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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四立刻破涕为笑,目光晶晶亮,似乎刚才那一脸哀怨只是张久的幻觉一般。
“我就知道掌柜的是好人!”梅四笑着拿了那算盘过来,葱白手指在那算盘上拨动,嘴里念道,“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进一,五去五进一,六去四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掌柜的,还要继续吗?”
张久早已被她飞快的手指弄得发怔,心里禁不住夸赞,见她歪着头发问,忙笑道,“四丫头拨算盘的功力恐怕比我还深。那就这样定了吧,这铺子平日里事也不多,每日巳时三刻上工,申时二刻下工,除非有急事,或是东家来取账本,可能会耽搁些。稍后去后院签个字头便好。”
梅四在心里算了算,上工的时间也不算多,于是扬眉笑道,“那掌柜的,我们该称你什么?”
“叫我久叔就好。”张久又笑着眯了眯眼,目光一直逡巡在梅四身上。
“久叔,咱们东家是谁啊?”张久带着她们往后院走去,便瞧见天井里晒着好多茶叶。
“是秦府的大太太,不过东家甚少来,若来取账本,也都是碧巧姑娘来的。她是大太太面前的红人,可不能轻易得罪啊。”张久吩咐道。
三个人穿过天井,往右一拐,便是几间库房,库房对面便是厢房。
“乔紫你就是在库房里做工,四丫头随我在库房对面的账房办事。”张久笑了笑,三人进了账房,到了书架旁那张桌子边,张久便写了两张字据,让梅四两人签了字,便算是招工上岗了。
“久叔,我们今日便开工吗?”梅四笑问。
乔紫环顾四周,目光又飘向对面的库房,暗自思索了会,在一边立着不说话。
张久搓了搓手,“不错。”
“陈嫂子!”张久对外喊了一声,对面库房里头便急步走出来一名中年大婶,围着绿色的围兜,袖子捋得高高的,一脸雀斑。
“掌柜的,啥事?”
“这乔紫是新来的女工,今日开工,你且带她下去做事吧。”张久指了指乔紫。
“呦,好俊的姑娘。”陈嫂子笑,她暧昧地扫了张久一眼,“掌柜的放心,这哪还用你说。乔丫头是吧,来,跟我走。”
乔紫略有迟疑,偏头见梅四对她挤眉弄眼,她轻叹一口气转身往库房走去。
张久转身去看梅四,恰好看到她快速恢复笑容的表情,他一愣,以为自己眼花,“四丫头,你做什么呢?”
“有,有蚊子……”
“这天热了,的确有蚊子了。”张久走到了书桌后,从书桌下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后,里头是一叠账本。
张久拿出了两本,然后摊到了书桌上,招呼梅四过来。
“四丫头,这账本我前头已经对过一次,为防出差错,你便再对一遍吧。”
“嗯,我知道了。”梅四抿着唇走到了张久旁边,然后伸手去拿账本,刚碰到账本,张久的手突然覆在了他手背上,还细细摸了一把,然后若无其事地替她将账本拿了起来,放到了旁边的一张四角木桌上。梅四的嘴角暗抽,抬头时,却是羞得脸色绯红。
“四丫头,你便在这里看吧。”
张久指了指那张书桌,右手顺其自然地搭在了梅四的肩膀上,将她往桌子那揽去。
梅四忍住想送他几个大锅贴的念头,仍旧嘴角含羞带笑地被他揽到桌后。
她刚坐在那长条凳上,张久久坐在了她旁边,右臂紧紧贴着她的左臂,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梅四告诫自己要忍住,她讪讪笑着,将张久摸到她腿上的手给扳了开去,“久,久叔……”
张久立刻退开了手,梅四松了一口气,未料脸上正堆上笑意,冷不丁屁|股被人摸了一把,她差点就忍不住汹涌澎湃的怒气直接踹得他断子绝孙,只是外头的一声呼唤,惊得她立刻换上一副娇羞怯懦的模样。
“掌柜的,碧巧姑娘来啦!”
梅四,也就是景宫眉心里大惊,碧巧是见过她的,若叫她瞧见自己在这,那刚才的豆腐岂不是白白被人吃了去,她正努力说服自己镇定下来,想个急救的法子,却发现张久比自己更着急。
“快,快躲进去。”他拉起梅四就将她往自己那张书桌下塞,一脸的惊慌,活像个被娘子捉了奸的人。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54。闹脾气
景宫眉乖巧地躲着,竖起耳朵听动静。
“巧儿,怎的今日来了?”张久在门边笑问道。
紧接着有脚步声踏进屋中,碧巧的声音娇俏地响起,“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了么?”
“哪里哪里,若是你早些说了要来,我便去那三江馆买些点心来了呀。你不是最喜欢吗……”张久温和软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碧巧低低笑了声,“真是无赖,别叫他人听了去笑话。哎,我今日是特地听了太太吩咐来提个醒,那宇家三少进了秦府了,说不定会打这铺子的主意。你可要把明面上的账本给做准,该交到太太那的,半点不能缺。若叫黑心的发现这铺子油水这么足,那可是卯了劲会抢了去。”
景宫眉听得撇撇嘴,张氏的动作还真是快,这铺子原来还有明账暗账,那自己刚才要对的那本应该就是明面上的假账了。
“这你放心,有我张久在,那账本之事绝无差错。”张久信誓旦旦。
“贫嘴。我说你,别瞒着我在外头沾花惹草,你给我安分点,那样子我也好在太太面前求个情,早早放了我出来,也好和你……”碧巧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景宫眉使劲往书桌下的边靠,想听的清楚些,冷不丁听到了一声碧巧的吟哦。她顿时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巧儿……”张久浑浊喊道。
景宫眉满头黑线,这两人不会是不分场合地在亲热吧……她正想着,书桌忽然砰的一声,似是被人一撞,陡然间,碧巧的声音就在上头响起,惊得景宫眉心跳得差点蹦出口来。
“……哎,别……我还得回府里头去……讨厌……”碧巧弱弱呻|吟了声,接着又急急道,“有人看过来了!”
然后是匆忙的衣衫悉悉索索声。
“死鬼,我先回去了,你……不能让太太瞧出些端倪来,下次……”碧巧的声音到了门口显得断断续续的,景宫眉听不甚清楚,心里痒痒,只得将耳朵贴在书桌下的板上,可只听到了碧巧离去的脚步声,她有些怔忡,碧巧说别给张氏瞧出端倪来是什么意思,莫非她和张久还有什么东西是瞒着张氏的吗?
“四丫头。”张久的声音忽然在脑后响起。
景宫眉惊得一头撞上了书桌顶,惹来张久的一声轻笑。他双眼复杂地看着她,并没有伸手拉她,而是蹲下身子,拦在了书桌下的咫尺之地,将景宫眉困在了里头,他看得她心中发毛,半响才问道,“方才可听到了什么?”
景宫眉急忙摇头,接着脸色微红,“碧巧姐姐在旁边时,我听到了……她说讨厌……”
张久看着她垂下眼睫,脸颊上飞起红晕,心里嗤笑了声,想她也不敢说些什么,便站起身来,示意她出来。
“四丫头,你且在这里看账本,莫要让他人进来。我去库房点下货。”张久吩咐道。
“久叔放心。”景宫眉笑了笑。
张久多看了她几眼,心里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会便出了账房,往对面的库房走去。
景宫眉松了一口气,这才坐在桌上,将那两本假账摊开,开始细细算起来。
张久走到库房门口时,恰好见到陈嫂子正在指点乔紫翻晾茶叶,乔紫一声不吭,间或蹙眉,目光起起落落间带着一股清冷,张久就顿了脚,朝着前门铺面那里头去。
一个穿着交襟短打的小厮正立在柜台前擦拭柜台,瞧见张久打了帘子出来,忙不迭行礼。
“阿齐,托巷口的魏麻子去查下新来的两个丫头,小心点。”张久冷声道。
阿齐立刻点头,“哎,好咧。”
他说着就放下抹布朝着铺子外头走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张久看着那外头明灿灿的阳光,淡淡笑了笑,他是张氏的陪嫁小厮,想当年他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厮,如今熬了十多年,却仍旧是个小铺子的掌柜,这铺子进的银子,大部分到了张氏手里,小部分用于银两流通,他的月俸也不过是每月五两,他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张氏倒丝毫不曾考虑过他的私人问题,连娶娘子这种事,也是一拖再拖。如今这铺子的正主出现了,他要是再不为自己搏一把,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他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这一日黄昏,景宫眉与紫俏又偷偷溜回了秦府的馨园,却被紫环告知,王氏让她和宇庆宁用完晚膳便去仙荷院一趟。
景宫眉柳眉微挑,目光落在紫俏身上,紫俏冲她笑了笑,转身往厅外走去。
“小姐,不会是你闯祸了,夫人要罚你吧?”紫环在一边托腮问道。
景宫眉瞪她一眼,“有这么乖的孙媳妇,罚什么罚。”
紫环撇撇嘴,“刚才还不是偷溜出去了嘛……”
“……”有这么拆台的丫鬟么?!
“少奶奶!”宇唯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厅门口,“少奶奶,您去哪了啊,让小的一阵好找。”
景宫眉张大了亮亮的眼,“找我吃晚膳?”
“当然不是!”宇唯急忙否定,却又不知说什么,说少爷让他盯着她,不行不行,那岂不是自找苦吃么。
景宫眉见他一脸苦恼,忙道,“宇唯,唔,你去传晚膳吧。想必少爷不回来吃了吧?”
“哎?谁说我不回来吃了?”宇庆宁的声音自院门口响起。
哇靠,这么远他都能听到,景宫眉斜他一眼,不作理会。
“还不快去!”宇庆宁走近了,用折扇敲了下宇唯的头,笑道。
那笑容带着一股凉飕飕的味道,慢慢染到了景宫眉身上。宇唯和紫环急忙往院外头走去。
“娘子今日玩得开心不?”他浅笑着坐在亭内的圆桌旁,同她面对面。
“嗯,勉强过得去。”景宫眉据实以告。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哪里让娘子不痛快了?”
“这里,那里,都不痛快。”她胡乱回道,“相公呢,出去一日,就没些收获?”
景宫眉这一问,宇庆宁就想到了白日那块超级大膏药,心里就有些不爽,又想到下午他在郝来丝行被那郝掌柜天花乱坠的话语弄得差点内伤出血时还在念着她这边的光景,笑容就凉了几分,“秦怀说舅母答应将货返还,不过得给点利钱,说那铺子动了她的嫁妆银子,怎么的也得贴补几分。”
“雁过拔毛也不带这样的。”景宫眉低声骂道。
“且不说这个,娘子今日就没什么要交代的?”他凑近了脸语气温和。
“有什么要交代吗?”她满脸疑惑。
宇庆宁微滞,又带上了一脸笑意,他觉得自己够循循善诱了,她还在那装傻充愣,真令人憋气。
“几时认识秦苏元的?”他决定好好审问。
“今日。”
“今日才认识就一块逛街?”他挑挑眉。
“有人尚未认识就一块谈心呢。”她的口吻显得很理所当然。
“娘子指冬丽?”
“是你自己说的啊。”她挑衅地冲他一笑。
“为夫说过,那是逢场作戏。”他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
岂料对方晃了晃脑袋,那轻疏的刘海也轻轻一动,“许你逢场作戏,就不许我和人逛街吗?”
宇庆宁眨眨眼,修长的指尖扣着那张圆桌子,拧起了眉头,片刻又舒展开来,一脸漫不经心的笑,“为夫晓得了,娘子这是打翻了醋坛子?”
景宫眉眉头一拧,气鼓鼓地瞪着他。这人看来一点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宇庆宁轻笑出声,“娘子若在意便直说,往后还是莫要同那些歪鼻子大嘴巴的人在一块。”
岂有此理!
景宫眉芊芊细手端起茶杯一仰而尽,砰得将杯子搁在桌上道,“所以相公觉得自己逢场作戏没错喽?”
宇庆宁垂眸一想,然后点了点头。他不过是办事需要才逢场作戏,根本无意对她人好,何错之有?
“花心大萝卜!”她皱着眉头,“你就妖娆地同别人欢快地逢场作戏吧。”
花心什么?妖娆地什么?他瞪大了眼,似是没见到她如此嚣张任性过。
“看什么看!”她猛地站了起来,白皙的脸上蕴着一股绯色,“眼睛大也不是这样睁的!”
她说着就奔到了他旁边,手指在他臂上灵活一拧,使劲一揪,痛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立在对面同她大眼瞪小眼。
“喂,你的知书达理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宇庆宁呲牙裂嘴,方才还以为她是投怀送抱来着,没想到说是猫,压根儿就是只虎。
“没错。知书达理,贤良淑德都游历天下去了!”景宫眉说着又要去揪,宇庆宁哪里会让她得手,他绕着圆桌子左躲右闪,见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顿觉哭笑不得,只是瞧她眼里亮晶晶的神采,他又愉悦起来,目光里带着一丝宠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溢出眸来。
景宫眉追了会,有些气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