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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这方面有经验,虽说古代妇女对这些事情说不出什么医学根据来,不过古人经验的累积,就算是有时说不出原因,却也管用。苏丽平日也听话,也怕自己生孩子时吃大苦头,因此每天早晚总在院子里走上两圈。
而李氏处一大早连饭也没吃就赶往余氏的院子请安。她想着要给元府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天只是刚刚亮就起了身,这请安的事她在娘家时就做惯的,不过元府的人自然是不能与王府相比较的,因此她每回起来不如在娘家时一般鸡打头鸣时就得起。反倒是赖到了三鸣之后,才慢吞吞的起来。既是显示了自己的态度,又不对元府的人太过真切,毕竟又不是自己亲生父亲,身份还不是高的,有什么资格受她这样的恭敬?
元府的人到元家时,苏丽言只称院子不够住了,一大家子都挤在一个院子中,自然不如以前元府盛况之时方便,但相较乱世来临之后元府遭难的情景,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余氏以前在乱贼窝里,深怕一个不察丢了性命,每日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一来到元家,自觉安全了,这一觉自然是睡到了天大亮方还没起来。李氏坐在院子之中等了一个时辰,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原本是想表孝心,这才巴巴的赶过来的,谁料她来了元府的人却没一个起来的,李氏开始时还想表达娴静乖巧令元府的人对自己生出好感,但她干坐了一个时辰,屋里侍候的丫头下人们都懒洋洋的,让她越来越是有些火大,又待了一柱香功夫,里头还没有起身的动静,唯有听到余氏房里震天的呼噜声。
“去,给我瞧瞧,是不是太夫人身体不适,这会儿还未起身!”李氏这会儿火大起来,也不管不顾,她自认自己在这些元家的所有人中,身份是最高的,元府的人是长辈,不愿意求着她也罢,可是她这样纡尊降贵的,他们该是感激惶恐不安才是,这个时辰了,还在踏实的睡着觉,她一大早的起来还没能睡得这样舒坦。李氏越想越是不舒服,指了指身边太监一眼,那太监眼中露出怨恨之色,恭敬答应了一声,撩了撩手中的拂尘,就要往内屋里钻。
月荷连忙过来拦,她虽看得出眼前这人不是男人,可若是真让他往里钻将余氏给叫起来了,她是知道余氏脾气的,如今越发古怪得很,恐怕到时不会给李氏脸面,若是生起气来,她们这样的下人也是得遭殃。更何况月荷看得出来,这李氏就不是个好的,一大早的就过来了,明显还没去过苏丽言那儿,她巴巴的赶着过来给余氏请安,余氏初来乍到的,身边又没好东西给她,这样上赶着摆明就是有目的。
如今苏丽言掌元家已久,元大郎又是跟她一条心的,李氏不晓得,月荷却清楚,当初元凤卿为了她连家都分了,足以可见对她美色迷到什么程度!更何况元府做事不厚道,如今元家的人不说,但脸上却都表现得出来,昨日用饭还遭过这刁难,她这会儿是看得分明,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如今元家安定的生活跟天堂一般,她不愿意再轻易生出波折,若再让她过之前那猪狗不如的日子,险些连命也去了,她宁静死!
元家强横之时元凤卿夫妻都是一条心的,余氏还没在苏丽言手上讨到过半分好处,纵然是占着长辈的名头,前些年就算是吃进嘴里的,最后都使她沾了一身腥,苏氏不是一个简单的,如今元府没落了,又是分过家的,元凤卿愿意接他们回来,不过是情份,若是当真是惹了苏丽言,月荷不信元凤卿那样一个冷心冷情连亲兄长都敢杀的煞星,会为了元府这样一群没用而又拖后腿的亲人而折辱自己一向宠爱又怀着身孕的妻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进陷井的猎物(三)
两方比斗,输嬴如何,在月荷看来是早已清楚了。若是余氏与这李氏勾搭上,恐怕两人都吃不了好果子!李氏若当真得宠,如今也不用来求着元府的人,她心中打着主意,一边想着另谋出路,一边又想着要向苏丽言投诚,余氏的性情她清楚得很,大难之后越发将权力自尊看得厉害,李氏若是三言两语一挑,她当真会做出些事情来,若是她自个儿遭殃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自个儿,月荷眼中露出森森寒意,倒是看得李氏吓了一跳,随即恶声道:“狗奴才,你可是在瞪我?”
“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恐怕是姨娘看错了而已!”一句姨娘,令李氏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她来到这元家之后,因不出门儿,还没有谁敢这样唤她的,她屋里一道从王府中带来的下人都唤她二夫人的,谁料头一回听到人唤姨娘,她心里跟猫似的,直想伸手给这月荷一耳光,可是她不敢!
元凤卿还没去过她的院子,两人房都没圆,就连姨娘这个名号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闹将起来,恐怕苏氏正等着找她岔子,不会放过她!李氏心中忍下了这口恶气,却是暗自想着若待自己得宠,定不会放过这老东西。那头月荷虽极力阻拦,但那太监虽说是身体残缺不全的,不过到底是个男身,力气比她大,她又老迈,哪里是这太监对手,再加上月荷有意无力想让余氏对这李氏交恶,因此拦了一会儿,尽到自己的责任之后也不再阻拦,装作力气不支的模样放了这人进去。
没过多时,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野兽似的嘶吼与打闹接着又是呼痛声,这声音阴厉得让李氏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月荷低垂着头,一副恭敬之极的神色,嘴角边却勾起一丝冷笑来,没过多久,屋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影来,那进去唤人的太监额头肿起一个大包,脸上还带着几条指甲的血印,捂着脸出来了。
“二夫人,奴婢办事不力,那”这太监心中还有些不平。原是想诉苦的,谁料李氏见他这情景,知道是被余氏打的。她这会儿忙着讨好余氏,自然不可能为他出头,因此一听他说话,连忙喝斥:“不过是件小事,你也办不来。果真是没用的狗奴才!等下太夫人出来,还不向她叩头求饶?”她冷哼了一声,这太监听完愣了一下,接着低垂下头来,掩住眼中的厌恶与阴毒之色,平静的应了声是。
他原本奉李氏令进去唤人。谁料余氏睡着时跟死猪一样,一被人唤醒就跟疯婆子似的,也不知她藏了什么东西在床边。劈头盖脸就朝他砸了过来,又一边拿长指甲抓他,这太监原本是浔阳王派在李氏身边替她做些阴私事儿的,谁料李氏以前在王府时被人欺负得狠了,如今一得势竟然加倍张狂。不将身边人当做人看,这太监原本是一心想跟着她。只求主子得宠自己也得势,谁料如今好日子没有,三天两头冷嘲热讽就有!
月荷请了个罪,带了两个战战兢兢的丫头进去侍候了,李氏又等了两刻钟,才见余氏出来。今日余氏已经洗去了昨日一副落魄不堪的模样,头发梳整齐了,又洗得干净,跟昨日相比倒晚多了几丝气势,只是目光阴森森的,看人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想到她昨日生喝人血的架势,李氏被她一盯,浑身吓出白毛冷汗来,心中不由生出厌恶来,好半晌之后才收拾了心情,上前行了一礼:“孙媳惠如,给太夫人请安。”
余氏生性原本就刻薄,但以前好歹还顾忌着脸面,不肯撕破了脸来与人计较,如今没了身份地位,连命都险些丢了一回,从尸山血水里滚过来了,她也就将那层面皮撕了过去,见李氏给她行礼,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是我哪个孙媳?我可没见过你!”
昨日时元府的人受人为难,还是李氏为了讨好这些人,去唤了厨房尽快上饭菜,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厨房不理睬她,她还给了好处,才送了些饭菜过来,当时余氏不感激也就罢了,李氏只当她是饿得急了,又不知道自已给了厨房东西,但如今见她不过一晚而已,就翻脸不认人,顿时有些发蒙:“孙媳昨日时侍候太夫人您歇息,又令厨房送了饭菜过来的。”
“原来是你啊,我还当是哪个院子的管事妈妈呢!”余氏哈哈笑了起来,一句管事妈妈令李氏脸色铁青,她年纪是大了些,甚至与元凤卿同年,女人家原本老得就比男子快,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自然瞧起来不如苏丽言青春貌美,但出了王府之后这样的话可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面前提,如今余氏竟然翻脸如此之快,还开口讥讽她,直将李氏气得险些令人将余氏给捆了,不过她好歹还有理智在,就算以前在府中时是庶女,不过就因为如此,心机手段也有,见余氏作派,知道自己一味装乖恐怕行不大通,她端起一杯之前月荷令人送来的冷茶,抿了一口,消了消心中火气,放下杯子时脸上就露出冷笑来:“我乃是堂堂浔阳王府的姑娘,太夫人说话还是多少计较一些!如今夫君手下两万兵力几乎都出自我浔阳王府,太夫人可是刚出虚窝,过了一日安稳日子,又想着觉得太安生了?”
她这样一威胁,余氏笑声嘎然而止,果然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之色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余氏对旁人那是恨不能扒人家皮喝人家血的恶毒,但对自己却舍不得亏待半分,尤其是乱世之后,让她想法比以前还阴暗了不少,元正林乱世之时不顾念母子之情,她如今对元府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只要能让她活下去,让她亲自杀了那不孝子她都愿意!那些逆贼杀进元府中的情景,如同恶梦一般,如今想起来,余氏还打冷颤。一场地狱一般的情景,令这些亲情感情受不得考验,纵然是亲生母子又如何,为了活路,儿女都敢煮来吃了!
余氏一想到这儿,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将李氏笑得毛骨悚然,挪了挪屁股,强作镇定:“我是想着太夫人刚出来,原是想来瞧瞧太夫人住得如何呢,不料竟是我自己多心了。太夫人对如今日子很满意啊!”
听她这样一开口,余氏愣了一下,盯着她看。她死里逃生,对这样有饭吃有衣穿又有水喝,而且不用担惊受怕哪一日就没命的日子确实满意,可是她却不满意李氏的态度,但刚刚李氏的威胁却是管了作用。余氏并不敢再对她出言侮辱,就怕她当真鼓动逼迫元凤卿又将她赶出去,听她这样一说,心里虽然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感激伶涕的样子出来。笑道:“我确实满意,如今不用再与人争食,饿肚子。有什么不好的?”
“您这样大身份的人,又是夫君的亲祖母,如今还住这院子里头,岂非是不配您的身份?那苏夫人,可是住着这元家最大的院子呢!”李氏捂着嘴。故意笑。余氏出了事之后最恨人家瞧不起自己,她原本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但人心都是不足的,再加上她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确实要立威拿管家之权,如今元凤卿势力大了,管起来不知道比之前元府中要威风多少,更何况管家就意味着她能捞好东西,到时多捞一些,就算元凤卿翻脸不认人,她也能自个儿吃饱喝足!一想到这儿,余氏顿时开口:“你想如何做?”
“并不是我要想如何,而是您想要如何?”李氏见她上勾,嘴角微撇,有些不屑,有些讥讽,一旁月荷安静的站在一旁,似是木雕人一般,李氏与余氏二人初见面,却又迫不及待想行这些事情,月荷心下暗自冷笑,却是打定主意要借此事向苏丽言投诚,以保往后过上好日子,至少不用像之前一般流离失所,她已经很满足了,因此竖着耳朵,不肯放过一字一句。
李氏在余氏房中呆了半晌,原本是想等着徐氏过来一块儿请安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徐氏是元凤卿生母,若有她说道,恐怕元凤卿也会对自己印象好上许多,可惜余氏不肯让她见徐氏,只说她病得疯魔,不认识人了,一见人就要生吃的,李氏想到昨日余氏的疯劲儿,再加上身边太监被打的情景,生生打了个激伶,当下信了大半。她是千金之躯,不能亲自犯险,与元凤卿同房还有其它法子可使,没必要拿自个儿生命来开玩笑!
这头李氏带着人刚走,那头没多久,苏丽言院子却来了一个众人之前意想不到的人。月荷焦急不安站在屋外抄手游廊下等着苏丽言接见,她已经等了一刻钟功夫了,可里头就是有人来说苏丽言现在还在用早膳,没功夫见她。月荷自己也知道当初在元府中时对这位三少夫人没少下绊子,如今自己又是有求于她的,自己又是太夫人以前的心腹,她心中不想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站得赵久,月荷额头上的汗珠就越密,如今天气虽然不如前两个月热得厉害,不过太阳威力还是极大,她一把年纪了,之前又吃过不少的苦头,还是颇感吃不消,月荷将目光落在廊下的沙漏里,已经站了两刻钟了,里头才终于有一个穿着翠绿色丫头的丫头出来:“月嬷嬷,夫人这会儿让您进去呢!”
月荷应了一声,千恩万谢的模样,瞧不出以前在元府时高高在上的架势,她下意识的想伸手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