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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怕太后见到杨姑娘会更生气吗？”太子自然听得出许明鸾语气里的得意来，无奈地瞪了许明鸾一眼道。
“那就请下为臣去说吧，太后不喜欢阿九，可也并非全是因为永宁的原姑，一大半可是下您害的，当初，太后明明是为下您定下了文家女儿为太子妃的，您非要弄个什么命格大的女子来冲喜，还说她有什么金凤命格，太后娘娘哪有不生气的，她拿您没法子，自然会迁怒阿九了，阿九是最无辜的，她从没有害过人，但总有人有意无意地伤害她，她也才十六岁，她做错什么了？”许明鸾越说越激动，想起阿九坎坷的人生经历，心就隐隐地为她疼。
出贫寒也就罢了，七岁就被母亲抵债，进入林家，小小年纪就差点成为未亡人，若非她聪明伶俐，救活了林思捷，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怕是早就青灯古佛相伴了吧？冲喜童养媳，冲喜不成功的，几乎没几个有好去处的。
本想好好嫁给林大少爷，谁知那人却是个功名利碌心重的，打出林家后，想安安分分做林三少爷的妻，却因为自己太过优秀害了林三少爷，如今嫁给了自己……
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嫁进许家后的这些子，阿九又几时过个一天安宁的？
“明鸾！”太子有些恼羞成怒地喝道：“你越来越过份了。”
是怪许明鸾说话太过放肆了。
“臣知罪，不过，臣打小就跟下您说这么着说话的，下既然介意，臣以后会注意。”自从打败辽人，又驱逐大皇子后，太子威严盛，越来越有帝王风范了，许明鸾也知道，那个自己打小一起长大，像朋友和手足一样的太子渐渐离他远了。
从上回他设计想要纳阿九进宫开始，君臣之间，就再也找不到以往的那份亲密无间。
也许阿九说的没错，自古帝王最无，走兔死，走狗烹，皇权下，一切亲友都是尘土，都要为皇权让位。
“去向太后请罪吧，说明事原毛，澄请就好了。”太子淡淡地说道。
许明鸾眉头皱了皱，太子明知阿九这会子离不开自己，还强自己走。
他看了阿九一眼，看她眉目清舒，不再如先前那般忧郁悲怆，知道挨的这一刀，对阿九来说是解脱，阿九欠林思敏的，她用命还了，现在阿九的心是平静的，是舒缓的。
当着太子的面，许明鸾附下来，在阿九的额前轻轻一吻，柔声道：“杨玖，我抱你一起去见太后，可能会扯痛你的伤，但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对吗？”
说着，将阿九小心抱起，再不看太子一眼，向外走去。
太子气得将手中的朱笔掷向地上，怒视着许明鸾的背影半晌没说话，这个家伙……
太后正在劝永宁：“那杨氏若真能救你的脚，那你就让她先试试吧，你也少受些苦不是？”
“太后，她哪那么好心会救我，她巴不得我早死呢，您别听信她的鬼话啊。”永宁哭道。
“量她也没那个胆量，敢欺骗哀家，她若敢有半句妄言，哀家立马就治她的重罪。”太后劝道。
“她仗着许明鸾什么事不敢做啊，看许家如今是大周的国柱子，没他许家我们大周就立不起来了，所以啊，她一个农家女也能欺侮我堂堂公主……连太子哥哥也被她狐媚住，还说什么金凤命格，把文兰姐姐气得在家哭了好几天……”永宁边哭扯着太后的帕子试泪。
这话果然说到太后的恼火处，太后冷冷道：“许家再有能耐，也是我皇家的奴才，没有皇上和太子给他许家军权，许家就什么也不是。”
“可是太子哥哥……和许明鸾打小就关系好，什么都纵着他，看杨氏欺负我，也不管……太后，您看，我的脚……”
“哼，太子又如何，没有哀家的点头，他想登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好了，别闹了，一会招了那杨氏来，不管她能不能治你的脚，哀家都好生治治她，为你出气好不好。”太后哄着永宁道。
说话间，宫女来报，说是平国公世子带着夫人一道来了。
“许明鸾怎么也跟着来了？”太后听得怔了怔道。
“还不是怕那个人在您这儿吃亏，保架护航来了呗。”永宁冷哼一声道。
太后听了更气，沉声道：“带上来。”
许明鸾听传，抱着阿九大步进了慈宁宫正。
太后看得怔住，永宁半躺在软榻上大声道：“哟，还真气，连见太后娘娘都是抱着进来的，明鸾哥哥也真是当宝贝啊，大理寺犯了事的刑犯，你这样，可不得贡着她了？”
太后一听就更气，对许明鸾道：“杨氏不懂规矩，明鸾你会不懂么？这是进宫见哀家的礼数？”
许明鸾冷笑一声道：“臣妻在刑部衙门里被人刺伤，正处于昏迷之中，太后娘娘您要见她，臣不敢抗旨，就抱她过来了，不是存心失礼，请太后明察。”
“在刑部被人刺杀？怎会有此等事？”太后听得愕然，许明鸾怀里的女子脸色苍白，前腹上还绑着太医院特用的繃带，血迹透出白色繃带外，不像是在装。
许明鸾道：“回太后千岁的话，臣妻所受之伤，也和永宁所受的伤法一致，那刺客分明就是一箭双碉，刺杀公主，陷害臣妻，后臣假传消息，说您已经赦免了她，那凶手一气之下，就直接对臣妻下手了，太后若不信，可以招宁大人来过问就是。”
太后：“她既然还晕着，你带她进来做什么？你这小子就是莽撞，看，她那伤口还是繃开了呢，太医呢，传来，给许夫看伤。”
永宁听得一阵，不解地看向太好，许明鸾却明白，太后这是要查阿九的伤是真是假呢，忙向太后道谢。
宫娥搬来软榻，让许明鸾将阿九平放好，太医再一次给阿九绑了一片伤，太后问过阿九的伤势。
得知果然伤人的手法与永宁的伤一样时，沉默下来，半晌才道：“这么说来，永宁还真是冤枉杨氏了，不过，听说杨氏还会治伤，可惜，她如今正病着，哎呀，也不知等她醒来，还来不来得及医治永宁的伤……”
许明鸾只当没听懂太后的言下之意，只是沉痛地看着阿九。
既然太后也承认了阿九不是刺杀永宁的凶手，他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让她弄醒阿九带伤给永宁治伤，想也莫想。
“这么吧，明鸾，你就把杨氏放在哀家这里，哀家让太后好生医好她的伤，等她醒了，让她指点太医，如今治好永宁的脚可好？”太后一派真诚地说道。
“臣妻她认，只怕在宫里睡不好，再说了，她这份也不够格住在慈宁宫……”
“明鸾，朝中不少大臣说你恃功自傲，说你许家功高盖主，哀家自然是不信的，你打小就对皇家忠臣不二，哀家的话你一般是很听的是吧。”太后沉下脸来，截口道。
许明鸾听得眉头一皱，太后这话软硬兼施，为了阿九的事竟然拿许家说事，心中不由就来了气，正要说话时，就听到阿九虚弱的声音：
“相公……”许明鸾听得心里一急，臭丫头，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怎么了，小九，是不是口很痛很难受。”他忙过去握住阿九的手道。
“相公，帮我去追他，去追他，他肯定知道三哥的下落，那个人，不是……不是三哥，三哥他……不会对我这样狠心的。”阿九急急地握着许明鸾的手道。
“不行，这里是慈宁宫，你醒了，就快给太后娘娘行礼吧。”许明鸾快被急死了，只差没有捂住阿九的嘴。
阿九愕然，这才发现，自己是呆在宫里头，抬眼就看到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美女正审视着她。
阿九争扎着起，下给太后行礼，太后上下打量着阿九，长得还算美貌，但也算不得倾国倾城，只是眉眼间的气质和自己所见的人有些不一样，这个女子……很桀骜，很独立，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等阿九跪地下拜后，太后才道：“你上有伤，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吧。”
阿九依言起，扯痛口的伤，痛得秀眉一皱，许明鸾忙上前扶住她，太后看得眼一黯似笑非笑道：“哀家还从没见明鸾这孩子这般宠过一个女子呢，杨氏，你真有福气。”
“既然你醒了，那你就先给永宁治伤吧，永宁的伤可耽搁不得。”太后不等阿九说什么，又下令道。
许明鸾听得脸色一变，阿九还虚弱得很，怎么能就给永宁治伤？而且他最担心的是，阿九根本就不会治伤。到时候，没治好，又是一桩罪。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不一定能治得好，要视伤势而定。而且，治这个伤，要患者坚强，受得住痛。”阿九因道。
割断脚筯，斟酌上是废了一条腿，说实在的，阿九不想救永宁，宁愿她残废了，但有些事，她真的很想问永宁。
“太医院有麻沸散，这点你不用担心。明鸾啊，夜了，你明天还要上朝，先回吧，杨氏在哀家这里，哀家吃不了她。”太后直接下逐客令了。
许明鸾也确实不能长时间留在内宫里，担忧地看了阿九一眼，小声道：“小九，你能撑得住么？若是撑不住，那就……”
“来人啊，引许将军出宫。”太后冷声下令。
一名小太监进来，躬引许明鸾出去。
许明鸾不得不离开了慈宁宫。
阿九一个人被太后强留在宫里，面对着永宁那张怨恨嫉妒的脸。
“先来给永宁看脚吧。”太后不冷不地说道。
阿九道：“先让臣妇查查公主的伤势。”
在现代，脚被砍断了都能接起来，莫说只是断了根筋，阿九请来太医，对太医道：“请您找到公主断裂的筯，然后，再用细银针缝起来，这样，脚就不会再废了。”
太医听得莫瞪口呆，这么简单，谁不知道断了的东西只要接起来就行啊，但那是脚筋啊，根本就眼看不见，怎么接？
“太后，她分明就是在戏弄您。到了慈宁宫，她还是这般嚣张。”永宁听得大吼道。
“永宁，你凭什么说我在戏弄太后娘娘？”阿九平静地问道。
“人的脚筋眼根本就看不见，怎么接？你这不是戏弄又是什么？”永宁道。
“我能看见就行啊。我能接就行，只是，到时候你别喊痛，好生配合就是，若你不肯配合，出了问题可不能怪我。”阿九冷冷地说道。
她对永宁实在是没有半点好感，这是个任到近乎疯狂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残害无辜之人。
太后怒道：“杨氏，这里是慈宁宫，你若敢放大话，妄言戏弄哀家，哀家可是会赐死你的。”
阿九道：“不敢。永宁的脚受伤时间不短了，再碍下去，只怕就算接好了，也会残。”
说着，她拿出一块圆行光滑的厚玻璃来，让宫女拿着玻璃，找来最细的丝线和细针来。
她割开永宁的伤口，让太医找到永宁的断筋，小心缝接。
太医出了一冷汗，但好在，他也有缝接技术，很快就接好了永宁的脚筋，只是永宁伤口上虽然撒了麻药，仍然痛得大喊大叫，过程中，太后让好几个宫女死死地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术，但也忙活了一个半时辰，太后有些不放心，问太医，“这样真能治好永宁的脚伤？”
太医抹着汗道：“理论上是能治好的，公主受伤不久，再加之年轻，再生能力强，应该能养。”
“那你们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样治，这么简单的法子，你们都不懂么？”太后怒道。
“没有这个东西，太医怎么看得见那么细小的筋？再说了，这个针也是特制的，请太后娘娘不要责怪太医。”阿九不想连累太医。
那位太医感激地看了阿九一眼道：“正是如此，许夫人的这块玻璃看着普通，却很神，能将东西放大很多倍，没有这块玻璃，臣等也无法完成这个整治。”
太后复杂地看了阿九一眼道：“哀家听太子说，你有奇才，曾在一个月能解决了大周十万将军的军棉，而且你她还承接了大周几万军衣的帛作，如今，又弄了这么块东西出来，果然是有些本事啊，倒让哀家大开了眼界。”
阿九道：“不过一些小聪明罢了，不足挂齿，只望能救得了永宁公主的脚，为臣妇洗脱罪名就好，也希望公主不要再记恨臣妇，让过去的事烟消云散就好。”
太后听了觉得这话也还有理，便点了头道：“你也辛苦了，上又有伤，哀家让人炖点燕窝来给你和永宁一起补一补。”
又赏了钱给太医，让太医走了。
不一会子，宫女真端了燕窝进来，一模一样的两碗，阿九和永宁各一碗，太后笑道：“吃了这碗燕窝，永宁，你以后就不要再与杨氏见气了，怪不得你太子哥哥如此看重杨氏，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大周需要这样的人才，她又是你明鸾哥哥的妻子，以后你们该和睦相处才是。”
永宁早没了力气说话，让宫女喂着喝了那碗燕窝。
阿九看着呈在面前的青花瓷碗，深知自己今天自己若不喝了，肯定离不开慈宁宫。
便端起碗，很优雅淡定地喝完燕窝。
太后看了笑着点头道：“若今晚留你在宫里，明鸾那小子肯定会夜不能寐，哀家还是放你回府吧，来人，送许夫人回平国公府。”
阿九坐着宫里的软轿很快出了宫门，许明鸾果然骑马等在宣武门外，见阿九的轿出来，冲到轿前道：“不忙烦各位了，我接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