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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你瞧,起了许多血泡哩,小环刺破之时,足足染红了她的一幅帕子。还有,这里这里……,扎破了许多回,都成筛子了。”
小环的头又低了些,血泡是起了两个的,染红帕子的也就是酸梅汁那一回。小娘子说话实是…,实是…;不实了些。
那三个主仆齐齐将肩膀抖的剧烈,六郎的嘴悄然弯起,他坐了下来,将鞋子试了试,确定是否能穿。
“也只有你才能将鞋子做出如此模样来,别人断是不能!”
六郎镇定的加上一句。
容娘脸上的表情瞬间停住,眼睁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六哥你怎可如此说我……”
小环捂住脸,七郎眼角淌着泪狂奔出去,七斤很是欣慰地跟着跑了,找个地方放肆笑去。可怜的成奎,双手捶胸,笑声在胸膛里震荡,实在忍得难受哇!
容娘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丝做鞋的力气:
“那六哥,另一双就免了吧!”
“怎可?尚有一月时间,熟能生巧,你慢慢做来,总会比这双好。”六郎看着眼前乌黑的脑袋,翘着嘴说道。
“哦!”
容娘垮了肩,没精打采的去了。
她看不到,六郎穿着她做的鞋,嘴角含笑,慢慢的在书房中踱了几圈,方珍重收起。
八月初一是瑾娘的生辰,亲事已定,及笄礼却是再也推迟不了。因家中亲戚离散,初到清平连好友皆无,于氏便只请了这边府上众人。徐夫人做正宾,张氏为赞者,又请了容娘托盘。
老夫人未免叹道:“当日在旧都,女子笄礼何等热闹讲究!”
徐夫人开解道:“时移世易,家人安在就好。莫非娘嫌我等不够体面?”
于氏诸人皆笑。
到了初一那一日,众人浩浩荡荡去往那边。徐进之于氏已率家中诸人等在门前,将众人迎进堂屋。上过一回茶后,准备笄礼。
婢女们端上清水来,张氏洗了手,立于大厅西侧。婢女扶了瑾娘姗姗而来,瑾娘穿了蜜合色的对襟并一幅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面凝鹅脂,唇若点樱,越发衬得一身的柔媚细腻。
瑾娘款款行礼后,婢女将她搀扶坐下。张氏执梳为瑾娘梳发挽髻,张氏手巧,未几,梳弄了一个妩媚云髻。
容娘早已托盘伺立一旁,托盘中有今日瑾娘于氏准备的衣裙褙子,上置发笄。徐夫人取了盘中发笄为瑾娘梳头加笄,张氏稍稍正笄。有婢女将瑾娘搀扶起来,回房换衣。
待瑾娘再次出来,众小娘子不由低声惊呼。却是玉色绣折枝堆花上襦,配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外罩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褙子。瑾娘本就容貌不俗,如此一穿,更显娇艳。徐进之家的几位小娘子们很是艳羡不已,眼珠子都不晃荡一下。容娘瞧了,也甚是喜欢,心道真是一个大美人,可惜马上要出嫁了。
瑾娘朝长辈福礼谢恩。容娘接过于氏备好的托盘,上置一对赤金蝴蝶钗。容娘上前递与徐夫人。徐夫人取了金钗,斜斜插上瑾娘发髻。
蝴蝶钗栩栩如生,蝶翼轻薄,颤颤欲飞,与美人相得益彰。容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金钗,不由细看了两眼。
瑾娘再次拜谢长辈,老夫人并徐进之于氏教导了几句,瑾娘答应了。方才与众姐妹来厮见。
纵各位小娘子也是见惯了各种时新衣裳的,今日瑾娘这一身也亮花了大家的眼。
婉娘与娥娘明年即将及笄,瞅着这一身,心中很有一番别样滋味。
“姐夫可真是有心人,给阿姐选的钗饰与阿姐十分相衬哩。”婉娘是几人中较为轻盈者,性格颇为跳脱自负。
瑾娘眼神轻轻扫过婉娘,拉了容娘的手向她道谢。容娘连呼不必。
“听说姐夫原是作坊里头学过徒的,莫非这钗便是姐夫亲自打的?娥娘,你将来可莫嫌弃商人!”
婉娘此话甚是轻浮!容娘初次见面,印象已是不善,如今听此言更觉此人讨厌。
瑾娘气得脸都红了:“你也是咱们徐家的小娘子,怎生如此说话?”
婉娘轻哂:“我只说姐夫送的钗不错,阿姐气甚?”
娥娘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阿姐。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要生气啊!”
这边的声音大了些,长辈们看了过来。因着涉及高家大郎,瑾娘也不能分辨甚,红着脸不知如何办?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容娘见此,知瑾娘真是一个温厚之人,此等人常常被小人拿捏。
那边老夫人见状微愠:
“今日是甚日子,赌气作甚?”
婉娘与娥娘心中得意,低头但笑不语。
容娘的黑眼珠子亮了亮,答道:“婉姐说姐夫在此,阿姐听了心中羞涩哩。”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个人心中明白,也不再理会。
这边娥娘便朝容娘撇了撇嘴,拉了婉娘便走。
容娘也不理会,刚好乐得清静。瑾娘便拉了容娘去她房中小坐,“等等我!”
第二十四章 算计
更新时间2014218 19:46:48 字数:3754
且说容娘玉娘正在瑾娘房中玩耍,正说话间,外头进来一婢女,福了一福,道:“请众位小娘子去前院花厅用饭。”
质儿见了此人,就如眼中之刺,语气颇为不善:“如何是你来传话?”
那婢女也不着恼,答道:“是夫人身边鸢儿唤奴婢来的,她还要去厨房吩咐,碰巧我回房拿样物事,便命奴婢来。”
于是众人一路往偏厅而去。院中有棵梨子树,稀稀落落的结了几个果儿。玉娘叫嚷着要数果子,却不注意脚底下,踢着个花盆儿,一个趔趄就要倒地。容娘与瑾娘忙扶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瑾娘当先,一脚便踏进花厅去。
正是正午时分,外头光线强烈耀眼,便显得里头有些昏暗。容娘跟在瑾娘身后,刚跨过门槛,突见前头瑾娘停了脚步,不觉抬头,却见六哥七哥惊讶地朝这边看来。容娘心中惊讶,定睛一瞧,叔父与周淮南皆在,旁边另坐着一清俊男子。众人一脸愕然瞧向这边,周淮南双目一亮,酥了一半身子去。
瑾娘“呀”地惊呼一声,俏脸爆红,不迭后退,差点儿撞倒容娘,容娘忙扶住了她。
“阿姐,叫你不要往花厅去,阿爹陪姐夫在此哩,怎生不信妹妹呢?”却是婉娘黄莺般清脆婉转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六郎七郎那边递了眼色,容娘忙拉了懵懂的玉娘垂首退了出来。
那边大厅门外,婉娘那张粉白的脸上挂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原本的几分姿色,反因那份肤浅去了两分。见他们出来,惊呼道:
“怎生容娘你也乱闯?玉娘,快到四姐这里来!”
容娘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婉娘反示威似的抬了下巴冷笑。
大厅众人想必已听到声响,于氏、徐夫人与徐进之的几位小妇赶了出来,脸色各异。
于氏忙唤她们过去,顺便狠狠揪了婉娘一下手臂。婉娘便哎呦哎呦的娇呼,竟似疼的狠,直弯了腰下去。丁二娘心疼道:
“大娘,如何瑾娘做错事,婉娘反挨打。”
于氏哼了一声:“瑾娘做错何事?要这个小蹄子嚷嚷叫唤!”
丁二娘却是不怕于氏,她向来仗着进门早,颇有些元老的自觉,那张因岁月削刻狠了的干脸,争吵时越发显得薄如素纸:“瑾娘如何,老爷看在眼里。婉娘却是什么也没做。”
里面老夫人怒斥了一句:“吵甚!都与我进来。”
于氏拉了瑾娘进去,丁二娘便扶了婉娘,婉娘犹在哼哼唧唧。
徐夫人看了看容娘,容娘无奈地摇摇头。徐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
老夫人在屋中训斥众人。
“也没个体统,高家大郎尚在,就吵吵嚷嚷。于氏你是如何当家的,如何瑾娘便去了那边屋里?”
于氏口中呐呐,她如何得知,只好质问质儿:“你个贱婢,如何带小娘子往那屋里去?没个眼力见儿,明儿叫了人牙子来,卖了你去!”
质儿乍听此言,心中委屈至极:“是婉娘子婢女柳枝来传话,说是饭摆在了花厅。”
丁二娘立马问了婉娘的婢女柳枝,那婢女如何肯认,只说质儿冤枉她。婉娘哭哭啼啼,扯了帕子遮住脸,哀哀哭泣,直道瑾娘不容她。于氏与丁二娘又顶上了,另两个小妇也不时从中挑拨,又是一番热闹纠缠。
老夫人见此,觉得很是在高大郎面前丢了人,心中又是一阵气恼。将众人都狠狠责骂了一顿,从于氏的不会掌家,到丁二娘的犯上妄为,连平日最疼爱的瑾娘,也说她失了贞重,更别提容娘了。
容娘倒还好,只当是无妄之灾。只是瑾娘,自出了偏厅后,红晕褪去,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受了老夫人的斥责后,更是脸色惨白,杵在那里,一言不发,乌发上那对金灿灿的蝴蝶犹自轻颤不已。容娘看了可怜,悄悄的过去搀扶了她。
徐夫人见此事闹得荒唐,忙道:“娘,高家大郎还在哩。待他走了,您再慢慢训不迟。”
老夫人这才停了怒火,徐夫人朝于氏示意,于氏忙叫婆子摆饭。
那边徐进之看到家中这一番热闹,脸上又红又白,煞是好看。他素日也是善谈之人,却偏好风月之属。如今在一群小辈面前竟是无用武之地,那张俊脸便没来由的显得老了些许。
七郎机灵,见厅中气氛胶着,大家都很是尴尬,不好开口说话。便向前走了一步,笑对高明达道:
“前次托姐夫买的麦种,还未道谢呢!”言罢就是一揖。七郎长得甚是明朗,神情与大郎六郎的面瘫不若,是那两人之后少有的活泼可亲,此话一说,房中凝结的空气便松了一松。
高明达微笑回礼:“既是一家人,有甚谢处。七郎客气了。”
七郎笑嘻嘻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家中想养几只羊,姐夫若是看见临安有合适的,帮我买几只来,将来养成了分姐夫一条羊腿吃吃。”
六郎听七郎语气轻浮,瞪了七郎一眼。“七郎玩笑话,请高兄莫见怪。”
周淮南于这些庶务上毫无兴趣,只想着适才明艳动人的瑾娘,柔软的腰肢,行动间少女的妩媚味道,比之容娘,更吸引人。周淮南在椅上动了一动,吞了口水。
高明达与徐守中一般大,经商已久,处事圆滑。况这桩婚事多亏那府出力,对那府众人好感甚于丈人家中,心中颇有亲近之意,又怎会有成见。
“六郎太生分,如今你我兄弟一般,何来见怪之说。况七郎年少,却颇有主意。南方种麦养羊都是近来兴起之事,有成事者收入颇丰。是种稻者几倍收入哩。若有专技之人,大可一试。”
徐进之听闻,不由有所动心:“几倍之利?可有甚章程?你若知晓,但告诉七郎,如今七郎管着庄田事务,若得如此好事,你们婶娘也少些操劳。”
徐进之如何关心家事来,不过是望着哥哥府上多些收入,自己沾点好处罢了。上回输与一个青涩的半大郎君,不就是吃亏在手中银钱不丰?
高大郎停了停,心中略想了想,道:“种麦之事不甚了解,只粗粗打听了一回,已在上回书信中悉数写明白。倒是养羊之事,还需斟酌。”
众人先听得欢喜,如今这“斟酌”二字一出,皆有些不解。
“临安专有羊市,族中有亲戚也有做这门生意的。如今临安所售之羊多来自两湖西路,因那处湖泊较多,水草丰盛,当日北人携羊纷纷迁至此处。初时羊只水土不适,时有折损,难得成活。几岁更替,成活之羊方适应南方时气,渐至成群,方能上市。如今世人皆称两湖路之羊为湖羊,想是喂养有法,尚未听闻其他各路有养成。纵有,亦不得湖羊之鲜美。”
七郎听了,未免泄气,脸上便有些怏怏。
高大郎笑道:“七郎小小年纪,便有此心思,高某佩服。若养羊不成,养其他畜生也是可以的。如今临安足有百万人口,消费甚巨。每日单猪便要几万只呢。其余水产禽肉,供不应求。想成事者,只要有心。”
徐进之听见,很是高兴。“若是有甚得利之事,也叫守惟做做。他读书上一般,只怕进不了学。”
徐守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高明达看了一眼守惟,虽已是及冠,守惟圆脸大眼,却甚是稚气,守礼反像个兄长。高大郎遂笑道:
“若守惟弟有意,那却是不难。如今便有一事很可以一做。”
他如此一说,纵使守礼,亦不由凝神细听。
“如今临安汇聚四方民众,商户众多。一间小小当街廊房,若得繁华之所,足可赁得几贯钱一月。却比那稼穑容易许多,利却是几倍之巨。且置得房产,不必经商,于声名无碍。京中宗室子弟官宦人家,莫不如此。若丈人有意,明达可细细探访。”
徐进之听得数倍之利,心中倒有十分意思。便问廊房价钱几许?
“价钱却是各异。有那几十贯的,只得一间当街房,只租的有一贯余钱。也有几千上万贯的,后头带了一进两进院子,自然赁钱也强些,几十贯一月的赁钱也是随便收的。若是寻得地来,自己建个房子,又要便宜些。”
听到一间房子也要几十贯,又只赁得一贯来钱,徐进之便泄了气来,那几千上万贯的,他又贪不起。手头却是一个钱也无,还等长嫂收了秋粮给他家用度呢。亏得进之是一等洒脱人士,此处不行,亦不十分在意。如今靠了老娘在此,嫂嫂却是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