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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秽气。”
再一挥帕子,笑语嫣然:“走了,跟大伯母去见你新婶婶。昨日我瞧了一眼,那模样,啧啧。”
不大的小厅里一阵秋风从廊外挂了进来,吹得大孙氏那一头乌发胡乱飞舞,如长牙舞爪的鬼魅,在骄阳的秋日里凭添了一丝阴气。
*
同样的日子,在别人眼中不一定就喜气洋洋了。
段瑞盺从九月初就开始在户部呆着寸步不离。他的母亲和妃知晓江德昭被指婚穆承林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委婉的表示了可惜:“在你父皇心目中,臣子到底还是比皇子重要些。”
望着段瑞盺一副怏怏的神情,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再好能够好到哪里去?只要你办好了你父皇的差事,求一个一品大臣的女儿才与你登对。”
段瑞盺在北雍为质五年,与西衡皇族的关系早已如冰川,对自己的母亲也只有基本的尊重。为质的岁月改变了他的性情,也冲刷了他所有的亲情。
和妃心里明白,可她不愿意承认。
“母妃是一心为你好。”和妃苦口婆心的说,“你是皇子,你其他的兄弟中,看看有哪个会看上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就算真的中意了,也是纳为侧妃或者是妾,正妃的人选是万万由不得你的。你不为深宫中苦苦求存的母妃考虑,可你也得为你自己的将来考虑啊!一个小官的女儿能够帮你什么?真正遇到了大事,你能够找谁帮忙?你的兄弟姐妹?还是母妃?都不是,是你的妻族,只有他们是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与你同在一条船上的人。”
“盺儿啊!”和妃倏然泪下,“母妃是真正希望你能够顺顺当当的长命百岁。”
娶了江德昭就不能和顺到老么?不见得!
别人不知道,西衡皇族的人,乃至于西衡的朝臣们都知晓,只要三皇子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娶一位低微的正妃,那么他就彻底的脱离了皇子们的争位圈子,能够在皇帝的心中做一个真正的无能儿子。
且不说段瑞盺是否真的愿意放弃那个争夺至尊之位的权利,就单单他的母亲和妃,只怕也不是那种任命的主。
入了深宫,爬到四妃之位的女子,真的有那么甘于平淡的人吗?
段瑞盺不会去反驳和妃的话,他只是依然恭敬,依然孝顺。他在皇帝面前也依然是那个有点能力,可丝毫不懂得营私结党的皇子,是个与皇帝有道深深鸿沟的儿子。
公主段瑞芷没心没肺的取笑他:“现在全西衡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段瑞盺是个连自己心爱女子都保不住懦夫。”
段瑞盺笑道:“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由不得我。”
段瑞芷趴在他的背脊上,扯着他鬓边的垂发,咯咯的笑:“没事,你再弱,那也是我的三哥哥。他们欺负你,我去替你报仇。”
段瑞盺问:“你准备找谁报仇?”
“当然是江家人啊!”段瑞芷咬牙切齿的道,“特别是江家新出的那位二甲进士。”
段瑞盺立即道:“德弘好不容易得到圣眷,说不定以后还能够成为西衡的栋梁之材,你可别去捉弄他。”
段瑞芷冷笑:“那种欺软怕硬的小子,我西衡要多少有多少。反正,三哥哥你别管了。”
段瑞盺知道这小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鬼主意又多,明面上越阻止她就越嚣张,只能让人暗中阻挠。
心里叹口气,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想到如今盘阳城里说他为了一个美人弄的茶不思饭不想的谣传,微微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哼,二更,末日啊,我也有一点点给力
我是不会承认我被某些禽兽逼的QAQ,今晚出门鸟,没法三更鸟,某只禽兽记账,明天补
42
江德昭觉得浑身都疼;仿佛每一块血肉硬生生从骨头上给剥离下来了一样;才动,股间似胀似酸的生疏感令她愣住,半响才恍惚知晓那是怎么回事,脸若红霞;眉宇间似羞似恼。
“醒了。”身边一团温热靠了过来;肩膀即刻被对方搂住了。
江德昭轻声‘嗯’;不去看那人。
她难得如此羞涩之态,倒是让穆承林好笑中泛出一点温情;伸手抚了抚她的腹部;触手软绵绵滑腻非常;再看她那红透的耳尖;就忍不住凑上去呢喃:“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
江德昭暗呛了一声,整个人都背转身去不看他。
穆承林将她搂紧了些,双腿深入她的腿间,额头摩擦着她的耳廓,另一只手从腋下探入,居然在胸前那柔软上摩擦着。江德昭被他折腾到半夜才歇息,全身正疲累得过分,哪里还禁得住他的揉捏,手肘推了又推,那人反而借机更进一步,热乎乎的气息浮在她的耳瓣,连心口都滚烫了起来。
江德昭假装镇定的扫向床外,想要透过那红纱帐看出一点天明之色来:“都什么时辰了,该起来给公公婆婆敬茶。”
穆承林不紧不慢地道:“不急。”
江德昭道:“那你歇着,我先洗漱梳妆。等会再服侍你晨起。”作为新妇,嫁入夫家的第一日就懒散惫惰,被人说道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穆承林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对于自己的母亲,身为儿子,他可是了解至深。只得讪讪收回色爪,起身道:“我忘了老太君还在,她老人家比我这每日上朝的人都起得早。”率先拉开床帐,喊人入室伺候洗漱。
先进来的一位妇人姓袁,是穆承林内院的管事,身后领着一群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童子。给两人行了礼后,再去床榻上看视,果然捡到一块沾着红梅的白帕,笑盈盈的偷视了江德昭一眼,瞧着穆承林的目光也锁在了少夫人身上,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面上就越发恭敬了。
穆承林问:“爹娘可都起了?”
袁管事有意给新进门的少夫人卖个好,笑着回答:“老爷今日不用上朝,会比平日里晚上半个时辰才起。老夫人最近也累着了,我来之前特意去瞧了瞧,也没听到动静。就方才,有丫头来传话,说老爷让少爷少夫人起了之后再去通报。”
江德昭正在束发,闻言顿了顿,抬眼望了望自己的丫鬟白瓷,对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穆承林没注意她们主仆的神色,擦了脸后就靠过来,斜手指着妆台上另外备置的一个镂空镶玉玛瑙盒子,道:“用这个。”
江德昭看盒子就知道不是陪嫁过来的物品,自己亲手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套金凤栖梧桐的头面,发钗、插梳、步摇、耳坠、项圈、手镯、戒指无疑不全,照得还不够通亮的居室一片金光闪闪,好不华贵。
整个屋里,除了两位主人外,就袁管事与江德昭的贴身丫鬟白瓷与青琉略为惊讶,其余众人无不是瞠目结舌,面上闪过羡慕嫉妒之色。
穆承林从中拿出金翎缠丝手镯,在她手腕上比划了两圈,镯上堪比发丝还要细小的羽纹衬托得白皙的肌肤越发莹润,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色。穆承林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腕骨,笑道:“真是纤细。”
袁管事凑趣道:“少夫人越是细嫩,不越是招少爷疼么。”
穆承林轻轻在她手背上吻了吻,低语道:“都要疼到骨子里去了。”
江德昭从未在外人面前被人这般亲近过,面上不由得更加羞恼,只觉得被亲吻的那一块肌肤犹如被火烧了一般,怎么挣扎都挣不出他的掌控。半响,才看着对方将那手镯小心翼翼的套在腕上,而后,依然是控制不住似的又在她的面颊上贴了一个吻。
袁管事笑颜逐开,众多丫鬟们更是嬉笑出声来。
一直走到主厅,听到穆老爷穆老夫人已经等候,江德昭这才将那些个女子情怀完全压制。
厅内主位上还坐着穆老太君,身后分别站着穆承芳和另一名女子。江德昭早就见过穆家众人的画像,知晓这是穆家本家四房的六姑娘,同时坐在下位的是穆家一房和二房的夫人齐氏和赵氏,再是穆承林的两位庶出弟弟穆承学、穆承尹。
穆老太君瞧见两人携手进来就喜笑颜开。江德昭的身世早就在穆承林的口中听到过,她老人家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孙子为一名女子上心的样子。穆老太君在很久以前就不喜三房的媳妇。她老人家是武将世家出生的女子,有勇有谋,又最是大方,只可惜早生了十来年,没赶上皇帝新政,否则也可以混个不大不小的女将军当当。穆老太君是遗憾的,同时,她也就最看不惯女子的柔弱和狭隘。偏生,三房的儿媳妇最初那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粗放性子等到生产之后就彻底变了。做母亲的,全身心的为儿女打算是好,可眼光必须毒辣,不能做那井底之蛙,否则害了孩子更是害了家族。
所以,在穆承林偷偷让她老人家做主的时候,穆老太君就特意让人去调查了江德昭的过往。调查之后的结果,以‘意外之喜’四个字来概括毫不为过。只是,一想到三房媳妇的性子,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心,除此之外,她更加想要看看江德昭如何攻破这个难题。
穆老太君喝了茶,拉着江德昭仔细看了看,见其坦然对视,目光真挚,浅笑倩兮端的是名门闺秀风范,心里的喜悦就更贴近了一分。
“听闻你在娘家之时排行老一?”
江德昭道:“我上还有一位哥哥。”。
“哦,你那哥哥可有正事在身?”
江德昭点头称是。
老太君又问:“弟妹们性子如何?”
江德昭笑道:“甚好。”
老太君继续问:“怎么个好法?”
江德昭道:“弟弟光耀门楣,知礼守信;妹妹豁达率真,有情有义。”
“我听说你还有一庶出妹妹。”
江德昭一丝犹豫都没有,说:“小妹天真,深得家人宠爱。”
老太君见她答得滴水不漏,与自己暗中打探得不差毫厘,偏话里话外又听不出任何怨怼,实属难得,遂挥手让人捧上礼盒。里面一对上好血玉镯子,圆润通透,里面血色如重彩,透色浮薄云,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东西穆家人都曾见过,是当年穆老太君新嫁穆家之时的陪嫁之物,据说是前朝皇后心头所好,辗转到了老太君之手,一直到她老人家产下四房嫡亲儿子之后才被仔细收纳。有人传言,穆老太君之所以胎胎得男,就是因为常年佩戴此血玉的缘故。
老太君亲手将两对镯子替换,嘱咐江德昭:“戴着,不要摘下了。”
江德昭看穆承林一眼,对方眉目不动,她也就磕头重谢了。
穆老爷最是实在,他只将一本帐薄交到了穆承林手上,这也算是继承了一部分家财。有穆老太君在坐,穆老夫人自然不好再疾言厉色,只能沉着脸从头上剥下一根金簪来递给江德昭,冷声道:“我们穆家的媳妇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不管承林之前的人如何,现在这副担子在你身上,希望你不要让我穆家失望。”
江德昭还未说话,穆承林即咳嗽道:“娘,您是准备有了孙儿就不要儿子了?”
穆老夫人嗔道:“瞎说。”
穆承芳也凑过来摇晃着穆老夫人的手臂:“娘啊,您别吓我。”要是穆承芳嫁入了夫家,婆婆也对她这么来一句,穆承芳都不知道是不是该跟江德昭一样忍气吞声,还是该站起来大声反驳了。穆老夫人在给江德昭立规矩,可如今的江德昭不也是穆承芳的榜样么?
穆老夫人下意识的安抚女儿:“你当然不同。”
穆承芳伧然欲哭,大房的齐氏一见,立马笑道:“你这丫头,难道没听出这是玩笑话嘛!当年我就用这话来糊弄你娘亲的,可把她吓坏了,还让我被你爹爹埋怨了一顿。”转头问穆老爷,“三叔,你说是不是啊?”
穆老爷只能讪笑两声:“都一家人,打趣两句当不得真。”
有了这话,齐氏赶紧拉着江德昭转向自己这边:“该我了该我了,我可难得受你们夫妻一拜,今日可要让我过足瘾,否则这礼可就飞了。”
穆承林拉着江德昭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响头,只把齐氏乐得合不拢嘴,送了一对镂空滚珠金葫芦耳坠。
赵氏不意节外生枝,送了鸳鸯交颈玉佩一对,说了一串吉祥话,总算把两人放了过去。
等两人坐稳,穆承芳就落在下处行了礼,说了贺词,巧笑道:“哥哥离家多年,送我的礼物更是逐年减少,新嫂嫂你可要将哥哥这些年亏欠我的都给补回来。”
江德昭笑道:“我这里别的不多,就女儿家的东西多。以后只要有你看中的,尽管挑去。”说罢,白瓷双手捧了锦盒上来,穆承芳大大咧咧的当众打开看了,也是一副桃花闹春金头面,比今早穆承林送给江德昭那一套不逞多让。
穆承芳笑得灿烂,只道:“嫂嫂可比哥哥大方多了。”
最后两位庶出的小叔也分别见礼,江德昭回了半礼,穆承学得了一套鲤鱼跃龙门文房四宝,穆承尹是一柄古拙的宝剑,对日而照,冷冽的剑刃刺花人的双眼。
繁琐的媳妇茶总算折腾完毕,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提及穆府管家权交接之事。
43
两人方才出门;穆承林就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