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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逮住那个送信的,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多陪送几十斤大骨头,不!我给你陪送一头猪!”
“姑娘您也早点安置,有人叫门我去开门,您别出来进去的不拿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一庄子的人可都指着您呢。”杨玉环轻声劝着姜暖。
“嗯。”为了不让杨玉环再唠叨,姜暖很自觉的回了屋子,不过为了怕关上门后自己听不见院门外的动静,她特意给门留了很大的一条缝。
慢吞吞地坐在了褥子上,后背贴着墙靠好,姜暖没有一点睡意。她支愣着耳朵分辨着每一声细小的声音。疑神疑鬼的,总觉得外面有人走动。
疑神疑鬼的熬到天亮,姜暖想要起来去做早饭。可转眼一想家里就她和玉环两个人,锅里剩的就够吃了,她又躺了下去,看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盛,她才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院门开合的声音,姜暖全身的神经似乎同时醒了,她马上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穿戴整齐的。
她马上站了起来,一把打开房门,就看见是杨玉环抱了一抱玉米秸走了进来。
玉米秸子高粱杆子,都是烧火做饭时引火用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枝枝楞楞地占地方,而且干了以后又特别爱着火,所以收了庄稼后很多农户都是把它们堆放在地里,而不是堆在家里。
见只是玉环出去抱了柴火,姜暖又没了精神。她费力地对着吭哧吭哧干活儿的杨玉环一笑:“早晨咱就吃剩面条吧,别忙着做新的,咱俩吃不了多少。”
“嗳。”杨玉环应了,“您再睡会儿吧,我见您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那你不是也没有睡?”姜暖抬眼看着杨玉环,见她脸色还好,才放了点心:“反正就咱们两个,家里也没啥紧要的活儿。吃了早饭我们都歇着,啥也不干。”
“嗳。”杨玉环又应了一声,抱着那堆比她还高的玉米秸去了后院。
说了几句话,姜暖是彻底没有了睡意。收起了被褥,洗漱过后,她和杨玉环一人吃了一碗面糊糊似的剩面条汤。吃得两个人的脑子也晕乎乎的和糨子一样。
“您那汤面是怎么做的?我看原先您做的放一宿之后再热也不会散啊。”杨玉环对自己做的饭食也是越来越不满意,所以向姜暖请教起来。
等着话一出口,她才觉得现在说这个好似也不是时候。小公子还情况不明,自己就开始说上吃喝了,这不是太没心没肺了么。
“和面的时候加个鸡蛋,再捏一点盐就行。”姜暖没想那么多,杨玉环问了,她就随口答了。
“中午的饭还是我来做吧。”她也觉得这两顿饭确实是吃的没饥没饱的,肚子里还挺不舒服。“玉环,给我收拾个包袱,不要带太多衣物,能够换洗的就行。”
“您是要?”杨玉环才升起了对自己做饭手艺太差劲的惭愧心,就又被姜暖的话说愣了。
“也许用不上呢。怕那些人捎信让咱们到远处去接阿温。”姜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我去大场院那边转一圈,走走过场……”
做个当家人也累。心里再怎么样闹腾,面子上也得装着风平浪静,所以姜暖还得像每天一样到庄子里走走看看,亮亮相。
“你在家把门关好了。警醒些。”临出门前,她又对着玉环加了一句。
和每天的路程一样,姜暖面上若无其事的在四处巡视了一番后,还在青山屋里嘀咕了半晌才面上挂着淡笑走了出来。
一切太平。青山的嘴严,到现在阿温出事了消息也没被散出去。
离了大场院,她没有再逛,直接回了家,就怕自己出门久了,错过什么消息。
等到两个人午饭都吃完了,姜暖可算等来了岑相思的消息:简夫子家也收到了信件,文字和姜暖看到的那封一样。可见是出自一人手笔。
而且岑相思昨晚知道这些后,又一路查下去,不动声色地问询了很多人,而起都是与简玉相熟的人,终于把阿温口中的‘夫子的同年’给扒了出来。
这个人的家乡离着帝都不远不近的,坐马车也要走二十来天。正是在帝都南面的江上郡。
姜暖从未出过帝都,连江上郡这个地名也听着耳生。搬着《大梁要术》找了片刻,查明了一点,这地方确实要往南走……
坐实了阿温和简夫子确实是落到劫匪手里了,姜暖是真着了急,半天工夫,一边的唇角就起了个黄豆粒大小的火泡,摸起来都是热的,一剜一剜地疼。
“沏壶茶,多放点茶叶。”姜暖对着又在院子里来回来去走个不停的杨玉环说道。
“是。”杨玉环就怕闲着,现在听说有了事做,她转身就去了厨房烧水。
姜暖靠在雨檐下的柱子上闭着眼晒太阳。
现在只能等着劫匪的消息了。别的一点办法没有。
青山问过她,要不要到衙门里去告状。
姜暖觉得即便是告了也没用。岑相思已经在查,他可比衙门里那些废物点心强多了。
“姑娘,喝吧。这个去火。”不大会儿功夫杨玉环就走了回来,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她拿起茶壶给姜暖倒了一杯茶。
滚烫的热气卷着青涩的茶香,姜暖低头一看:“嗬!这颜色,都成了可乐了!”
茶杯里的差是沉沉的棕色,药汤子一样的。让她想起了前世的饮料。
“可……乐……?”杨玉环不明白了。她不懂一杯茶水有啥可乐的?
“那个,我说我自己呢。”姜暖端起水来浅浅的抿了一口,先是烫的一吐舌头,接着又苦的一伸脖子。
“你看看我,面子上装着啥事没有。可心里却藏不住,这大火泡一起,谁不知道我着急上火呐。”
“唉,姑娘就够不容易的了。”杨玉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捧着,也坐在了雨檐下:“从我一来投奔您,就给您找事儿……”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姜暖侧头看着她说道:“没根没据的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扣。如今咱也算是一家人,在王府里不是就对你说嘛,等你出了宫就来找我。总不能你来了,遇到事了,我只看着不管啊。”
“遇事咱得往好处想。”看见杨玉环蔫头耷脑的样子,姜暖倒是反过来安慰她:“平日里你也见了,阿温哪是省油的灯?他遇事有分寸。定会没事的!”
“嗯!”杨玉环赶紧点头。
“东西收拾好了?”姜暖又往嘴里灌了口苦茶。
“好了,咱两人都没多少东西,包袱不大。”杨玉环放下茶杯,用手比划着包袱的大小。
“你就不要去了吧……”姜暖是想万一需要带着银子去赎人,自己和岑相思出面就好了。
“那怎么行?”杨玉环马上不干了:“您和小公子都不在家,我自己待着还不得急死?我得跟着您,路上还能照顾您呢。”
“再说我也有银子。”杨玉环从贴着衣襟的怀里掏出一个包的板板整整的小包来,递给姜暖:“这是一百五十两银票。”
姜暖一瞪眼,马上把她的手推开:“你快收起来吧!就这点银子还是你在宫里待了十多年拿命换来的。我不能用。”
“拿着!我知道您现在缺银子。”杨玉环固执的把手又伸到姜暖面前。
“这钱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拿的。”姜暖再一次把她的手推开:“好好留着吧,等将来玉环嫁人了,这就是你的私房钱。我给你办嫁妆……”
“我这样子还嫁什么人啊,宫里出来的……”说到这个,杨玉环的手默默地沉了下去,“只要您不嫌弃我,我就在您家里伺候您一辈子吧。”
“我嫌弃你!”姜暖马上接口道:“你现在没病没灾的,不嫁人赖在家里做什么?”
“宫里出来的怎么了?你又不是真的一直住在宫里,不清不楚的。从先帝也薨逝,你就跟着宸太妃出了宫到了凤凰山,怕什么?谁要是嫌弃你,那就是瞎了他的狗眼!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这样的人。”
姜暖气势汹汹地说道,完全忘了自己才说过的‘我嫌弃你’……
杨玉环吃惊地望着她,脸上红红的,正想说些什么,一直卧在窝里装死狗的好汉突然钻了出来,立起耳朵,警惕的望向门口。
杨玉环和姜暖对视了一眼,同时闭了嘴。
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轻手轻脚地朝着院门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姜暖先把立到墙边的大扫把抄了起来,然后才对着双手已经伸到门闩上的杨玉环点点头。
杨玉环会意,飞快地拉开门闩,把两扇门往两边摔去,而她自己则是往门后一跳。
“旺!”一直没有叫的好汉,被她这个动作吓得也往后跳了一下,张嘴狂吠一声。
气吞山河的一声狗叫,又把两个女人都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两个同时回头看了好汉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
大门外并没有人,姜暖举着扫把冲了过去,站在门口向两边张望,门外静悄悄的确实没有人经过。
“呼……”姜暖靠着门框稳定一下自己乱跳的心脏,觉着自己已经开始草木皆兵了。
“姑娘,有信!”杨玉环用手一推她,从门框与院墙的裂开的缝隙里拿下一个信封来,递给姜暖。
“影!快看看四周有什么人经过了。”姜暖对着头顶喊道。
头顶有风吹过,半晌没有回声。
“吃饭去了?”没得到影的回答,姜暖自言自语了一句。
“别管他了,您快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杨玉环催促道。
把手里的扫把递给她,姜暖先转身回了院子,便走边拆信。
然后她就在院子里站住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啊?”杨玉环追到她的身边。
“你赶紧把家里收拾一下,门窗都关好,把我让你收拾的包袱也拿出来准备好,在这等着我。”姜暖说着就往外走去。
“您现在还干嘛去啊?”杨玉环到现在也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心里着急的不行。
“我去找青山。”说完,她自己就停了脚步,然后又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不能找青山,一找他肯定就走不成了……”
“姑娘,您先和我说说信里写的啥啊?您就急急火火地要出门?”
“让我们带了银子赶去嘉兴关。今晚必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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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路上
收到劫匪的又一封信件,姜暖几乎没有停顿,只给岑相思和青山都留了封信,就带着杨玉环一人背着一个包袱直奔了嘉兴关。
明知道她和杨玉环两个女子出去并不是稳妥的做法,但姜暖实在管不住自己了。
让她在家里干等着岑相思来处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是根本坐不住的。
尤其是对方来信说了,今晚到了嘉兴关才会收到第三封信件。否则以后就不联系了。
不联系是什么?也许那就意味着撕票!姜暖一想这个就身体发冷。
阿温对于她来说,是非常不同的一个存在。
姜暖每每看着他,就会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是分割不开的手足,甚至,是自己的孩子。
她最最害怕的一件事,不是受穷挨饿,不是岑相思不要她了,而是失去与她相依为命的阿温。
关心则乱,姜暖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
不过她还没到不顾自己安危的地步,所以她还是坐上了自己家的马车,而赶车的驭夫原本是岑相思的侍卫。想必她们走的再远,他也有法子通知岑相思。
这样姜暖就没了后顾之忧。
等青山看到那封被杨玉环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账册下面的信件的时候,她们早就穿过了皇城,一路疾驰在往南去的路上。
岑相思看到那封信件的时候更晚,当夜他被惠帝从宫里放出来的时候,城门都落了锁,他出不去了……
一路向南。姜暖和杨玉环的精神都很紧张。
出了帝都,官道两边的屋舍很快就变得稀疏起来,大片大片的农田都已经收获,露出了土地的颜色,躲在光秃秃的树木后面。
姜暖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坐了两三个时辰的马车,她的姿势一直未变。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此时的她已经从最初见到信件时的急迫恢复了些许理智。
“离嘉兴关还有多远?”姜暖对着车外说道。
“过了这个镇子就到了。”赶车的驭夫是个生的端正的年轻人。话极少,基本上是姜暖问一句他才回一句。
“姑娘,您说到了地方,咱们怎么去联系那些人啊?”杨玉环手里一直攥着一方手帕,她爱出汗,一紧张就会手心冒汗,此时,那方小帕子已经被她攒成了皱巴巴地模样。
“不用我们找。”姜暖又把头转向窗外:“他们想从阿温身上挣出银子,自然就会在暗处盯着我们。”
随即姜暖把身后的包袱拿起,她示意杨玉环做到侧面的坐凳上,然后把她们坐着的坐凳掀开,底下是两个暗格。
姜暖把包袱放了进去,又把暗格上的木板盖上,然后才把最上面的坐垫放下,又恢复了坐凳的样子。
这样,即便是坐凳真会被人掀开查看,也只能看到下面的隔着木板的空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