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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展昭时不时往马车看去,听说里面的人醒了,他心里没来由地轻松一下。
也许因为她是那个人的朋友吧!
“展大人,那位姑娘说要见你。”卢夫人忽然探出马车外对展昭道。
展昭面露诧异之色,随即翻身下马,正好阿敏抱着太子出来,欲伸手相扶,却被白玉堂一个箭步冲上来抢了先。
阿敏面色有些尴尬,展昭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随即掀帘上了马车。
再说马车上的七宝,此时心跳得跟兔子似的,尽管她对女人的长相没什么要求,她也从来不认为陆珠长得丑,可她右脸上的一块蚕豆大小的红记还是很影响雅观的。
七宝将头发尽量往右边拢了拢。
车帘被掀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七宝未及抬头,便觉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一般,只那气息从鼻孔徐徐钻入,一直钻到心里。
“姑娘找在下何事?”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醇厚温和,只是比以往略显低沉,却又显得更加成熟。
七宝强作镇静,略一抬眼,便望见那对漆黑的眸子,只这一望,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想好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依旧眉目如画,清颜如水,只脸上添了些冷峻,却愈发显得英气逼人,漆黑的眸子竟比以往还要深些,仿佛藏着什么东西,叫人看不清却又十分想要看清。
七宝眼眶有些发涩。
“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让卢夫人先帮你看一下。”展昭觉察出她的异样。
七宝轻轻摇头,脑袋一阵剧痛,又扯出她许多眼泪。
“还是请卢夫人先帮你看一下吧!有话稍后再说不迟。”展昭欲转身下车。
七宝急忙欠身道:“别!”不想竟扯动胳膊,疼得她嘶的一声。
展昭回过头来,他眼里的陌生和疏离让七宝有种想死的冲动。
她原本以为,经过三十年后,她面对他时可以很冷静,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展大人不必紧张,我不会武功!我不是坏人!”
七宝忍着剧痛说完这几个字,才猛然发现,自己又活回去了。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来,但凡说自己是好人的,有几个是好人?
好在展昭似乎并不在意,他闪了闪睫毛,淡淡道:“我知道。”
七宝脸部开始发烧。
“会武功的人也不一定是坏人,姑娘有话请直说吧。”
七宝简直无地自容。
“那个,其实,我是来送信的。”
“什么信?”
“口信。”
“姑娘请讲!”
“展大人,其实我家在汴京,跟大人还是一条街上的,虽然展大人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识展大人……”七宝决定先攀点儿交情,说点儿实话。
不料展昭却打断她:“我也认识你,你叫陆珠,你兄长叫陆离,你爹是云天药铺的掌柜。陆姑娘还是先说说信的事儿吧!”
七宝愣了半晌,心里直庆幸,好在没有瞎编个身份,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正了正色,又道:“说出来展大人可能不信。今早我不慎掉入河中,虽然没有见着阎王大人,却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半路遇上一个人,哦,不,是遇上一个鬼魂,他自称是宫里的梁公公。”
七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展昭的神色,见他神色自若并无异样,不禁暗暗佩服。
“梁公公说他生前服侍兰妃娘娘,如今兰妃娘娘和他均被奸人所害,太子也流落民间不知下落,他让我还阳后无论如何要赶到城外天福客栈救太子一命,我担心他以后会化作鬼来缠我,所以还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客栈,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展大人,不知我所说的话你可相信?”
要说这段话听起来十分诡异,可七宝以为,与其编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不如来它个虚虚实实,展昭就算不信,也不能证明她说谎。况且展昭是见过妖魔鬼怪的人,也许他能接受这诡异的事也说不定。
展昭眼里阴晴不定,他盯着七宝足足看了半分钟,看得七宝心里一阵阵发毛。
末了,展昭淡淡道:“说完了吗?”
七宝愣了愣:“嗯,说完了。”
展昭转身掀帘下了马车。
一路上再无人问七宝身世来由。
行不多时,马车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
七宝依稀听见大家商量先护送展昭和阿敏以及太子回开封府。
她有些懵了,按照电视里的情节,不是应该韩彰将太子掉包,阿敏和展昭独自返京么?怎么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
五鼠也没有跟展昭争执,阿敏也没有死活不回京,反倒是大家都很信任展昭的样子。
难道剧本被篡改了?
那她刚才所说的那个梁公公到底存不存在啊?
七宝一头冷汗!
又行了一段,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车内外的人都绷紧了神经,尤其是阿敏,脸色都变了。
不料车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展大人,久违了,听说你在天福客栈带走了舍妹,可有此事?”
七宝略略有些诧异,一向温文尔雅的陆离怎么会用这种质问的语气?似乎对展昭颇有不满。
但是他们俩能有什么纠葛?
相比之下,展昭的语气就客气多了。
“陆兄,久违!不错,令妹的确和展某在一起,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跟陆兄回去,待展某将她带回开封府问明一些情况后,自会送令妹回府,得罪之处还请陆兄海涵!”
七宝暗暗舒了口气,她就知道,自己说出太子之事后,不管是真是假,展昭都不会轻易放她走。
“展大人!”很明显,陆离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舍妹今早落入水中,刚刚死里逃生,家父非常担心,请容在下带她回去诊治。”
说得好,陆离!七宝喜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这证明来得太及时了!
车外僵持不下,七宝意识到自己该出场了。
她用尽力气朝车外大喊:“哥,我现在不能回去,我得去开封府一趟,有很重要的事,你放心吧,展大人对我很好,他很照顾我,我没事的!”
听到“展大人对我很好”这句话时,展昭眉角抽了抽。
“小妹,你真的没事?”陆离不确定地问。
“真的没事!哥,你快回去吧,跟爹说一声,我很快就回来了!”
“陆兄,展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展昭说完,和众人策马离去,陆离也只得打马回府。
回至开封府后,展昭将七宝安置在梅花厅。
不多时,包拯便亲自赶来探视,七宝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
“你就是陆姑娘?”包拯盯着七宝,目光炯炯有神。
“是的,包大人!”七宝看见包拯眼里的神色,不禁有些诧异。
难道换了副皮囊他也能认出来,不会这么神吧?
直到包拯屏退左右,对着七宝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七宝才相信这是真的。
“还会走吗?”包拯意味深长地问。
“不走了!”七宝摇摇头,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走了!”
包拯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包大人!不是我不想回来,我天天想,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却换了一副模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最好别告诉他,我担心吓着他。”七宝期期艾艾地说。
“放心吧,这缘分的事啊,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又不是月老!”包拯笑道,顿了顿,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面色渐渐有些凝重。“你上次那么一走啊,展护卫他……不知道有多难熬,不过好歹熬过去了,我看你这次回来有所不同,你的法力应该没有了吧?”
七宝点点头,她现在用的是凡人身体,法力尽失,生老病死和凡人无异了。
包拯点点头,又道:“凡人不过短短几十年寿命,对你来说只是须臾之间,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生一世,你若是真心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七宝眼眶有些湿润:“你放心,我这次真不走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的,除非我死了!”
包拯也不禁湿了眼眶,他摸了摸七宝的头:“你若是珍惜身边的人,就要先珍惜自己,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活着的人更难熬,你明白吗?”
七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包拯又恢复一脸严肃:“我们来说说案子的事。那位梁公公去世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本府也是刚刚才从宫里得知,听太监总管吴良说,他是掉入荷花池中溺水而死?莫非你真的在黄泉路上见过他?”
“真的有位梁公公?”七宝顿时乐了,难怪展昭会将自己带回来,估计他也是半信半疑吧!
七宝于是将整件案子的过程告诉包拯,包括谁在御花园安排兰妃娘娘和人私会,谁是幕后主使等等,并再三告诫他不要去请八贤王说服皇上,话说她当年看电视时对八贤王的死可是耿耿于怀,一直认为他死得太不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儿抽风,写得挺没信心的。大家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啊,我会纠正的……
神似
接下来的事情,便无需七宝费心了,包拯心中自有了主意。
当晚,包拯借拜访八贤王之名,将阿敏和太子偷偷送至王府中安顿,涂善手持尚方宝剑在开封府搜寻无果后悻悻而归。
接着,包拯又亲自求见皇上问明缘由,果然如七宝所说,皇上在夜里亲眼看见兰妃和葛青在御花园中私会。然后,包拯联合八贤王在御花园演了一场戏,他让人假扮死去的兰妃和在梁公公在御花园中,又让八贤王将皇上引至御花园,皇上看见后惊愕不已,待发现自己看错时,不禁心生疑惑,白天尚且能走眼,何况夜里?
于是,包拯趁机进言,在八贤王的一唱一和下,皇上终于同意开封府彻查兰妃一案,并允许包拯带走太监总管吴良审问。
(啊,看不懂这一段的,建议回去看94七五,我就不在此赘述了。其实是我想偷懒,别打我……)
第二天,七宝便能下床走动了,尽管她的胳膊还得挂着脖子上,包得就跟粽子似的。
那公孙策叮嘱她多多走动,七宝正求之不得。她在开封府轻车熟路地走着,有种重归故里的亲切感觉。
不知不觉,七宝走到一处院子,跟以前一样,这里总是异常清净,院子里的那棵松树依旧枝繁叶茂,下面的长条石凳一尘不染。
七宝轻轻地坐在石凳上,用那只没有摔断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石凳边缘,话说她当年不是坐在地上就是躺在石凳上睡觉,后来被展昭发现后严令禁止,说是地上和石凳都太凉,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将睡觉的地方转移到树上。
往事就像微风,轻轻柔柔地拂过七宝的心。七宝不禁仰头望了望松树,她是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身轻如燕和力大如牛了,如今她只能踮在石凳上,抓住松树枝费力地往上爬。
院门口忽然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陆姑娘,你在做什么?”
七宝听得心突地一跳,差点从石凳上掉下来。
回头一看,只见展昭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方向。但是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盯着自己脚下的石凳。
七宝讪讪地跳下来:“我是想,是想上去,晒晒太阳……”
展昭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他抬起衣袖认真地擦拭着石凳上,将泥土和灰尘尽数擦去!
七宝尴尬不已,她转身慢慢地走出院门,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阿敏和白玉堂。
“陆姑娘。”阿敏冲她一笑。
白玉堂则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别介意,他院子的石头都不许人动的,更别说踩了,他这人就这个怪癖!”
七宝好生诧异,他什么时候养成这怪癖了?
第三日,陆离便过来要人了,包拯亲自送七宝到门口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句。
“陆姑娘以后可要常来开封府,本府随时欢迎!”
展昭诧异地看了七宝好几眼。
再说兰妃一案,虽然有了七宝的搅和,但案情依旧按照朝着剧本的方向前进。
太监总管吴良并非像电视中那样贪生怕死,他权衡利弊后,决定一力承担罪责,在交代自己跟葛青有私怨而设计报复之后,便在牢中咬舌自尽。
包拯虽知幕后主谋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为兰妃平反昭雪还其清白。
阿敏和太子得以平安回宫。
兰妃一案告一段落后,展昭总算清闲下来,这一日照例巡街,忽然看见前面沸沸扬扬,走近一看,才知有家店子新开张。
展昭生性不喜热闹,又恐生出什么事端,只站得远远地看着,并不上前。
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人来,是笑得一脸灿然的七宝,她手里高高地举着一只碗。
“展大人,来尝一尝豆腐脑吧,今天店里开张,豆腐脑免费!”她笑吟吟地将豆腐脑递到展昭面前,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白嫩如玉的豆腐花上漂着几根鲜绿葱丝和香菜末,橙色的卤汁堆积在一角,还未搅散便已闻到一股郁郁浓香。
展昭盯着豆腐脑看了许久,久得七宝的手都酸了,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哇,豆腐脑,好久没吃了!”某人一口气将豆腐脑吃了个精光,吃完后还咂摸咂摸嘴巴,“不错不错,比上次那家豆腐脑还要好吃,猫儿你要不要试试?”
七宝看着白玉堂手里的空碗,忙道:“我再去拿一碗,稍等稍等!”
“不用了!”展昭淡淡制止她,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