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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看见明先生不睡觉。”陈姨说，一边揉着宝宝们的头发。
“明致不会回来。”我伸手把他们挨个抱过，“送他们去睡吧。”
肖睿肖韵嘴巴一瘪就要哭。被我瞪了一眼，哭声憋在嗓子里。他们大概很怕我，乖乖的被抱回房间，才听见里头传来闷闷的哭声。我对小孩子一向无能为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抓了换洗的衣服出门去。
“肖先生这么晚还要出去？”陈姨在楼梯口问。
“我去陪房。明致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不放心，陈姨，麻烦你明天煮点对骨头有益的汤水，我给他送去。”
“好啊，恰好隔壁的教给我一个老方子，听说对骨头很好。明天我就试一试。”
我笑笑出了门，一路开车到明致的病房，他人不在，看护也不在。仔细一听，卫生间里面有哗啦的水声，走进去就看见他正在卫生间，脱了衣服，慢腾腾的给自己洗澡。
“你在干什么。”我皱起眉。“医生不是让你不要碰水吗？”
我的出现吓了他一跳，手里的毛巾掉下来都不知道，看见是我才松口气，“我身上脏得很，不洗睡不着。”
“那也不行。”我挺严肃的，“起来穿衣服，等会儿我给你擦身体。”
“其实不用这么小心，我又没让手臂碰水。”明致口里这么说着，人还是乖乖的站起来，只是一步踏出没掌握好平平衡，他脚步一滑就要摔倒，我赶忙伸手搂住他，“你给我小心点。”
他脸都要红透了，小声道，“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我们的姿势有点别扭，原来他摔倒的时候，整个人正对着我，没穿衣服，身上又带着肥皂泡泡，哧溜一声扑在我怀里，是标准的投怀送抱。我轻笑一声，这个小东西，现在才知道害羞。
干脆把他打横抱起来，明致脸埋在我怀里，被我抱着出去，之后给他端了一盆水擦身，套上内裤，换上睡衣时，他都不想说话。
“又不是没见过，害什么羞啊。”我心情稍微变好了些，拍拍他的屁股。
“闭嘴。”他脸红红的，指使着我喂他吃葡萄。
我把葡萄皮挑开，喂到他嘴里，他一口一个，有籽的话，就让我端着不用的烟灰缸，把籽吐到里面。总共吃了半斤的葡萄，他的嘴巴都变成紫红色，我一边用手帕给他擦嘴，一边道，“宝贝，跟你商量件事。”
“嗯？”
“你如果工作上没什么事，这几天出国避避风头吧。”
明致眼睛瞪大了，“什么？避什么风头？”
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包括他出被车撞的事，很可能是人为不是意外。明致眉头皱的紧紧的，当我再一次提出把他送出去，却没想到他的反应比我料想得还剧烈。“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56
我乐了；难道我还指望他保护我不成。当即在床边坐下，搂着他的腰；“这个你放心；我身边有人；不会出事。”
他冷着脸，“我不要走。”
我看着他的脸，“你不要让我担心。你知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我很快就要和那群人打官司；不知道他们还会使什么昏招。”
明致闭了下眼睛，“既然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我觉得有些生气；他怎么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我是怕他像今天这样受伤；到时候我恐怕会真的疯掉。但他的一句话打消我的全部怒火。“那你怎么不把肖睿肖韵送出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明致主动凑上来咬我的嘴唇，“别把我送走，说不定我某天还能给你挡个刀子什么的。”
我气得笑了，“别胡说八道。”
他挺认真的说，“谁知道呢。”之后又软磨硬泡的求我答应他留下来，总之自己绝对不会同意出国避难，就算我给他买了飞机票出国，他也会再买一张跑回来。
我摁住他的手，“好好好，这件事以后说，你受伤了别乱动。好好睡。”
这天晚上，我睡在边上的软榻上，明致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伸手牵着他那只完好的手，“怎么了，很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你抱我睡。”
我摸摸他的脸，“乖啊，我会压倒你的。”
他在我上头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闭上眼睛，另一只手一只垂下来，拉着我的袖口，直到睡着了还没有放开，最后我轻轻叫他名字，他没有反应，才把他手放回被子里面。
睡得并不好，隔日，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刷完牙洗完脸，又把明致也拉起来。他坐在床铺上面，忽然不舒服的磨蹭着身体，小声道，“我，我要上厕所……”
我取笑，“哦？是不是要我陪你？”
明致脸红了，“我腿又没问题。我去上厕所，你别进来。”
等他上完厕所，才扣了扣门，让我进去给他挤牙膏。我本来要给他端水杯的，但他坚决不愿意，说自己没有残疾，不要我帮忙。
等起床一系列活动都被搞定，小万神秘兮兮的来拜访，他把我叫到外面，“懂事长，查到一点情况。”
我挑一下眉，示意他继续，于是小万道，“我查了查，那个来自首的肇事者，他女朋友的父亲，曾因为挪用二万元公款被停职，虽然被停职，但人却没有被控告，有人替他把钱补上后，此事不了了之。”
“他工作的地方是哪里。”
“是李氏的公司。”
我冷下脸，“李家？”
小万点头，“对，就是那个李家。”
我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李家，居然是李家。那么那个袭击明致的人可以确定了，只能是卓奕。哼，这个卓奕手伸到够长，李天晟年幼，他以李家女婿自称，谁都要卖他一两分面子，不过，李家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呢？
我向刑警队那里撤销了指控，答应对方愿意私了，但是等那个人被放出来，我就找人把他抓去了一处无人的仓库，他开始很大胆，坚信我们不敢动用私刑，就算动用私刑也不敢闹出人命。但等他的女朋友连同岳父一块进来时候，这大胆也的变成没胆。
我一个人站在门外，等审讯的王队长出来，他在上次已经和我合作过，知道哪里点到为止。虽说不会下狠手，在皮肤上留下什么可以验伤的痕迹，但是其他暗伤内伤，是免不了的。
“肖先生，让你久等了。”王队长走出来，“这个是录音，他说他只知道这么多。”
根据对方的说法，压下这件事的是他们公司的一个经理，买通了会计填补亏空。其实也没多少钱，的是人没有被起诉，就足够这些人感恩戴德了。随后，经理给他们和另一个男人牵线搭桥，就是这个男人让去撞一个人，而且保证不会出事。
“那个男人是谁？”
“他说他不知道。”
我手头没有带卓奕的照片，因此也无从得知是不是他亲自出马。接下来我找到那个经理。一番询问和逼迫。他白着脸承认确有其事。
“是卓奕吗？”
“是。”
我让他签字。他手颤抖的不行，我冷笑，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上自己名字。“别担心，不过在监狱几年时间，我想你肯定觉得不会无聊。”
但凡敢对我的人动手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回到病房，一群人正巧前来探病，都是明致工作室的年轻人，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工作上有什么不懂的，就让明致直接口述给他。我觉得他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想什么费脑筋的事情，因此把人不留情的通通赶走。
“啊……我在这里要发霉了……”明致特别郁闷。
“有我陪着你啊。”
“你陪着你的电脑，陪着你的文件，哪里是陪着我。”
我轻笑一声，“原来是怪我冷落你了。”
当即把他拉到我腿上坐下，又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明致下巴就压在我的肩膀，“你看你，脸色那么难看，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有睡觉。”
“我醒来时看你是在工作，吃东西时看你是在工作，睡觉时看你还是在工作……”他哼了一声，“你还说你有好好休息。”
“有这么夸张？”我有些惊讶，回忆起我平时的生活模式，发现他说的没错。我这几天确实忙昏了头，连一个星期两次的健身都推掉了。
“你觉得呢？”明致没好气的反问我，“自己瘦了都不知道？”
我微笑看着他，只有他和我父母会经常说我瘦了，其他人怎么会注意到我是胖是瘦？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脸，“是，我会注意的。”
在他的监督下，我下午没有去工作，窝在明致的床上小憩，医院的加护病房收拾的很干净，特意喷了空气清新剂，所以没有消毒液的味道。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才发现外头天都黑了。
明致正用一只手，笨拙的菜摆在小餐桌上。陈姨熬了一锅枸杞鸭母汤，里面就放了一点点盐，非常的鲜，明致尝了一口觉得很好喝，特意把它摆到我面前，我揉揉眼睛爬起来，“结果现在还要你来照顾我了。”
他说，“你睡得那么熟，我都不好意思打搅你。”
我对他笑，“好吧，那我们吃饭吧。”
明致说的没错，精神好才能好好做事。吃过饭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李天晟，告诉他我明晚打算去他家拜访。他虽然有些诧异，但以为我是替我父母送东西过来，因此也没多怀疑。
晚上有些睡不着，搂着明致坐在窗边看星星。他和我说了一些以前在学校的趣事，为了隔日在流星雨夜追女生，他们一寝室的人都把星座背的滚瓜烂熟，结果第二天下雨……女生不翼而飞。他边说边吃吃的笑，眉眼弯起的弧度煞是好看，我心一动，掰过他的下巴让他说不了话。
“你怎么这么不老实……”一吻结束，他喘着气，眼里仿佛有水光游动。我心一动，又轻轻吻了吻他红润的嘴角。
“不老实？”不怀好意的把他按到在床上，“这几天不动你，等你好了就有你受的。”
明致乖乖的盖上被子，“明天做好检查，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他有一点点的脑震荡，需要多卧床休息，配合颅脑CT检查。
“可以，不过小孩子不能抱。”
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我调好空调温度，又开了点窗户透气，才躺在隔壁另一张小床上，当夜无话。
第二天晚上，我准时到李家拜访，李父李母都在，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我环绕了一圈周围，只看见李天晟在给我泡茶，没有其他人，因而道，“怎么没看见李小姐。”
李天晟说，“姐姐和保姆都去医院了，她现在是待产期，随时可能生宝宝。保姆则要去照看她，家里没人，茶泡的不好喝，肖哥你不要介意。”
我笑了笑，“我哪里会介意，这样反而放心了不少，要是我说的什么不该说的，让李小姐心情激动，提前生产的话，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李父脸色一变，李天晟也抬起头，惊讶的望着我。“肖哥？”
我嘴角仍然是笑的，“抱歉，天晟，你肖哥来这里没什么好事。不过你和你父亲也别忙着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接着我把录音，附有签名的证词和银行记录往桌上一摆。“还请李叔叔看看这些东西。”
李父和李母对视一眼，伸手将那叠纸拿来。一页一页的翻过，他面上的表情便越发凝重，最后气成了猪肝色，东西一摔，“反了，真是反了他！”
我伸手把扔在地上的纸页捡起来，“李叔叔，这虽然只是副本，但是还要在公安局里面留底。还请小心点儿。”
李母不明所以，担心自己丈夫气坏身体，“这是怎么了？”她看看我，又看看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李父没理她，反而揉揉眉头对着李天晟，”天晟，你先回房间。”
在这种情况下，李天晟明显不愿意上楼，但没人理他，只好慢慢吞吞的回了房间。等他一回房，我就把手上的茶杯又放回了茶几。
“李叔叔，还请你给我一句实话。”我慢条斯理的道，“卓奕这个人，你是想保，还是不保？”
57
李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做的是还多了，不过没让你瞧见而已……我轻笑，“可惜他让您失望了，李叔叔，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但你也要为天晟想一想；他还那么年轻；不要等到时候了；交给他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产业……”之后的话我没有说出来；然我想对方明白我的意思。
他闭了下眼睛；“肖楚，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当初让小柔回来和我坦白，那时候我就知道卓奕并非良配；但他是小柔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小柔……她不能丢这个人！”
我沉默的看着他，李太太这时候也明白过来，苍白着张脸，“肖楚，你这是……要对卓奕他做什么吗？”见我不回答，她的眼泪滚下来。“你能不能放过他们，小柔要和卓奕结婚了，他们不会碍着你什么事的……你答应阿姨一句，别和他们计较，好不好？”
我皱起眉头，“我以为，李柔不想和卓奕结婚。”
“由不得不想！她如果不想，当初为什么做那些丢人事儿！”李父气得差点把杯子摔出去。“我知道你当初照顾了小柔，肖楚，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不是你……”
“李叔叔。”我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说这些话已经毫无意义，我从来就没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