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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又落得忠心救主的名声。
“哼。你明明识得咱们还推口说不识得,老子要是现下走了,保不准明日官兵就上门来了!”那九弟乍呼呼骂了一句,上前就去抓景宫眉。
紫环吓得脸色发白,但为了护着景宫眉,她使劲朝着那汉子撞去,却被另一个大汉当胸一脚,踢得落在地上,吐了满口鲜血。
“啧啧,徐大力,温香软玉的丫鬟,你也踢得下脚。”那九弟啐了一口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景宫眉气得脸色发白,神色间有些许慌乱,心中早已不知所措,她头一次与人直接冲突,一时间竟没了方向。
“紫环。你怎么样?”景宫眉扶着紫环,见她嘴角殷红的血,一颗心狂跳起来,眼下若是大喊,招来人之前定是来不及了。她也不知道这沙水帮在越州城地位如何,若是比宇府强大,她自报名号反倒是惹了祸,“好男不和女斗。你们堂堂男子汉,何必同我们女子过不去。休要再胡搅蛮缠!我们家主亦是越州城有名望的人,你们若是不休,别怪我们真的让你们吃官司!”
“嘁!那你报上名来!”那九弟笑嘻嘻一把拉起了芷平,顺道在她胸口摸了摸,“真是软。今个把你们都卖了,管他什么人家,都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你以为咱们哥几个会怕么?”
他一笑,其余两个大汉也大笑起来,倒是那七爷,见着景宫眉略显镇静的神色,眸中有了几分惧意。
那徐大力见九爷动手动脚,芷平在那被捂着嘴闷声直喊,他也心痒难耐,粗糙的手朝着景宫眉的脸摸去。
“放肆!”景宫眉偏过头,狠狠将他的手打开,“没想到沙水帮偌大的名号,里头竟是好色的败类,连良家女子都想沾染。”
啪。七爷还未阻止,那九弟一巴掌煽到了景宫眉脸上。景宫眉被打得跌在地上,眼前直发黑,白皙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缕血迹。紫环虚弱地哭咽了声。
“真是滑腻,既然已经调戏了,那再多调戏点又有何妨!”那九弟笑了笑,又想凑近。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6。回府
景宫眉心底极为不安,早知道便不该将紫俏借给宇庆宁了。
那九弟俯下身来,景宫眉趁机一脚踹中了他裆部,随即抄起榻边搁着的半膝高白瓷花瓶,狠狠砸在了他头上。一瞬间,那汉子痛呼了一声退了数步,一摸头,满手的鲜血,一张脸不禁怒得扭曲起来。
屋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惊,那七爷更是眯了眼瞧着那抓着榻边指关节泛白的女子。
“沙水帮的七爷是吧?我们主仆三个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落在你们手里名节自然不保。与其被你们掳走,呵,倒不如死在这里一了百了。想必你们也是怕官府的吧。原还想善了,如今看来倒是七爷你不肯放过我们了。我一死,明州景府铁定不会罢休,秦府老爷江南节度使是我相公的外公,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到时,你那小小的沙水帮,不单生意不保,说不定你们哥几个赔上你们的家眷性命都偿还不起这个代价!”
景宫眉声声具厉,那七爷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目光觑了面色惨白的紫环一眼,后退了一步。
“七哥,怕什么!咱今日灭了这个几个娘们又有谁会知道!”那九弟痛地脸色发白,嘴里仍旧逞强。
七爷不出声,瞧着景宫眉视死如归般的眼神,脸色愈见慌乱,他不过是管着官府漕运外的沙水帮,虽在民间颇有震慑力,但到了官府面前一样得装乖卖巧。方才眼前女子口中的景府与秦府都是了不得的官家,哪怕今日灭口,悟华大师自是第一个便能想到沙水帮,他若是真再闹下去,保不准沙水帮便要毁在他手里了。
念及此,他后退了几步低声道,“在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少奶奶,还请少奶奶见谅。九弟,走。”七爷话一出,其余三个汉子都懵了。
“七哥!你怕什么!咱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此刻撒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了吗!”那九弟还在嚷着。
“闭嘴!再闹下去就是丢脑袋的事!”七爷大力拉着他的九弟,急匆匆走出了房门。
景宫眉一直跪坐在原地许久,直到那廊下的风灯被夜风吹得晃动起来,她才松了心神,心底一片余悸。芷平坐在榻边的地上,青丝有些乱,胸前衣襟松松垮垮,她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紫环,紫环。”她扶起紫环,将她扶到了榻上,连连喊道。
“小,小姐。紫环没用……”紫环痛得皱眉,哭咽道。
“紫环你忍住。”景宫眉理都不理芷平,奔到了房门边,见着左侧尽头的厢房亮着灯,她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寂静的夜里,沉闷的脚步声引来了院门口的两个小沙弥,他们奔近了景宫眉,见是宇家三少奶奶,忙不迭后退几步道,“施主,夜已深,可是有事?”
景宫眉见有小沙弥出现,忙不迭道,“寺内可有大夫?”
小沙弥面面相觑,回道,“大夫没有,不过前院有个师兄略懂岐黄之术。”
“那也好。烦请急急领了来。”
小沙弥见景宫眉满脸着急,都有些不解,却知道定是有急事,于是当中一个小沙弥点了点头快步朝着院门口奔去了。另一个小沙弥则是问道,“施主,后院之地,除了贫僧和禹师弟,前院弟子都不得入内。方才贫僧同禹师弟去方丈处听禅了,莫非这后院出了事?”
景宫眉微愣,这才明白为何厢房内如此声音,寺院内却毫无动静。她细细想了想,回道,“确是有事。如今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请师傅代为通禀,小女子有事求见于悟华大师。”
那小沙弥见景宫眉不欲相告,也不多言,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景宫眉扫了眼,瞧见左边厢亮着的灯的厢房,问道,“请问,那边是哪位人家的?”
小沙弥回道,“那是当朝辅国大将军的小儿子原少将军。”
“少将军……那他一直待在厢房中吗?”
“应该是的。”
景宫眉闻言蹙眉,若是那少将军是个练家子,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听到,看来也是个不欲惹事的人。她轻呼一口气,隐隐有些不屑。
不一会,先前的小沙弥领着一个人从院门口急急赶来。
景宫眉急忙带了他进了厢房,却将两个小沙弥关在了门外。
“师傅。事情紧急,还请见谅。今日之事请多多保密。”景宫眉对着那一脸和善隐约有些倦意的和尚说道。毕竟此事同她们的名节相关,陈氏哪怕获悉事情前后,也会责怪她的教导无方。
那和尚瞧见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凝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去看坐在一边的芷平,只是隔着紫环的春衫袖,细细把脉,末了摸出随身带着的针包,仔细地在紫环额上扎了几针,方道,“这位姑娘伤了心脉,如今性命是无碍了。只是往后这身子便有些弱,需好生调养才是。这几日先服用几贴药。”
那和尚说完,将针包复又收好,随即拿了那方几上摆着的纸与笔写了一张方子递给了景宫眉,“施主,你的左脸还需热水敷一下。夜色已深,请好生歇息。”
景宫眉忙道谢,请他出了房间。
紫环已入睡,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景宫眉想起那和尚说的话,心中黯然,她看了眼仍旧埋首低垂的芷平,提不起力气骂她。宇庆宁的人还是让他自个管教吧。她轻叹一口气,绞了手帕覆在紫环脸上,坐在床榻边,这才觉得左脸火辣辣地疼,头也一阵阵晕眩。
她坐在地上,靠着床榻,只觉身心俱疲,将头搁在榻上,不一会便沉入了睡眠。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在宇府的宁馨院内,景宫眉第一个念头是,悟华大师终是没能见到。紫俏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红漆圆桌上的托盘内搁着一盅药,被盖子闷着,有浅浅的药味在屋内蔓延。
景宫眉动了动身子,眼前一阵晕眩,又跌回到枕头上,暗道,那汉子的一巴掌可真是厉害。她这么自嘲着,却陡然瞧见一双晶亮的眼出现在她上方,眼底晕着些暗影,俊逸白皙的脸四周冒着些青茬的胡子。见她醒来,那双眸中溢出几分欢喜,却是宇庆宁。
“你感觉如何?”他笑着扶起她,往她背后塞了个绣花枕。
景宫眉面露诧异,这似乎是宇庆宁第一次用如此关切的语气,她动了动嘴皮子,有些不太适应,“还,还好。”
见她靠稳了,宇庆宁转身,从紫俏手上接过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然后坐在了床榻边缘。他细长白皙的手指拿了甜白瓷的勺子,舀了一勺药就往景宫眉嘴边送。
“可能有些苦。你身子发热都睡了一日一夜。莫要担心紫环,她在房中躺着,有小丫头好生服侍着。”他絮絮叨叨讲了几句,见景宫眉一脸被震住的表情,他顿时僵硬在原地,白皙的面皮浮起一丝粉色,忙不迭起身将药碗塞在了紫俏手上,然后讪讪笑了笑,大步离开了房间。
“小姐,人已经走了。”紫俏嘴角含笑,看着呆住的景宫眉道。
景宫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紫俏坐在床沿上,舀了勺药送到了景宫眉嘴边,“鬼使神差,亦或是真情流露。小姐喜欢哪种?”
“你就知道取笑我。紫环到底如何了?”景宫眉心中暖暖的,莫名有些愉悦。
“无碍了。醒了好多回,嚷着要来看你。”紫俏沉了脸,“芷平在院里跪着呢,跪了一天。”
景宫眉微愣,随即冷了神色,“是三少让她跪的?”
“哪能啊。是她自个儿跪的。姑爷进进出出好几趟了,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紫俏话里带了点不屑,“那日觉兰寺的小师傅连夜寻到了林府,差人知会了姑爷,只说少奶奶许是出事了。话语不祥,姑爷同我便急急赶去了寺内,进房时见着你嘴角的血还有气息奄奄的紫环,我吓了一大跳。姑爷当场抱了你就要往外走。还是那小师傅前来知会,说他的师兄已经诊治过。姑爷仍不放心,便连夜回到了宇府。问芷平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一个劲摇头,倒是昨夜紫环醒了,把事情都说了,当时姑爷的脸色就黑的吓人。他差人去找绣花胡同的金妈妈,芷平听了晕了过去。醒了后便径自跪在了那院内。”
“金妈妈是谁?”景宫眉自己端过药碗,仰脖子咕噜噜喝了下去。
紫俏忙拿了桌上的乌金碟子过来,景宫眉便夹了那碟子上的蜜饯塞进口中,总算把苦味给压了下去。
“金妈妈曾是秦姨娘的陪房,秦姨娘去世前将她放出去养老了。芷平入府时是由金妈妈买来管教的。”紫俏拿了绣了紫蝶的帕子替景宫眉擦了擦嘴角说道,随即脸色有些凝重,“小姐,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景宫眉见紫俏神色有些凝重,忙打趣笑道,“你是怕没人给你银子花吧。”
紫俏笑笑,面色微霁,“那小姐预备如何处置芷平?”
景宫眉蹙眉,懒懒靠在身后的绣花枕上,目光清清冷冷地瞥了窗外一眼道,“她是秦姨娘买来的人,自小又同三少亲厚。她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便由着三少处置吧。”
“可是……”紫俏欲言又止。
“紫俏,你是不是怕这次放过了她,难免会让我在下人面前落了脸,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
紫俏点点头。
“你知道我不是个爱吃亏的。这次不亲自处置芷平也不过是卖三少一个面子,她毕竟是他亲娘替他留的人,若是仗毙了难免会觉得我心狠。其实我也想看看他的态度,到底是护着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护着其他。”
景宫眉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恍惚,她心中迷茫,虽不奢望爱情,却一直相信日久生情。入门一个多月来,她尚未弄清自己对宇庆宁的感情,也还看不懂宇庆宁这个人。只是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相公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风花雪月。
“三少听到沙水帮后有什么反应?”景宫眉问道。
紫俏笑,“姑爷骂了句,宵小之辈。然后拉着四少密谈了一个晚上。我原以为姑爷不会对小姐你的事如此上心。四少却偷偷告诉我说,姑爷这人最是护短,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计较得和什么一样。还说沙水帮这回惹谁不好惹了他,算是捅了大篓子了。我又问他们预备如何对付,四少却神秘兮兮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7。闲话
紫俏服侍景宫眉喝完药后,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她打探来的沙水帮的消息。
秦府秦仲国是江南道的节度使,当今皇上原是将他外放以解心中不安,只是秦仲国在江南道独大,皇上心存忌惮,便夺了他江南盐铁转运使的职务,转而任命了户部的一个小小员外郎常青杨为盐铁转运使,派到了杭州常驻。
盐铁转运使本就是个肥差,掌控了江南这边盐铁、米粮与钱币的运输和储藏。长安所在的关中地狭,粮食产量不足,转运使每年便会在江南储藏米粮,由官府自办的漕运船舶车辆将米粮借由水陆两路送往关中。官方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