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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不断的磨炼,柳帷现在把食物煮熟已不成问题,但如果说要做得好吃,当然远远不够,卖相也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柳帷练习最多的菜便是水煮豆腐。
水煮豆腐是众豆腐菜肴里最简单的了,一匙油、少许盐、半瓢水,放到一起,煮到水冒泡了便可以了,盛碗时再洒上一些葱花,真是简单极了。
可是简单是简单,但是,豆腐出锅从来不是整块出锅,而是稀糊糊地出锅,就像一锅豆腐脑。
岑越自第一次往灶膛里添柴失误后,便抱定神仙庖厨的理念,再不肯施以援手,所以对于柳帷的豆腐糊嫌弃归嫌弃,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下去。再说,也没得选择,柳帷自与那卖豆腐的女子霍氏相熟后,那霍氏又正是柳帷施银救下偷参孝子霍睒的母亲,霍氏直把柳帷当恩人待,每日新酿的豆腐,一早便让方睒送两斤上门,还死活不要钱。
柳帷见他们母子一贫如洗,全靠卖豆腐度日,霍氏又是拖着小产后虚弱的身体在制豆腐卖,里哪肯接受他们的馈赠,为了承霍氏的情,又不让她吃亏,柳帷便以六十文的价钱向霍氏定下每日两斤豆腐。
正好岑越又喜欢吃豆腐,中午煮一斤,晚上煮一斤,餐餐都吃水煮豆腐。
对于每餐吃豆腐一事,岑越倒没觉得什么,可怜柳帷,硬生生把张红润的俊脸,吃得跟豆腐一样白。
想吃肉、想吃鱼、想吃海鲜。。。。。。反正就是不想吃豆腐。
可是日渐愈少的银子和仍不见冒头的香菇,让柳帷硬生生掰回了看向猪肉铺的双眼。
可是那肥肥的肉香,就这样不打呼地钻进鼻子,柳帷如百抓挠心般难耐。
对此,岑越就没办法理解,他觉得那油腻腻,白红相间的肉像面纱浸了水,贴在口鼻,扼住呼息般令人难受。
听到柳帷咽口水的声越来越响,双眼越来越亮,隐隐绿光闪闪,恍如饿了整个冬天的老虎看到了一头撞死在树下的肥兔子。
老虎极想向前把兔子撕咬下肚,可碍于捕兽夹横在前面,能看到不能吃到,令百兽之王悲愤低吼。
“想吃就去买,大不了今天不吃豆腐了。”岑越终于泛起了一丝同情心,大发慈悲对柳帷道。
谁知柳帷一点也不感动,反狠狠地白了岑越一眼,“你个败家男人,一斤猪肉要九十文,抵三斤豆腐了。”
柳帷恋恋不舍地望了猪肉铺一眼,一手捏着米袋,一手拉着岑越边走边道:“走走走,去买米。”
还未走到米行,便见街上行人匆匆往前急走。
“前面一定有好玩的事,我们也去看看。”柳帷不顾岑难看的脸色,拉着他跟向众人奔去的方向去了。
待走到地了,才知是城中的朱大善人设蓬施米。
“原来是搞慈善救助。”柳帷有些失望,“这里也没遭灾遭难,做什么要施米救助”
旁边一个老者啐了一口道:“年轻人说话没遮拦,行善便是行善,非要有灾难了才行善救人吗。”
柳帷点头道:“那倒也是,急人之所急,是至善,但平日乐善好施也是行善积德,功德无量。”
“小哥这句话说对了,就是为了积德,定是那朱公子的衄血症又犯了。”
“可不是,听说越来越严重了,身上长满瘀团不说,现在连吃米饭都能吃得满嘴是血。听说靠参汤吊着命,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光景了。”
“朱大善人为给儿子治病,遍请名医诊治都没用,处处行善助人积德也没用,皇天不佑啊。”
柳帷正听得有趣,岑越在旁冷冷道:“快去买米做饭,我饿了。”
柳帷瞪眼道:“你,没看到这里在施米吗,还花钱去买米!”
“那就快点。”
“知道了。”柳帷拿着米袋站在领米的队伍后。
“你来站我前面,我们能领两份。”柳帷招呼岑越。
岑越一扬下巴,清傲道:“我不要施来之食。”
“你。”柳帷气结,“快饿死了还讲风骨,难道我领回去的就不是施来之食了。”
“那是施给你的,自然算不得我。”
“哼,死妖孽,败家男人。”柳帷气得牙痒痒。
“不要太放肆!”岑越眯眼冷喝。
“不骂就不骂,但也改变不了事实。”
领米的队伍缓缓前行,柳帷站在队伍中,岑越站在离柳帷不远的地方,看着像虫子一样慢慢蠕动的队伍。
“岑越。”柳帷唤道:“你说那个朱公子患的那个衄血症真的这么难治吗”
“不难。”岑越淡淡道:“以清热凉血止血、补气阴、活血化瘀为主,参以补益肝肾,可标本兼治。”
“刚听那几人说起朱公子的症状,像我们那里的血小板减少症。既然你会治,不如我们上门替他看看”
“区区凡人,有何资格要我替他看病。”
“对啊,你会看病,我们开个医馆吧,这们不种香菇也能赚钱了!”柳帷惊喜欢呼。
岑越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开这些树枝、花草、虫蛇的药吗”
“你会看病,为什么不能开药”
“谁说会看病就一定会开药”
柳帷低头想了想了,岑越就像是一个核磁共振机器,扫一下便知哪里有病症,至于怎样手术、用药治疗,那不是他的范畴。
柳帷哀嚎:“看来我们还要继续穷下去。”
领了米,柳帷也不急着回去,向管事的打听了朱公子病发的情况。
朱府上下对自家公子的病正束手无策,见柳帷衣衫虽普通,但相貌俊逸,双眼澄澈有神,盼着柳帷会岐黄之术能妙手施救,当下有问必答。
柳帷沉吟了好一会道:“这不是绝症,也不是不能治。”
管事的两眼立即放光,传人抬轿来,要请柳帷上府治病。
柳帷走到远处的树下跟岑越打商量。
“上府看看用不了多少时间。”
岑越满脸不高兴。
“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先去买面吃,上次给的银子还有吧。”
岑越本来很不乐意,见柳帷低声下气的哀求,也无法拒绝,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去吧。”
岑越说完,带着一丝堵气的情绪转身往回走。
看着岑越走远的背影柳帷没由来地一阵失落,二人自落难人间以来,除了那天岑越追小偷迷路,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只是一个去朱府一趟,一个先回小院子,竟然滋生出没由来的失落感。
柳帷又想起岑越几天前镜伤反噬忍痛的模样,心中不安再次扩散。
“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柳帷跑得气喘吁吁,紧拉着岑越的衣袖。
“一起去,一起回。”柳帷扯着岑越的衣袖不放。
最后,岑越拗不过柳帷一起进了朱府为朱公子看病。
第15章 第 15 章
穿亭走阁来到红木雕花的门前。
推开紧闭的房门,掀开厚实的门帘,绕过屏风,撩起床帐,
一个双眼深陷,双颊苍白的年轻人平躺在床上。
朱大善人坐在床边愁眉不展。
柳帷一入内便咋乎起来,“流血没流死,会被闷死!快把门窗打开,屏风撤了,帐子挽起来。”
朱大善人:“你们是谁”
柳帷:“我们是来救他的命的!”
朱大善人见柳、岑二年纪轻轻心中有些疑虑,但又想到,儿子都这个样了,不论真假也要试上一试,当下命人照柳帷的吩咐全照办了。
柳帷坐到床边,撸起朱公子的衣袖看了看手臂的瘀团,手臂上瘀团时间久的呈淡黑色,时间稍短的呈青色,刚凝住的呈紫色,三种颜色交布,整个手臂就像被图鸦坏了的画板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柳帷伸手去解朱公子的衣衫,岑越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到桌子边坐下。
身上跟手臂一样,三色点点团团布在瘦弱见骨的身躯。
柳帷叹气道:“唉,你这血小板到底有多低才把自己弄得花花团团。”
“什么血小板”朱公子坐起来询问。
“血小板就是你血液里起止血和凝血的东西,每立方毫米。。。”柳帷用两指手指比了比,“就是这么多,里面有十到三十万个,如果多了的话就会患骨病、脑血栓什么的,如果少了就容易出血,发血斑什么的,你现在就是血小板太少了。”
柳帷说完很得意,毕竟在他睡多醒少的时间里居然知道血小板是怎么回事,可见他若与常人一样作息,那他该多有出息。
朱府的人从没听到这种理论,觉得新鲜惊奇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于是向柳帷纷纷投来希望的目光,把柳帷直接飘到了天上。
朱大善人小心试探地问道:“那能治吗”
柳帷斩钉截铁道:“当然,只要让血小板增多就可以了。”
朱大善人闻言心中激动不已,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请了诸多名医圣手均束手无策,现乍地听到有得治,这简直就让深陷黑暗地狱的他,一下子回到了阳光灿烂的人间。
朱府的老管家朱伯当场跪在柳帷的脚下,声泪俱下,乞求柳帷救他的公子。
柳帷济世救人的情怀一下子被点燃,哧地一声蹭得老高。
柳帷拳掌一击,掷地有声道:“好,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他。”
他就不信,凭他脑袋里浓缩了几千年的知识精华,治不了这个血小板减少症!
不就是增强免疫力外加补血,这简单得很!
这里的庸医见朱公子随便往哪一碰就瘀一块,动不动就伤了皮肤、粘膜流血不止,便把他当虚弱不堪,整日卧床休息,哪里敢让他多运动,增强体质,所以这朱公子才会越治病越重。
唉,庸医误人,果然不假。
他柳华佗就不一样了,现代文明知识全在脑袋里装着呢。
“一定要给他补血,血足了,血小板才会多。”
朱大善人立即道:“有,每天参、茸、阿胶、大枣样样都不缺。”
柳帷:“中药进补是不错,但也要分清他是哪种一血证,才能对症治疗。”
对症治疗,朱公子将这四字在心里琢磨了一遍,觉得组合得贴切又达意,神色不明地看了柳帷一眼。
“敢问神医,那小儿是哪种血证呢”
“神医,呵呵。”柳帷傻笑两声,“叫我柳帷就可以了,神医就不敢当,我也只是恰巧会治这种病罢了。”
朱伯从善如流道:“柳公子,我家公子到底是什么血证,该用药材进补”
哪种血证笑话,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学中医的,那么多个脉理,那么多种中药,对他这么一个睡多醒少的人来说,只有梦里才有时间去记,问题是梦里记了,醒来了有可能记住吗
可是既顶了神医的头衔,也不能丢脸啊。
柳帷求救的目光直射上岑越,黑亮亮的眼睛眨啊眨,恨不眨出几滴眼泪来。
岑越想视而不见,但又避不过那道乞求的目光,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床边。
柳帷立即很狗腿地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
“他是我大哥,好息脉。”柳帷冲朱府众人竖了个拇指。
朱府的人自朱公子患病以来,只要是大夫,个个都敬若天神,当下个个对岑越恭敬不已。
岑越伸手两根手指搭在朱公子的脉上。
朱公子顺着那两根皎如白玉的手指往向看,立时屏住了呼息。
岑越坐得较近,从半透的面纱可看出脸部大致的轮廓与五官,简直惊为天人!
岑越哼了一声,收手,起身。
朱公子刚忘记呼吸,脸被涨得通红,大咳起来。
柳帷就站在二人旁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当下便不乐了,病得都快死了,还贪看美色,活该咳死你。
朱大善人立即上前心疼的轻拍儿子的后背。
“请问柳大公子,厚希他是什么血证”
岑越:“我姓岑。”
朱大善人:“抱歉,刚听闻柳公子言二人是兄弟,所以误会了,请多包涵。”
柳帷嘻嘻一笑,觉得柳越比岑越好听多了。
岑越:“热盛迫血,当凉血止血,解血分热毒。”
朱大善人:“那,该用什么药好”
未待岑越说话,柳帷立即道:“先煮点黄连当水喝,至于具体用药,你把我大哥辨的血证跟坐堂大夫一说,他知道开什么方子用什么药。”
朱大善人犹豫道:“黄连太苦了,能不能。。。。。。”
柳帷:“良药苦口利于病。”
良药苦口也能杀杀你的色心,敢盯着岑越看痴了眼,苦死你!哼!
“食补不如锻炼,用药莫如多动,不要怕磕碰到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多走动走动,比如慢跑、打太极什么的。”柳帷将小心计耍了一遍,又回复神医的角色。
朱厚希:“慢跑打太极这慢跑好理解,这打太极,莫非是对着太极图挥拳踢脚”
柳帷哈哈笑着摆手,“不是,不是,是一套拳法,过两天我教你。房间记得通气,多走动,我们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
朱厚希:“今天教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治病要循序渐进。”
柳帷手指摩挲着下巴,太极拳那么多套路,哪记得清,不先花时间好好理一下,教到一半忘了岂不丢脸。
约好两日后来教朱厚希太极拳,柳帷便与岑越离去。
临行前,朱大善人亲自用银盘托着六个银锭子奉给柳帷作诊金。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