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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立即就想起三少爷来,这一次可是好机会,武将最重要的不是功名,还是立战功,湘西闹匪原是地方上的事,皇上怎么会把太子身边的红人许明鸾派过来?这其实肯定有蹊跷,绝不会只是匪患这么简单。
林思敏与其去京中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考功名,不若跟着许明鸾打土匪平叛,在军中立功建业,也不失一条捷径。
正沉思着,就听许明鸾道:“杨玖,你又欠我一次债,本世子可是个记仇的,你可要想好了怎么还!”
阿九愕然地看向他,少年朗疏懒的眸底蕴着一股怒火,灼热得像要将她融化,刚才他还那般的云淡风请,又谁惹他了?自己可是连动都没动呢,难道是因为在他脸上画了乌龟?
大少爷笑得清浅,向许明拱手:“小九做错什么,我向表弟道歉,她欠你的,我来还好了。”
阿九还真故意往大少爷身后挪了一步,许明鸾眼中的怒意更浓,冷冷对大少爷道:“你还不起。”说罢,抬脚走到正堂,向几位夫人告退。扬长而去。
让阿九奇怪的是,刘夫人和郡王妃两个的脸色都暗沉暗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夫人更有些坐不住似的,又跟许夫人说了几句话,就推说身子不适,要告辞,许夫人就挽留道:“难得见上一面,夫人还是用过饭了再走的好。”
刘夫人竟然就真的不敢走了,坐立不安地端起茶来喝,郡王妃要镇定一些,就与大太太聊些湘中的风土人情,说着说着还是说到平叛上去了:“那苗家的土司也太不安分了些,每年朝庭可没少拨银子贴补他们,还要叛乱……”
刘夫人也道:“可不是么?我家大人去年就派兵驻守在湘西,可没少帮土家人建村建塞,送了多少好粮种好家具啊,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这些个外头事大老爷平素从不与大太太说,所以,大太太就莫明得很,她也不装,听着不感兴趣的,就老实坐着不插话。
许夫人则是讥诮地扫了刘夫人和郡王妃一眼,跟着附合,又道:“皇上也知道刘总督是出了力的……”
刘夫人听得眼中一亮,起身向北边儿行礼。
许夫人又接着道:“谁让那些个土匪叛军那般凶残呢,听说他们的战斗力和正规军都差不离儿呢……”
这话让刘夫人冷汗潸潸,看了郡王妃一眼,就不敢再接。
阿九想,只怕匪患真的不太简单,许家是早就表明立场,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刘总督也送了个儿子在东宫较力,按说也是太子这一边的人,长沙郡王是世袭王族,世代封地都在湖南,在湘根深蒂固,对湖南的事肯定是了如指掌的,湘西的事,长沙郡王要么是参与了,要么是做了什么不得人的……不然,她堂堂一个王妃,何必给安国公面子,特地来见安国公夫人,又还看她脸色……
从正厅里退出来,阿九急着去找老七和桂花嫂,得问清婚事的事究竟办到哪一步了,才到后堂,就见四姑娘扑上来抓住她:“小九,你可见到许表哥了?”
阿九愕然道:“见着了,才还在正厅呢,四姐姐很想见他么?”
看阿九眼里闪着戏谑,四姑娘猛敲下她的额头:“说什么呢,那种小恶魔,我闪还闪不赢呢,谁想见啊。”说着就附到阿九的耳边:
“我是崇拜他,出手就让二房的灰头土脸的,你没瞧见三姐姐,那样子就像打了霜的罗卜,一边脸红一边脸白,笑死我了。”
整个府里怕也只有四姑娘这般无忧无虑,心无城府的了,过了四年,她还是单纯直爽,阿九笑着握住四姑娘的手:“那四姐姐可还是小心些,那个人光长个子没长脑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捉弄人呢。”
第六十一章:精明的桂花嫂
四姑娘忙点头,涂妈妈出来见两姐妹说得亲热,就数落四姑娘:“太太请了两回,姑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让您见客呢。”
四姑娘就笑道:“就来,不是表哥在,不方便么?”
涂妈妈端了点心又进去了,四姑娘就对阿九道:“小九,对不起。”
阿九莫明地看她:“是小十啦,大哥才还跟我絮叨,说我没把小十受欺负的事告诉他,训了我一回,我怎么知道啊,我是看见樱桃打小十来着,可是我骂了樱桃了啊,后来她应该就不敢打了才对啊,大哥说小十又挨打了,我抓着他要看伤口,那倔孩子又死活不肯,哎哎,你说,我对他可比你还好呢,他怎么能给你看,就不给我看呢?……”
正罗嗦,涂妈妈过来把她提溜了进去。
这样的四姑娘,真让阿九舍不得离开,也不知道她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人,若也是大家世族,豪门贵户,就她这性子,怎么跟屋里的小妾和通房斗,怎么和婆婆妯娌斗,大太太和大少爷都把她保护得太严实了,将来还真的会吃亏,可是,如果四姑娘也变得和三姑娘一样虚假做作,或者如大少爷这般心机深沉,手段阴狠,自己又还会喜欢吗?
想起大少爷,阿九一阵头痛,还有谁会像他这般,深情款款,放下身段和面子做着表面讨好你,实际让你心里别扭难受的事呢?
老七今天肯定受了不少白眼,以他的性子,若不是为了两个儿女,又怎么肯来林家,又怎么会去正堂见那些个眼睛长大天上的贵夫人们?不是自讨没脸么?
人就是贫穷,也要穷得有志气,而老七一直是个有志气的,只是没遇到好婆娘罢了。
偏厅里,阿十正偎在桂花嫂的怀里吃着油炸薯块,咯嘣咯嘣地咬得正香。
渣宰落在衣襟上,桂花嫂就细心地帮他拍着,老七坐在绣凳上看着阿十母子,屋里气氛看着很温馨,阿九在门边站了一会子,才抬脚走了进去。
“妹子!”老七最先看到阿九,眼里全是喜悦。
“爹爹,路这么远,天又冷,你们怎么来了?”阿九笑着把掉上的点心向老七推了推。
“是大少爷……哦,应该说是咱们的女婿派管家接咱们来的,说是让咱们在林家过年呢。”桂花嫂眼睛亮亮地看着四周精美的摆件说道。
“路上可晕车了?怎么也不穿厚实一点,每年送回去的银子可别又输了。”阿九也跟着偎进桂花嫂怀里,细细地看着桂花嫂的脸,三年不见,桂花嫂并不见老,比起过去反而更细皮嫩肉了。
桂花嫂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来,小声咕哝:“娘就打点小牌,也没怎么赌了,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变好过了么?还成了布政使大人正经的儿媳妇,你可不知道,杨家屯的人可羡慕你娘我了,都说我好本事,养了个好闺女。”
“爹,大少爷真的给了您婚书么?以前不是说没立那些的吗?”阿九正要问这事,就偏过头来对老七道。
老七目光烱烱地看着阿九:“小九,你过得好吗?”
阿九就觉得鼻子一酸,老七实在,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却敏感而精明,一双眼睛锐利得很,怕是看出自己心中并不痛快了。
“怎么过得不好?太太和几位姑娘都很疼我,大少爷也很好,爹,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只是突然听说婚书一事,有些奇怪罢了。”
老七看阿九不像是在安慰他,就咧嘴笑道:“小九过得好,爹就放心了。婚书是大少爷让管家带到杨家屯的,爹也请里正大人念过后,爹才按的手印,爹来就是想看看你和小十,如今知道你们在林家过得都好,爹也就不牵挂了,爹和你娘不在府里过年,明儿就走。”
老七边说边把婚书递给阿九,阿九接过来细细读了一遍,看婚书上写着的女方名字是杨玖,不收眉头一皱,问老七:“爹,我是排行老九的,那您那个时候可给我取过大名?不会就是杨玖吧、”那也太偷懒了些。
“哪里是杨玖啊,是杨玫,我们那地儿,都叫小名惯了的,妹子不到十岁不上户头,就没有大名。”
“那我的大名应该是杨玫,而不是杨玖?”阿九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丝喜色。
“是杨玫,这上头写的是啥啊?杨玖还是杨玫,可莫写错了,让咱们空欢喜一场呢。”桂花嫂要抢婚书,阿九把手一收道:“反正杨玖杨玫都是我,没什么区别,管他写的是谁的名字。”
桂花嫂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喜滋滋地吃着桌上的点心,喷得碎沫子四贱:“也是,原本你爹是怎么也不肯拿婚书的,可是大管家说大少爷对你很好,写的信上就叫的岳父岳母呢,你爹看他是真心对你好,就同意了,小九,爹和娘不求别的,就希望你们姐儿两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生活,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归宿,大少爷又是那样有本事的人,那我们就放心了,来一趟也不容易,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趟,晚上咱们一家四口就好好团团圆圆地吃顿饭吧。”
“婚书我就收起来了,你们拿着也没用。”阿九就对老七道,回头看屋外侍立着的小丫头:“杏儿,去禀了太太,就说我想接我爹娘去我的院子用饭。”
杏儿歪过头来看屋里,见地上吐了不少点心渣子,桂花嫂脚边还吐了一口痰,就凝了凝眼,笑着回道:“大少爷说了,要请亲家老爷和太太去琼花楼用膳,这会子怕早就吩咐长春家的备好了,九姑娘您就别操心了。”
阿九听了就皱了皱眉,从屋里出来小声问杏儿:“太太今儿晚上可是要设宴?”
“是呢,岳阳府的老亲可来了不少,今儿是平国公夫人和郡王妃都在,太太怕冲撞了几位贵人,就没让老亲们来正院,都安排在钗头凤那边住下了,琼花楼前面已经设了戏台子,摆了十桌呢,到明儿,客人就更多了,琼花楼后面就得搭棚子。”
杏儿是个嘴碎的,虽然有些瞧不上老七一家,但也知道阿九在府里头的身份,所以,把知道的都说了。
就算是林家和顾家的老亲,身份也比老七和桂花嫂高多了,看着桂花嫂和老七身上的棉布衣服,阿九就心酸,她对于自己农家女的身份从来就没有嫌弃过,可是,连府里头的下人,穿得都要比自己的父母体面,这身穿着往达官贵人中一站,立马见分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乞讨的。
大少爷既然请了他们过来,就该想得更周全才是,他究竟是舍不得自己,还是想让自己出丑,让自己拎清自己的身份,让自己明白,离了林家,自己就没法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了么?
阿九先前心中的那点子感动已已经越来越被消磨,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要不然,大太太就算没想到,涂妈妈可是个周全人,肯定会一进门就给老七和桂花嫂换衣服才是。
“那就烦劳你去支会一声大少爷吧,我和我爹娘就不去琼花楼了,就在潇湘院里用饭,让人送四个人的饭到潇湘院去就是了。”阿九说着就拿了一块碎银子塞到杏儿的手里。
杏儿为难地看她:“九姑娘,不是奴婢不听您使唤,这儿离不得人呢,您老几个一走,奴婢就得收拾收拾,一会子还有客人要进偏厅等太太。冬梅姐姐呢,怎么不见她跟着您?”
说起冬梅,阿九去竹篱斋前,为了方便就把她打发到大姑娘屋里去帮忙了,红绢也在正院帮着涂妈妈管着杂事,现下也分不开身。
阿九还是把老七引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桂花嫂看着阿九的闺房笑得合不拢嘴,越发的洋洋自得起来,老七的脸色很平静,总拿那双饱经风霜的眼探询着阿九。
阿九让院里的小丫头把偏房给收拾出来,又烧了炭盆,让老七和桂花嫂在自己的正堂里坐了。
老七就道:“小九,是不是爹和娘让你没脸了?”
阿九听得一怔,知道自己的行为怕是伤害了老人的自尊心,忙道:“爹,您还不知道小九么?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小九,爹也知道齐大非偶的意思,爹这两年一直在攒着钱,就是想把你娘的那二十两赌债都还了,好把你接回去,这些年,林家送去的那些礼品银两我都没让你娘动过,就是怕将来会算不清,债会越欠越深,怕你在林家受气受苦,我杨老七没什么本事,但女儿还是知道疼的,只是爹爹没用,没把你保护好,爹没用啊。”老七双眼湛亮地看着阿九,郑重地说道。
“爹……”阿九没想到,老七心里竟然一直藏着愧疚,还打着将自己赎出去的打算,心里就一阵暖,含泪道:
“爹,小九从来都没怪过你,小九在林家也没有白吃白住,小是小十,他也在府里头当差,小九现在过得很好,您别再那么想了。”
“原本签婚书时,爹是看大少爷对你有心,又是真心想娶你的,而且,管家也说,大太太很看得起你,你在林家也立了功,是被他们当姑娘一样的养着,爹想着既然你过得好,我也巴不得你一辈子能跳出农家,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大少爷又是个有本事的,爹以为,你嫁给他,一辈子就不用再愁了。所以,才按了手印。”老七拨弄着炭盆,火光映着他黑红的脸膛闪闪发亮,看阿九的眼里全是泪,又道:
“可是爹看你不快活,小十见了我们,高兴得都哭了,你却很意思,也很担心,小九,你在担心什么,爹如今心里也有了一些谱,只要你愿意,爹还是能反侮的,这门亲,咱还可以退的。”
阿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