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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
当然他自己也只是“身边的人”,所以更觉得这样的习惯要好好调/教过来。
叶小安不太相信的看着前面温顺的牛,甚至不用吆喝,拉了拉绳子它就能朝着指点的方向走去,压根不费劲。
两人来到林下村时已经是午时三刻。随着春耕过去,很多人家的饭点也提前了,这时候正是炊烟袅袅。
牛车刚停稳叶小安就看到了站在水缸前的叶又平。他们这里没有水井,平日里都是一次将那口半人高的水缸挑满,省着用能用两三天。他手里拿着勺子,显然准备蒸饭。不过面前摆着大米和赤豆等东西,似乎有点难以抉择。
“四哥!”他想得太专注,外面的声音也听不见,直到叶小安挽住他的胳膊才转过头来。
你们怎么来了?他的眼神盛满惊喜,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提起桌上的凉开水让他们坐下。
“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叶小安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有听到声音,心里思量着要是那人已经走了就去田家打听打听。
叶又平笑得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虽然他担心小安总往家里走在夫家惹人说嘴,但心里显然也十分高兴。他拍了拍周南的肩,让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打了个手势又去做饭。这次他没有再犹豫,装了两斤左右大米在盆里冲洗一遍,然后放到锅里蒸。
把饭蒸上去之后他也没有过来,从碗柜下摸出一个方形的铁盒子,满意的数了数里面的鸡蛋才往外走去。
“哥,别忙了,我来做就行。”他们当初划来盖的屋子本来就不大,分隔出来的灶房更小,叶小安坐着就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对烹饪也只通了九窍,但每次回来见四哥这么张罗一遍也是过意不去,抢着跟他出去。
屋后的菜地已经长成一片青绿色,却已经不是叶小安当初点下去的那一批菜籽。这片菜地显然被精心侍弄着,早上刚浇过水现在地面还是潮湿的。叶又平看中了最水嫩的小芥菜连根拔起一大片。
“哥,这么多菜你吃得了吗?”叶小安一边动手拔菜一边问道。他心想要打听一下做腌菜的法子,这么一片菜地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做成腌菜也能换换口味。
陈喜弟做菜时也喜欢这样连根拔起,他也曾说过别家人口多的可不舍得这么做,都是等长大了摘叶子吃。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吃法,叶又平一个人也吃不完。
叶又平拔菜的手顿了顿,竟然点了点头。
这样拔菜的速度极快,两人很快就弄了一篮子。叶又平蹲在屋前清洗,叶小安既然打算帮忙,便任他做这个活,自己返身去了屋里准备其他东西。
以前回门时带来的东西都被放在他的屋里,叶小安弯腰找出些香菇木耳和一块腊肉,正要关门出去时眼神从床上扫过,这才觉出些不对劲来。
前几次回来时这间屋子都是紧锁着的,刚才却只是虚掩着。叶小安慢慢走上前,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人身材削瘦,又只有脸露在外面,他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个男人,他无法用漂亮来形容,但又确实比他在这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田西凡在村里也算是出挑的,但在叶小安眼中那是属于孩子的可爱,连五官都没有长开。周北也十分俊俏,年纪不大却由里至外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周南也是个相貌好的,但五官粗犷深邃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人还在沉睡,叶小安甚至猜不出他的年纪。还未睁眼便引得人目光流连,难怪四哥会将他捡了回来。不过瞧他一身细皮嫩肉,却不太可能是别人故意弄来的。白皙的皮肤,脸上细腻得连个毛孔都看不见,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出来的。
叶小安最后还是没有吵醒他,拿着东西悄声走了出去。
周南也没有干坐着,已经在屋外和叶又平蹲在一起。叶小安远远喊了他一声,然后躲进灶房里。
叶又平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周南走过来就看见叶小安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起方才他进了屋里,恍然道:“你见到人了?”
但他们进来这么久,对方也该出来了才对。
叶小安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指了指房间:“他睡得正香呢!”
“那有什么,咱们不就因为听说了才过来?一会儿你问问四哥是在哪里遇上那人的,我找人打听打听。”
“那人长得太好看了。”叶小安拿着刀半天没有切下去,最后才道。
“好看?哥儿吧,年纪多大了?”周南接过菜刀,将腊肉切成薄快铺在碗里,然后将香菇切成粒放进去,很快抓到他话里的重点。
要是个年纪差不多的漂亮哥儿,那更有可能是别人设的计了。在屋里住上两三天,没那事也能说成有。尤其是四哥这样的情形……更是说不清楚了。
“呃……”叶小安虽然把人盯着看了半天,却压根没想到怎么分辨对方的“性别”,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周南却以为他默认了,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又觉得不合适。其实这事主要还是看四哥的态度,四哥如果要把人留着他们也无可奈何。
“四哥,我屋里怎么有个人?”叶小安跟他倒是想到一起去了,自己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还是只能找四哥解决。遮遮掩掩也没用,他干脆直接来跟叶又平说了。
叶又平“呀”的一声,喉咙里只发出轻响,神情却是真真正正的懊恼,显然把这事完全给忘了。见弟弟满脸不解,他又比划着说出事情经过。
原来前日他从田里回来才去镇上赶集,买了一笼小鸡仔要回家时已经过了午时。那人叫苏木,就是他在路上碰见的。
从镇上回来时路上已经没有旁人,他饿着肚子便从旁村抄了条捷径回家。那时苏木头上都是血,人躺在地上已经不会动了,就像当初他从牛车上跳下来的样子。叶又平向来心善,乍一看这人的情形又与弟弟当初有几分相似,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帮他头上止了血。可是后来一等再等人也没有醒来,要是扔在那里指不定就得在路上躺一宿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把人背回了家。
回来睡了不少时辰,好不容易人醒了却至今也起不了床。他看不懂叶又平比划的动作,叶又平也听不见他的话,最后就任由他住着了。叶又平自己吃饭都是习惯掺着赤豆煮的,可那人吃着硬是吐了出来,他们来到之前本来就在犹豫要蒸什么饭。
叶小安听得奇怪,大米里就掺点赤豆也能吐出来,这人过的日子得有多娇贵?当初他吃的可是掺着糠米的!赤豆也是正经的粮食,只是一斤大米能换三斤赤豆,很多人家不舍得吃净米饭罢了。
不过若是这么说起来,倒有可能真是偶然碰上的。别人总没法预计他会临时换一条路走吧?
叶又平提起他时丝毫没有异样,似乎那人的容貌对他也无甚影响。想到一般人确实难以跟四哥沟通,叶小安决定等他醒来自己再去探听。
三人的午饭最后做了三道菜,香菇粒蒸腊肉,木耳炒鸡蛋和蒜蓉小芥菜。配着白米饭这样的饭菜该是极好的,叶小安嘴里吃着肉却没什么滋味。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四哥根本不舍得吃,他刚才进去时就看到分量比他上次见到的根本没有减少。其实现在正是春季,天气潮湿若不吃了恐怕也要发霉了。
“哥,平时你在家里也弄些来吃,可别等我回来都进了我肚子。再说它们也不耐放,这样的天气很快就要坏……”叶小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样能让叶又平对自己大方些,缓缓地劝他。
“怎么吃饭了也不通知我?”房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人慵懒的倚在门边,虚弱得仿佛走两步就要歇一歇。桌上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却似浑然不觉,恢复了些力气又走过来,看到桌上的饭菜时似乎被气着了:“哟,这不是有肉有蛋?昨日拿给我吃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还真以为你家是一穷二白呢!”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叶又平听不见也看不清他的唇形,除了他愠怒的表情什么也没有猜出来。不过他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叶小安忍不住了:“你不是睡得正香吗?何况救了你还必须得负责好吃好喝不成?这样的话恕我们无法招待了,你请自便吧。”
四哥曾说他能睡六七个时辰,何况他觉得一个伤患休息好了显然比中途被叫起来吃饭强。明明是为他着想,到他口中反而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他这样跋扈的态度让周南也皱起了眉头,不过自持是个汉子不便与个看起来还虚弱的哥儿计较,便任凭小安出声。
他的话落在苏木耳中却仿佛一团杂线难以理清头绪,好不容易从嗡嗡声中抓住“救了你”这三个字,却也是不敢置信。
他昏迷前明明听到他们说要把他卖了……
“救了我?”他现在嘴巴动得比脑子还快,还未分辨出真假,就喃喃重复了出来。
“不然你以为呢?既然你待不惯这么简陋的地方,如今伤势也好了,就请自行离开吧。”叶小安没好气道。任他相貌再怎么动人,这样的性子也太不可爱了。
苏木摸了摸头,外表看来似乎外伤止住血就已经差不多了,但他却知道自己头部可能经过严重的撞击,现在完全是头晕目眩的状态,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恢复了。他现在虽然能够走动,但是根本无法上路。当日大概也流了不少血,现在还有失血的症状。
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是万万无法赶路的,既然对方救了他,想必也是有几分善心的。尤其是那个哑巴,昨日照顾他时动作就十分规矩。当时他也有几分疑惑的,但是脑海里记得的对话和陌生的环境刺激了他,让他下意识认定他就是买主。
他脑子转得极快,心中暗自有了决定,脸色也转变得极快:“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当时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当做货物交易,冲动之下才故意说些刺激人的话。一般的人家都会厌恶这样好逸恶劳的哥儿进门,到时候他要是许些银两说不定有机会出去。
见叶小安不动声色,苏木接着又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的伤势还没有恢复,能不能容许我留下来再住一段时间?”
长到十岁以后从来就是别人求着苏木办事,他几乎从未有过这样低声求人的经历。要不是后来师父带着他在外奔波教他要谦逊低调行事,他也许就真长成了飞扬跋扈的少爷。
不过他自以为的放低姿态在叶小安听来是毫无诚意的,何况他今日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当下道:“你大概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哪家母鸡下了个蛋也瞒不过隔壁人家。我哥救你回来已经惹了不少闲话,再住下去别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将你们淹死了。”
叶小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两人之间惹人说嘴这样荒谬的理由来劝人,不过人心都是自私的。要是哪天苏木离开这里之后又出事了,恐怕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四哥这样说不了话的,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苏木从来只听说过怕伤了哥儿的声誉,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求留下住几天还会被人撵走。他仔细观察坐着的三人,这个小哥儿既然称呼哑巴为哥哥,昨天又是没有见过的,所以很可能是已经成亲了。但是哑巴口不能言,现在做主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现在对这里的环境一无所知,如果要问清楚情况也得趁这个机会跟他沟通。
他想了许多应对的法子,他们家的屋子简陋又狭小,肯定过得不宽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拿一笔钱让他们照顾自己,可是现在还别说银钱,身上连首饰也没有留下半件……
“你们照顾我一个月,我回去后帮你们找一个大夫治疗他的哑疾。”沉默半晌,苏木把希望压在叶又平身上。瞧他们兄弟感情不错,照顾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不太可能放弃这个希望。
他的话像天际惊雷炸在叶小安耳边,他从未想过四哥这样的情况竟然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激动过后又是怀疑:“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去养伤?”
“我的伤势不适合赶路。”苏木随便掰了个借口,也知道单凭一句话恐怕难以取信对方,又道:“他的哑疾是后天导致的吧?我认识的那位神医曾经治好了好几例情况与他相似的。万一真的治不好,我给你一千两银子补偿。”
也许是因为昨日照顾他时没收到什么好脸色,叶又平对他也不太理会,见他们说得久了就扯了扯弟弟的衣袖让他继续吃饭。
苏木一直注意着他们三人的神色,他也看出叶小安不太信任他,另一个人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小哥儿身上,似乎对他的话不怎么注意。至于叶又平,因为早就知道他听不见,所以看到他一脸漠然的表情也不奇怪了。
随口就是一千两,叶小安不得不怀疑起他的身份来,但是这一千两银子的诱惑力对他而言远远不及治好四哥。
饭桌上的菜冷了。当然其实早在听到他开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