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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略带责怪地看着景宫眉,“眉儿,往后有这种事就该早些来说。瑾娘心里的结困了几十年,她心里头的打算我一清二楚。”
景宫眉点点头,“眉儿只是不敢确定,相公三年前是否有过荒唐事。”
王氏笑,“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实。说到底那是三年前,再荒唐他如今也是你相公。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不想他纳妾,那便不让!这耀哥儿来历不明,你也给收下了。这不白白闹自己心么。”
景宫眉震惊了,王氏刚才不是还挺喜欢耀哥儿的么,怎的现下转了态度?
楚氏见景宫眉微带诧异,笑了,“夫人,怕是眉儿以为你想祖孙想急了,喜欢上了那耀哥儿呢。”
王氏嗔怪,“这耀哥儿瘦瘦小小,性子弱又迟钝,看着便不喜。我若是不那么说,谁晓得瑾娘又要打什么主意。左右她现在琢磨着拿耀哥儿说事,便顺她几分又如何。等查清了,堵得她无话可说便是。秦府血脉向来纯正,这要是冷不丁就冒出个子嗣来,这家产索性散尽天下得了。”
楚氏掩嘴而笑,目光带着暖意,景宫眉晓得她们的话里有着安慰自己的成分,她心里松了口气,却仍然问道,“那姥姥,若是耀哥儿真是相公的孩子……”
“若真是,那便跟在我身边。秦府又不是养不起人,你也别心忧做后娘,到时你肚里的孩子才是秦府认可的嫡系。怕什么。”王氏说着,语气又严厉起来,“如今耀哥儿搁我这头,回去你便和庆宁好好聊聊。两个人吵架都吵得全府皆知,如今府里禁了口,也难保会有长舌头的捅出去。可别叫人笑话才是!”
“是。眉儿知错了。”景宫眉垂下脑袋,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要她先低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说到底造孽的是他,她不过是顺势点点火而已。
楚氏见她一脸乖巧,笑道,“眉儿这模样同我那外侄媳妇可真有点像。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孩子。”
“文娘,你那外侄成婚了?”王氏颇显诧异。
“是呀。千殇这孩子都三十了,总算是娶了房媳妇。”楚氏一脸柔和,“那外侄媳也不过刚及笄,两人在一块,千殇那么稳重负责的孩子,对她竟也没啥办法。”
千殇?楚千殇?他的小妻子不会刚好叫顾了了吧……景宫眉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暗笑。
“我看庆宁滑头多了。”王氏若有所思地瞧了景宫眉一眼,“也罢,我倦了。你们都回去吧。”
王氏站起身来要往里屋走去,景宫眉与楚氏便都告辞出来。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景宫眉出了仙荷院,同楚氏告别,便往剪水湖边的青石扳路走去。
远远的,她便瞧见张亦祥和弄珠儿两人结伴从大门那边走了过来,张亦样揽着弄珠儿的腰,满头大汗,似是在哄她。
弄珠儿半个身子侍靠在他身上,发髻似是稍稍打理过,但衣衫仍旧有些凌乱,她哭哭啼啼抹着眼泪,用衣袖遮掩的脸颊红红肿肿,声音细弱,嘤嘤恰人。
“府里头光明正大地这般,真是不成休绕。”紫环在一边不屑道。
景宫眉没有说话,四个人擦身而过时,弄珠儿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有嘲笑有恨意,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三少奶奶,我家太太可正要找你呢。”她扯开嘴角,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十里红花 82 毒虫
张亦祥脸色微变,拉着她赶紧离开。
景宫眉心下暗衬,该不是那李氏算账算到她头上来了吧。
及回到馨园,却没有人来找她。景宫眉便以为无事,和紫环紫俏琢磨如何调查有关韩楚珊的事。
衾云丝绸辅子内,秦怀却有些不好过。
待客厅下首的高脚椅子上,李氏穿着那身水红色立领斜襟长袍端坐着喝茶,身后跟着先前那个丫鬟和小厮。
秦怀讪讪笑着立在厅中。
“张太太,我家少爷正忙着,无暇见客,您看……”
李氏轻哼一声,“不是说你们家少爷无所事事么,怎的要他出来见面又装忙。”
李氏本来想闹到秦府馨园去,只可惜秦府威名远播,又有张亦祥的胞姐在,倘若出点差错,自己娘家不过是殷商,倒也解不了她的祸。
“我家少爷真的忙。”秦怀一脸诚恳。
“那便让他空了出来,我今个也没地方好去,便待在这守着他了。”李氏无赖道,眉梢微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秦怀愣住,心头微恼,正想着该如何打发,宇庆宁负手拿着扇子从门口进来了。
“张太太不知有何贵事?”他进屋径直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招呼丫鬟泡了杯茶,打发秦怀退下,轻笑了声问道。
李氏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男子,身姿颀长,五官精致,眉梢微桃带点痞样,笑起来却又玉树临风,端的是一表人才。
对于她无礼的直视,宇庆宁只是笑了笑,“张大太太莫非是被庆宁的风姿给镇住了?”
李氏立刻回过神,讪讪笑了笑,想到自己到此来的目的,她又冷笑了声,“我家爷屋里收了人,本来呢我是要找姑奶奶算账的,只是那贱……珠儿说她本是该跟了宇三少你的,却阴差阳错上了我家那口子的床。”
“张太太你恐怕弄错了。弄珠儿本是别人送给我舅舅的,舅母不愿,便打算送给庆宁,只可惜庆宁没有张舅爷有福分,能收个天姿国色的女子进房。”
“哼。”李氏险些骂出口,什么福分,他是色心太重。
“这么说倒是我那姑奶奶做的好事?”
宇庆宁点头,“既说清楚了,张太太还有其他事吗?”
李氏本来便是个爱听信旁言的人,自然对他的话非常相信,只是张氏毕竟是她姑奶奶,还是秦府的大太太,她若是将弄珠儿推回去了,难保从此交恶,说不定连自家爷的那份差事也要不保,既如此,不若直接扔给眼前的宇三少得了,他不是还觉得那是福分么。
“自然是有的。我家爷当初说过只我一人,这弄珠儿委实留不得。既然先前本来该是宇三少的,不若宇三少便顺势收了她如何?”李氏笑,眼睛眯成一条线,“说起来,今早宇三少奶奶还维护了珠儿呢。这姐姐妹妹这般亲热,三少的后院也该会和睦。”
宇庆宁轻笑了声,脸上浮起一丝嘲讽,“张太太是觉得,庆宁会喜欢别人用过的女人?”
李氏娇笑,“哎呦,宇三少,听说弄珠儿本来便是温玉阁的花魁,早让多少男人给玩过了。怎的如今又计较起来。”
“她被多少男人睡过我不管。只是你张家容不下的人想塞到我宇家来,不知是庆宁不被人看上眼呢,还是说张家几时成了这般有头有脸的家族了?”
李氏语塞,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不过是个女子,想必宇三少奶奶很乐意接受。三少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我家娘子心胸的确宽广。”宇庆宁笑得若有所思,“只是,庆宁奉劝张太太一句,弄珠儿虽是小妾,却是国丈大人送来的,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既是张家主母,是打是骂随你。可你不该将人推来推去,你张家没有原则,我宇府与秦府却没理由跟你胡闹!”
李氏见他眉宇间蕴着冷色,径自吓了一跳,心里虽有些打鼓,面上仍要逞强,“你以为我会怕么,国丈是什么身份,还会给平白无故送个小妾来?我回头就把她卖得远远的,看国丈来不来找我算账!”
她起身想走,宇庆宁却又漫不经心道,“张太太好走,只是我家娘子素来喜静,请别去打扰。
李氏逞强笑,“宇三少放心,我还不至于那般无聊。”
“那自然最好。”宇庆宁将茶杯搁下,笑了笑。
李氏满腹怒气地出了待客厅,在院中又迟疑地迷了路,秦怀忍着笑及时出现示意她往前院走去,李氏憋着一口气跟在他身后,一双手搁在身前使劲绞着那一方淡粉色的帕子。
“阿唯。”宇庆宁在待客厅唤道。
宇唯急忙从门外进去,“少爷。”
“事情调查得如何?”
“回少爷,这两日瑾瑜院当差的韩俊在城里寻了处小四合院,方才阿晓去看了,那处小四合院内是长安韩府来的一个婆子与一个丫鬟。听她们对话,似乎是韩楚珊的下人。”宇唯回道,说完后顿了顿,似是欲言又止。
“阿唯,讲个话还吞吞吐吐,小心便秘。”宇庆宁轻笑。
宇唯撇撇嘴,“阿晓说,韩府来的人先前去的是白马巷,那会儿少奶奶也在,还和方才的张大太太起了冲突,险些吃了亏。”
“……”宇庆宁拧起了眉头,“阿唯,那这几日张舅爷和张太太住哪里?”
“嘿嘿,小的早就打听清楚了,住在离秦府近的一处笑云客饯中。”宇唯刷嘴坏笑。
“去衔香馆找两个貌美的女子送去笑云客饯伺候伺候张舅爷。”宇庆宁挑了挑眉,“哦,性子越坏越好。”
“小的知道。”宇唯蹦跳着出了门。
宇庆宁仍旧坐着,好看的眉微微拧起,他轻叹一口气,衣袖一角沾染着些许黑炭。
“哎呦,少爷,你的鸡汤火候到啦。”衾云丝绸铺子小厨房的秦婶奔了出来,声音洪亮,引得前院铺子窗户内的几名小厮也望了过来。
宇庆宁脸一红,急忙站了起来匆匆走到了外头,脸上浮起一丝粉红,“秦婶,还得再煮会……”
“再煮……少爷,还是让我来吧。你看你好端端的衣裳都脏了。”秦婶说着又要往厨房走去。
宇庆宁急忙走前几步,走在了她前头,“不,不用。还是我来吧。”
秦婶脚步一顿,脸上有些许不赞同,目光满是狐疑,“也不知少爷怎么就煮起了鸡汤,不过再煮下去,鸡肉都要熟烂了。少爷,真的没关系吗?”
宇庆宁摇头,想到了那个气呼呼鼓着脸,眼睛内流光溢彩的女子,她喜欢吃煮得十二分熟的鸡肉,他笑笑,“没关系,秦婶你去忙吧,我自己会煮。”
秦婶点了点头,奇怪地看了他几眼,就往旁边走开了。
掌灯时分,馨园内红纱灯依次点了起来,几个丫鬟还将垂花门边的风灯也点得透亮。
天井内,夏风吹得衬影婆娑,景宫眉窝在主卧内偏房的雕花窗边的美人榻上,目光望着后院摇曳生姿的一片竹林,心情恍惚不定。
“小姐。”紫环拿着放满针线丝帕的竹片篮进来,将竹片篮搁在红漆圆桌上,自己则走到了景宫眉旁边,坐在了一边的四脚圆凳上,“可是在想姑爷?”
“想他才怪。”景宫眉撇撇嘴。
紫环轻咛一声,“小姐一扯谎就显得理直气壮。”
景宫眉瞪着她,紫环扑啡一笑,神色却又迅速转作严肃,“小姐,下午我回了宇府一趟,从芷安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什么事?”
“姑爷每年九月初都会去觉华寺待个三日。”紫环微微揪着眉,“芷安说,姑爷的娘亲便是九月初去世的。想必姑爷每年都去凭吊。”
难怪他会喝醉……景宫眉沉默了。
“小姐,既然姑爷说会调查清楚,你又何须同他置气。”紫环压低了声音。
景宫眉抓着月白色丝绸抹胸纱裙一角摩挲,心里头纠结,也不是她坚持,只是多少想他好生安慰一番而已。她并不是个经常无理取闹的人,不过是在心爱男人面前耍些小性子,现在知道九月初约莫是他、娘亲的忌日,那便先原谅他一点点,但是凭空出现个儿子,他总该好好哄哄她,无论如何,她已经够大方了啦。
紫环见她一脸纠结,暗叹一口气,径自坐到圆桌前开始绣自己的帕子。
景宫眉若有所思地从美人榻上下来,走向了主卧室,她悄悄自书桌的一个暗格内摸出了那本真的天机卷,就那样蹲在书桌下,一页页翻来看。
天机卷前边写着的,她看了那么多遍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天机卷后面莫名其妙空着一块布,前后两页上头毫无笔墨,却在最末一页写着当时的年号。
主卧室内,书桌旁的黄花梨高脚木上点着红纱灯,屋里光线微弱。景宫眉蹲得脚麻,索性站起身来,谁料起的太急,脚一软,身子歪倒,恰好撞到了那黄花梨高脚木红纱灯。
红纱灯砰地一声撞在了床棂上,里头的烛火陡然熄灭。室内顿时漆黑一片。
“小姐!”紫环奔了过来,紫俏也从外屋跑了过来。
“没事。”景宫眉扶着书桌说道,眼睛却瞥见落在地上的天机卷闪着一抹荧光。
这时,紫环将偏房内的纱灯照了过来,房内又亮堂起来。景宫眉诧异地发现,地上的天机卷恰是打开到空白的那页,只是现在看来,却什么都没有。
“小姐,怎的这般不小心?”紫俏去扶了那黄花梨高脚木红纱灯,紫环正欲打开灯罩将烛火续上,景宫眉突然叫住她,“紫环,别忙着点。”
紫环紫俏愣住,却听话地住了手,又在景宫眉示意下将手中的红纱灯复又放回到外间的偏房。
室内恢复潦黑时,天机卷上果真又散发出了微弱的荧光,就像一行一行字悄悄地在夜色中显现,端的奇异无比。
景宫眉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那天机卷上面出现的