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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似乎就此落幕,大老爷并没有深究阴害大少爷一事,也没有深究是谁掐了阿九的脖子,只是临走时,却不露声色的将大姑娘拿来的小布包放进了袖袋里。
饭后,前头又有同僚来祝贺大老爷,大老爷就特地带了二少爷林思聪一起到前院见客。
大老爷不在,大太太就吩咐大家都散了,二太太几个还没有出门,大太太就叫住了阿九:“小九,天冷了,你总在抱厦里住着也不好,明儿搬到浣溪纱的西偏房来住着,你四姐姐住着东偏房,两姐妹在一起也好有个伴儿。”
这就是要把阿九放在身边教养了?住的又是和四姑娘同等的西偏房!
一时杨妈妈喜不自胜,大太太这是打算真拿阿九当大少奶奶了么?要不也不会要亲自教养啊,一想到阿九是自个花了大力气寻来的,杨妈妈就与有荣焉,阿九将来发达了,总还是会念起自己的好来的。
第二十四章
二太太正要跨出门的脚步就顿了一顿,回头嫣然一笑,对阿九道:“咱们家,又多了一姑娘养着罗,小九,以后可记得要多到二娘屋里来玩儿啊。”
二姑娘听了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娘,我和三妹妹每日都要去家学里上学,上午要学诗文,下午到黄师付那里学刺绣,哪里有那玩的功夫,就怕小九来了,反而慢待了她呢。”
根本就是看不起阿九这个新姐妹,更不耻与她为伍,与先前要拿阿九那身衣服来攻击四姑娘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四姑娘最是开心,也不管二姑娘说了什么,过来就拉住阿九的手道:“这下子就好了,以后你短了什么,只管到我屋里来拿就是,若还有人要欺负你,打你,你也只管告诉我,我看有哪个黑心肝的,敢当着我的面来作践你,看我不着人拧了她的手腕。”
她还在为阿九脖子上的伤痕心痛,更是恨那下手之人,说起来,整个屋里,也只有四姑娘和大姑娘两个对阿九是真情流露……
二姑娘听四姑娘话里有话,气得模了眉就要回嘴,三姑娘把她一扯道:“四妹妹说这话的口吻可是像足了三侠传里的杜五娘呢,只是不知四妹妹何时也学了那一身剑法功夫。”
三侠传是这个时代流行的一本外传杂书,杜五娘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子,从大家院里逃婚出来,学得了身本事,专为天下受苦受难的女子打报不平,这是朝庭明令禁止的禁一书,但大门大户里头还是有人在传看的。
三姑娘这话就是讽刺四姑娘的不自量力,自个才是个十岁的妹哩,拿什么保护小九?而把四姑娘比作杜五娘,四然也有轻辱的意思在里面。
大姑娘听了却是冷笑道:“这杜五娘是谁?三妹妹小小年纪,倒是学识渊博呢,我怎么不知道家学里,有三侠传这一本书?一会子得去问问刘先生,怎么会让朝庭禁一书在府里头流传的,没得让父亲查一查那书的出处,莫是有那不干不净的人,把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带进府里来,糟污了姐妹们。”
三姑娘听了就似笑非笑地看了四姑娘一眼道:“大姐姐教训得是,这种书着实是不该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出现的,妹妹那日也是好奇,在晚鹂手里抢了这本书看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晚鹂是四姑娘的贴身丫头,也就是说,这本书是从四姑娘屋里传出去的,怪不得,三姑娘会故意点出这本书来……
大姑娘听得一怔,原本想拿这事作伐的,如今倒引火到四姑娘身上去了,不由横了四姑娘一眼,四姑娘脸一红就道:“听她胡扯,晚鹂斗大的字不识得几个,她拿这样的书做什么?”
三姑娘笑道:“可不是么?她半个字都不识,拿这样的书做什么?”
晚鹂不过是个丫头,又不识字,当然是替主子拿了呀。
四姑娘反应过来后,脸更红了,冲上前去就要揪三姑娘的脖子:“叫你胡说,我何时看过那样的书来……”
眼看这架式,两姐妹就要打起来,又是四姑娘先动的手,真要闹到大老爷面前去,又是大房的不对,阿九心里一急,拽了四姑娘的胳膊,在四姑娘的手挨到三姑娘的前一秒,竟然生生把她给拎了回来。
听雨轩里,几位姐妹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阿九,四姑娘比阿九的个子高了半个头有多,阿九竟然能轻轻松松就拎得动她……
“四姐姐,你可知道杜五娘是什么人?你想学她的那番本事么?”阿九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一急就露了本事?忙开口转移话题。
四姑娘愕然道:“杜五娘是谁?”
只是一句话,就轻松地把那嫌疑给全抹了,四姑娘根本就没看过《三侠传》,倒是三姑娘不止看来,还能拿了里面的东西出来活学活用的讽刺人,这府里究竟是谁不规矩,当下立知!
三姑娘的脸一阵青红,四姑娘喜欢拿嫡女身份压她,但口舌却不如她便利,经常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大房面前受挫,而那让她受挫的,就是她根本就瞧不起的阿九,一双美目便向阿九横去,可阿九却一派天真无辜地回望她,也是,阿九可没明着帮大房一句过……
四姑娘头回看三姑娘吃憋,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一时也忘了阿九拎了自己的事,亲亲热热地环住阿九的肩道:“小九,咱们不学别个,看那不三不四的东西,自己下作不检点,还要污蔑别人。”
三姑娘头一回气得眼泪汪汪,一跺脚,呜呜哭着跑出了听雨轩,二姑娘回头瞪了四姑娘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大姑娘摸了摸阿九的头,心里越发的喜欢阿九了:“小九,你也识字么?”乡下姑娘,力气大一点也是有的,大姑娘并不想在阿九刚才那事上多纠结。
阿九就垂了眼眸,力气大就很惹眼了,若是乡村避野,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里养出来的妹子,还识文断字,只怕会更引人怀疑,忙道:“识得几个,原也是桂花嫂得了空时教的。”要是说半个都不识,以后肯定会露馅,好在曾说过,桂花嫂的父亲是教书先生……
几姐妹吵闹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大老爷的耳朵里,大老爷果然很生气,责令大太太整肃家声,对府底来个大清查,个个姑娘,少爷跟前的人,都进行了大清扫,四姑娘跟前的晚鹂到底还是受了连累,被贬回了大通院,而三姑娘跟前的白霜早就被撵走,只剩了小雪,大太太干脆连着小雪也一并给赶了出去,二姑娘跟前也只剩一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丫头,大少爷屋里更是除了樱桃,连着洒扫的婆子一并全给发卖了。
第二十五章
冬梅和夏荷倒是因为才到阿九跟前的,反而被保了下来,并没有受到影响,那一天,涂妈妈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来接阿九去浣西纱,冬梅早就把阿九的东西一并打了包,不过四五个布包,阿九的东西就全齐了,夏荷在一旁殷勤地打着下手,临得出门时,阿九回身接过夏荷手里的包裹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夏荷姐姐的照拂,阿九会记得夏荷姐姐的手的,这间屋子,阿九雀占鸠巢住着,让夏荷姐姐不痛快了,真是对不起,阿九走了,夏荷姐姐就还是住到正屋里来吧。”
竟是不让夏荷跟着一道去浣溪纱,夏荷就呆怔在门口,脸色发白的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涂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夏荷,冬梅和夏荷是大太太给阿九的,要如何处置这两个丫头,自然是由大太太说了算,可阿九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夏荷这丫头平日对阿九很是不恭,阿九进府虽然不过半月有余,但几件事情上,涂妈妈也看出这个小妹子的不简单来,若不是太过生气,又怎么会违了大太太的意思,擅自打发大太太给的人?
涂妈妈道:“大太太炖了燕窝,说是让姑娘快些去,好趁热喝了。”
就是同意了阿九的安排了,故意在夏荷面前这样说,也是显示阿九如今在大太太跟前的体面,就算夏荷心有不忿,那又能如何?
阿九就对涂妈妈甜甜一笑,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拉着冬梅,大包小包的就去了浣溪纱。
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夏荷的前程,府里有不成文的规矩,被少爷姑娘见弃了的丫头,是很难起复的,阿九一句不好听的话也没说,就打发了夏荷。
路上,阿九细声细气的对涂妈妈道:“妈妈,我是觉着夏荷她曾经是竹篱斋的老人儿,我进府之前,她可是在大少爷跟前服侍着的,如今太太把大少爷跟前的人打发的打发,发卖的发卖,少了熟手,大少爷使唤起人来,终还是不便的……”
涂妈妈听得一震,看阿九的眼神就越发的复杂了起来,淡笑道:“姑娘想得周到。”
一路上,却再没有说话,到了浣溪纱,四姑娘早就高兴在院门口迎了,过来就接了阿九手里的包道:“怎么才来,娘让绿纱一直温着燕窝呢,来,我们进去喝了再收拾东西。”
阿九就被四姑娘拖进了东偏房里,涂妈妈吩咐婆子们把阿九的东西收拾齐整,便去了大太太的正屋,大太太正与大姑娘一起说着什么,见了涂妈妈进来,就笑道:“可接过来了。”
涂妈妈看了大姑娘一眼道:“接过来了,只是怕还得给配个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太太就道:“让谨丫头听听,过了年,她也十三了,到了说人家的年纪,有些个东西知道了更好一些。”
大姑娘的脸色就羞红了遍,却没说什么,只是端肃了容颜道:“可是阿九打发了夏荷?”
涂妈妈脸上就有了笑,大姑娘比起大太太来,不知道要聪敏了多少,听话听音,很快就能猜出别人话里的意思来。
就添添减减的话阿九打发夏荷一事给说了。
大姑娘就微眯了眼道:“娘,小九最是机警,以前冬梅和夏荷两个可都是大哥近前服侍的人儿,那个东西究竟是谁害得大哥吞下去的,至今也没能查出来,阿九肯让冬梅跟着,肯定是相信冬梅的,至于夏荷嘛……”
“发卖了吧,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大太太就沉了脸道,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害她的儿子,就要承受害人的后果,大太太这一次是下了狠心要整治府里了。
大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太太总算拿出些气魄来理事了,她现在对阿九深信不疑,只要是阿九怀疑的,不管那人是不是真有错,也懒得再查,通通卖了,简单清静。
燕窝绵软滑口,阿九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小碗下肚,还眼端着碗不肯放下,恨不能舔干碗底才好,四姑娘头一回看到阿九露出这般天真傻呆的样子来,不由呵呵直笑,挥了手就道:“早莺,快些再给她盛一碗来,你看她这样子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八辈子没吃饱呢。”
“是没吃过燕窝嘛……”阿九难得娇羞地垂了头小声嘀咕。
农家妹子,平日里连肉星子也难吃得到,何况是燕窝,阿九进府后就一直循规蹈矩,举止得体优雅,很少在外人面前露丑……突然真情流露,就让四姑娘鼻子一酸,捉住了她的手,大眼直直地看着她道:“好小九,以后天天让你吃一碗。”
阿九乌溜溜的大眼里就荡漾起一层水雾,脆生生应道:“好!”
一旁的冬梅却听得怔住,十两银子也买不到一两燕窝,每天一碗,怕是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没这个待遇吧,只有养在大太太跟前的姑娘才有这么好的福利,大太太最不缺的就是钱,阿九进了正院,就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了,一时又想起夏荷刚才那失魂落魄的脸色来,不由暗暗庆幸,当初阿九进府时,自己并没有瞧不起她……
用了燕容,四姑娘又兴冲冲地拉起阿九往西偏房里去:“让你看看你住的地儿,我可跟她们说了,要布置得和我屋里一样。”
阿九心里暖暖的,自己一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冲喜的童养媳,能和正经的嫡出小姐住一样的屋,连摆设布置也一样,的确很有体面了。
说是偏房,其这屋子就有三间,一间正屋,一两间厢房,还有净房,正屋里摆着一张酸梨木的锣钿床,床上挂着喜雀登枝的粉红纱帐,被子也是绣的花开富贵的缎面,厚厚的两床整齐叠放着,玄关处摆了一个自鸣钟,这是泊来品,就是整个岳洲城里,也没有几个,大太太竟然也给了她一个,阿九的眼睛都亮了,七年了,终于又可以听到滴滴哒哒的钟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我说了,我屋里有的,你屋里也要有一个,哼,就是二姐姐三姐姐屋里也难得有这个,羡慕死她们。”四姑娘被阿九眼里的光亮弄得越发的得意,声音也高扬了起来。
这还真会让二姑娘和三娘嫉妒成狂去,阿九不由头痛了起来,以后自己的日子怕不是很好过,要迎接那两位的不断攻讦,就是不想站队,如今这个队站好了,还不能再改!
下人们把阿九的东西都布置好了,为首的长春家的就笑着立在屋里不出去,阿九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讨赏,可是自己哪里来的赏钱,还且,不是打赏一个,而是好几个……
阿九脸色就有些发窘,难道找四姑娘讨?她看向四姑娘,四姑娘却正走到多宝格前拨弄着一架玉编钟:“呀,大哥真偏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