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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仪,”苏轻寒拉过她的小手,放在掌心里,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呢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大小姐。”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梁燕仪将她的手放在了被子里,看着她沉沉入睡,才悄悄离去。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有那么一天。
……
暗中采集指纹的工作并不好做,而这次他们却在第二天就有了结果。
看着指纹对比的结果,苏轻寒眯起了眼睛。
她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在眼皮底下放过了那个内鬼!
“董事长,要不要我们现在动手?”看着监控镜头上那个正在扫地的保洁阿姨,高毅攥紧了拳头。
是她,竟然是那个毫不出众的保洁阿姨!
想起上次几个安保人员已经抓住了她,却又被她几句骗过去的事情,高毅觉得心头的火烧得越来越高,身后的小弟们也是个个愤怒无比。
“不。”苏轻寒凝视着那个略带臃肿的身影,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
“不要惊动她,下班以后,派人跟着她。”
这次,她也要留在暗处,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元凶。
交代完毕,她站起身,带着人回到了保卫室。
经过两天的折腾,四个男人都已经憔悴无比。
“给他们松开,给他们水和食物。”扔下一句话,她转身离开。
他们肯说出她办公室里的事,就说明他们并不是死忠于她的对手,而只是有不敢说的苦衷。
用刑,逼供,煎熬,这么多方法都用了,他们还不肯说,现在只能用怀柔了。
半个小时后,她将那个男人单独叫了出来。
“你叫二龙吧。”淡淡地开口,她的样子似乎只是在和他闲聊。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查到这几个男人的资料。
不过是街头寻常的小痞子而已,她知道,二龙他们只是别人手中利用的棋子。
似乎并不意外她直呼他的名字,二龙低着头,脸上的青肿看起来更明显了。
“谢谢你。”她忽然说道。
二龙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带人袭击她,想要她的命,她竟然说谢谢他!?
“谢谢你,告诉我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她解释道,随即又说,“我知道,你不是不肯说,你是有难言的苦衷。”
二龙的眼睛里渗出点点的水光,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哽咽:“你……”
“你不需要开口,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苏轻寒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是不是五叔?”
二龙的眼睛瞪大了,满脸都是惊讶万分的表情。
“是他,对吗?”
其实并不需要二龙点头,只要看他现在的表情,苏轻寒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五叔对她并不服气,但是她没想到,五叔会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杀她。
为什么,五叔不是苏氏的人吗?为什么要杀她!?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苏轻寒走出了保卫室。
看着门外站成一圈的小弟,她的目光落在了高毅身上。
她能相信的,只有身边这几个人了。
……
“焰哥,查到了。”黎信快步走了过来,在徐离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竟然是他?
精冷的眸子眯缝了起来,第一次,他有了片刻的犹豫。
那可是她的人。
如果是从前,有人敢在他的码头惹事,他会毫不犹豫平了对手,可是现在,他会对苏氏下重手吗?
想起他所知道苏氏内部的矛盾,他做出了决定。
如果是她的人惹了他,或许他还可以放他们一马,可是这个人,他不会放过。
因为,那个人不单单烧了九哥的货,也多次对他的女人为难。
这次,他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彻底摆平那个人。
既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冷冽地开口,他的声音满是森森的寒意。
“今天晚上之前,把那几个放火的小子给我抓来。”
敢惹他,他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惹了他是什么后果。
他更要让天下人知道,惹了他的女人,会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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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老婆,咱们回家。
“董事长,您看,”高毅将手下小弟拍的照片放在了桌上,“这是跟踪那个女人的人拍到的,这女人住的地方,是这里。”
翻看着照片,她的脸色越来越冷。
那个保洁阿姨住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破旧的小区,她进的那个楼道,苏轻寒恰巧知道,那个楼道正通着一个地下场子。
这场子是终日不见天光的,因为这里是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被隔绝成一个个狭小的单间,其中住着无数个廉价ji女。
打手和ji女,组成了这个地下场子的居住人员,终日散发着糜烂的味道。
而这个场子,恰巧是五叔的地盘。
苏轻寒的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五叔竟然会找这里的女人来监视她,也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这里的女人虽然低贱,却有着正适合五叔需要的特性。胆子大,没有廉耻,满嘴谎话连篇,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要不是那个保洁阿姨说的谎言那么逼真,又怎么会连她都一起骗过了?而这一切又怎么会拖延到这么久才被发现?
“这么说,真的是五叔。”高毅铁青着脸开口。
知道这个幕后主使的那一刻起,高毅的心情并不比苏轻寒平静多少。
他在苏乐山生前就在为苏氏工作了,当然知道五叔和苏乐山的关系,他无法相信的是,五叔竟然会对苏乐山下这样的毒手。
为什么?五叔为什么要杀了苏乐山?这是高毅和苏轻寒一样想知道的答案。
小手扶着额头,苏轻寒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却又十分坚定。
“五叔,不能留了。”
……
当一切真相慢慢浮出水面,她的心情,却比不知道答案的时候更难过。
当初父亲带着蔡叔等人打江山的时候,她还小,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喜欢常常和父亲在一起的三个叔叔。
蔡叔虽然懦弱老实,却对她最好,总是抱着她,大小姐大小姐地叫着;
五叔总是爽朗地笑,在她面前也从来不掩饰地爆着粗口,让她又觉得新奇又觉得害怕;
永远笑眯眯的和气的洪叔,时不时给她带好吃的零食,逗得她开心无比。
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是随着苏氏权力的扩张,还是父亲黑道老大地位的逐渐巩固?
至少,在她出国之前,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父亲和三个叔叔有什么矛盾和裂痕。
可是六年之后她回来,一切竟然全都变了模样。
父亲的暴死似乎让蔡叔彻底失去了锐气,凡事都要听她的意见。而五叔和洪叔则更加彻底,对她除了疏远就是敌意。
五叔甚至愿意替苏铭宇说话,也不肯来帮她吗?
难道权力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人完全改变,甚至可以做出杀害兄弟的事情?
到现在,五叔甚至还要杀了她,不为什么,只为她是苏氏的掌门人。
权力,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让人为之疯狂。
拉开窗帘,她凝视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想得出了神。
直到一个名字的出现,重重地撞击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徐离焰。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时间和机会去想起他,当她终于找到最终答案的时候,蓦然回首才发现,她曾经,曾经那么深地怀疑他。
怀疑他会杀她,怀疑他要她死,怀疑他娶她只为了苏氏。
这种痛悔像是一只虫,无情地啃噬着她的心,直到啃出一个空空茫茫的大洞,窗外的雨穿过浓重的夜,这样铺天盖地而来,却没有她心里的痛楚更多。
离开他这些天以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刻骨地思念他。
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她只顾想着自己的伤心,却从没考虑过他的感受,而现在,她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想着那个问题,或许他不是不想来找她,而是伤心的话说的太决绝,让他比她还要难受。
她要怎么挽回这一切,她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她的感受?
冰冷的额头抵在同样冰冷的玻璃窗上,却无法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些。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甩了甩头发,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答案虽然揭晓,问题却还没有解决,现在的苏氏,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她。
她清了清嗓子,说:“进来。”
门开了,梁燕仪站在门口,圆圆的小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
“大小姐,我有事情告诉您。”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苏轻寒站起身,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温柔的声音尽量让她放松下来。
“什么事,你说吧。”
梁燕仪坐在床边,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绞动着,看起来十分局促。
她并不开口催促,只是鼓励地看着,她知道,这个时候,梁燕仪需要的只是时间。
虽然已经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苏轻寒还是决定给她一点时间,任由她自己说出来。
有时候,疗伤只能靠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梁燕仪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勇敢地看着苏轻寒,字字清晰地说:“大小姐,我……我是一个小偷。”
听到这句话,苏轻寒的脸上不但没有惊讶的神情,反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比她还要如释重负。
“我知道。”握住梁燕仪的手,她柔声开口。
“大小姐?!”反倒是梁燕仪惊讶万分,嘴都张得合不拢了,“大小姐,您听清楚了吗?我刚才说,我是一个小偷!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想要偷你的东西!是我欺骗了你,欺骗了容婶!”
“小点声,”她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我当然听见了,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您为什么……”梁燕仪满脸都是无比困惑的表情。
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苏轻寒站起身来:“我给你看几样东西。”
紧身衣、平面图、尼龙绳……一件一件东西摆出来,梁燕仪几乎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大小姐,这些……这些都是您拿走的?我还以为——”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里也有一个‘同行’呢!”
苏轻寒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不不不,我没有说您也是小偷的意思……”陡然发觉自己的失口,梁燕仪慌乱地摆着小手。
“没关系,不告而拿视为偷,这样算来,我也算是你的‘同行’了!”
调侃地看着她,苏轻寒指了指那些东西:“这些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这……”梁燕仪再一次惊呆了,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大小姐,您不送我去警察局吗?”
耸了耸肩,她只当梁燕仪问了一个天真的问题:“你偷东西了吗?为什么要送你去警察局。”
“可是我一直在筹划,一直在准备要偷东西的呀?”
“可是你确实什么都没拿呀!”扬了扬眉毛,她的样子就像是在耐心地给小孩子解释为什么不能多吃糖。
低头看着那些证据,梁燕仪看起来的确是松了口气。
“……那,大小姐,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您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却一直没有戳穿我?”
犹豫了半天,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轻寒学着容婶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
“难道你想让你的高大哥,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吗?”
提到那三个字,梁燕仪的脸倏地红了。
“大小姐,您就别拿我取笑了……”
“什么取笑不取笑的,我觉得很好呀。不过,高毅心眼实在,你可不能再欺负他,知道吗?”
梁燕仪嘟起了小嘴:“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哪,大小姐您太偏心了!”
看着她撒娇的模样,苏轻寒忍不住笑了出来。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停了。
……
浓浓的雾气沿着海边侵袭上了码头,能见度只剩下了五六米,沉重的感觉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浓雾中,走过来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却让早已等候在码头的两群人立刻屏气凝神起来。
等他走到跟前,大家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表情。
“焰哥。”黎信走上前来,向地上那几个人看去,“人,带来了。”
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