和无奈,答应了。
叶然弯了弯眼睛,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柳帷看叶、凌二人互动,凌梵俊雅明睿,叶然透真自然,觉得他们俩个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既开心又羡慕。
在碧桃山庄留了几日,柳帷又回到了均富。
他决定呆在家安安心心地等待。
当然安心的只是他,柳府却不是这样,柳府上下皆在为柳帷娶亲之事而忙碌着,并鉴于柳帷第二次离家与成亲有关,所有事情都偷偷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