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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这里也几个小时了,一番折腾也是又累又渴,看见床头倾斜的小桌子上行放了一碗水,便毫不客气端起来喝了。粗瓷碗虽说是有几个豁口,刷的还算干净,水的味道倒是甘甜清冽。
见他喝的畅快,流光心里也升起异样的满足感。不过想起刚才这个雌性偷偷溜走的事情,他又生气异常,站在床边恶狠狠地盯着程诺道:“我带你回来是让你做媳妇的,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就把你拴在这里!”
程诺嘴里的水险些没喷出来了,嘴角抽搐不已——就算是山沟里的穷小子找童养媳,也不应该找到自己头上吧?擦!这孩子是眼残呢还是眼残呢?而且自己哪一点长得像女人了?虽说长了对略显稚气的虎牙,怎么看都是个阳光小伙子吧?——不过现在恐怕是又要体验一回青春期了。
话说回来,这小孩明明看过自己的身体,他难道不知道男女的构造不同?
大概这个食人族极度缺乏女性,找老婆从娃娃开始,要是说明白自己不是女人,或者拒绝的话,会被……煮了吃了?
因为一直在脑补中,所以程诺的表情有些愣怔,在流光眼里,便是十分不情愿的意思。
流光心一沉,斜着眼睛故作凶狠地瞪着程诺道:“你要是好好听话,我自然会好好对你。要是你不听话,小心我……哼哼!”
虽然他也不知道娶媳妇有什么用,但是有个现成的媳妇摆在面前,不娶白不娶。
除了那些城主和贵族世家,在普通人特别是他们这片贫民窟中,十个雄性中有五个都找不到媳妇,剩下多半还要和别人共娶,流光可不打算自己也这样。他们这里可不是那些富庶的地方,讲究明媒正娶什么的。他从小便听得别人说了,娶媳妇要趁早,不然就被人抢走了。
这个雌性不管什么来头,有没有订亲,反正现在自己捡了,就是自己的了!
他见程诺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莫名有点慌张,又担心自己太凶了把对方吓住了,便急急放缓了语气:“你也不要害怕,反正只要你不再乱跑,我自会让你吃饱穿暖的。”
流光很少放软话语,说到这里脸上也是有些烫了,幸亏脸上那些泥垢比较厚,对方看不见他烧红的脸颊。
程诺持续无语中,他十九年的人生中也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能霸气侧漏地对某个女孩说“你做我老婆吧”,但现在却是个不到一米四的毛孩子对他霸气侧漏。
虽然很想一巴掌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熊孩子给拍飞了,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说Yes I do比较好。于是程诺很淡定地看着流光道:“嗯,知道了,我饿了。”
不管怎么说,挂名的媳妇儿总比储备粮要好。
“……哦。”没预料到程诺是这么平静的反应,流光倒是有些傻眼了。
不过让媳妇挨饿的雄性,不是好老公……
流光做梦般地把之前寻来的食物拿过来,放在桌上。
那食物是一盘子干硬的馒头,程诺蹙了下眉头,知道这地方挑剔不了食物,便拿起一个用力咬了起来,顺手把另外一个丢给了流光。
流光接到手倒是愣了愣,不过他也天天吃不饱肚子,当下也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三两口就把那干馒头给吞下肚子了,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那干馒头毕竟太硬了,程诺吃了小半个就把剩余的放在桌子上。流光看看剩下的那些馒头,吞了口口水有些不满,这个雌性也吃得太少了!
程诺一看就知道他还饿着,便把盘子推了推:“我吃好了,剩下的你吃吧。”
流光迟疑了一下,很快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都吃了,中间气都不停一下。
程诺蹙着眉头不管他,身上那身衣服实在是太臭了!不过他原来的衣服太大了,也是不大合适。他问流光:“你这里有针线吗?”
流光警惕地看他一眼,去相邻的草屋里借了剪刀和针线,很快便回来了。程诺把自己的裤子腰两侧都缝了几针,他毕竟也不会,笨手笨脚的,险些扎住自己的手。
好容易把衣服弄好了,程诺迫不及待把身上那身脏臭的衣服脱下来,利索地伸直了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蹬上裤子,幸亏是不会掉了。
流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愤怒地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你、你这个雌性也太不知廉耻了!我警告你,不许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还有,也不许你告诉别人自己是雌性……”
程诺听见“雌性”这两个字表情是彻底裂了,擦,这个世界对男女的称呼还真是雷死人不偿命啊!他好笑地看着小矮个子流光张牙舞爪的活泼样子,现在倒是像个正常小鬼了……
他憋着笑穿上T恤,盘着腿坐在床上,盯着流光道:“我叫程诺。这里是什么地方?”
流光愣了愣,心里念了一遍未来媳妇的名字,觉得还不错。既然决定把程诺当媳妇了,他便毫不藏私地说了。只是他虽然口齿伶俐,毕竟年纪尚幼表达能力有限,程诺越听越是头大。
这个世界没有国家,分为无数城池,城主相当于就是皇帝。各地发展均不同,但是这片贫民窟无疑是资源最为匮乏贫穷的地方之一。他们属于“燎祭”这所城池的边沿地带,与两个地区相邻,靠近商道,所以方圆数百里都是争斗不断。
流光说到这里,眼睛斜斜看着程诺道:“连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道,你是从贵族家里偷跑出来的侍男吧?”
他听贫民窟的老人们说过,那些贵族会把一些选出来样貌好的雌性从小圈在狭小的园林里养大,供自己玩乐。程诺这么缺乏常识,年纪又小,多半是从贵族的商队里跑出来的。反正他们这片贫民窟鱼龙混杂,周围的山林虽然贫瘠却也地势险要,他也不怕别人来找。
虽然不明白侍男是什么,程诺很明智地选择沉默。
流光以为他默认了,还以为自己引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半晌才笨拙而别扭地拍了拍程诺的手背道:“你不用担心,今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第三章
流光说了软话,不自在地用手挠挠乱糟糟的发顶。
程诺虽然听的啼笑皆非的,多少也有些感动,当然,他也明白流光对自己好的前提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所谓的“雌性”。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荒凉落后的地方,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只能努力地在这里生存下去了。
他朝流光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流光瞪着一双宛若翡翠的绿瞳大眼道:“什么?”
“看看你头上长没长虱子。”程诺拽住流光的小细胳膊把他扯到跟前,险些没被他身上的气味给熏晕过去。流光那头颜色绚丽的红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洗的缘故,摸起来硬硬的扎手。他蹙着眉头检查着流光的头发道,“你到底是多少天没洗过澡了?”
流光还没被人这么亲密对待过,心里本来有些抵触,他一听这是嫌弃自己身上脏的意思,眼睛顿时恼怒地斜了起来:“雄性都是这样!这样才爷们!”
程诺差点没笑出来,雄性生物也不等于不讲卫生啊!他再次仔细打量了流光这个脏乱的小草屋,发现墙角有个木桶,便对流光道:“你去打桶水来,这里必须收拾下。”
他看流光还是警惕地盯着自己也不挪步,便笑道:“放心,我不会再跑了。”
程诺脸上虽然有几道抹上去的脏印子,但是笑起来眉眼弯弯,露着一对虎牙,当真是十分阳光灿烂。流光有些惊愕地看着他,终于提着桶出去了。
院子里的树间倒是捆的有晾衣绳,程诺闻闻那看起来发霉的被褥味道,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抱出去对着日头晾开。显然流光这里也不可能有多余的被褥,程诺只能祈祷太阳光能杀死被褥上的跳蚤。
也许是流光的警惕心还没消失的缘故,回来的速度非常快。他个头太小,身体又瘦弱,提着那木桶纵然是健步如飞,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爱怜的情愫,程诺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流光仍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倒是没有躲开。
程诺找了块破布当抹布,这里连个木盆都没有,他只得直接在水桶里洗抹布,把桌子床脚都擦了一遍,又把屋子角落里不用的废物都整理了出来。他在这边一瘸一拐地收拾着,流光却是盘着腿很大爷地坐在床上看着。
程诺走过去把那堆脏衣服冷不丁地塞流光怀里道:“放外面去。”
流光呲呲牙想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但是看看程诺笑眯眯的样子,到底还是乖乖帮忙了。不知怎地,他觉得看程诺这么忙东忙西的很有意思。
忙了大半个时辰,草屋内终于是干净整洁了不少。程诺直起腰点了点头道:“这还像个人住的地儿。”
他想起之前见的那个银发男孩,便问流光:“嗯,有个银发的小孩,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他是谁?”
流光一听,头发险些没炸起来,怀疑地瞪着程诺道:“白睿那小子!你怎么会认识他?!我告诉你,你只能当我媳妇!不许跟其他雄性走的太近!”
程诺眼角跳了跳,忍住没拽他的耳朵。他尽量平静道:“只是见了一面,觉得他不太像这里的人,还有——不许再叫我媳妇!”
流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叫就不叫,反正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程诺是个年幼的雌性。这周围流窜的有不少单枪匹马技艺高超的盗贼,如果程诺身份暴露的话,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完全护住对方。不过他也再次强调了:“你不许跟别人走太近,不要告诉别人你是雌性。”
“……”程诺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房间拾掇的算是差不多了,也到了大晌午了,程诺的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院子里有个破旧的竹筐,程诺把脏衣服都丢了进去,问流光道:“附近有河吗?这些衣服都需要洗一下。”
流光拧着眉毛道:“三里外是有条小河,但是现在是蚩蝗的繁殖期,你们这些力气小的雌性去是很危险的。”
程诺好奇道:“什么是蚩蝗?”
流光也不太擅长描述,有些不耐烦地简单说了一遍。蚩蝗是一种的近水群居的小型异兽,但是凶猛异常,成熟的蚩蝗甚至能把成人的骨头咬断,繁殖期的蚩蝗更加凶猛无比,如果被惊动的话,只怕尸骨都不会剩下。
程诺听得一身冷汗,这个世界究竟是有多变态啊?什么鬼东西都有!本来他还想着在那里顺便洗个澡再捉几条鱼呢。
流光看他的表情变来变去的,突然双手交叉着很平静地说:“不过你也不必怕,我自然会陪你去,保护好你的。”
在他们这片区域,除了没和白睿打过架,其他人即使是成人也没人比他的力气大,他自然不惧那些小小的蚩蝗。
流光说得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却隐隐透漏些骄傲的神气,程诺听得好笑又无语,感情这小屁孩是夸大了吓唬自己的吧?流光也不知道程诺在想什么,把一把弯刀随手丢在竹筐最下面。
程诺把那个竹筐背上,跟在流光身边。流光看看他走起来微瘸的腿,隐隐有些内疚,便故作自然地把那竹筐夺过来自己背上。当路过一间破旧的窝棚时,流光朝里面的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旧的老人喊:“喂,葛家的,你们当家的伤药给我点!”
程诺有些奇怪,怎么这个称呼这么怪?
那老人瞪了流光一眼,骂道:“混小子!天天不学好!就指着这些药换点东西,都被你给糟蹋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一个瓶子隔着篱笆丢了出来,流光笑嘻嘻地握在手里,朝程诺晃了晃:“待会给你擦擦,他当家的别的不会,制的药倒是管用。”
程诺好奇地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药膏闻起来类似薄荷的味道,倒是不难闻。
一路上程诺又拐弯抹角地打听着这个世界的情况,越听越是烦恼。简单的说,这个世界强者为王适者生存,杀人越货什么的是家常便饭,流光说起来也是一副十分自然的口吻。
联系到之前流光给自己那一棍子,程诺都不敢问这小孩是否杀过人,吃过人肉?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除却这一点,流光很多时候倒是跟正常小孩也没什么区别。
一路上程诺隐隐觉得有不和谐的地方,但也说不上来在哪里。直到走到河边他才想起来了,怎么都没见一个女人?难道这个世界特别封建,女子不许抛头露面?他也就是想了一下,也没问出口,因为清澈见底的河水已经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流光在这里神经明显是紧绷了起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程诺左右,程诺被他带的神经也紧张了起来。
河边的确是静静的没有一个人,难道流光之前说的是真的?
也没有皂角之类的,程诺就抓紧时间把那些衣服都胡乱漂了几下用力揉了揉。好在衣服上都是灰尘泥污,倒是能洗的五六分干净。洗过的衣服都晾在河边的树枝上了,程诺又示意流光把衣服脱下来。
流光那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快些。”程诺逗他道,“你不叫我媳妇吗?还怕我看?你正好好好洗洗身上,我可不跟泥猴住一起。”
流光脸上涨的发烫,他转念一想也是,便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背着程诺脱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