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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谢下隆恩,民女还有一事相求下,能不能再借几个将作营的大师傅给民女?”阿九心中一喜,有了县主封号,以后嫁给三少爷后,再也不怕大老爷哪天变卦,嫌自己份太低,又要给他塞贵妻什么的了。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回来的荣耀和份,全大周能有她这样的荣誉的又有几人?
林思捷不就是因为自己份太低,不能对他的前程有帮助,所以才尚了公主吗?让那些瞧不起她,轻视她的人后悔去吧,她杨玖既然再活了一回,那就要在这个时代活出自己的风采来。
要让那些制约,而强压她的力量都对她产生畏惧,不能随随便便就掌控她,胁迫她。
“哦,杨姑娘应该知道,将作营可是服务于皇家的,如今你的皇差已经办完,本宫似乎没有义务再将人借于你吧。”太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
“民女听说,如今许朝庭大军与北辽人进入了胶着状态,也就是进入了持久战,这场战争再拖个一年两年,两国比的就是国力,比的就是消耗,大周国力虽强,但近年来天灾太多,国库怕是并不充足……”阿九就笑了笑,话说到一半,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
大子眼里的那丝戏谑立收,脸色变得严峻起来:“杨姑娘,你不觉得妄议国事,是会被治罪的么?”
阿九微微一笑,淡然道:“国事及国家大事,我乃大周国民,关心何错之有。”
此言大胆而放肆,一旁的林大老爷听得胆战心惊,这阿九也是,仗功而骄么?不知道惹怒太子随时都会杀头的么?
徐大人更是拿了帕子试汗,为一方大员,与太子奏对时,他也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这位杨姑娘还真是大胆冒失。
太子脸色沉,眼里却闪着一丝异样,“以杨姑娘的意思,国家大事只要是国民就能谈论?”
“当然,国民若不拿这个国当成家,又岂会她?既然这是自己的家事,又岂是谈不得的?除非太子只当大周是你的家,皇家的家,而不是万民的家,那就止百姓议论国事吧。”阿九眼里就露出一丝讥诮来,古代封建王朝,哪朝哪代的君主都当这天下是他们一姓之家的,不以民为本,不以民为主,民众对国家没有归属感,主人翁感,哪会国?哪肯为国出力?
这个论调太过稀奇,太子还是头一回听到,与他过去十几年所学的很相背,感觉很不对劲,似乎与皇权相抗,却又很有道理,一时竟然怔住,陷入深思中。
徐大人也是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国家国家,原来国家是万民的家么?
林大老爷却冷声喝道:“小九,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向太子下赔罪,小小女儿家,谈论什么国事?”
太子却是一抬手道:“林卿家莫要责怪她。”
眼睛亮亮地又对阿九道:“杨姑娘这番言论好新鲜,没想到你于治国还有些独到见解。”一指他对面的椅子道:“请坐。”语气温和客气。
林大老爷和徐大人可都是站着的呢,太子却让她一个没品没级的小女子坐下,让两个封疆大吏站着……
阿九却半点也不觉得有何不适,在她的思想里原就没有尊卑之分,只是到了这个时代,不得不尊守这里的规矩罢了。
所以,她神色淡然地坐了下来,让一旁的徐大人又倒抽了个冷气,抬眸看了林大人一眼,心中暗想,怪不得林家三公主宁愿脱离家族也要娶这个女子,连自家夫人一面都不肯见,果然这女主有些特别,只是胆子如此大,行事如此狂妄,这种女子成为儿媳,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不过,那林家大公主倒还真是一表人材,谈吐又风雅,又是三榜进士,英俊探花郎,若非尚了公主,还真想把三姑娘嫁于他呢。
且不管徐大人如何浮想,太子等阿九坐下后道:“以杨姑娘之意,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家,而非我冷家天下?”
此言听得语气平淡,但眼神却凌厉威严,阿九也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触及皇权的,便笑道:“天下自然是天下人之天下,但皇上是天下人之主,皇家,管的是天下人,治的,也是天下人,而非天下。”
太子听得愕然,随即哈哈大笑,双掌一击道:“好,天下人乃天下人之天下,皇上则是天下人之主,国民当国当成自己的家,自然就会全心之,护之,建之,若真是如此,天下心齐,又岂有国家不富不强的道理,杨姑娘,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
看阿九的眼神就越发的复杂切起来。
阿九起福了一福道:“下谬赞,民女说这么多,不过还是要求太子能借民女几个工匠罢了,虽然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但每个人都有分工的,每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才能安定,民女只想做好手中的事,为大周出自己的一分力。”
由家国大事一下子又转回几个工匠来,话语转得太急,让一心想与她再深谈的太子有些转不来,僵了僵才摇了摇头道:“可本宫怎么觉着你这几位工匠也与国家大事有关呢?不然杨姑娘先前说那许多,不都是费话么?杨姑娘可一直是有的放矢之人啊,没用的废话是从不说的。”
阿九浅浅一笑道:“阿九想改造织布机,将作营的工匠比起外头的铁匠来技艺要好许多,所以,就想借下的人用一用,至于此事与国家大事有无关联,就看下自己如何想了。”
太子听了无奈摇头道:“你就算制出了与制衣机同样快捷方便的织布机又如何?不过是方便了你自己,能更大理生产出布匹罢了,我大周军队就算全穿姑娘家制的军服,织的布,又能穿多少?百姓一般都是自给自足,又没谁买你的布?最多也就是你用织布机织出的布人工花费少,要便宜一些就是了,又能对国家经济产生多大影响?所以,还真算不得国事。”
阿九心中不由鄙视这位大周朝的储君,思维还真是守旧而古板呢,她这么想着,眼神里也就带上了一丝不屑和轻蔑,可抬眼间却触到太子黑亮的眸子中那一抹期待和戏谑,顿时恍然,这家伙怕是故意不如此,想引得自己往下深谈,再一看两位立在边的封疆大吏的脸色,阿九就更明白了太子的意图了。
不由暗翻白眼,你皇家之人说话才是从来不无的放矢呢,不就是想通过与自己的对话来现场调教你的臣子么?
“回下,若民女真能制出快捷轻便的织布机,这对于大周可是福音哦,民女的布匹若织出来,大周消化不了,那大辽呢,大齐呢,还有西边的突厥呢?民女的布匹若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您说,周边国家的百姓会用谁的?若大辽百姓平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一匹布,而在民女这里能买两匹呢?要知道,大辽老百姓可不织棉布,突厥也不织的,他们可都是非常喜大周的丝绸和棉布的。”
林大老爷擦着额头上的汗,看阿九的目光简直带上了一丝敬畏,这可是在他林家住了七年的小丫头啊,她还是当年那个穿粗布衣服的农家村姑么?她脑子里的这些个东西都是哪里来了?林家可教不出这般特殊的人材出来。
太子的脸色并不如想像中惊喜,而是淡淡道:“姑娘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只是,姑娘这织布机制不制得好还是两说,再则,制成了,也是姑娘你赚处盆满钵满,于本宫又没有好处,本宫为何又要借人给你呢。”
果然是个诈的,织布机还没做好,就要来分羹了,阿九皱了皱眉道:“阿九赚的每一纹银子是要交税的,再说了,阿九一人的产业,能带动整个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棉农种棉不怕没人说,家中田产不多的妇女可以到民妇这里来工作,而且,阿九的东西要卖出去,水运,陆运,都有得活干,这就是条产业链,太子下管的是天下人,有一部份天下人跟着阿九富起来了,于太子下您怎么不有好处?”
太子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阿九却滴水也不肯测漏,林大人在一旁就更急了,不等阿九再开口就道:“下,臣瞧小九也没那么大的本钱,不若您就给她些银钱,让她去折腾,若是她没折腾得好,您就算银子赏她玩了就是,若是折腾上了正路,那您那份银子就是掺股了,臣负责每年给你分红利。”
阿九愕然地看着大老爷,他凭什么作自己的主?
大老爷嗔了阿九一眼小声骂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事也不懂。”
阿九撇撇嘴,她才不想让太子白分了羹去了呢,自己的作坊要真作大了,将来那是多少钱的进帐啊,转念一想,又佩服林大老爷的机灵和圆滑,也是,让太子掺股,那自己的作坊就能用太子的名议开下去,以后就谁也不敢随便找自己的麻烦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啊,而大老爷还能得到一个好处,自己反正是要嫁给林思敏的,将来就是林家的人,如此一来,还能将太子和林家绑得更紧,于他仕途也是大有好处。
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油子,一句话拍了马,又得了大好处,他还是一点损失也没有。
“是啊,阿九正缺启动资金呢,太子您借人借钱给我,阿九又岂能不知好歹呢,就让您占个一成的股吧……”阿九狡黠挑眉道。
大老爷听完就快跳脚了,一旁的徐大人却忍不住掩嘴偷笑,林家这准儿媳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器利害,那可是太子啊,将来的大周国君啊,一成股,亏她也说得出口。
太子自己都差点被口水呛到,忍不住拿书敲阿九的头,“好你个杨玖,你也好意思拿一成的股来打发本宫?”
“那太子下打算投资多少嘛,在商言商,您出多少,我算您多少股,要知道,您可就只是出几个工匠罢了,设计,制造,管理,地皮,运作等等,您可都是不管的,失败了,民女还要赔给您本钱,下,您不觉得您太占便宜了么?”
“本宫再给你五万两银子,多的,本宫也拿不出了,边关战事正紧,本宫就算有钱,也得先紧了边关再说。”太子瞪着阿九说道。
林大老爷真的很想拿东西敲破阿九的头才好,就不能多给点太子吗?这么明显的马让她拍,她也不肯拍,可知大周有多少官员想拍太子马都拍不进呢。
不过,太子看阿九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纵容和宠溺,林大老爷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背后的冷汗还是直冒,幸好太子是个清明的主子,若是换个混溃点的,就是阿九刚才对太子说话的语气,也能治个不敬的大罪来。
“五万啊,按算的话,只够半成的,呀,看你是太子的面上,就还是一成好了,等阿九的作坊建成后,阿九每月都给您红利。”
阿九故意算了算,半晌才一副不不愿的样子对太子道。
五万还是半成?徐大人在一旁直摇头,说半天也就是一点空话,织布机存在都有上千年了,那么多能人异匠也没谁能改良多少,她一个小姑娘,就真能办成?说起来口若悬河,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太子怕是对这个姑娘有些意思,所以就纵着她,由着她胡闹,还真拿五万两银子给她花差,也不怕朝中御使议论……
“徐大人,既然你也在,要不要也在本官媳妇这里下些本钱?”林大老爷完成是出于客的说道。
徐大人笑了笑道:“下都入了股,下官自然也要入一些的,只是下官家中也不是很宽裕,那就……出五千两吧。”
真是小器,一省最高长官,哪里就那么穷了,才出五千!
阿九还真没眼睛瞧那五千两银子,林大人也觉得好没面子,以徐家的家世,真心入股,哪里只拿得出五千?分明就是不相信小九嘛,哼,他是没见过小九的缝纫机……一个月就完成了两万件军棉,一件只赚了三钱银子,可是一万件呢,那是多少?三千两啊,两万件就是六千两,一个月能赚六千两……哼!以后小九赚大钱时,让这只小器狐狸后悔去好了。
“既然徐大人手头紧,那就算了吧,反正也是小孩子家家闹着玩儿呢,您也别当真,我回去让我家太太拿出十万两给小九……那我也占个两成好了。”林大老爷满脸笑容,一副跃跃试的样子。
交了棉服,又意外的得到了十五万两银子的本钱,阿九高高兴兴地回了白石岭。
到了林思敏出发的那天,阿九就算再不舍,也只能用心为他打点行装,送他出门了。
大军在城门口集结,阿九意外地看到太子也在,不由诧异,湖南的事算是了解了,太子这是要回京么?怎么与林思敏的大军同时开拨呢?
与阿九同来的还有大少爷,他也一起来给林思敏送行,阿九忍不住问道:“大哥不和太子下一同回京么?怎么不见公主也一起前往?”
永宁一天不离开长沙,阿九就一天安不下心,那个刁蛮公主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太子一走,保不齐又有什么手段会使出来。
“太子下是随军一起去边关。小九是巴不得大哥离开么?大哥在这里,可是给小九带来困绕了?”大少爷含笑垂眸看阿九,眼中的清辉暖意融融,语气也如同以前一样的随意自然。
“啊,不是,我只是奇怪罢了。”
太子也一同去边关,也是给许明鸾鼓舞士气吧。
阿九走向林思敏,林思敏一银色盔甲,姿笔,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