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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新婚大喜,奴婢给您叩安,给三少夫人请安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转头示意苏玉拿了个红色锦带出来,等元凤卿让这婆子起了身之后,这才将手里的红色荷包塞到了她手里头,笑着说道:“一大早的就劳烦林嬷嬷过来,我这做儿媳的还没过去向婆婆敬茶呢。”
接到荷包,那婆子连捏也没捏一下,就放进了袖口袋子里,态度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与苏丽言以前在家时看到的情况不同,不是欢天喜地,而是十分平淡,元家以前果然不愧是官宦之家,光是瞧下人,就看得出来与苏府这样突然暴发起来的商贾下人素质不同。苏丽言淡淡一笑,似乎还端了笑脸,瞧起来一副温婉的模样,那婆子眼睛里神色微闪,这才笑着说道:“没成想三爷这么快就起了,奴婢是过来拿喜帕的。”她说完,眼角余光看了苏丽言一眼,得到了元凤卿的同意之后,这婆子很快往外头唤了一声,两个丫头捧了个暗红色漆的描金雕花木盒进来,在还没整理的床上摸索了一番,捞了块已经染了暗红血清的净白帕子出来。
苏丽言在她进来时脸色就有些不自在,等到这婆子捞了元帕出来,看到上头的污迹,她细白干净的脸蛋一下子涌上了一层血色,心里又羞又恼,上头淡淡斑痕隔得远了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那林婆子拿着仔细瞧了瞧,接着才满意的笑了笑,叠好之后装进了盒子里头,看了脸上如火烧一般抬不起头的苏丽言一眼,这才嘴角含笑福了一礼道:
“三爷,夫人那儿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奴婢就不打扰您和三少夫人,先告退了。”说完,转头嘴角还含了温和的笑意,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这才又告了礼,退了出去。
这一眼看得苏丽言浑身不自在,仔细想想这婆子进来之后说的话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心里有怀疑,总觉得越想好似这婆子越是有所暗示一般,根本就坐不住,想到元家大夫人已经派了人过来,想来应该是已经醒了,她看了看外头已经蒙蒙亮的天色,也没再坐下去,想了想之后温柔提醒道:
“夫君,婆婆身边的嬷嬷都已经起了,不如”
“再晚些时候去。”元凤卿淡淡的说完,自个儿也没再出去,只是让人重新送了水进来,显然是要沐浴,他看到站在房里站着脸色尴尬的苏丽言,见她身子僵硬,双腿间有些不自然的样子,不由就想到昨晚的缠绵,少女细嫩幼白的胴体,身子一紧,目光温柔了些,口气缓和了下来,冲她点了点头:“你身子不适先坐一会儿,等我洗漱之后换件衣裳,奶奶年纪大了,这会儿还没起。”
算是变相的解释了他为什么说暂时不去的原因,里头更隐隐表示等会儿就算大夫人等不满,也是归于他头上,苏丽言在他目光下只觉得自己浑身无所遁形,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脸蛋悄悄浮起一抹嫣红,看元凤卿吩咐完之后进了屏风后头,她不由松了口气,强撑着的身子此时酸疼得受不住,不由挪动沉重的脚步,坐到了桌子边,安下心来。
反正说不去的是元家三公子,她姿态已经摆得够低了,昨晚上被元凤卿折腾,根本没睡两个时辰,此时她浑身又疼又累,腰好似被人折断一般,根本直不起来,连站着都吃力,就是能多休息一会儿,那也是好的。
等元凤卿从浴房后头出来,外头渐渐有了人走动的声音,苏丽言细细的服侍着元凤卿,替他绞着湿漉漉的乌色长发,神情耐心而平静,等玉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平的景象,自家如天人般的三爷坐在烛光前,拿了本书认真看着,他身后站着那娇小的身影,两人靠得极近,地上拉出两道亲密相依的长长倒影来,不像是才刚成亲一日的人,倒像是已经相伴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一般。
玉珍心里一酸,看苏丽言的目光就已经带上了隐隐的愤恨之色,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要成为三郎君的正妻是痴心妄想,不过不能成为他正妻,却不代表她不能仇恨所有接近了三郎君的女人。玉珍一想到昨夜自己被三郎君喝斥时,却被苏丽言瞧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就更恨了些,此时见不得他们这般亲密的样子,连忙走了上去,劈头夺过了苏丽言手里的棉帕子,生硬的笑道:
“这等下人做的事,三少夫人让奴婢来做吧!”说完,一边将苏丽言给挤到了旁边去,拿了手里的棉帕子,动作温柔表情专注的替元凤卿绞起头发来。
第一十四章 第一个下马威
苏丽言冷不妨被她挤到了一边,回头就看到玉珍眼里温柔深情的眼神,元凤卿半垂着头,侧面在灯光下脸庞冰冷优雅,两人中间一种静谧而又安宁的气氛,苏丽言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舒服,想到昨夜时还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此时与别人这么亲密的样子,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不过他也没拒绝。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狠狠就掐灭了,此时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身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古代,男人正大光明娶三妻四妾的地方,这不是她能选择抗议的,包括这个丈夫,都不是她自己想要,却是不能拒绝的。
苦笑了两声,苏丽言也不与这玉珍计较,反正她都自称奴婢了,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就算想与她抢丈夫,也得要有那本事才成,她不将元凤卿当成自己心心相知的爱人,可两人已经成为夫妻,她不管情不情愿,也是往后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她可以不与他相爱,却不能容忍玉珍这样命比纸薄可惜心却比天高的人给她心里添堵不自在,既然自个儿的生活已经够不自在的,其他人和事儿不得不忍也就罢了,可是这玉珍,又凭什么?
眼里闪过一丝淡然,苏丽言微微低垂头,露出极其恭敬的神态,目光中的轻色被藏得严严实实,正忙着讨好元凤卿,满心欢喜觉悟的接近着心上的人,没注意到一旁的苏丽言,只有原本好似一直专心看着书,精神专注,眼神没有从书上转移开来的元凤卿目光微微变化,随即恢复正常。
虽然玉珍心底暗自希望自己靠近三郎君的时间能停下来,不过想像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由着她痴心妄想了一刻来钟功夫,等苏玉进来时,看到这一幕不住给自家姑娘使了好几下眼色,看到她急得脸颊都有些赤红了,苏丽言这才打断了这一位的眉目传情,让不快只差没写到脸上的苏玉去拿了热炉子过来,自个儿又正大光明的将玉珍给谴了开,替元凤卿烤干了头,看着外头的天色,这才央了元凤卿一道往元太夫人的院落走去。
夫妻俩走在前头,苏丽言略微落了半步跟在元凤卿身边,领着好几个丫头和两个婆子,瞧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颇有声势,虽然天色还没大亮,不过抄手游廊下头渐渐已经有了人在走动,看到这一群人过来时,忙不迭的都跪下行了礼,神态间虽然恭敬,不过苏丽言却是敏感的察觉到许多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想来要不是元凤卿一路,估计这些人的目光早就已经正大光明的盯在她身上瞧了。
虽然心里有计较,不过苏丽言神情却是更温柔了些,脸上表情矜持细腻,元凤卿一路对这些好似根本没注意到般,只有玉珍脸上略有些得意的神色,与苏玉眼里隐隐的不满,一行人来到太夫人院子时,已经是约摸两刻钟后了,这元家老宅占地极广,昨儿进门时蒙着盖头,不曾打量过这院中的风景,此时天色微暗,苏丽言只是略微瞧见一些,并不敢放肆的四处左右观望,就怕有人说她不庄重。
太夫人是早已经起来了,甚至连元家大老爷等人已经等在了屋子正厅里头,这太夫人住的院子倒也是很宽阔,只是许多地方依旧能看到才整理过的痕迹,院角处一些荒凉还能看得见,显然是以前没住人,元家搬回来之后,匆忙之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原因。
苏丽言走了这一路,身子酸疼得要命,脸色苍白,却是借着堂屋里的灯光,将屋中乌鸦鸦挤了满屋子的人瞧了个大概,其余人瞧得不太清楚,唯有坐在正首位上的元家太夫人却是瞧得最为清楚,她两边下首分别坐了大老爷夫妇,和二老爷一家子,看到元凤卿等人进来时,那元老太夫人脸上露出宠溺之色,接着冲元凤卿招了招手:
“三郎,我的乖孙儿,快过来奶奶瞧瞧,已经是个成了亲的大人了,奶奶的乖孙也!”看得出来,元凤卿在家是极受宠的,俗话说长子幼儿是最为受长辈疼爱的,从元凤卿身上更是极好的体现了这一点,不止是元太夫人满脸慈爱之色,连大夫人也是满眼的关心,好似深恐一夜之间他就在苏丽言手上吃过什么大的亏般。
元凤卿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在元太夫人说话时,嘴角微微弯了弯,眼神里就起了丝变化,只是这一丁点儿的细微改变,却是让他冰冷俊俏的面容气势一下子改变了大半,原本强势冷硬的风格被软化了些,看起来不再冷硬难以亲近,元太夫人拉着小孙子的手,再不肯放开,半晌之后,才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处已经有一会儿的安静苏丽言,微微挑了挑眉,才慈爱的笑了笑:
“我老了,我这孙媳妇儿站得这般远,老身还真是瞧不太清楚!”
元太夫人说话也是和气细语的,看起来是极慈祥好相处的一个人,虽然对苏丽言不如对元凤卿那般真情流露的样子,不过却也是表情慈爱的,只是苏丽言心里微微有些古怪,也不知道这太夫人是有意给她上了眼药,说她如木头人般不知上前来让她瞧个清楚了,还是真正打趣自己无意中说的而已。
只是不管这太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苏丽言此时都只能装作没听懂她言外之意般,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羞涩,连忙吃力的移动了细碎的脚步,站在了太夫人面前,这才撩了裙摆,轻轻跪在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蒲团上头,接过太夫人身后丫头递来早已经准备好的热茶水,恭敬的端到了头顶上头,低眉顺眼的温柔道:
“孙媳妇儿谢安来迟,给太夫人敬茶。”
太夫人却没接她茶杯,只是认真仔细的打量了她好几眼,这才转头有些惊喜的朝自己身边一个老嬷嬷问道:“春兰,你来瞧瞧,这是不是我那月桂的孙女儿啊?”说完,又仔细端详了苏丽言一眼,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珠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倒想起,觉得当真世事无常了!”
“老夫人倒真真是好眼力!”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婆子陪着笑答应了一声,显然是太夫人嘴里头的那个春兰,见太夫人难受的样子,也跟着打量了苏丽言一眼,陪着太夫人有些伤感的道:“当年月桂那丫头还是老夫人您身边最为倚重的呢,要不是看在老爷面子上,还真舍不得指给了苏家的”她还没说完,一道冷冷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
第一十五章 太夫人的态度
这名叫春兰的婆子吓了一跳,却是看到元三爷已经抬起天人般俊美之极的脸孔,冰冷的眼神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寒毛也立了起来,才想起今日太夫人有意给这新夫人一个下马威吃挂落,自个儿为了讨好太夫人,却是忘了,她一个做奴婢的,奚落三少夫人的祖母,如今这苏丽言都已经是元三爷的妻子,说她,这做丈夫的,可不是面上也无光么?
太夫人心疼孙儿,又恨苏家女身份低贱,觉得她配不上自个儿孙儿,污了他身份,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借此出些气,可是如果元凤卿不满,到时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这样的下人正好来出气么?也不知道太夫人是无意如此,还是有意借此给三少夫人难堪了,一边却又用自己来熄了孙儿的怒火。
这么一想,名叫春兰的婆子寒毛就立了起来,也不敢再多配合元太夫人的话往下说,再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苏丽言瞧,可是却又不好在此时不给太夫人面子,让她自个儿唱了独角戏,因此低下头换了个语气,恭敬之极的说道:
“奴婢瞧着这三少夫人与月桂姑娘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太夫人一片慈心,如今倒不也正好成全了您一番想念之意么?”虽然还附和着元太夫人的话,不过却也谨慎之极不敢得罪了元三爷,只能暗示太夫人能再不满也顾忌着自个儿孙子的面子,不要再继续多说下去。
元太夫人好像真的明白了陪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嬷嬷的心,果然不再提起苏丽言出身问题,只是感叹道:“几十年过去了,老身倒是真有些想念月桂这丫头了!”说完,她才似想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丽言一般,大吃了一惊,连忙令人将她早已经举在头顶许久的滚烫茶杯接了过来,一边骂道:
“你们这些死丫头,一个个平日只会耍嘴皮子,没瞧见三少夫人已经捧了这么久茶,知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不知提醒我,可怜这么一个玉人儿”元太夫人说完,心疼的捧过苏丽言已经烫得微红肿的指尖,捏在手心里搓了两下,轻轻哈了一口气上去,却是忍不住责备道:“你这傻孩子,我说话,难道你就不知道提醒我一声?可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